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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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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么多东西我背不动的。”闫翔看着什么都往包里塞的老妈,无奈的道。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老妈就神神叨叨的,一会儿说这个没带,一会儿又说那个没带,把只有400克的书包,硬是塞了700克的东西。
这种超重可是要不得的,会害他长不高的!
“你懂什么?这些都是野外生存必须品。要是没这些,我看你怎么回来。”
我说老妈啊,你儿子不就是去野个炊么,你塞那锅做什么?
闫翔翻翻白眼,终于懒的解释。三天的野炊学校是提供住宿地方的,难道还会少你一顿饭?
直到老妈的一顿魔音穿耳后,闫翔终于登上了校车。
一上车就看到两两坐满了人,这位子一般都默认是同桌。他眼神一扫,发现只有岑凛那矮冬瓜的旁边没人。
他一个人坐在双人座上,侧着头看着窗外,一张面瘫脸像是什么都不在乎样。
但闫翔莫名感到被谁扎了一下的酸,他低咒了一声,往那边走去。
“喂,你往里面挪点。”话音一落,就看到岑凛那张漂亮的脸向他看了过来,瞬间眼睛一亮。
闫翔撇了撇嘴,把包裹塞在了上面,然后心安理得的坐下。
他翻出一包开心果,嗑崩着开始吃,又拿手撞了撞岑凛的胳膊:“你吃不吃?”
岑大老爷盯了他一会儿,终于慢吞吞的剥着吃了起来。
闫翔无视四周看过来打量的眼神,一个人吃的开心。
班导清点着人数,车子也已经发动了引擎,正在这时,车门下又翻上个小身影。
来人正是一身白衬衣的席俊,几天前的伤已经全好了,一张干净清秀的脸还带着细密的汗水,急促的喘息都说明了他刚刚是跑过来的。
只见他眼神在车上一扫,忽然在闫翔身上一顿,只片刻后,又若无其事的上车。
他手摸着座椅把手,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默默的坐了下来。
班导看到人全来齐了,微微一笑道:“好了,出发吧。”
前面聊的热火朝天,可闫翔却感到气愤沉闷而压抑。
他怎么给忘了,还有席俊那小子!
这位子一般都是和同桌坐的,可能是出于孩子的攀比心思。要是谁没个伴,就都意味着他在班级里很不受欢迎。
闫翔拿眼神偷偷瞄席俊,斜对角,就在他前排的对面。
只见他一手支着脑袋,静静的看着车外。
他踌躇了一会儿,抓了一把开心果,就摸索过去:“给你。”
席俊撑着的头转了过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肥肥手中的开心果,然后无动于衷的转了回去,完全将某人忽略。
闫翔怒,心底涌上一阵羞恼。
操!他同情心泛滥个什么劲,人家不稀罕,你还拿热脸贴人冷屁股。
自作自受,一个字,贱!
他狠狠瞪了席俊一眼,缩回自己的位子。
把开心果咬的嗑崩响。
连前面的人都感到不对劲,聊天声都慢慢小了下去。
一路上寂静的很,闫翔感到瞌睡来袭,顺从本意,他开始闭目养神。
又过了一阵,车子像是驶入了一段山路,颠簸的厉害。
闫翔无奈被吵醒,他看向岑凛,只见他皱着漂亮的眉,也像是刚刚被吵醒的样子。
“到哪了?”他边往包里掏边问道。
岑凛听到他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闫翔被噎到,因为坐在外侧的缘故,他伸着脖子向窗外瞅去,只见四周是葱郁的大树,果然是山路。
他心里默然,据说这次野炊去的是陀佛山。
是这段上挺有名气的高山,上面多是原始状态,未待开发。但已经作为旅游区正在建设中,因着离他们镇最近,学校才会毅然决定为这次的目的地。
忽然车子“轰隆隆——”一声响,又跟着抖了几下,彻底的熄火了。
“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啊,这位老师,车子好像出了点故障,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下去。”班导说着就起身,下了车门。
闫翔一脸郁闷,下雨偏逢漏雨,好端端的这都什么事啊。
外面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一堆人都伸着脖子往外看,围成了堆。
“哎,胖哥,你说这能修好吗?”小森就坐在闫翔的后面,他一边敲着窗外,一边疑惑道。
“我怎么知道。”闫翔白眼。
又过了一阵,班导沉着一张脸走了上来。
闫翔一看那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果然。
“同学们,不好意思,这次车子抛锚,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了。这里离目的地也不是很远,大家齐心协力一下,走上去好了。”
“哎……”
“走上去啊……”
班导话还没落,下面的抱怨声已经四起。
“再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同学们坚持一下……”班导招呼着人排队。
闫翔无奈,他拿下包裹,顺带拿下岑凛的,递给他道:“走吧,等下跟紧了,跑丢了可没人找你。”
他欲往前踏出一步,正巧一个身影挡在了前面。
闫翔一定神,才发现是席俊那小子,背着背包,一声不吭的往前走着。
他朝着那后脑勺做个鬼脸,只得跟在后面慢慢挪步。
下了车,不远就看着司机师傅拼命跟班导道歉,说着实在过意不去的客套话,还歉意的递着烟。
一个班40来个人,排成两队,有秩序的往前走着。
闫翔背着超负荷的背包,终于慢慢的劣势出来了,他咬着牙心里愤恨:老妈,除了锅子,你到底还放了什么?
肥胖的身子在这个时候,又显示出了致命的弱点。
才十分钟,他已经气喘吁吁,腿脚发麻了。
闫翔看着前面的部队,匆匆放下背包,打算休息一会儿。
半坐在地上,拼命的灌水。
这些东西,能喝多少和多少,喝完背着也轻松。
就在他拼命喝水的时候,后面上来的人拍了他肩膀:“起来。”
闫翔一回头,就看到岑凛喘着粗气,细汗密布的出现在他眼前。
他把水递了过去:“给你。”
岑凛也没客气,接过水就咕噜咕噜猛喝了几口。
“赶紧走吧,再不走怕赶不上了。”闫翔看看不远处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本来学校是打算晚上刚好达到目的地,然后举行野外篝火晚会的,可是少了车,这路程又往后延了延。
岑凛没吱声,等闫翔整理好背包,又开始徒步攀行。
山路越来越陡,也越来越难走,高大的树木遮掩了前面的景色,让人辨不清楚。
看不到部队,闫翔直觉的感到不对劲。
他拼命压抑着心底泛上的慌乱,一个劲的坚持往前走着。
大概又走了大半个小时,山头已经看不到太阳了,他终于无奈的承认:他们,迷路了!
岑凛看看不远处的高山,又看了一脸垂头丧气的闫翔。
他从书包里掏出了手机,然后拨通了电话:“付伯,我记得有栋房子……恩,陀佛山,恩……直走,对,有那个标志,好……”
然后他挂了电话,转头对着坐在地上的闫翔道:“起来,跟我走。”
这种时候,资产阶级的优越就显现出来了,只见小屁孩一拉背包,就昂首往后走。
“喂,你知道怎么走?”闫翔还是一脸不确定的道。
“恩。”
“哎,你怎么倒回啊?”闫翔几步跟上。
“确定没走错?”他侧脸看着岑凛。
“我怎么感觉很奇怪,这条路不像是上山的啊……”
前面的人终于不耐烦了:“少废话,跟我来。”
十分钟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而他们也不负众望的到达了目的地。
而这个目的地,却是岑凛他家的一栋野外房子。
闫翔直想高兴的蹦起来,至少不用睡野外了,大晚上的森林可是很吓人的。
他转头一看岑凛,心里又是一阵叫嚣:他妈的,他家也太有钱了,太强悍了吧。这么偏僻的山林也会有栋房子。
可能是很久没有人住的关系,屋子积了不少灰尘,卧室用白布封着,倒是干净。
是张双人床,还垫着厚厚的被单。
“你咋知道这里有房子的?”闫翔抬眼边打量边疑惑道。
“听说过。”岑凛低着头整着床,摆弄着被子。
“奇怪,你认识路?森林那么大,咋没见你走丢?”闫翔死活不承认,一个心理年龄25的人,方向感会输个小屁孩。
“有标记。”
“什么标记?”他怎么没看到。
“就在路口,有个三角牌,我觉得很熟悉。”岑凛终于整好了床,他指指靠墙的里面:“你睡里面,等下把东西放进去,我先去洗澡。”
说完,就放任闫翔一个人凌乱,拿了衣服走了出去。
闫翔放好东西,走出了卧室,直奔厨房。匆匆检查了番,发现只有天然气,和电源。
可能地方太偏僻,主人没有长住的打算,设备比较简陋。
闫翔从背包里摸出了两包方便面,和一个锅子,顿时对着那锅子就是热泪盈眶。
老妈啊,您真是太高明了!我错了,我不该偷偷嫌弃你!
心里忏悔着,嘴巴却笑的开怀,有了锅子,他就不用饿肚子了。
正在煮方便面,岑凛从里面出来。
闫翔见他穿着一件浴衣,脸色尴尬的看着他,懦懦道:“没水。”
几秒过后,闫翔悟。
应该是没热水,他刚才洗锅的时候还有冷水的。
“霹雳啪啦——”
“轰隆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打雷声,屋子内的灯跟着闪了闪。
闫翔看看窗外,一阵狂风呼啸的声音飘过,几秒钟后,雷雨夹杂着风啸声来袭,猛烈而迅速。
雨声打在房子上,传来“噼噼啪啪——”瓦片相击声。
闪电一下下的在窗外划亮,雷声轰隆隆的作响。
闫翔感到身边忽然多了一具身子,拽着他的衣角,正在瑟瑟发抖。
一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岑凛,他低着头,在跳着闪的灯光下看不清表情,雨声盖过了屋内的一切声音。
闫翔愣愣的伸出手,将人往里面拉了拉,然后全力回抱住。
果然,小身子僵了一下,然后死命的抱住他,矮冬瓜的身高只到他的下巴。
“……额,不用怕,只是打雷。”他想着词安慰道。
心底泛上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忽然意识到,无论这个矮冬瓜如何早熟,再怎么面瘫老成,充其量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想到这里,他松了僵硬的身子,任那个人将他当做浮木,抱的越来越紧。
然后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就在这时,跳着闪烁的灯忽然间全灭了,房间一瞬间陷入了黑暗。
只余下窗外的闪电还在呼啸,带来偶尔的亮光。
闫翔挪了挪位置,他尽量放轻语调:“你松松手,我去找找蜡烛。”忽然他想起老妈死命往他包里塞东西的事,难说会有蜡烛。
矮冬瓜没说话,只是抱的更紧了。
闫翔无奈,他看看厨房的方向:“你肚子不饿吗?这么黑煮不了面。”
又一阵寂静,怀里的人终于松开了,但是一只手还是死死拽着他的衣角。
两个人摸索着,一前一后的来到卧室:“你在这等着,小心嗑到床。”
然后凭借着感觉,闫翔找到了包,将里面的东西通通倒出来,一个个的摸了个遍,终于摸到两支蜡烛。
一瞬间把他乐坏了:关键时刻,信老妈者得永生!
房子瞬间以厨房为据点亮了起来,闫翔喜滋滋的继续煮面,岑凛坐在灰弱的光下,趴着脑袋看着他。
闫翔煮着面,脑中却出奇的镇静,他忽然想到了一首歌。一首曾经在部队流行的歌,循着熟悉的音调慢慢哼了起来。
外面风雨交加,雷鸣电闪,房内却奇异的安静,透着难得的安详。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雷声咋响,房子跟着一个剧烈的摇晃。
外面更是连续不断的传来轰隆炸响声,闫翔一愣,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声音,仿若——山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