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滚远了》落跑的娘子

9、Chapter 9

　　纪琛一向是一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行动派，周六一大早便打电话给林曦，兴冲冲地询问她晚饭的意向：“你想不想吃西餐？”
　　“啊？算了吧……”某次向小园在网上买了一家西餐厅的双人餐团购票，那是林曦第一次进西餐厅。林曦的第一次闹了很多的乌龙，比如咖啡上来了，林曦不加糖直接喝，并在向小园敬佩的眼光中问她：“咋这么苦……”又比如意大利粉端过来，向小园来不及阻止她那句对着帅哥服务员冲出口的“能帮我拿一双筷子吗？”从此向小园再也不带林曦去西餐厅了，她恨恨地对林曦说：“你挡了姐通往装小资的大道就算了呗，为啥还把姐挤到了旁边的装逼失败的小路上去呢！”
　　纪琛在电话那头沉思了片刻，又问：“要不，我们去吃寿司？”
　　“不爱吃……”林曦掩面，她感觉什么料理啊什么拌饭啊，她都没怎么吃过，难怪向小园说她是穿越过来的、完全跟不上潮流的山顶洞人……=__=
　　纪琛放弃坚持提意见的打算，把主动权交给林曦，说：“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她当然不好意思说那不如去吃路边摊吧！
　　“唔，我记得你喜欢吃湘菜，那就去伙工殿吧？你公司离那远么，需要我开车去接你吗？”
　　林曦断然谢绝他的好意，说：“不用了，我坐公交车过去，挺方便的。”开玩笑，且不说被向小园发现她又和他混到一块会不会被向小园劈死，单是给同事看到了，肯定免不了不少闲言细语。
　　果然是在生意上混惯了的纪琛，他立马明了林曦的心思，说：“嗯，这样也好。那晚上七点半在伙工殿见。我待会让秘书去订位置，你要是早到的话，就跟前台报我的姓氏。”
　　“好的。”林曦说着，看到向小园贼眉鼠眼地往这边走过来，立刻掐掉纪琛的通话。林曦把手机调成无声，放进单肩包里。
　　向小园走近，满脸暧昧地瞅着林曦，问她：“干嘛？看见我就挂电话，做了什么亏心事？”
　　林曦讪笑，说：“你想多了。”
　　“难道跟那个深藏不露的徐什么勾搭上了？”
　　林曦差点被口水呛到，向小园这死家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我还想活多几年……”
　　“没那么差吧？钟伟这人呢，二缺是二缺了点，可他很少看走眼的，他介绍的人都挺好的。”
　　“还、还好吧……”林曦很想把话题匆匆带过，她一点讨论徐毒物的欲望都没有。
　　向小园眼睛溜溜转地看着林曦好一会，从她坦然的脸上找不到任何有关“徐行是奸夫”的证据后，放弃了揶揄。向小园简单地交待了一下林曦下周的工作安排，伸了伸懒腰，又说：“这个月月底，方总说要参加HF那边的庆功会。哈哈，我这会跟着去，一定能揭开他们总经理的面纱，看看到底是个啥人物。”
　　原来她和纪琛还没碰面，林曦不由放轻松了。
　　而仍在自顾自说话的向小园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她沉浸在抱怨中：“他们总经理非常神秘，你说和HF合作了一个多星期了，和我接洽的只是他的秘书。上次他本来约了方总见面的，结果后来他又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取消了会面。”
　　“大人物嘛，哪是那么容易就能一睹尊容的！”最好别相见，不然以向小园的性子，一定会当众泼纪琛一脸硫酸的……
　　在大学的时候，向小园就不止一次暗示林曦，她极其讨厌纪琛。她最讨厌纪琛打着友情的旗号，要林曦做这办那；也很鄙夷林曦只懂做苦逼的暗恋者，更加反对林曦那走岔的眼神。“中华儿女千千万，干嘛非要死吊在这棵烂树上？”她总是对林曦如是说。
　　每次瞥见林曦黯然伤神的表情，向小园就恨铁不成钢，“尼玛，不就一个破男人么，姐给你找！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会有男人比不上纪琛这缺了两条腿的臭□□！”
　　林曦从来没有对向小园说过，在她心里，纪琛不是烂□□，他就是她心里独一无二的纪琛，无可取代的纪琛。
　　“算了，管他阿猫阿狗，都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你晚上要是有约，就提前下班呗。要是四季新城那篇看房心得没写完，就发给我，我帮你改一改。”向小园说话虽然和徐行有一拼，但为人实在，对待朋友也是忠贞不二的。
　　傍晚临下班前，纪琛又打电话过来提醒林曦：“嘿，千万别忘了七点半啊！”
　　林曦接电话的时候，正在收拾办公桌。“没问题，我记着呢。”
　　“嗯，七点半好哥们之约，不见不散！”纪琛满是盼望地把电话挂了。
　　……他是有多爱提“好哥们”这三个字呢？林曦憋闷地想。
　　晚上七点半，林曦很准时地达到伙工殿门口。纪琛订的是角落里一个靠窗的二人桌。还没走进去呢，林曦大老远就看见向自己招手的纪琛。
　　林曦坐下来以后，纪琛绅士地展开菜单，摊放在林曦面前，示意她点菜，并说：“老久不联系，我都快忘了你往日经常点什么菜了。你看看吧，想吃啥，就尽管点。咱哥俩一场，没必要和我客气。”
　　林曦低低地“嗯”了一声，她耷拉下脑袋，一边翻看菜单，一边点菜。然而，目光模糊在菜名上，聚焦点压根没落在字面上。他说话太让她难过了，即使林曦打心里明白，他其实说的并不是她心里头所想的那个意思。可是纪琛就是有那种魔力，在话语间，无形地伤了她的心。
　　纪琛见林曦半天没点出一个菜来，以为她还像昔日那样，和他一块出去吃饭，只要是他请客，就边点菜边暗暗计算价钱。“嗨，你爱吃什么就点什么，别给我省钱。”
　　林曦又是嗯了嗯，她琢磨着纪琛有非一般的战斗力，一共点了六菜一汤。
　　伙工殿的环境不错，上菜速度也算快，口味是C市所有湘菜馆子里最地道无二的一家。
　　林曦点的菜很快就围上桌子。纪琛先起筷子，给林曦夹菜。林曦怀疑他夹菜夹上瘾了，不然他为毛会频频往她碗里堆小山似的添菜，既不考虑碗的感受，也无视她的感受。
　　“我很奇怪啊，”纪琛喝了一口茶，问林曦，“你来了C市工作，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你不是知道我在C市吗？我若是打听到你在C市，我肯定把你安排在公司上班，那绝对比在SH那当编辑舒服，薪水也比现在的强。”
　　“我……我比较想靠我自己。”林曦小声地回答。
　　纪琛摇头，劝林曦说：“我是把你当兄弟才告诉你，这女孩子啊，千万不要太逞强。你偶尔也要柔弱些，这样才讨男人喜欢。你也不需要害羞，我的肩膀啊，一直都在。什么时候你累了，随时欢迎你靠靠。”
　　他又说这样容易令人误解的话了。林曦勉强地笑了笑，说：“嗯，我知道了。”
　　“你放心，只要我在，你在C市就不会没有家。”
　　他许了她一个偌大的诺言，她固然清楚，这个许诺里，其实并没有爱情的成分在里面。可她听了，还是万分地欢喜，又万分地感动。
　　唯独这一刻，她才发觉，实际上，C市不是一个寂寞的城市。至少，她有向小园，更重要的是，他也在。
　　这一顿晚饭的开端也许并不是太愉快，但过程却是无比愉悦而融洽的。
　　纪琛本身就是一个会调节气氛的人，再加上二人同是小学、初中、大学同学，有着共同的话题基础。同时纪琛的确成熟了许多，他风趣好爽之余，还有着成功人士该有的儒雅。撇开亲自为林曦夹菜、倒茶水这些以前他根本不会去讲究的礼仪不提，关键的是，他会把话语权交给林曦，让女士优先挑起主题。在一定程度上，这让在他身边当惯了配角的林曦受宠若惊，也对纪琛有了新的解读。
　　再加上他是纪琛，他那张时时让她勾起回忆的面孔，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有旧时的味道，他讲话的样子、他嘴角翘起来的弧度、他的一切……林曦贪婪地透过现在的纪琛去触近过去，仿佛这样，她就能拥有纪琛的从前、现在，以及未来。
　　这将近两个小时的晚餐，最后在纪琛开车送林曦到小区门口，作为一个完满的结束点。
　　“下周一直到周末，我大概都是没有空的。近期事情比较多，等我闲下来了，我再约你。下次我们可以看电影，或者上市图书馆看看？”
　　提及“图书馆”三个字，林曦和纪琛非常默契地相视一笑。那都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回不去的年少啊，承载了他们所有的旧时光。
　　“对了，这个月底我们公司有一个专程为四季新城举办的庆功会，给你们SH发了邀请函。你要不要来？”依着林曦喜静的性子，她的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不过他有一个老毛病，就是尽管深知林曦能不出席就尽量不参与任何聚会，他还是喜欢问她。
　　林曦终究还是拒绝了，“我没兴趣啊，而且……这种大型活动是轮不到编辑的，总编多半是带助理去的啊。”
　　纪琛拍了拍额头，说：“也对，我今天尽兴过头了，把这事给忘了。没关系，下次我补偿你，带你去见识一下大场面。”
　　这不等于变相要了她老命吗？林曦马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说：“这样的事情你还是少找我吧……”
　　纪琛哈哈大笑，忍不住捏了一捏林曦的脸，说：“哥们你还是这么可爱。”
　　“……”夸她可爱就好，可为什么非要加上“哥们”二字呢？他是不是词汇量过于匮乏了，就不能换成其他好一点的称呼吗？

作者有话说

　　贴错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