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意大利之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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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斯库瓦罗身后走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视线不由得聚焦到斯库瓦罗垂在背后长长的头发，我忍不住好奇：“斯库瓦罗？”
他头也没回：“什么事，小鬼？”
“那个，”尽管看不到脸，我还是下意识局促地说：“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留这么长的头发吗？”
“……”气氛似乎凝滞了些，我暗自担忧。
——糟糕，是不是问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出乎我的意料，沉默了一小会，斯库瓦罗突然开口：“切，还不是跟某个混蛋boss打了个赌，赌计划完成前我绝对不剪头发！”
“计划是……啊，我知道了，耶，那不就代表斯库瓦罗你永远也不能剪头发了吗？”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眼睁睁看着原本好好走路的斯库瓦罗猛地转身：“这到底是谁害的啊小鬼！！！”狠狠瞪了我一眼，转回去继续向前走着。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跟上，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
——刚才的斯库瓦罗，太好笑了……
忍不住想起这两天跟瓦利安相处的情形，深深体会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我就不该认为瓦利安与reborn他们有区别！甚至——也许是杀伤力的问题，即使只有四个人，闹腾程度比起家里也只上不下。
我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昨天晚上看到的场景。昨晚没事跟路斯维亚去丢完全坏掉的餐桌时，我居然看到了堆满一个房间的家具残骸，路斯维亚甚至还一脸自豪地告诉我这个房间是一个月一清理的！
——其实XANXUS之所以想造反是因为瓦利安的工资已经不够买桌椅了是不是！
“到了，小鬼！”走在前面的斯库瓦罗突然停下脚步。因为瓦利安众人实际上相当于被软禁的处境，所以他们的活动范围只有森林中幻境以内，想到此，不由得又感觉有点抱歉。
这两天的相处，足够让我明白虽然瓦利安各位也许脾气很坏，也许身上的黑手党特质比较明显，但实际上，他们并不会让人讨厌，他们也只不过是，遵守自己世界原则的人而已。
“哟，阿纲，你终于回来了！我听reborn说你来了还吓了一跳，真是的，来意大利怎么都不告诉师兄我呢……”
“诶？迪，迪诺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只知道在幻境边缘会有人接应我，但我真的没想到居然会是迪诺先生。
迪诺先生笑得非常灿烂，不知怎的就连他的头发看起来都金灿灿的看起来很是耀眼。“呵呵，”他上前两步，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眯眯地说：“自从知道阿纲你来了后，我就很想见到我可爱的师弟啊，所以干脆来接你了。”
我不好意思地推开他的手，“什么啊，不要总是开我玩笑啦，老是说我可爱什么的不太好吧。”
迪诺先生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斯库瓦罗突然打断：“喂——小鬼我送到了，哼，我走了！”
眨眼工夫斯库瓦罗已经几步跳远了，我只来得及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谢谢你，斯库瓦罗，替我向贝尔他们道别！”
迪诺先生没有说什么，拍拍我的肩膀，“走吧，阿纲，我们该回去了。”
我点点头，“嗯。”
最后看一眼面前的幻境，这几日的场景如走马灯一般在我眼前闪现，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这里。
一路上迪诺先生一直询问着我这几天过的情形，我简略的回答了些，不知不觉也就走回了总部。
刚回到总部，第一件事就是跟着迪诺先生去见九代目。进门之前，迪诺先生拍拍我的肩膀，歉意地说：“抱歉呐，阿纲。我不能陪你进去了，别担心，九代目不会怎么样的。”
迎着旁边吉诺淡然如水的眼神，我细细打量着那扇大门，对迪诺先生说：“放心吧，迪诺先生，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九代目的办公室。
出乎我的意料，九代目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专心致志地坐在办公桌前批改公文。我听到门在我身后慢慢关上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寂静的办公室内，我甚至能听到九代目笔尖滑动的沙沙声。
越是尴尬越是不敢动，我知道自己这次恐怕闯了大祸，当面藐视首领的权威，擅自跑到瓦利安的地方，又擅自决定留在那里。
——九代目他，应该对我很失望吧，委以重任的继承人居然是这样的家伙，会很生气吧……
“纲吉君。”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一时冲动跑出去的……
“纲吉君。”
——早知道我就——诶？
回过神来，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九代目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笔，坐在办公桌后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纲吉君。”
“啊，到！不，”我尴尬地解释：“我是说，我在，不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我很抱歉，对不起，九代首领。”
“呵呵，纲吉君难道还生气吗？连爷爷都不叫了？”
“诶？不，我怎么敢，明明是我的错我怎么敢生九代首领的气，我只是，我只是……”
“不用紧张。”九代目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第一次在这里见我坐的椅子旁，悠然自得地坐下，笑眯眯地说：“纲吉君也过来坐吧。”
“……哦。”我默默地坐到九代目的对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九代目喝了一口不知什么时候摆在桌子上的茶，突然开口说：“纲吉君——在瓦利安过得怎么样？”
“诶？”我眨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九代目的问题，结结巴巴地回应：“啊，很好……很好。”
“其实纲吉君不用着急回来的，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在那里多呆一会儿的，纲吉君尽管把彭格列当成自己家就可以了。”
我慌忙摆手：“不不不，我怎么敢，而且我必须要回来，我回来是为了，是为了……”突然想起我回来的主要目的，犹豫了半天，期间九代目一直没有催我，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安静地等我说出下文，咬了咬牙，我说：“上次您对我说的那些，我已经想明白也考虑清楚了，九代……爷爷。”
“哦，那，纲吉君的答案是什么呢？”
我鼓起勇气提出自己的要求：“九代爷爷，我想先见见XANXUS，我想先跟他谈谈。我保证，谈完之后我一定会认认真真告诉您我的答复的。”一边说着，我一边努力控制自己全神贯注看着九代目的眼睛，希望能将自己认真的心情通过眼神传达给九代目。
九代目一开始没有说话，只是安稳地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着我，就在我被看得手都有些微微发抖，已经快要坚持不下来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可以，我说过，纲吉君可以尽管把彭格列当成自己家的，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好了。”
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我站起来恭恭敬敬向九代目鞠了一躬：“谢谢您，九代爷爷！”
九代目摆摆手，“不用谢，我还指望纲吉君能够帮我好好劝劝XANXUS呢……XANXUS他，那孩子其实并没有错啊……”九代目的表情变得有些惆怅，我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
“嗯，”九代目又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说：“纲吉君，我等着你的答复。吉诺，”九代目对应声推门进来的吉诺吩咐说：“找个人带纲吉君去见XANXUS。”
“是，首领。请，泽田先生。”
向九代目微微躬身，我转身跟着吉诺离开了办公室，走出门的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纲吉君，XANXUS他，拜托你了……”
我从来不知道有生之年我居然还有机会见识到传说中的地牢，但事实上我不但见识了，我还进去了……
我跟在领路的那个人后面走着，看着他按下了一串又一串密码，对了一个又一个暗号，终于意识到地牢果然是铜墙铁壁严加看守的地方。
以至于在浑浑噩噩中什么时候进了关着XANXUS的牢房我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就是领路的人用一口流利的日语对我说：“泽田先生，我就在门外，有事尽管叫我就可以了。”
我慌忙道谢：“啊，是，谢谢你。”
“不用谢。”
耳朵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的声音以及关门的声音，我的眼神却控制不住地看向眼前被镣铐锁起来的男人。
坦白来说，XANXUS的处境并不算太糟，虽然手脚都拴着铁链，但他看上去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XANXUS，并没有一点阶下囚的感觉。他正一脸阴沉地看着我，不，也许说瞪着我比较适合。
虽然是我自己要求要见XANXUS和他谈谈的，可是真的见了面，我却还是胆怯地一句话也不敢说，单单是在他面前维持好站立的姿态就很困难了。
正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来干什么，彭格列小鬼！”
“咦咦咦，列，列维，你怎么……”话没说完我就想到斯库瓦罗曾经告诉过我的，列维为了追随XANXUS，自愿跟着XANXUS被关起来。
“哼，你要是敢对boss不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列维，出去。”
“……是，boss。”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列维站起来走出牢房，我这才注意到原来他并没有被锁起来。有点纳闷，明明那么森严的牢房，为什么在这里却似乎毫不在意，难道是对于外面的警戒非常自信？
沉默不语，气氛凝滞。
半晌，才听到他低沉略哑的声音：“你来干什么，垃圾。”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样开口。
“哼，难不成是来嘲笑我的？看不出来垃圾你还有这个嗜好。”
我一惊，慌忙解释说：“不不不，我不是……我是想，我只是想，我只是想来找你，找你……”越说声音越小，迎着那双鲜红的眼睛，我感觉异常紧张。
“哼，”扬起嘲笑的弧笑容，XANXUS毫不客气地挖苦：“找我炫耀你的胜利吗？”
我急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我只是想找你问问你到底是为什么对彭格列继承人的位置那么执着！”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我索性继续说：“明明你小时候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孩，为什么可以那么平静地接受自己的身份，那么坦然地选择成为一个黑手党，你难道不知道那是违法的吗？你难道不害怕黑手党吗？你难道不在乎自己会成为一个可怕的黑手党吗？”
XANXUS好像一时愣住了，然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垃圾，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跟垃圾一样呢！你来就是说这些废话吗！”
我不死心，继续追问：“XANXUS，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选择成为黑手党？明明小时候的你并不是那样的啊……”
XANXUS突然发问，“你，想起来了？”
我怔了怔，点点头，“嗯，就在见到九代爷爷的时候我想起来的。我不明白，即便是九代爷爷欺骗了你，但他一直都对你很好，你为什么可以做出那种事情呢？”
“哼，老头他只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他根本就是个虚伪的黑手党。”
“那你呢，XANXUS你是为什么要当黑手党的？为什么你会选择做黑手党呢？”
“你这种垃圾根本不会明白的！”
“告诉我，XANXUS！”我咬紧牙关，上前几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请告诉我，XANXUS！”
XANXUS目不转睛地与我对视良久，突然嘲讽地笑着说：“为了摆脱成为你这种垃圾的处境，为了将你这种垃圾踩在脚下，为了成为高高在上的所在让你们这些垃圾只能仰望和害怕！明白了吗，所以垃圾的同情我不需要！”
我大惊：“XANXUS，你……”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无意识间我居然脱口而出：“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想帮你啊，XANXUS……”等到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迎上XANXUS冷冽的眼神，我无可奈何地笑笑，干脆坐在地上，轻轻地说：“其实斯库瓦罗都跟我讲过了，我已经知道XANXUS你小时候作为私生子凄凉的童年，我也知道了当初你是多么用功地学习一切技能为九代爷爷分忧，我还知道当你知道真相后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没有出去，其实，XANXUS你只是不甘心吧，不甘心九代爷爷是出于怜悯同情而认你为子，不甘心你所努力的一切只是建立在一个骗局上，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成了一个笑话……”
“垃圾你开什么玩笑！”
“听我说完吧，XANXUS。我这次来其实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了，我决定承担起属于我的责任，我决定继承彭格列，试着做一个黑手党。”
“哼，垃圾，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想当十代目，都是假的，你根本跟老头一样，都是口是心非虚伪做作的家伙！”
“不是这样的！”我大声反驳，楞了一下，又叹了口气：“真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真的宁愿做个普通人也不希望当什么彭格列十代目。XANXUS也许你根本不知道，半年前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每天都祈祷自己今天可以少受点欺负的废柴，如果不是reborn的出现，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会是这样的废柴。但是啊，”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微微扬起：“reborn就好像一个奇迹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在我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改变了我的生活，我知道拥有朋友是怎么一回事，我了解了原来我还可以大笑着度过每一天，我认识到原来我还可以兴奋着期待第二天的到来……大概正因为享有了本来不应该的快乐，所以我才要承受这种代价……”
我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XANXUS，我从未想过要跟你争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希望能把这个位子让给你，真的。但是，现在我知道我不能够，这是我的责任，这是我必须承担起的责任。我不可以逃避，我更不可以拒绝，既然我已经享受了同伴带来的幸福，我就不应该在关键时刻逃避责任给他们带去祸患！XANXUS你也是这样的吧，不然的话，你就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愤怒之焱，可是能够焚毁一切的火焰。
XANXUS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XANXUS，你是九代爷爷的儿子，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他的儿子。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指环战已经结束，我们也已经不再是敌人，我知道XANXUS你其实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我也知道九代爷爷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能原谅他曾经的错误与他重归于好，可以的话，其实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的。可以吗，XANXUS？”
“……”
我语重心长地说：“在答应成为彭格列继承人之前，我不希望身上还背负着什么债务，XANXUS，如果你还被关起来的话，我是无法心安理得地答应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
“……”
我对眼前的不配合感到有些无奈：“这也是九代爷爷的意思，他其实一点也不希望看到你与他对立的场面。下一任彭格列继承人是我，是我从你手中，呃，夺取的，你们之间已经没有矛盾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九代目呢？”
“……”
我抽了抽嘴角：“好吧，这两天我其实一直呆在瓦利安大宅，我已经知道了你并不像表现出来得那么不近人情冷酷无情，所以我现在是真的不希望看到你被关起来，只要你稍微配合一下，九代爷爷就可以把你放出去了。”
“……”
我忍无可忍地叫道：“XANXUS！”
“哼，垃圾你吵什么，”XANXUS不屑地说：“只不过是个垃圾罢了，居然敢对我说教！”
“呃……”本来心里已经对刚才沉不住气的大吼暗自后悔，看到XANXUS冷冽的眼神更加后悔，“我，我哪有说教啊……我只是……”
“瓦利安全体只会效忠于九代目。”
“我只是——诶？”
“瓦利安全体绝不会承认彭格列十代目。”
“嗄？”
“你可以滚了，垃圾！”
“……呃，我，我知道了。”
站起来，拍拍裤子，转身走出牢房，没有理会一边列维忿忿不平的表情，跟在领路的人后面走出了地牢。
走在悠长曲折的走廊，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角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第三人称——————————————————
列维走入牢房，轻声唤了一声：“boss。”
“……”XANXUS并没有作答。
虽然很想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对XANXUS忠心耿耿的列维绝不会对XANXUS有一丁一点的违抗，眼看XANXUS并不愿说话，他也就闭口不言，安静地坐在一边。
虽然XANXUS并没有开口，但毕竟跟了XANXUS那么多年，列维还是能够看出自家boss现在，其实心情很好。
完全搞不明白自家boss究竟为什么心情愉快，又不敢问，列维只好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反思自己做的不够好得不到boss的信任，默默怨念。
所以说，列维君，你果然还是应该被划为生物啊……
首领办公室，非常安静，安静到能听见那只白猫用爪子挠窗帘的声音。
刷刷刷。
现任彭格列首领，彭格列九代目，不动声色地凝视着重新回到面前的少年。
少年在他面前挺拔地站着，虽然个子不高，相貌也不够威武，体格也不够健壮，但看起来就是仿佛会发光一样耀眼，
是今天外面太阳太好了吗？
少年恭恭敬敬地说：“九代爷爷，我决定了，我会继承彭格列，我会成为彭格列下一任首领，彭格列十代目！”
就在说话的时候，大概是动作过大，窗帘一下子被小猫掀开，灿烂的阳光突然打在少年的脸上，将少年眼底的坚定照个分明。
九代目扬起笑容，温和地说：“我会很期待的，纲吉君。”
没错，我会很期待，期待一个与众不同的首领，期待一个全新的彭格列，期待黑手党一个崭新的时代。
你也会期待吗，老朋友？
他不动声色地将眼神投向书架后面，那里，黑色的礼帽掩藏在阴影之下，即使没有阳光，黑曜石般的眼睛也闪着自信的光芒。
呵，蠢纲，继续成长吧，让我看看，你究竟可以成长到怎样的地步，让我看看，你究竟可以创造怎样的奇迹！
作者有话说
第170章 意大利之行（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