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之个人英雄主义外传》利夏尔

31、3

　　他感觉到山洞中令人不愉快，甚至恐惧和紧张的气息，看来真正的敌人尚未完全露面。
　　“算了。“他摇摇头说：“你们撤退。去找他们，这里交给我。”
　　“可是中尉……”
　　瓦斯提亚少尉迟疑了片刻，说：“我们不能将您一个人扔在这里。”
　　“去找贝尔菲高尔和教宗，快点！”亚力斯亚怒道：“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有些人当上了中尉，自我膨胀得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若是他当上将军，还不飞到天界去？”刚刚负了伤，半蹲在瓦斯提亚少尉身旁，端着魔导重机枪朝山魈群落扫射的凯特亚少尉抬起头，抹去脸上的火山灰，用山地人特有的口音说：“姑姑咱的腿断了，中尉，您完全有能力将咱们强制背出战场……到了那一刻，咱不会打，咱就在中尉背上看戏。”
　　她咬着牙，熟练地换上弹带，转动重机枪的曲柄，当无数鲜艳的火球和球状闪电飞向敌群之际，乌黑的鲜血从她腿上的绷带中渗透出来。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大部分人的魔法都几乎消耗殆尽，只是凭借附有魔力的武器同敌人对抗。
　　亚力斯亚尽力不让自己去看众人疲惫的神色，转过脸冷笑着说：“我们一共十四个人，如果不逃出去七个就算我的失职。凯特亚少尉，你的任务改为掩护居民们撤退，明白了？”
　　“是嘛……”凯特亚用怀疑的眼神注视着他。
　　“这是相当重要的工作！”亚力斯亚命令道：“我们至少要有十个还有战斗力的人负责掩护。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先让没有像样的战斗力的儿童先走，这里有足够的坐骑。至于成年人，乐意留下战斗。加入我的突击小组的，那就先坐下休整五分钟。”
　　“中尉先走。”瓦斯提亚少尉坐了下来，以唱歌般的腔调说：“中尉今年才十五岁，中尉年龄最小啊啦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走，快走！”亚力斯亚一把将他从地面上拉起，推上了正在抖动着自己翅膀的火鹰：“我们没时间了，懂吗？！”
　　瓦斯提亚犹豫地望了他一眼，同其他人交换了怀疑他是否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否存活的眼神之后，并不放心地握住了火鹰的缰绳。
　　“保重。”他说：“我们到达目的地，就来接你。”
　　怎么可能呢？亚力斯亚心想。
　　几百只火鹰冲天而起，带着撤退的人仿佛闪电般穿过了浓密的火山灰。现在它们可以说是最有力的保障了，那个阴谋家并没有计算到空中部队，这是个劣势。
　　为了吸引山魈的注意力，亚力斯亚一个箭步从温度尚未退去的黑色山石上跳下来。留下来的人放下仅仅能够维持能量消耗的水和面包，开始迅速诵唱魔法咒文。朦胧的紫色闪光和神赐予的防护罩终于笼罩在了他们身上。
　　山魈仿佛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蜂拥而来，它们丑陋的脸，发出恶臭的牙齿和外翻的嘴唇，以及膨大涨红的生殖用器官在夜幕中显得更加狰狞可怖。亚力斯亚能够看得出来，为了维持这些山魈的攻击力，它们的主使者特地为它们注射了催情荷尔蒙。这可不妙，如果它们将他当成母山魈的话，那情况就对自己更加不利了。山魈是某种野蛮的畜类，雄性在想要繁殖的时候往往会用近乎全力以赴的暴力让雌性屈服。
　　非常可憎的细胞生命体。他心想。
　　在神圣工会统治区域，被称为‘人类’的生物，就是由它们的近亲----一种雌性夸张地孱弱的猿类生物进化而成。它们的野蛮的梦想让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
　　亚力斯亚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时机未到，他闭上双眼，谨慎地计算着山魈们的最快速度以及集结范围。同时迅速吟唱起魔法咒文。山魈们发出了‘糊糊’的嘲笑声，不少山魈轻蔑地注视着亚力斯亚。
　　它们浅薄的智商将敌人看成了雌性。因为雌性山魈比雄性的皮毛要白，而且力量弱小，没有雄性那样强壮。眼前纤细的少年很容易让它们产生误判。
　　它们完全到达了空地上。好机会。
　　亚力斯亚顿时发动了魔法。
　　迅疾如风的力量仿佛炸裂的星光般在大群的山魈中间爆开，爆炸的中心血肉横飞，碎裂的骨骼和血肉一同粘在石头上，冒出恶臭的烟雾。有的凶猛的山魈甚至在高温的爆炸之下径直化为原子，惨叫声和怒吼声不绝于耳，渐渐地，它们的声音也减弱了。高等魔法是并不因为敌方肌肉的力量而减弱效果的，厚重的肌肉只能够抵挡某些初级魔法。
　　当最后一丝哀嚎也逐渐减弱之时，亚力斯亚满足地环视着山魈的尸体----仿佛是大块的番茄酱比萨一样。他如此想着。
　　第二波山魈又围了上来……看样子这是最后一批了，不过那个家伙仿佛意识到了亚力斯亚他们能够控制火鹰。他为山魈加上了鹰类的翅膀-----不过山魈不懂得如何运用自己新多出来的器官，因此这些黑色的翅膀也成了笨重的累赘。它们以雄鸡扑腾翅膀的姿势，艰难地想要占据山道。保护那个有大型机械群组的基地。
　　亚力斯亚等人拿起枪，熟练地狙击着它们的攻击。当亚力斯亚身上最后一条弹带打空的时候，他站了起来，从背后的铠甲中抽出原质晶体战斧，将它展开，说：“你们的使命结束了，负责掩护的同志们，现在骑上留守的火鹰，走吧！”
　　疲劳负伤的魔族战士和民兵们已经没有时间质疑他的命令了，生还者一个接一个地撤退，只在石头上留下染满各色血液的鞋印，亚力斯亚手持战斧，旋风般地杀入了山魈群落之中。他清楚，他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多久。
　　幸运的是，他还有魔法，他吟诵起黑色半透明的原质晶体战斧上闪现的符文。只需要简单的符文指令就能够让那些死去的山魈们如同忠心耿耿的猎犬般跟上来，杀向它们的同类，而中尉也如此做了。他拥有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部队。
　　虽然战斗力弱小，但也足够抵挡一时。亚力斯亚将战斧折叠起来，放回背上，动作轻盈地带领着被他丧尸化的山魈士兵爬到山石上去。山洞近在眼前，他所需要的就是偷袭那个掌控机械组的家伙，只要有他在，则卡山就不得安宁。
　　路斯菲尔带着神殿骑士团的卫兵，和安卡马亚、珍妮弗等祭司，以及当地官兵组成的混合突击队，驾驶着双足飞龙，迅速地飞向了目标所在地。
　　奈落神殿不需要充分的信仰，只需要正确的信仰。
　　这是路斯菲尔·启明在加入神殿之时学到的课程，第一句话。黑暗神殿对于狂信者并不宽容。如果没有正确的信仰方法，永远也无法得到力量。
　　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其实他并没有弄清楚。也许他自己当初就是一个因为看穿了天界的虚伪而投身于魔界的愤怒青年。可是无论到哪里，都有虚伪存在。因此他觉得无可适从，其实有时候很想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就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又是新的时代在他眼前展开。
　　一边驾驶坐骑，一边回想这些话，实在是有些奇怪。浓黑的熔岩雨从天空降落，就像他在用火之心中修行时候感受到的温度。那时候，师傅星舞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你为什么要成为祭司？”
　　“为了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他说。
　　星舞在那之后平静地凝视自己，但他不知道师傅对此有什么想法，但是他感觉，师傅挑选他作为教宗候补生，原因就是因为这句个人野心和神殿宗旨并不算冲突的话语。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质疑自己成为教宗这件事情，如果自己不必担任魔界领袖之一的重担，他的生活会怎样？还会像现在这样埋首于案牍之间，变得锐气全无吗？他还为爱情不知道交给谁而疑虑吗？还会为人民受到的痛苦而痛苦吗？
　　或者，他心中依然有叛逆的火焰，但它并没有灼烧身边的人，也是因为信仰在牢牢地克制着它。信仰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不过为了表明自己的叛逆而同神圣自由工会军同流合污，更会让自己痛苦。一直以来他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来行事，无论是天地大战、转世重生还是教宗试炼。也许正是因为我行我素，他才成为魔界人敬仰的对象吧？
　　不过叛逆成为一种信仰后，它也会发生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