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苏

28、第28章

　　白色小屋的屋檐下站着一个人，她刚下车，那人便走出来，手里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遮过来，“叶小姐，早上出门了么？还以为你们会在家，”宇文探头向窗口看着，说：“离也不在？”

　　晓夜没有回答，打开门把他让进来，倒了一杯水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打开电视，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你可以在这里等她。”说完没有再看他，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胡乱地塞进一只小提包。

　　“现在播送新闻，今天上午九点在市中心发生一起枪击案，死者是某公司的董事长，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希望知情者提供……”

　　晓夜拿着手里的小提包站在房间门口，宇文四下寻找着什么，他今天没有穿西服，只是一件很随便的淡蓝T恤，运动裤，头发也软软地垂着，没有打理，伸长手臂探身去够桌上的摇控，手臂上的线条清晰而流畅，这个样子，还是跟某个人有点像吧。

　　“你怎么认识离的？”

　　“嗯……”宇文停了手，看了看她，似乎权衡着什么，说：“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

　　豪门公子会和叶家的杀手从小一起长大，这答案还是意外的，可是还会有更意外的事吗？“那么，她是从几岁开始杀人的？”

　　“叶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宇文把摇控拿在手里，没有马上关电视，思量着她的话。

　　“这个人是离杀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晓夜抬手指着电视。

　　宇文把电视关掉，慢慢坐下身，仿佛并不急着回答，十指交叉着放在膝上，想了想才说：“你怎么知道？”

　　“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宇文仿佛是轻轻地咳了一声，也仿佛是叹了口气，说：“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门口的风铃叮铃铃地响起来，离开门进来，衣服全湿透了，累了似的在门边靠了靠，把包放在窗台上，帽子扔在一边，看见宇文，并没有很意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有些疲惫地说：“我去换衣服。”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晓夜没有说话，拿起提包往门口走。

　　离停下脚步，想了想，说：“我送你回家。”

　　晓夜已经打开了门，门外，暴雨正酣，宣泄着郁积了一个冬天的情绪，雨点凉凉地扫在脸上，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向外冲去。

　　小提包被一把拽了回去，接着，她的手臂被牢牢握住，离站在身后，说：“我送你回去。”

　　“谁说我要回家？”晓夜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臂，虽然也知道那是徒劳，“你为什么喜欢这样自说自话？对了，因为你是杀手，你是冷血动物，你、你可以拿别人的生命不当一回事，你和龙修风一样，你根本就不是人！”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毫无逻辑，她只是想要刺伤她，弄痛她，打败她，摧毁她这样的自以为是，她直盯着她的眼睛，第一次，毫不躲闪。

　　这一次，离先调开目光，看了看远处，黑眼睛深处仿佛也扫进了雨水，那雨水在她眼底闪着冷冷的光芒，“不回家，就别想离开这里。”

　　“就是死我也不回去！你放开我！放开我！”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臂打着她，推搡着她，“或者……”她停了手，瞪着她，“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一直站在门里的宇文忍不住走过来，说：“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们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晓夜眼看他要走过来，情急中张嘴咬在离的手臂上，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吧，只是一瞬间，有什么咸腥地沿着嘴角淌下来，离没有松手，她就再用力，仿佛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

　　离依然没有松手，甚至握得更紧。她松了口，抬起头看着她，她也正盯着她，嘴角收得很紧，黑眼睛里有什么水一样漾漾的波动，晓夜忽然有一种感觉，离在等着她再咬下去，她的表情仿佛是放下什么重担似的，不是痛反而是轻松。

　　宇文一步抢过来，离忽然松了手，握着流血的手臂退了一步。

　　晓夜呆了呆，一头冲进雨里。

　　宇文着急地看了看她，说：“你自己处理一下，我先追她回来。”跟着跑进雨地里。

　　耳边全是雨的声音，哗拉拉——哗拉拉——，可是眼前却不停地浮现着她的眼睛，那么黑，那么深，嘴角微微地向上挑着，那是微笑么……

　　街道的拐角，宇文追上来，扶住她的肩说：“叶小姐，不管要去哪里，先避避雨吧。”

　　晓夜将小提包抱在胸前，努力想挣脱。

　　宇文握牢了她的肩，“有些事你需要知道，我说完了之后你再做决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