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家猫的归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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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离场的人很多，海德和汤姆夹在人群中没有被盯人的布莱克发现。
这很简单，一是因为这个时间人体最为疲累，布莱克虽然尽责地盯著门口但也已经到了极限。二是因为散场的人多，海德只要和汤姆换过衣服，遮住自己引人注意的金发就行了。这个款式的外套到处都是，布莱克只管注意海德的金发，对两个有意躲开视线的人来说瞒混过去不难，难的是怎麽上车。
但他们也不需要上车。
海德招来了一辆黄白二色的计程车，车停在公寓附近，然後他看了眼望远镜方向，让汤姆先进公寓他随後过去。
在汤姆接过已经被海德体温暖得温热的锁链时他有几秒钟不知道怎麽反应…他没有想过海德真的把这个交给他。
真的可以吗？他抱著这样的疑问看向海德，却迎上了男人温和的笑容。
“去吧。”他只说了两个字。
汤姆怔怔地看著他，转过身，背对著他开始往前走去，每一步都如同走在悬崖边上……他已经知道有人在对面监视著，如果这时候他跑起来，海德未必会冒这风险追上，他是有可能逃掉的。
但是……
他也不知道这个但是是哪里来的，他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万一逃不掉下场会很凄惨，但那是真的吗？
他心里想的，真的是这件事吗？
有个声音在逼问自己。
公寓越来越近，那是一幢有著白色墙身和朱红色三角瓦顶的小巧公寓，里面的二楼有个杀人不知其数的地下密室，而那就是他的终点。
他彷佛看见密室中的自己，那个身影和前十九年的汤姆都不一样，他们简直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密室中的汤姆天天吃著以前吃不上的饭菜，有人为他亲手焗烤蛋糕，递给他以前不可能接触到的医学书让他好好学习。在里面的汤姆没穿过一件衣服，他拿刀子参与解剖尸体，感觉著鲜活的生命从手指间流失，在冲洗尸体的花洒下洗澡，然後被恶魔一般的男人拥抱著入睡。
还有性/欲，他没办法再从男人面前逃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和以前随便看上眼的男人都不一样，他不会任由他逃走，强逼地发掘出身体里的快感，做出那麽羞耻的事…他还会抚摸汤姆的头，对他说乖，但不跟他性/交。
他想起了十九年来的汤堤拉。
那个男孩总是压抑著，极力讨好却依旧被抛弃，他穿著最为廉价的衣服，吃著最糟糕的食物，同样是罪犯的父亲似乎认为只要他还活著就足够了，没想过他死了会留给儿子一屁股债和糟糕的人际关系……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原本汤姆倒不至於被拉入保罗的队伍，也就不会演变成後来糟糕的结局了，像一只流浪猫一样逃窜，过著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他没办法责怪一开始抛弃他的母亲…从知道母亲是被父亲强/奸生下他的时候，他感觉到的是愧疚，极大的愧疚，随之从中明白了自己是不受欢迎、不好的、要抛弃的、没有价值、痛苦的副产品。那个女人十月怀胎生下了他，她虽然没有虐待他，但也没办法对他付出关爱。这种关爱会对她自己造成痛苦…孩子是无罪的，是，她明白这点，却做不到。
汤姆明白了她的心情，甚至没有想过要去找她。只是在之後知道她远离这个国家後露出苦笑，随後便无奈地按照父母和身边人的「期待」顺从地过上他的人生，其中不无接受惩罚的意思。
不要他的女人、勉强养著他的男人、告白失败厌恶地嘲笑他的同学、人性丑恶的犯罪同伙……汤姆的人生就是由这种乱七八糟的不幸东西组成的。
逃走的话，假设海德没有找到他，他之後的人生又会怎样？继续这样的生活，然後愚蠢地死去？这样真的好吗？
而不逃的话，他的生命和思想就会被那个男人握捏在手中，随意玩弄。
好吗？还是不好？
公寓就在眼前，他停在路上，感觉到背後那道存在感强烈的视线。
……那双蓝灰色令人联想起暴风雨的眼睛……他在注视著他……
沉默地感觉著这道目光，汤姆垂下头，有水滴下，才发觉不知不觉已泪流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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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玉城带著妹妹又来蹭饭，海德正从烤箱里拿出蛋糕，玉城看了看平日不怎麽给好脸色她看的友人那满脸的笑容，警觉地问道：“发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好事吗？”
“啊…是啊。”海德耸耸肩，笑著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浑身弥漫著一种愉快：“来庆祝吧，把野猫变成家猫的一天。”
“喔…那孩子终於被你攻陷了啊，真是可怜可怜。”相比起海德的喜悦，玉城面无表情地说著风凉话。一开始她就没觉得汤姆能逃走，她熟知海德的性格，这是个对自己的目标耐性十足同时也反覆无常的任性男人，在他失去兴趣前他绝对不会放过猎物，要是对方是个特别坚毅的性格反而会多吃苦头。
从某日下地下室，看到那孩子的眼睛总追随著海德後，她就已经知道了结局。无论是恐惧还是憎恨，只要他对海德这个人强烈的在意著，他就没办法再逃掉了。
“这只是个起步，他会长成很美丽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正说著，门铃突然响了。
海德眯起眼，放下了原本已经拿起蛋糕，走到门前看了一眼，打开了门。
“警察先生们，有什麽要事呢？”
门外赫然便是布莱克和杰森，杰森朝里面看了两眼，被海德不悦地挡住，咳了声有些吊儿郎当地出示了证件说：“我们可以进来看看吗？”
布莱克在他身後摸了摸鼻子没说话，昨晚让目标溜走的事让他狠狠被杰森削了一顿…後来杰森就海德没有开车回来的事判断了对方可能已经察觉到他们的监视，是故意溜走还是布莱克看走眼？未有证据前两人决定上门来试探一下。
“你们有搜查令吗？”
听见这话两人对视一眼，觉得越发可疑…但确实没有搜查令，没有就不能进屋这是事实，对方正是仗著这点拒绝的。
不过杰森作为老资历的警员也懂得应付。
他比海德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著他语气不善地说：“小子，你是想招来神光的人是吗？他们可是有著随便入屋搜查的资格的，到时候会发生什麽事我可不管。”
“等你把他们找来再说吧。”海德淡定回答，杰森一拳打在旁边墙上，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还有一个选择，你可以继续你的固执，然後我们会一直守在这里，等你上班後…嘿嘿，对待没有锁门的屋主我们可是有义务帮他一把的。”
“你……”
未等他说完，一把更冷的女声从门缝间溜了出来：“杰森、布莱克，我可不知道你们能这麽下流无耻。”
门被打开，两个警察惊讶地看见他们的验尸官正站在门内：“琥珀!!”
琥珀算是玉城的代号，警局中总有一些发音不准的低智商蠢货，为了应付这些人，玉城都会告诉念不准自己名字的人可以叫她琥珀，到底也算和本名对上号。
“你们到底想干嘛？我可不记得上头有命令你们闯进目标家中。”
杰森缩了缩头…这位女验尸官有时候面子比局长还大，冷著脸的时候又超冰冷吓人，要是惹毛她绝对比惹毛局长更惨。
“我们只是……他昨晚偷溜回来，我们怀疑他是不是在做什麽违法的事……”
“拜托……”一脸似乎终於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的海德扶住额头：“昨晚我喝了酒，所以没有开车，如果因此错失了我的踪影麻烦你先责怪那位看漏眼的同事吧。”
醉驾……原来只是这麽简单的原因吗？
为免火被烧到身上，布莱克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玉城你怎麽在这里？”
“那是……”
“那是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海德理所当然地说著，从玉城背後拉出一个人……玉城黑藻，这位有著极为单纯清澈气质的少女无辜地看著四个脸色各异的人，然後极其自然地抱住了海德，平日玉城绿珀怕她哭闹，让她出来都要戴眼罩的，这次突然被拉出门外竟然没有闹起来。
“可是她……”两人都知道玉城的妹妹是自闭症，还知道海德昨晚和男孩子离开…难道是个双插头？错愕之下连忙看向玉城，结果看见他们的同事一脸要吃人一样瞪著海德：“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只是因为是邻居所以拜托他照顾一下我妹妹而已……”
“没错，”海德赞同地点点头然後添上一句：“因为她喜欢我。”
“………………………”
布莱克扯了扯杰森，小声道：“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
“啊哈哈哈………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家猫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