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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零十二章:意逃心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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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一个近身侍卫而已,值得自己这样吗?
宫弈棋皱眉,心里忍不住低低自问。
鹤望刚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年,他对鹤望是没有什么隔阂之意,全然将他当成了身边人,可是那天晚上之后,鹤望没有出现,谁都没有来,他不是已经学会自立自信,不在指望他人了吗?那此番对鹤望的生死执著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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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望,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来?”那天醒来,他想起的第一件便是询问鹤望那晚没有出现的原因,鹤望单膝跪在他的榻前,低垂着头:“属下被高公公等人拦在宫外,进入不得……”
“你不是我的近身侍卫吗?”坐在床头的宫弈棋,除了眉宇轻拧,平静的神色看不出其他颜色。
鹤望沉默。
宫弈棋定定看了他半响,忽而偏过头去:“你走吧”
“殿下?”鹤望不解,抬头看他。
宫弈棋没再说话,只是双眼轻闭似在假寐,经此一事,宫弈棋也明白了,所谓的近身侍卫终究也违抗不了帝王的一句命令,近身不过就只是一把看守犯人的枷锁……
燕帝对自己做的事,那时候的宫弈棋并不是很明白,只知道光是想想都会感觉浑身冰凉,受了委屈的孩子,在被人隔离数日的休养之后,第一个想要找的人便是自己的生身之母,还有自小相依的师傅,他想要回玉虚观,他想师傅了,想念以前的日子了,大病初愈的孩子,在乌云密布的雨天,只穿了两件单薄的衣衫,步子虚浮的朝皇后的宫殿走去。
屋檐底下,雨珠落下叮当作响,白净的小手撑着冰凉的石壁,一步步朝前踏去,气色昏暗的光线,因为下雨的关系,连空气都带丝丝的靡腐之气,走到门边的步子,正预备想要跨步而进,不想却因为里面传来的声音而停在了原地。
那是皇后与别人的对话,他站在门外隐隐约约听得不太清楚,可里面提及的用词,却让他有些困惑……
“殿下,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跑这来了?”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他小小的身子猛然一震,身后的脚步上前,绕到他的跟前,他面色苍白,眉宇紧拧,却是一副病发之像:“麽麽……好难受……”
麽麽的声音惊得屋里的人猛然回神,疾步走到门边,却只看见那孩子发软的身体,被麽麽接住,皇后面色担忧,立马接过宫弈棋抱住,怀里的小人儿身体冰凉的几乎没有温度,皇后神色大惊,赶忙吩咐麽麽去传太医,随即又将那小人儿抱入自己寝宫的卧榻。
“你这孩子,身体没好,怎么还到处乱跑”给他拉着被子,皇后神色担忧口中轻斥。
宫弈棋缩卷在皇后的榻上,身体止不住的轻颤,墨玉的眸珠从刚才被皇后抱进来之后,就小心的注视着周围的动向,除了几名伺候皇后的宫人,在无其他,那刚才,皇后又是在和谁说话?
“母……母后……我想回玉虚观……”轻唇的唇瓣,艰难的将这话说完,皇后微微一怔:“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我……”怕了……
这样的话,能说吗?母后会相信自己吗?还有便是,刚才他无意间,所听见之事……
好混乱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乱过……
“怎么了?”见他欲言又止,皇后不解。拉紧了身上的被褥,宫弈棋微微摇头,苍白的脸色,额边全是细细的冷汗,见他如此模样,只怕是病发之兆,皇后心急,连忙催促宫人去将太医唤来。
经太医诊治,宫弈棋并无大碍,只是身体太过虚弱调息不当而已,好生卧床休息,万别再出什么纰漏便可。
身处皇后的寝宫,这是第一次,他如此的辗转难眠……
想着自己的父亲,想着在皇后门外听见的话,想着哪天没有出现的鹤望,心口好怕……
一个人的床榻,他将自己缩成一团,如果可以就这样沉睡下去,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吧……
“子棋……”
迷糊中,有人在耳边喊谁的名字,他眉头轻拧,却是缓缓睁开自己迷蒙的眼,视线模糊,但见那人一身白色的衣衫如烟似雾,侧身坐在自己榻前,熟悉的气息开始弥漫心头,双眼有些发酸,看着那坐在自己榻前的身影,他勉强撑起身子朝他靠去:“大哥……我好怕……”碰触到那人的瞬间,心里的委屈瞬间翻涌而上,声才落,他却是低头埋首于那人怀中:“我想回去……我想回去了……”
“没事,有大哥在呢”那人双手轻轻将他拥住,浑厚的嗓音,好似带了回声一般:“大哥在这里,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有大哥在不用害怕”
大哥在这……大哥是在这,可如果大哥又不在呢?
湿润的眸珠向上移动,想要央求这人就这般一直留在自己身侧,可是眨眼间,泪珠儿滑落,眸中倒映出来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容颜:“……鹤望?”
“对不起……”鹤望沉声开口,看着眼前这扑在自己怀中的孩子,双眉紧拧,大手轻轻的拭去他脸颊的湿润:“对不起”
“你怎么在这里?”侧眸看了一眼他轻扶过自己脸颊的手,宫弈棋开口问他。
“属下来接殿下回宫的”
“回宫……?”轻轻呢喃这两个字,宫弈棋眸色一变,在榻边跪起身来看他:“鹤望,你送我出宫去好不好?”
鹤望皱眉,垂下的眸,似在犹豫,宫弈棋心里一急,两手抓紧了他的手臂:“我想出宫,我想去找师傅,鹤望你送我出去好不好?我不想留在这里了,送我出去好不好?”眸光带泪的人儿,软语相求,抓着鹤望的双手力道紧得几乎要弄疼了他,看宫弈棋眸中星光闪烁,似乎若是自己不应,那点点星光便可化作散落的珍珠,碎落满地。
“嗯”鹤望点头,不忍看他眸珠星光闪跃:“但是殿下得先把身子养好了,属下才能带你出去”
“好!”纤丽的人儿笑颜回应,墨玉的眸珠闪着明亮的色彩,鹤望见他展露笑颜,心里一暖,便伺候他洗漱更衣,在见过皇后被其数落一番之后,两人这才返景棋殿。
听鹤望的话,宫弈棋乖乖卧床休息,没在出过半分事故,皇后几次前来看他,见他身体恢复不错,对鹤望也不再气闷,只是每次出门的时候都少了几分交代,今夜服下药食,宫弈棋躺在榻上,刚一闭上双眼,却又听得门外太监的高喝之声传来,瞬间又将他从榻上惊醒,心底忐忑。
“奕儿今夜如何?”脚步的声响,在门外停下,随即便听得燕帝的声音传来。
“三殿下吃了药食,已经歇下了,可要奴才去唤醒殿下?”
听门外宫人的回答,宫弈棋浑身一惊,抓住被褥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栗,心中一直在不断叨念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罢了”燕帝长叹:“让他好生歇着”话落,领了身后的一干宫人便又转身而去。
宫弈棋长长叹了口气,听着门外远去的脚步声响,竟是掀被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轻轻拉开房门,欲想窥视燕帝是否已经走远,不想房门此时却被人突然推开,将他吓得浑身一震冰凉。
“殿下?”鹤望看他站在门边,神色惊恐,转身进了殿门,反手将房门关上:“殿下怎么起……”话到一半,发现他未穿鞋子的脚丫,光溜溜的踩在冰凉的地上,鹤望眉宇一拧,却是突然踏步上前,一把将宫弈棋横抱入怀,朝床榻走去:“殿下身体欠安,不应该没有穿鞋便兀自下床行走”说着将人放在榻上面色微沉:“若殿下在受了风寒,那该如何是好?”
宫弈棋微微一怔,仰头看他:“鹤望你在生气?”鹤望说话的语气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就像……就像燕帝对自己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一样。
鹤望一怔,垂下的眸子看了榻上的人儿片刻,换做了轻叹:“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殿下的身体在惹了寒症”
“鹤望……”坐在榻上,宫弈棋垂下眼帘,喊了他名字,闷了许久才说了一句:“你会和我父皇一样吗?”乘他睡着,或者是没有办法反抗的时候,做一些让他害怕的事……
鹤望惊住,从没有想到宫弈棋会问这样的问题:“不会”鹤望回答干脆,看宫弈棋垂着个头,并没有什么反应,鹤望语调淡淡的续道:“时候不早,殿下你该休息了”声落,鹤望举步朝外踏去。
听见开门的声音,宫弈棋心头一紧,忍不住又朝他背影唤道:“鹤望!”可不可以不要出去……
似是知道他想说什么,鹤望立在原地,侧身回首看他:“殿下放心,属下就在外堂,不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