《烟灰gl》荀斯生

5、第五章

　　荀无言断断续续的做梦。
　　她梦见云裳。
　　梦见以前和云裳去过的地方，梦见云裳对自己巧笑嫣兮，梦见两人依偎在公园的长椅上，安静的看着湖边老人垂钓。
　　然后梦见那个云裳背叛自己的画面。
　　荀无言眉头紧锁，呼吸停滞，但是她没有醒来，她隐约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虽然久远，但是却刻骨铭心。
　　是什么呢？经历过却又刻意遗忘，直到再一次想起来，才发觉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觉得这么痛。

　　啊，是了。

　　荀无言又梦见穿着校服的自己。
　　荀无言那年初二，荀无心高三。
　　两人的学校在一起，初中部和高中部，直升的学校。
　　那天午休，荀无言又是气冲冲来到荀无心的教室门口。
　　因为荀无心又冒充自己，给几个男生发了暧昧的短信，整的荀无言疲于解释，像个傻瓜一样不停向那些男生们道歉顺带拒绝。

　　“荀无心去哪了。”荀无言驾轻就熟的进入荀无心的教室，看到的第一个学长就张口询问。
　　那个学长也是见怪不怪，打趣的说道：“妹妹又来找姐姐算账啦？我记得她好像往操场那边去了，你可以去找找。”
　　“谢谢。”
　　荀无言很生气，饭都不吃就往操场那边去了。

　　沿途又追问了几个同学，荀无心毕竟名声在外，走到哪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不多久，荀无言就在操场一边的小松树林了看到了荀无心。
　　莫名的，荀无言却没敢上前质问她的姐姐。
　　因为荀无心正和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起，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荀无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停了下来，只是站在外围呆呆的看着那两个人。
　　然后荀无言就看到荀无心拉住了那个女生的手。
　　然后荀无言就看到了荀无心把那个女生按到了松树干上。
　　然后荀无言就看到了荀无心吻了上去。

　　荀无言的大脑再一次短路。
　　甚至是比之前听到母亲说自己并不是父亲的孩子那次短的还要厉害。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失明，因为眼前都是白光。

　　她感觉自己摇摇欲坠，她蹲下身子，眼泪就这么不期而至的洒在泥土上。

　　我哭什么？

　　荀无言疑惑，她并不是第一次知道荀无心是这样的人。
　　但是她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她不能再自我催眠了，以为别人说的姐姐都是假的。

　　她是我姐姐，所以她和别人亲近，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不对，我不是难过，我只是怕失去她，怕别人抢走她。

　　但是她说过我永远都是她的妹妹。

　　可是这个永远是多久？

　　我该怎么办？

　　荀无言呢喃出声。

　　无心，我该怎么办？

　　自那之后，荀无言对荀无心的包容更加肆无忌惮。

　　无论荀无心对她做什么，她都不生气，因为她觉得，最起码这样姐姐还在她的身边。

　　一旦姐姐生她的气，不理她了，那还不如被她欺负着。

　　但是她现在想起来了。

　　云裳带给她的，和荀无言带给她的那种痛楚，是一样的。

　　荀无言睁开眼睛。

　　喉咙干涩，像吞了一口胆汁。

　　她起身下床，客厅的桌上放了一杯蜂蜜水。

　　杯子下面压了一张纸条。

　　荀无言打开，是荀无心的字迹。

　　“老实待在家，我下午就回来。”

　　荀无言笑笑，没有喝蜂蜜水，她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便开车去了公司。

　　嘴里的苦涩越发凝重了。

　　云裳一如既往的还在她的办公室。

　　荀无言现在看着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以前和姐姐的事。

　　云裳和荀无心很像，尤其是在掠夺荀无言感情这方面，尤其的像。
　　荀无言从未感觉被任何人玩弄过，却对这两个人有股小心翼翼的瑟缩感。

　　她天生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天克。

　　“今天来的有些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云裳笑的温顺，荀无言却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安心感。
　　“有些感冒，没事。”荀无言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云裳在她旁边放了杯子。

　　“蜂蜜茶，我给你加了些维生素。”

　　荀无言看着眼前的蜂蜜茶，又想起家里荀无心给她弄得蜂蜜水。

　　荀无言又开始笑了，苦涩一下蔓延到她的浑身。

　　“你可曾真心喜欢过我？”荀无言知道这个问题很傻，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猜。”云裳背着手，目光闪烁，可爱的表情让人想将她抱在怀里狠狠蹂躏。

　　“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感受不到你的任何恶意，可是，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还要伤害我呢？”荀无言收起她往日的从容，像个需要老师解答疑问的孩童般，疑惑的望着云裳，只是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喜欢你，并不耽误我伤害你，我喜欢你的一切啊，无言，无论是痛苦的你，还是幸福的你，都是我爱的你。”
　　“我不懂，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她幸福快乐吗？”
　　“是这样吗？你姐姐是这么教你的？”云裳突然凑近荀无言，两人的脸靠的很近，近到能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荀无言突然瑟缩后退，和云裳拉开距离。

　　“我知道了。对不起。”荀无言委屈的道歉，就像以前为荀无心背黑锅时一样。
　　“无言，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云裳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荀无言的姐姐荀无心玩弄死了她的姐姐云霓。
　　可是荀无心这个人没有心，也不会觉得痛苦为何，所以云裳找到了荀无言。
　　虽然荀无心对荀无言在外界人看来，也是罪大恶极，但是云裳隐约觉得，荀无心对荀无言有心。
　　既然伤害不了荀无心，那就去伤害荀无言。
　　只要让荀无言痛苦，那荀无心也绝对不好过。
　　云裳的计划成功了，现在荀无言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荀无言了，她觉得痛苦，因为自己，因为她的姐姐。
　　“云裳，既然这样，我希望你千万不要喜欢上我。”
　　云裳一愣，看向荀无言，后者嘴角苦涩，眼神忧伤。
　　“怎么会，我一直是很喜欢你的。”云裳一只手搭在荀无言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
　　“千万、不要喜欢上我。”荀无言说完，不再理会云裳，开始一天的工作。

　　云裳退到休息室。
　　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
　　原本应该已经缴械投降的荀无言，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竟然勉强没有在她面前跌倒。
　　“她现在应该恨我，也恨她的姐姐，可是为什么她却那么悲伤？”
　　云裳忍不住去想荀无言，以前和她在一起的荀无言。
　　青涩，善良，却又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的荀无言。

　　说实话那时的云裳很幸福，她认真的投入她所扮演的角色里，和荀无言一起的完美情侣。她甚至想过如果时间能定格在那段时光，甚至也不错。
　　荀无言不会背叛自己，永远不会，因为荀无言是个满足的人，也不会得寸进尺，两个人认识两个月，交往一个月，甚至连接吻都没有过，牵手还是云裳主动要求的。
　　荀无言和外界的传言一点也不一样，云裳也变相询问过荀无言荀无心的事，但是荀无言只字不提，还总是岔开话题。
　　云裳觉得有什么隐情，天使和魔鬼，是真的可以同时存在吗？
　　她不信。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好好待在你的身边，从头到尾的，好好欣赏这出好戏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