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局中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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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铁衣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现的念头，就不是程南可以了解的了，要知道，像燕铁衣这般灵魂重生回来的实在是这天下间只此一例，他的心性和经验又岂是程南可比的。
燕铁衣语气里的森然果然让程南脸色急变，赶紧抱拳轻声道：“罗兄，在下失言了，尚请看在你我两派彼此‘盟约’的份上，多多见谅，对了，罗兄此来是？当然，如有需要，在下必然全力配合。”
果然，他刻意提到“盟约”，让得燕铁衣脸色“变”了下，终究闪过一丝不愉之色后，“故作”淡然的道：“程兄言重了，既然提到‘盟约’，小弟重任在身，自是明了一切当以任务为重，府主有命，鄙府上下自当会以大局为重，配合之说实不敢当，我‘天府’还没那个本事令得贵盟来配合，只希望程兄莫要推诿便好。”话语里的冷漠和挤兑却是毫不掩饰，也是让程南脸上僵了一僵。
燕铁衣表现出的毫不相让的高傲，在程南看来，虽然有些恼怒，却也理解，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便是能够明了，无论任何一个高筏大派之中，秘密培养而成的核心嫡系成员，多是精英人才，更遑论燕铁衣的年龄放在那里，能在如此年纪便能入得“隐梅堂”，便是证明了他的“优秀”，此次任务，“天府”府主甚至亲颁密令由年幼的他来主事，怕是一来要让他和自己一样，借此历练一番，二来也说明了燕铁衣在“天府”中的身份，即便不能放在明面，怕也不会简单。府主嫡传弟子？看来当真不会有假了，难怪如此高傲。
程南尽管心中被燕铁衣的话堵了一下，可也越发确认了他的身份。轻轻背手在身后给那些个因为燕铁衣的话怒目而视的下属暗暗打了个手势安抚，一面轻笑道：“罗兄也是言重了。”只是他的笑容在燕铁衣看来，有些假。
燕铁衣心中暗笑，这下子，程南怕是“将心比心”的更加相信自己的身份了。
微微一撇嘴，燕铁衣越发配合“罗天”的身份道：“司马堂主已经将‘魔掌帮’余孽的藏身之地动向尽数探知了，并且为了确保计划顺利，已经动用了豢养的蝙蝠，目前是最好的时机，所以，罗某来通知各位，还是尽快去完成彼此任务为好。”
程南微微皱眉道：“不是说司马堂主早已获悉了他们的藏身之地了吗？怎么现今才来通知？其他队伍可知晓？”
果然吗？心下泛起一丝冷笑。燕铁衣顺势立即一副难以启齿般的怨怒道：“哼~司马堂主心性高傲，一心想独自完成此次任务，立的头功，幸亏府主对他了如指掌，就怕他的自大高傲坏了大事，毕竟此次是我们彼此联盟，岂能让他一人独大，当真是分不清形式，难怪府主在我临行前嘱咐……”忽然打住了，表情上显露出一丝惊觉和懊恼，仿佛是不小心将一些不该说的话差点透露了。
程南心下暗暗“恍然”，原来“天府”也不见得铁板一块啊，司马如私自的行为也惹得“天府”府主的忌讳了吗？竟然会让这样的联盟行动派自己的弟子暗地里操控，堂堂一个堂主竟然让自家府主派嫡系子弟暗地里夺权，司马如这个堂主也算是窝囊的了，被架空了怕是尚还蒙在鼓里呢，这次行动的真正目的怕也不曾对他明说吧，否则岂会出现这样的事，看来这个情报报回去，也是大功一件呢。
程南心中固然暗喜，燕铁衣心中对于自己引导着他往这方面所想自然是了然于心了，隐晦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事不宜迟，罗兄，你既然来报信，想来已经确定地点了，我们便速速前去，也好‘支援’贵府司马堂主啊。”程南生怕燕铁衣发觉出自己心中“想法”，立即催促道。
“也好，程兄请带齐人手跟随在下前往。”燕铁衣也不揭破他的私心摆手道。正合心意不是吗？两人都是“各怀鬼胎”。
月夜下，燕铁衣和程南带领着“飞星盟”所属的另外二十一人火速赶往“魔掌帮”所在地，如果能够从上空看，就会发现，燕铁衣他们所走的地方，越来越奇怪，地形多是怪石嶙峋，山峦起伏，却是林木渐少，这样的地形，队伍只能迂回而行，却是再也无法形成有效阵型，有些地方更是只有两人并行，当然，这样的奇异地点，也是燕铁衣让青玉找寻到的。
“罗兄，这地形似乎不适合合围之势啊。”程南有些心下犯疑的皱眉看着燕铁衣道。
燕铁衣颇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才道：“程兄以为，那‘魔掌帮’的余孽都是些笨蛋吗？难道他们还能潜藏在地势平缓适宜合围的地方来藏身，等着咱们去围吗？这样的地方，正是他们防备的最佳地点，你自己看看周围，所谓狡兔三窟，我若是他们，也选择这样的地点分散藏之，遇到敌方，即便是突围，也总可以保留一些实力下来，不致全军覆没。”
程南脸上微微一红，心下却也释然了，眼前的地势可不正如燕铁衣所言。
燕铁衣却是没说，这样的地方，确实如同他所说，如果用来藏匿的话，但是，同样的用于偷袭，这样的地形，也很有优势，因为人手被迫打撒，加之地形多变又是夜晚，没有人会如同青玉那般拥有那样的视野，便更加造成了，有些时候，一个转弯后，前方的少数人会脱出后方人员的视野，他们彼此只能凭借对对方的气息的熟悉及快速留下的一星半点儿暗记来行进而不致走失。
默默计算着，燕铁衣将他们带往更加复杂的地形后，忽然对程南道：“快到了程兄，我们的人也就在前方了，你是否也与我们‘天府’的队伍会个面？好让他们结识一下你这位‘飞星盟’的少年英杰。”
一路上，两人暗暗“较”了次劲，在身法上，彼此不分上下，不过程南想到燕铁衣比自己小的多的年纪，心中也是暗自惊骇，果然不愧是“天府”暗中培养的精英，当真天赋惊人。他却是不知道，为了迷惑和配合他，燕铁衣可是尽量将速度压到最低了，否则的话，只要再提高两成功力，程南怕是连他影都见不到。
程南乍听到燕铁衣忽然对他的称赞，满以为他算是认可了自己的实力才会如此说，心中志得意满了下，觉得自己也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因此也有些自得的点头同意了。
“程兄在此等候你的下属，在下去召集他们。”燕铁衣轻声道，然后抱拳身形一晃，消失在了石丛之间。
程南寻了处合适的石头坐下，心中盘算着此次所获信息，暗觉自己此次回去必然会受到上峰的嘉奖，想来带回的“情报”也足以抵消他所犯的“失言”之过，若是处理得当，还能以自己为了套得有利情报而“假意”泄露为由，将自己的过失文过饰非，想着，心中着实越发的得意不已。
半晌不见燕铁衣回返，他心中有些奇怪和焦急，不说燕铁衣不见回返，怎么下面的人也不见过来呢？他却是不知道，离自己最近的“飞星盟”所属，有十多人在这片刻间，已经让燕铁衣利用地利之便巧妙放倒。
当然，燕铁衣也刻意放慢自己的速度，让得他们在倒下的时候，可以“及时”发现自己的身影，心中留下个模糊的概念，知晓是自己偷袭了他们，当然他不会令他们致命，他用的手法比较特殊，是当初在大森府时，曾对“骆二少”骆志昂使用过的，利用巧劲使得他们自身的气血逆转封住穴道之法，如此悄无声息而又快速的解决了一半的人手。
然后他又在须臾之间，快速悄然回转，不曾去管后面的那一拨人，转而隐伏着回到了程南身畔，他知道，时间上绝对不可长久，若是等到将人都解决完了再回来，必然会引起程南的戒心，虽则他并不介意程南的反抗，却是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没什么帮助。
果然，程南等的略微有些焦躁的站了起来，向他消失的地方和过来的方向时不时的张望。
燕铁衣暗暗一笑，悄无声息的贴近他身后，蓦然轻声道：“程兄，久等了吧。”
程南听到他的声音一愣后跟着一喜，急忙回头，同时不忘也放轻声音的道：“罗兄怎得去如此久？其他人也不知怎么还没有到……”
夜色中，炫目若秋虹也似的一抹，如幻般流灿于夜晚中，猝闪即逝。
他的话噎进了嗓子眼，瞪着双眼却再也无法发声，只是凸着眼睛看着面前笑的天真灿烂的燕铁衣，软倒在地，鲜血从身下渗出，暗暗被地面上吸收。
燕铁衣在入夜以来，第一次动用了“照日”，一剑直透程南心肺之间，让他还能喘息，却不曾直接要了他的命，可是这一下子依旧让他只能勉强残喘片刻，因为“飞星盟”其他所属都可以活下来，只有程南，必须死。
猛吸着空气，程南感觉越来越费力，他从来不知道，周遭的空气竟是如此的宝贵，浑身痛到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模糊不清，他努力的瞪着燕铁衣，不明白为什么燕铁衣忽然对他下手，狠绝果断的想要要了他的命。
燕铁衣甚至不曾让他看到剑身，轻轻弯下腰来，在他耳畔温柔的低语道：“程兄，很痛苦吗？放心，一会儿就不会痛了，永远都不会了，想知道为什么吗？”
程南眼中有着一丝困惑，一丝惊恐与祈求。燕铁衣眼中忽然转为暴戾和狡诈之色，笑容也在程南眼中显出了狰狞的道：“只因为，你不该让我知道，你‘飞星盟’竟然知晓了我‘天府’中的秘密，‘隐梅堂’的存在，不应该是你知道的，相信整个队伍里，不，应该说，此次来的‘飞星盟’中，只有你，知道整个秘密的吧？该说是我幸运呢？还是你不够谨慎呢？所以，我只能让你死了，也让你死的明白，我并不叫罗天，我叫燕铁衣，‘隐梅堂’——燕铁衣，在阎王面前，莫报错名字了哦。”
程南黯淡下来的眼瞳中，燕铁衣的笑容越发的诡诈狠戾。
燕铁衣在他彻底死后，表情才轻轻一收，恢复了淡淡的笑容，仔细的检查了下周遭，才又轻轻对程南的尸体道：“程兄，走好。”
燕铁衣轻悄的走后不久，程南的尸体手指忽然轻轻一动，颤抖着，在他身侧勉强的写下了歪歪扭扭的“隐梅堂，燕”四个字后才彻底寂然不动下来。
程南并不知道，燕铁衣在不远处站在一方石头上，亲眼看着他用最后一口气，写下了这个“疏漏”后才真正闪身走人，他不会冒险，他要去放倒最后的那波“飞星盟”之人，当然，会被他放倒的，不会只是程南这一波“飞星盟”所属……
就连屠长牧等人也并不知道，燕铁衣在这场计中计里，又设了一场更加诡谲的局中局，才正式展开！只是，他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一个角色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局中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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