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午夜影院的索魂者（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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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6日上午十点，110报警中心又接到一通报警电话，江淮区李家湾海天广场，一家名为金遇国际的影城再次发现女尸。
方梁二人急忙驱车赶到金遇影院。此时，电影院门口一片骚乱，聚集着大批前来观影的群众。
“擦！退票！死个人就不营业了！你们电影院真是会玩！”
“我妈妈被你们电影院吓得心脏病都发了，精神损失费怎么赔？！”
“见鬼，老子还是你们会员，你们赶紧把卡里的钱退给我！”
……
一阵阵漫骂声入耳不绝。
李家湾属于江淮区新建的购物商圈，因地段处于城中村与新建小区的交界处，所以人流十分庞大，人群素质也参差不齐，但繁华度早已超越市中心，这家名为金遇国际的影城高峰期票房几乎是场场爆满。今日正巧逢上周末，这第一场电影来的观众至少有三百多人，影城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方梁二人艰难地挤过蜂拥的人群，小心翼翼掀起警戒线，很快便来到了事发影厅，赫然间抬头，二人竟发现那悬于梁上的红衣女尸很熟悉，仔细望去居然是昨天在优加影城见过的那瘦弱女孩。
“死的人怎么会是她？！”梁子珊定在原地，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随后赶到的王力和杨飞急忙卸下尸体，兰姨开始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让众人很惊异的一件事情是，这一次凶手并没有剜下死者的舌头，并且死者的指甲上还附着不明粘液。
“我想凶手应该是失控了，昨天的案件并未造成群众轰动，所以他选择再一次犯案，现在他达到了目的。”方沁平淡自喃。
“但，为什么要杀死她！”梁子珊紧咬着牙关，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昨天这女孩还活得好好的，是因为信任警方才拨打了110，没想到今天那瘦小的身板竟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因为她打乱了凶手的计划。”方沁冷静答道，脸上没有一丝多余情绪。
“呵，就因为提前报了警，尸体没观众瞧见，这女孩就该死了么？”梁子珊眉头紧蹙，内心有些崩溃，她实在不懂为什么凶手杀人可以这么随意。
“这个凶手的逻辑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我以为他追求的是完美，但现在看来，他更注重结果，就像是在努力完成某个任务。”
“什么任务？”梁子珊不解。
方沁轻轻撇了撇嘴角没有应声，只见她眯起眼睛，目光不断在墙壁上游移，最终定格于进厅口的某个音箱上。梁子珊以为方沁是在一边思索一边发呆，毕竟这女人一接触案子那就是自顾自地。可是没过多久方沁竟慢慢走到兰姨跟前说了一句：“我们先出去了，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我和梅太绝不会漏掉任何线索。”兰姨抬头答道。
望着面前女人反常的举动，梁子珊很是诧异。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出厅后，梁子珊将方沁拉到一边。
方沁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慢慢凑近梁子珊，并附在她耳边密语：“我怀疑，影城被人安了监听器，有些话等会儿出去了，我再跟你讲。”
监听器？梁子珊顿时一个惊颤。不过眼前的女人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又有什么发现。
随后方梁二人便来到了影院大厅，那些聚在一起的影城员工一个个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甚至商讨着要给影城经理集体递辞职信。
二人与影城负责人一顿沟通后得知，这家电影院的后台电脑同样也接收了“午夜影院/”发来的预告片，只不过接收日期是昨天。并且负责人反应，早上员工去检查消防通道时发现楼上的门被人撬开了。
凶手不是个开锁大师么，为何这一次竟是用工具撬开门锁？仅仅是犯案太匆促的缘故么？梁子珊毫无头绪地猜测着。
离开影院之后，走在前边的方沁还是一脸沉默，对着路边一阵左顾右盼不知道在看什么。
“能解答我的疑问了么？方小姐。”梁子珊急不可耐，不光是凶手难以捉摸，眼前的女人更是……
“再等一等……”
梁子珊蹙着眉，心里有些郁闷，不过她只能乖乖跟着面前的女人。
两人围着海天广场绕了一圈，不得不说海天广场作为江淮市商圈的后起之秀真是繁华至极。林立的高楼下入驻了不少国际商户，大型购物商场，儿童游乐中心，美食城比比皆是，甚至还开了一家梁子珊最喜欢的音乐咖啡厅。
“你这是要和我逛街么？方沁？”
“不是，我一直在想，凶手犯案为何只在江淮区，这几个电影院其实都很接近其他区域。难道是因为凶手的车辆有区域限制？”
“不会吧……江城市又不是北上广深，就算是外来车辆，也基本没有限制啊。”
“陈曦那边出结果了么？”
“还没，有结果她会立马打我电话。”梁子珊微眯着双眼，“说说吧，你为什么觉得电影院里被人装了监听器？”
“还记得我们去优加影城时，我接到了一通电话么？电话里那人说我们俩来得很慢，如果说拨打电话之人仅仅是监视着我们两个人出门，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到达的电影院，而且时间正好卡在我们刚进影厅没多久，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如果说这能用巧合来解释，那接下来的绝对不是巧合。”方沁顿时神情严肃起来，“死的人是那个站出来的女孩子，不光你一个人惊诧，我也同样，凶手怎么会知道是女孩报警导致他计划落空？优加影城的员工又不是只有一个人。”
“会不会凶手当时就在现场？”梁子珊小心翼翼开口。
方沁一愣，“你在想什么呢？子珊，现场当时只有我们和影城员工，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家伙根本就不符合凶手侧写。”
“负责人呢？”
“不是他。”方沁摇摇头，“其实我刚刚在影厅进门的灯箱上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我估计那就是监听头。”
“普通的无线接收器，有效范围是30米~50米，如果按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我们查案时凶手就在附近？”
“嗯……”
“那还等什么啊，现在凶手肯定也在影城旁边，赶紧逮住他！”梁子珊一脸喜悦。
看到面前女人兴奋的神情，方沁真不忍心给她泼凉水，只能微微一笑，“如果你能从这人山人海里面把凶手揪出来的话，也行。”
“……”梁子珊顿时泄气了，眼前的人群实在太过密集。
经过一番讨论，两人决定先回到SOI。玻璃门一推开，意外地一片安静，昨夜为了对比道路监控，陈曦和李思琪两个人硬生生地盯着屏幕看了一宿，经不住睡魔围困的李思琪早已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听见方梁二人的脚步声，眼眶浮肿的陈曦急忙起身，“梁队，我和李思琪查了一晚上，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任何可疑车辆……”
陈曦这折腾一夜得来的结果，对方沁来说真不是个好消息。怎么会没有可疑车辆？方沁心里纳闷极了。
“好吧，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梁子珊轻声对陈曦说道。
“等一下陈曦，你真的没有看见任何可疑车辆么？”方沁忽然开口。
“没有啊，我和李思琪一个牌照一个牌照地，都对着看了，真的没有！”
“不应该啊，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车是在发生凶案的时间段里一直停在影院旁边。”
陈曦敛着眉头苦思冥想，不知道是不是熬了一夜的缘故，大脑有些堵得慌。
“算了，方沁。你别为难陈曦了，她俩肯定没有看漏，这点我能保证。”梁子珊急忙替陈曦解围，毕竟陈曦这丫头做事她还是挺放心的。
“额，环卫车算么？”陈曦撇撇嘴，“那个点，就收垃圾的环卫车停的时间比较长，不过人家半夜收垃圾很正常啊，我们小区也是半夜三点左右收垃圾。”
“给我看看！”方沁始终不相信没有可疑车辆，对她来说一切皆有可能，绝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滑动鼠标，监控时间回滚至11月22日凌晨三点，一辆白绿相间的环卫车缓缓驶向辉美影院后门，只见那环卫工携带着铲子打开了车门，行走方向似乎是电影院的垃圾堆，由于监控视角较窄，方沁并不能很好地判断。等到环卫工再次回到车上时，时间已是四点多。这时方沁注意到，环卫工脚上的鞋子换了，之前是个套靴，后面居然变成了钉子球鞋。方沁又将时间切至11月25日凌晨三点，优加影城再次出现了那辆环卫车，从高瘦的身形上来看，环卫工应该与11月22日是同一个人。和22日一样，回到车上时，环卫工的鞋子就从套靴变成了钉子鞋。
“能调取今日凌晨金遇影院这边的监控么？”方沁忽然扭头问着陈曦，现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预料没错，这辆环卫车凌晨同样也出现在金遇影城附近。
“可以，我和交通部再联系一下。”陈曦应道。
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交通部门那边终于发来了监控录像。方沁在视频上一阵搜寻，果不其然那辆垃圾车又停靠在了金遇影城后门处。只不过这一次，环卫工的鞋子，一直都是套靴。
“凶手就是他！”方沁用手指着屏幕上的环卫工。
“哈？这……这怎么可能是凶手，方沁你是不是搞错了。”梁子珊不是不相信方沁的判断，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监控里的环卫工举止并没有可疑之处，人家半夜收个垃圾是很正常的工作项目，怎么就被方沁说成是凶手了呢？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凶手的活动范围只在江淮区，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凶手的工作区域只能是江淮区。还记得我们之前去饺子馆吃饺子么？凶手并没有在店里点水饺，那些残渣是他在收垃圾时，不小心触碰到的。”方沁开始慢慢分析案情，“凶手先是诱骗死者开门将其杀害，然后拿走了死者家中的钥匙，等到凌晨时分，他就开着垃圾车来到死者所在的小区，将其尸体运送到他早已选择好的影院。凶手并不是开锁大师，前两次，他应该是通过影城的垃圾道爬上去的。辉美影城和优加影城都属于那种比较老旧的大楼，他们的垃圾道并没有完全封死。而新开的金遇影城在建筑设计上并没有垃圾道这种东西，所以凶手选择直接撬开消防通道门。”
“可垃圾道这种东西，真的能爬人上去么？”梁子珊不禁疑惑。
“如果事先就在影城内，固定好绳子，再穿上一双防滑鞋，爬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猜凶手之前肯定做过很多次练习。撬门对他来说并不保险，爬垃圾道是最稳妥的办法。因为一般人都不会在垃圾堆面前逗留，看到垃圾车都是有多远避多远。”
“可就算是这样，那也只是猜想，我们没有证据啊！”陈曦忽然插了一句。
“不，我们有！”方沁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既然凶手需要事先在影城内固定好绳子，那么他之前肯定有穿着工作服以检查垃圾道之类的理由去过影城，我们只要询问负责人并翻看监控就可以知道。而且垃圾道内应该会有凶手的脚印，他应该没法去清理那些痕迹。更何况，同一辆垃圾车频繁出现在凶案现场，本来就不是件寻常事。正常去收垃圾都是有个固定路线，怎么会今天在辉美，明天又去优加呢？”方沁继续分析。
这一刻，梁子珊真的很佩服眼前的女人，自己查案也并非马虎之辈，为何方沁总是那样细致。如果刚才不是方沁坚持问陈曦，真不知道这凶手要抓到猴年马月去。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再回现场做确认！”梁子珊大声说道。
二人再次驱车赶往辉美影城。自从发生凶案之后，这家电影院的生意就跟滑坡似的，一上楼就听见员工不停地在对讲机里报着空场，大厅内一片空荡，连播放预告片的大屏幕都没有开启，整个影院都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方梁二人的到来，倒是填了些许生气。
“两位警官怎么又来了，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么？”负责人急忙走上跟前。
方沁微微皱眉，被人误当成警察，对她来说其实挺尴尬的，毕竟自己只能算是半个警务人员。要不是这案子跟莫文惠扯上了关系，她可不想淌这趟浑水。好在已经逐步接近凶手，只要抓获那凶手，便能知晓莫文惠，汪婉清，还有之前几起自杀案之间的关联。
“凶案发生之前，你们这里有没有环卫工来过？”梁子珊开口问道。
负责人思索了一会儿：“有啊，怎么了？”
“他是不是来检查你们影院垃圾道的？”梁子珊继续问道。
“神了警官，你怎么知道？”负责人一脸惊诧。
“果然。监控拍到他了么？”
“应该拍到了吧。”
“调给我看看！”
很快影城的监控视频便被调取出来，画面显示11月28日下午四点，也就是案发四天前，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环卫服来到了电影院，他先是在影院里面晃了一圈，然后才走向厕所附近的垃圾通道。只见他手里拿着很多工具：电钻，铁钩，麻绳……由于是死角，摄像头并没有拍到他是如何在垃圾道里安置绳索。
“他是凶手么，警官？”负责人焦急问道。
“抱歉，目前案子没结，我们不能透露任何信息。”梁子珊答道。
随后，二人又辗转来到垃圾通道旁，眼前的垃圾道口并不算太宽，但足以容纳一名偏瘦的男人通过。按理来说，垃圾道口应该是完全被焊死，可眼前的并没有，原本的焊接处明显有被人锯开过的痕迹。
这下子，凶手的身份彻底明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午夜影院的索魂者（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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