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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 ...

  •   “擦一下吧。”一条毛巾被扔到我的头上。我仰起头望着他:“没关系吗,把我们留下。”“我自己也是通缉犯。”他摘下太阳眼镜,冰蓝色的瞳孔淡漠依旧。“你是弑神一族?”“叫我朔寒,我讨厌那个称呼。”他走到床边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洛亚尔,淡淡道,“你的朋友情况不太好,过度疲劳引发伤口感染,先吃点药看看怎么样吧。”他漫不经心地在床头柜里翻找着,我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快点把头发擦干,我家里没那么多药。”“一点都不像敌人啊。”我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密集的雨点啪啪地击打着窗玻璃,暖色的灯光柔和了窗缝里漏进的几点浓墨似的雨夜,“明明好几次差点将对方杀死。”“你们牵制了大部分的追缉,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你总是这样说。”他的动作微微一停,淡淡道:“况且阻击闯进47街的我理所当然吧,就像我感到危险袭击你。”只是遵从着规则,所以不会有怨恨。我们所谓的情感又置于何处?

      洛亚尔缓缓地睁开双眼,淡色的黯然无光的瞳孔。他随即神色一紧:“是你。”朔寒淡淡道:“还以为你会跳起来。”“可能的话,我会的。”他慢慢地坐起身来,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平静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家。”朔寒递过一杯水,见他毫不在意地喝了下去,淡淡道,“你倒是镇定,都不怕我在水里下毒?”“我的身体有抗性,况且你真要杀我我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洛亚尔依旧面无表情,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怎么了?”“伤口感染,发高烧然后倒了。”他若有所思地按了一下肩上的伤口:“没有死掉吗……”“拖个三四个小时会死也说不定。”“是吗……”洛亚尔垂下目光,出神地向着杯子上方轻淡的雾气。朔寒忽然轻轻地问:“你一出生就看不见吗?”“五六岁的时候,也差不多吧。”洛亚尔一脸平静。“因为生病?”“是的。”“体质真差啊,居然比漪澜还要先倒下。”“我自小身体不好。”“和你动手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让你发现我会死的。”洛亚尔的语气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朔寒忍不住一笑:“明明差点死掉的是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够在47街活下来。”“本以为会死的,无数次,结果还是活了下来。”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或许,因为身边有个异常执着的人吧。”“一起长大的人吗……”洛亚尔回过神来:“弑神一族的人数比我们还少,不可能再分散了吧。”“就剩两个了,我和我哥,但十年前那场战争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朔寒的神情像是在回忆昨天吃了什么。没有血缘的亲人与血脉相连的陌路。

      “洛,没事了?”我停在门口,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们。朔寒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出去看看情况。”我看着他关上房门,轻轻道:“我以为你会恨他。”“当年下手的不是他,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仇恨了。”已经很久了,很多东西都忘了。“很奇怪啊,刚才他居然在笑,本以为他是个不会笑的人。”“笑?”“嗯,你们两个看起来很融洽,像认识很久的朋友在说着话。”我微笑道。他转过头对着我:“你知道朋友是怎么样的吗?”“知道啊,就像修和林吧。”“你见过他们坐下来说话?”我想了想:“……貌似没有。但是,你对他没有敌意吧?”“他身上没有杀气,很宁静,有点孤独的感觉。”“是吗,我感觉不到。”我转头若有所思地望向房门,“孤独吗……”“弑神一族向来被其他影灵排斥迫害,和我们差不多吧。”“差不多?”我不解,“与我们对峙的是巫师啊。”他却不再说话,出神地向着空处。

      雨一直没有停,我静静地看着玻璃窗上雨水滑落的轨迹。天光暗淡的街道上,有撑伞的行人沉默地走过,相较附属城镇,贝洛斯显得有些冷清。“很安静呢。”“因为下雨吧,这一带人也比较少。”他习惯性地支起画板开始作画。我看着他手边的工具:“画画难吗?”他微微一怔,想了想:“不太注重技法的话,只是很简单的事情。”把心中所想具现在纸上,是吗?他察觉到我目光的焦点,忽然微微勾起嘴角:“要试试吗?”感觉他变得不一样了,原本僵硬的表情开始松弛下来。洛亚尔有那么厉害吗,或许吧。我提起画笔,想也不想就蘸了点暗黄的颜料,笔停在画纸上方。“想到画什么了?”我摇摇头:“记忆里几乎只有这种颜色。”停住的脚步声,我们抬起头,洛亚尔扶着门框站在门口。“能走了?”她点点头:“已经没有大碍了。”感觉了一下周围,轻轻地问,“这是……颜料的味道吗?”“在画画,你要不要试试?”朔寒递过一支铅笔。洛亚尔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要怎么画?”“只要把心中所想的画出来就可以了。”朔寒引导他在桌旁坐下,展开一张纸,摊平。洛亚尔摸了一下纸的边缘,想了想,便迅速地开始在纸上打点。

      朔寒坐回画架前继续作画,颜料的味道弥漫在昏暗的室中。我慢慢地把暗黄色在纸上铺展开来,淡淡的颜色缓缓晕开,渐渐地覆满了整个天空,那是我们风沙不尽的年月。潮湿的空气被洛亚尔打点的咚咚声振出细小的波纹。我放下笔有些无奈地看着满纸乱七八糟的色块。朔寒走到我身旁:“画完了?”“很糟糕……”他俯身看了一会儿,轻轻地问:“是天亮了吗?”“你能看出来?”“这片沙漠,是47街吧……这晨曦,总觉得很悲伤……”他出神地看着那幅糟糕的画,我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画:“会吗?”“不知道,也许,只是我的感觉吧。”咚咚声消失了,我抬起头,洛亚尔放下铅笔,静静道:“画完了。”画面有些模糊,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又像是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强光,隐隐能辨认出整齐的屋顶,接到,高耸的钟楼,灰白而精致的画面犹如褪色的记忆。“画得很好啊,不过这种画法只有你做得到吧。”朔寒毫不掩饰地露出赞赏的神情,“也是天亮的时候吗?”我怔怔地看着那幅犹如黑白照片的图画,只觉脑中一痛,那个沉寂已久的声音再次响起:“想起来吧,所有的一切。”我用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他们奇怪地转向我:“怎么了?”“……没什么……这是故乡吧……”“既不清了,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洛亚尔若有所思地望着空处。朔寒不解:“你也不记得吗?”“我没有城毁之前的记忆。你没有进城吗,那时候?”他摇头:“我在荒漠边缘就被截击了。”“你不憎恨吗,这些毁掉了一切的刽子手……”我用力地闭了一下双眼,甩了甩头:“手上沾了颜料,我去洗洗。”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我抬头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又来了,到底是谁,谁在与我争夺着意识的主导权?如果忆起意味着自我的丧失,那我宁愿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用力地攥紧拳头,准备随时把右手摔在洗手台上,那个声音却安静了下来。我有些意外,居然如此轻易地就离开了。走进客厅,只有朔寒站在那里,把那两张画夹进一本册子。“洛呢?”“说是困了,又去睡了。”“是吗。”我拨开湿掉的头发,有些恍惚的坐在窗台上。“你画画能把颜料画到脸上?”他收拾着画板和颜料。我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望着窗外。“怎么了吗?”我摇摇头:“有点头晕罢了。”“这应该不需要隐瞒吧,但你明显不想让他知道。”我一怔,因为是他们,所以才没有办法说,是吗。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窗前,窗玻璃上映着他年轻而沉静的脸。“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了?”我猛地一惊,回过头瞪着他,脸色惨白。他微微一笑:“猜对了。”“为什么……”“我有过相同的体验,也会和你一样用力地敲自己的头,然后神情恍惚。”他也坐到窗台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很可怕吧,脑子里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你知道……为什么吗?”我不安地看着他。“我想,是因为继承了不属于自己的意志吧。”“继承?”“先辈根植于血脉之中经久不灭的执念,就这样一代一代地承传下来。”他微微眯起眼睛,“总觉得很可恶呢,明明是很久以前就死去的人,却在左右着我们的生活。”我迟疑了一会儿,轻轻地问:“你相信他们的话吗?”“很吵,不是吗?有时候想干脆把自己敲晕算了,这样就可以听不见了。”我低下头:“明明很憎恨,可有时候又会隐隐觉得,她说的是对的。”“像另一个自己,对吧?”他侧过脸望着窗外,地上的积水晃动着路灯的碎影,“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吧,那千百年来承传下来的执念谁都躲不开。”“可感觉一旦相信,就会被剥夺自我。”“为什么要理它呢,别人的话听听就好,做决定的终究是自己。”沉默半晌,我有些迟疑地问:“你,听到了什么?”他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别过脸:“不停地催促我杀死周围的人。”我愣住。原来,我们继承的情绪,名字是憎恨。“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憎恨,为什么不能尝试去理解,去原谅?”“也许,不被允许吧,你们的存在是冒渎,神明在人们心中本应处在只能仰望的高度。”他转过头看着我,冰蓝的瞳孔深不见底:“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我不知道,或许吧。”他移开目光,淡淡道:“如果有,我真的想杀死他,明明是那么虚妄的存在,却那样肆意地干涉着世界的运转。”“所以你的哥哥杀了我们的神?”“他遵从我们一族古老的意志,可我不清楚,她真的是神明吗,为什么显得那样无力而悲伤?”我疲倦地靠在窗玻璃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疲惫感。

      嘀嘀两声响,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会儿,跃下窗台:“我出去一下。洛起来的话就说老大找我。”“老大?”“我们的首领。”“知道了,小心别被盯上。”我点点头,打开窗户纵身跃出,朔寒无奈:“什么时候也习惯一下走门吧。”

      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巷,便见索瑞斯和卡伦从暗处闪出。一段时间没见,两个人都没什么变化,不过索瑞斯也不可能像我们那么狼狈。看到卡伦就说明免不了正面交战,我看向索瑞斯,等待他的命令。“去袭击在贝洛斯的负责通缉的搜查总部。”我一怔,卡伦立时兴奋起来:“没想过会在贝洛斯动手啊。”“又不是第一次了。”索瑞斯看了我一眼,“洛亚尔怎么了?”“疲劳过度,倒了。”“是吗。”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转身走进巷道,“走吧。”

      “目的是破坏资料库,转移追踪力量,对战中你尽量不要露面。”话音刚落,卡伦已直接破窗而入,警报震天,索瑞斯随之跟进,狂风起处扬起一层淡淡的血雾。我几乎没有见过他正面和人动手,枪声爆裂声之中他却似不存在这世间之物,纯黑的身形闪烁在光芒与烟尘之中,所过之处,寂静无声。我回过神来,谈查了一下资料库的所在,无声无息地潜进走廊尽头的一间小室。我将两个断气的工作人员拖到一边,打开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得周围影影绰绰。其实资料也不多,我想了想,直接把主机烧毁,毁掉资料并不能终止对我们的追缉,但会给接下来的搜查工作造成很大的阻碍。我看了一下周围,忽见旁边的桌上放着一本薄薄的资料册,像是刚刚被抽了出来,封面早已褪色,散发着一股霉味,不像是这里的东西。我轻轻地翻开老化的塑料封皮,是十年前那场战役的一些记录,还夹着我和索瑞斯的通缉照片。我微觉奇怪,拨开照片,记录是战争结束前一个星期的事情,详尽的文字记述附有十分模糊的照片。我随手翻了几页,突然愣住,有一幅祭台的照片,似乎是从天空俯拍,一个少女站在祭台的边缘,背影瘦削,黑色的长发在狂风中扬动,脚下一片触目的血泊。莫名地一阵强烈的眩晕,脚下一软,我勉强扶住桌沿,资料册被碰跌在地,又翻开一页,似乎是一个少年模糊的面容,那个少女倒在他身后,凌乱的长发披散一地,看不清相貌。少年没有表情的脸却隐约着怒火,瞳孔深绿如沧海的颜色。我猛地瞪大双眼,只觉火光一闪,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无法动弹,就像死了一样。我猛地睁开双眼,破晓的光穿过叶隙刺痛我的双眼。天亮了?“怎么搞的,突然就倒了。”卡伦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他背着走在林荫道上。他已经换掉了沾了血迹的衣服,放下了头发,只是身上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发生什么事了?”“资料室突然失火,我还以为你已经得手了,是老大把你拖出来的,你想自焚啊?”“不是。”我揉了揉眼睛,“放我下来吧。”“放你下来你站得稳吗,刚才是失控了吧。”确实,四肢几乎毫无力气,我不再多说什么,任由他背着我慢慢地向前走去。“你好像一点都没有变重啊。”“跟什么时候比?”我疲倦地半睁着眼睛。“你们刚加入狼的时候,那时把你捡回来也是这样轻飘飘的。”“是吗……”“这么多年饭都白吃了。”“减轻你的负担你还有意见?”

      杂乱的脚步声,我们立时警觉起来。卡伦低声道:“趴下,别抬头。”我伏在他的背上,十数个军人匆匆跑过,远处隐隐传来爆炸声。“老大?”待得军队走远,我抬起头来。“嗯,他打算把追缉力量引向北方。”“为什么?”“我什么时候知道过。”淡金的发在阳光之中泛着微芒,尽管换掉了衣服,他的身上依然有着淡淡的亚特卡荒漠的沙尘味道。我困倦地伏在他的背上,隔着布料能感觉到那厚重的暖意。轮椅的声音,我忙侧过脸,带着影灵的高级巫师,朔风和易轩。轮椅的声音消失了,卡伦随之停下脚步:“有事吗?”“你背上的……”“我的妹妹。”“烧伤了吗?”是易轩的声音,卡伦的气息暗暗开始戒备。“你是……”“军队,出了点事,只是例行查问。”卡伦愣了一下:“是这样啊,她被壁炉烧伤了,刚去医院处理,现在是回去的路上。”“是吗。”朔风低声道:“据报告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在北部与我们正面冲突。”易轩沉吟不语。“哥……怎么了……”“没事,军队查问,一会儿就好。”“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请尽量呆在家里不要外出。”“我明白了。”

      微茫的破晓之光将影子拖得很长,朔风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易轩低声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去盯着那个男的。”

      走出足够远后,卡伦低声道:“可以跑了吧?”“嗯。”“刚才那个影灵跟过来了,我一松手我们就分两边跑。”被盯上了,每一次都骗不过易轩的眼睛。手一松,我纵身奔向左边的小巷,卡伦同时消失在右边的拐角。没有跟上来,应该是去追卡伦了。我迅速拐进小巷,突然猛地停住脚步,易轩静静地停在前方,手枪已拿在手中:“果然是你啊。”动用咒力立即会引起注意,可光凭体术,我没有杀他的把握。我拔出匕首,戒备地退后两步。他摇着轮椅移动不便,又是孤身一人。我平定心神,屏息潜入巷道的阴影之中。他脸色一变,立时召起狂风防御,我同时打开黑洞,阻断外界的探测。这是当年疾风所授,暗杀的基本技能。他无法掌握我的位置,只能用凌厉的风刃护住全身。我无声地绕到他身后,匕首闪电般刺向他的后颈。叮的一声,他用手枪反手格开,风刃撕破了我的衣袖,我一触即离,退回阴影之中。他戒惧地环顾四周,脸色已渐显苍白。心理上的压力比力量上的差距更能让对手崩溃。我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自己露出破绽,多年的历练早已让我养成了足够的耐心。风刃突然散乱开来,毫无目的地射向四周,我左手一挥,风刃无声地在指间消散,这种方法不可能把我逼出来。卸除了风刃的防御,我乘隙欺身而上,他急忙回身挡格,立时被击出数十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太轻了吗?我挥刀挡开他的子弹,闪电般飞身抢上,直取中宫。他举起手枪,我右手握住枪口,卸去他身周的风刃,匕首直取咽喉。

      外围被触动,随即无形之刃迎面劈来,我急忙向后退开,刃锋如影随形,当的一声,一把长刀架住了剑刃,我闪到一旁,抬起头:“怎么回来了?”是卡伦。他长刀一扬,朔风退回易轩身边,横剑戒备。“跑了没多远就感觉到你的黑洞,同时这家伙也往回折,我就知道上当了。”卡伦束起头发,微微扬起嘴角,深藏的杀气顷刻间如暴风袭卷四野,“看来可以尽兴地打一场呢。”“别玩过头了。”我退到一旁,收起匕首。“知道了,你维持黑洞就好。”他横过长刀,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朔风和易轩。易轩抹了一把颈上的血迹,面无表情地换上弹夹。朔风瞥了我一眼:“不打算一起上吗?”“他很高兴,我不想被杀。”我淡淡地回答,屏住气息退入阴影之中。烈焰腾起,掩映着雪亮的刀光,劲风如刀般在水泥墙上划下深深浅浅的痕迹。我靠着墙,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激斗,伸手拨开偶尔飞袭而至的碎石。

      手机响起,我看了看,是索瑞斯。“怎么回事?”“被发现了,卡伦在与对方动手。”“什么人?”“一个高级巫师和一个影灵,是弑神一族。”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一下,而后淡淡道:“让卡伦重伤那个巫师,然后你们马上离开,装作要与我汇合。”我应了一声,合上手机:“听到了吧?”“真可惜。”易轩和朔风一脸茫然,卡伦一刀斩向朔风的左翼,朔风飞身退开,无数青色电光从地面弹起,易轩急忙防御,卡伦已一跃而起,凌空劈下,轮椅翻倒在地,泉涌的鲜血迅速蔓延开来。我陡觉空气一震,随即胸口一阵剧痛,我扶住墙,勉强抬起头来,摇晃重叠的景物之中,一抹触目的血红色。我知道它的名字,弑神之刃。朔风微微眯起双眼,冰蓝的瞳孔之中暗潮汹涌:“不会,再一次了……”我猛地怔住,只觉胸口又一阵利刃贯穿的幻痛。又一次,取我的性命。两边的墙突然倒塌,卡伦一把扯过我夺路而逃,大声道:“先去北面和老大汇合。”我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回过头,一片飞扬的烟尘之中,朔风扶着易轩,冰蓝如刀的瞳孔,静静地看着我。

      又一次,所有的一切,又要重新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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