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再遇锋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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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寇仲和徐子陵像是两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上了城墙，轻轻松松地找了个好位子围观。
而他们这般的轻松，有一半多是要拖了婠婠的福，她之前那阵筝声中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使得城墙上原本应有的守备至今不见踪影。当然，也有可能是方泽滔严格秉持着以婠婠的喜好为喜，以婠婠的不喜为恶的原则，使这在夜间哐啷哐啷磨耳声响的守备们都撤了下去。
于此，寇仲甚至还不合时宜地想了想，那方泽滔若是有什么睡觉打呼的习惯，莫不是还要为婠妖女在睡梦中也不忘屏息静气不成。
寇仲和徐子陵二人的视力在练习了长生诀之后都有了质的变化，莫说是在这皎然月光下，就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之处，也可视物。
现在，圆月高悬，竟陵城外江边的那片小树林中对峙的场景，落在两人眼里，清晰无比。
对峙的是两拨人马，确切的说，是一群人对上一个人。而那即将被群殴的伟岸身影，连在徐子陵和寇仲这般遥遥观望了个背影，也可感受到他几要迫人而来的摄人气势，不是曾有一战两面之缘的跋锋寒，又是谁。
徐子陵对跋锋寒仍有不喜，几乎都想要拉着寇仲回去休息休息，准备下明日或者后日便将到来的与婠妖女再战，却又在跋锋寒动手之际，被他的招式吸引，拉了拉寇仲的动作戛然而止。
不过数月，跋锋寒的实力似乎又进步了许多。想到自寇仲那儿听来的这些个日子不断被他挑了的各个武学大家恶霸土匪，徐子陵不由得在心里感慨，果然，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
群殴其实也要看实力和技术的。
没有实力和技术的群殴，就只能靠人海战术了。
只可惜，围殴跋锋寒的那一群人，既不够人海战术，也没有实力和技术。
跋锋寒收刀回鞘，他的身后，倒了一片的尸体。
手下留情，从来都不是跋锋寒懂得的，斩草除根，跋锋寒倒是深有体会。
不过，毕竟蚁多咬死象，被这么一群人围殴，受点伤是在所难免。跋锋寒就近用江水清洗下伤口，熟练麻利地处理了可能曝露自己行踪的痕迹，准备离开。
他的动作忽然一顿，徐子陵和寇仲眼瞅着挺直了腰杆，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周身的气息似乎都一瞬间紧绷了起来，却又在下一刻奇异地和周围江水滔滔融为一体。跋锋寒鬓发下露出的耳朵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好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最微小的声音。
下意识的，两人对视一眼，将自己的气息糅杂在这夜风之中，都感觉似乎没有了寇仲和徐子陵，天地间只剩下皎皎明月徐徐微风滔滔江水悠悠虫鸣——以及那打破了自然宁静的两个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徐子陵可以清晰地看到跋锋寒脸上一瞬间的犹豫挣扎，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战意，那是对这两位即将到来的高手的警惕和迫不及待想要交手的欲、望，这是他对与变强的渴望，然而，他的下颚紧绷神色肃穆，显然是对这两位高手的忌惮，是对自己生命的重视。
这样的神色，让徐子陵奇怪地起了一阵共鸣。
下一刻，跋锋寒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像是游鱼入水一般，将整个身子投入了不远处的江水中，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独特的身法，那么大个人入水的声音，竟然果真只如一只偶尔跃出水面的江鱼重归江水一般。
在跋锋寒入江片刻之后，两个身影迅速地由远及近，落在了他原先站立的位置。
那是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并不比徐子陵和寇仲二人大上多少，正是少年得意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使人一见，就知他两定是师出名门。
长的娇俏的女子瞥了一眼堪称‘惨烈’的‘战场’，不悦地跺了跺脚，娇嗔着开口。
“哎呀，又让跋锋寒那恶贼跑了！”
她两颧点着一堆小星星般的斑点，秀目长而媚，乌灵灵的眼睛充满不驯的野性，头戴珠翠微垂的帏帽，身穿宽大罩袍罗，裙下却是露出一双赤足。
徐子陵想起婠婠也是一双赤足，那看起来纤尘不染小巧可爱比例完美的赤足，却是足以让每一个因美色而心生疏漏的人付出她认为足够的代价。起码，徐子陵是丝毫不怀疑让那一双足够漂亮的赤足落在自己身上的话，会造成多么惨痛的后果。
也因此，徐子陵对这个忽而出现的陌生女子，油然而生出一种此女绝不简单肯定难缠的感觉。
……也不知道，算不算恨屋及乌了。
寇仲倒没想那么多，他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下上辈子老跋单挑中原的主要路线，得出了老跋这个好面子的小子绝对隐瞒了其中不少次的避而不战远遁的结论。
也不担心开口会引起那两人的注意，寇仲用手肘捣了捣徐子陵，成功地让他把警惕那个女子的目光重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嘿，怪不得风湿寒这次闻风而逃哩，”
对徐子陵笑出一脸的幸灾乐祸，寇仲不怀好意地瞥了瞥那边没有丝毫异常的江面。
“这次他可遇上麻烦了，那两位，女的叫做淳于薇，男的叫做拓跋玉，都是毕玄的弟子。风湿寒宰了毕玄的大徒弟，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待得他离开中原回去大漠的时候，恐怕毕玄都会出来与他会上一会~”
寇仲说话间，那个在徐子陵心里，已经成功从‘难缠的女子’进化到‘毕玄的徒弟难缠的强悍女子’的娇淳于薇，把玩着自己手中造型独特的腰刀，愤愤不屑道。
“那跋锋寒实在可恶，跑得比兔子还快，缩头缩脑的比乌龟还胆小，中土这些没眼见的夜郎自大之徒，居然还将他和师父相提并论。哼，若是让我遇见他，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她的语气仿佛是个赌气的孩子，实在是可爱得很，可那在她手指间灵活游走的冷冷刀芒，又十足残酷的紧。
“毕玄定是最宠这个徒弟哩。”
寇仲对徐子陵咧咧嘴龇牙比出个麻烦的模样，徐子陵早就不打算去思考寇仲的情报来源，对他说的东西只照单全收。
在徐子陵看来，这淳于薇恐怕不单是毕玄最宠的弟子，还是毕玄最难对付的弟子。因为她是个女子，还是个很漂亮很娇俏武功也很好的女孩子。通常这样的女孩子，都自带着杀人都可以兵不血刃的奇特本领。
“你先前不是还说欢喜他的吗，怎么一眨眼，又变了主意？”
淳于薇身旁的拓跋玉无奈地笑了笑，乍看之下颇有几分弱不禁风的脂粉堆里养大的公子哥儿味道，可是绵长清浅的气息和精妙至极的站位，都无一不显示他高深的内家功夫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是呀，”
淳于薇甜甜地笑了起来，丝毫不以为杵地玩着腰刀。
“人家至今还是欢喜他扎着红头巾的模样呢，非常迷人。”
拓跋玉沉默了，汉人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说的实在是太对了。淳于薇也不在意拓跋玉的反应，她那副悠悠闲闲仔仔细细打量四周的模样，都让寇仲和徐子陵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知晓跋锋寒躲在水底，故意拖延时间要逼他出来。
又等了半刻，淳于薇悠悠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月光下格外美丽的江水，打消了跳下水去玩……不对，找一找的诱人主意，将腰刀插、在腰间。
“还是不在哩。师兄，我们走吧。晚了的话，那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跋锋寒便又不知道哪儿去了呢。”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埋怨，好像这等待消耗掉的时间是因为拓跋玉的主意而不是她自己，这种毫不掩饰的理直气壮的推卸责任，却是奇异地并不让人讨厌，只觉得她那是小女孩子的蛮脾气，让人忍不住升起再上去逗一逗的念头。
拓跋玉笑了起来，果真捏了捏她的脸蛋，却是摇了摇头。
“再等片刻吧，我还是觉得跋锋寒就在这水下。”
而此刻，寇仲和徐子陵却是和他们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来的跋锋寒大眼瞪小眼，后者身上已经干了，只头发仍湿漉漉黏在额头和身上，最初的愕然已经消失，他对着徐子陵和寇仲两人露出一个暧昧非常的笑容。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徐兄和寇兄隐匿身形的功夫如此超绝，今晚与两位兄台有缘相聚，跋某人欣慰至极。”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再遇锋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