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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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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
似有似无的暗哑声,痛苦着,悲伤着,带着殇与情,思与念,牵引着空寂的灵魂。
从灵魂传来的,那隐忍压抑的挣扎、却又甘愿沉沦的呢喃,徘徊在耳侧,
脑海中浮现一幕幕,那已然久远的,尘封在灵魂深处的——
在那直刺青天、泛着极寒冷气的冰柱中,困着一身红装的女子,那醒目的——是大红嫁衣。
围着冰柱那乌压压一片的,是百万妖魔,覆盖了所有的视野,却也就一眼,便望见了他。
那一身戎装早已被鲜血与泥水染遍,污浊不堪,本该束着的乌发却凌乱的散落在肩上,裸露在外的颈脖,有着几条细细长长的血痕,持着剑的手早已破了皮,微微颤抖,身边的护卫仅剩百人。
“我来接你回家了。”男子的脸泛着朦胧,只有微微轮廓,但那泛着浓浓深情与殇痛的眼却是再清楚不过,而那杀敌的狠绝好似不曾存在。
“杀了他!!!”那冰冷无情的命令敲打在耳侧,那高坐于上的人影模糊不清,只一身红衣,迷蒙了眼。
杀!
杀!
杀——!!!
那层层围着冰柱嘶叫的妖魔们立即冲着男子等人飞扑而去。
妖魔的惨叫声、人的嘶喊声,不绝于耳,血液飞溅,冰柱被染上了一片血红,那灼热的血,却没有融化那泛着冷光的冰柱。
那女子只能透过被鲜血染红的冰柱望着厮杀的男子。
还有三步,三步!男子有些吃力的挡下一只妖魔的爪子,将它拦腰砍成两段,妖魔瞬间化为颗粒,他带着一抹笑容,望向女子的眼,诉说着寸寸柔肠。
隔着冰柱,两人静静凝视着对方,女子想触碰男子,右手微抬,但她迟疑了,那冰柱的寒冷,不是她能触碰的。
倏地,一只羽箭刺破长空,刺进了男子的胸膛。
“你只能是我的妻,我的妻!我的!”那阴冷诡异的声音冲击着女子的耳膜。
那瞬间,女子抛开犹豫,附上了困着她的冰柱,触碰冰柱的双手,顿时被结上了冰,那刺骨的冰冷从灵魂传来,可是那女子好似并无感觉,“啊——!!!”女子睁大了瞳孔,那张开的唇瓣,却不能吐出一言。
那高坐于上的人影手上,正举着弓,原本近不了男子身旁而虎视眈眈的妖魔们立刻露出尖利獠牙,张大嘴朝男子咬去——他凝视女子的眼,泛着泪光,我却感觉到,他在笑,“不要看我!不要看——”那撕咬、咀嚼的声音,弥漫了整个世界。
闭上的眼眸,那一瞬间,泪水滑落而下。
“没有人能夺走你,你只能属于我!”那抹红衣隔着冰柱,占满了整个眼眶。
那一段记忆,最后只留给我——血光、黑暗。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接她回家的男子,最后却惨死在妖魔口中。既然知道不能带走她,为何还要来送死?为何还要死在她眼前!
真是可笑!
鼻尖泛上一阵酸意,心好似被揪紧着,很疼——
我早已记不清了,但他那双眼眸,那双带着泪的眼却牢牢刻在灵魂深处。
“不要看我!不要看——”
微微抬头,眺望着那被染红的天空,女子那银紫色的眼眸在夕阳的映照下,似是泛上了红,那过长的刘海,这次却没有遮住那水光闪烁的眼,望着那只剩下半个的夕阳,抬起没有任何修饰的右手,描绘着它的轮廓。
你是“谁——”低低的呢喃,吹散在风中,融化在云里。
“是我。”那声音迈入了衰老,它唤醒了我。
“这落日真美。”
那抚着轮廓的手微微收拢。
“是啊。”
团藏杵着拐杖,静静的站在女子身旁,那未被遮住的左眼,陪着女子一起看着那残阳。
再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静静的陪她看着落日,这一刻,是他等待了几十年换来的。
几十年前的那夜,那痛苦的抉择,他忘不了自己下令杀死了自己所爱的人,亲眼看着她死在了自己眼前,而自己却只能这么做,为了她所期望的和平。
幸好,在我有生之年,能再见你一面,你所期望的和平,我将为你达成!
不计任何代价!不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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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浮动的一片白色,阖上眼,再次看去——原来那是自己床上的白纱,伸出掩在被下的手,撑起身,却一软,又躺了下去,望着那越来越消瘦的手,甚至趋向惨白,我可以想象的出自己的脸色有多么的差,放下手,呼了口气,再次起身,后移,缓缓一靠,背部没有碰上那坚硬的木板,软软的,异常舒适,白啊,永远都是那么的细心。
胸口泛起阵阵刺痛,喉咙涌上一股液体,口中弥漫出腥锈味,食指轻抹嘴角,指尖上的银色顺流而下,滴落在被单上,怔怔的望着那几滴。
“银色的血,是不祥,是诅咒!”母亲犹带哀痛的低语。
你很美呢~可是,却要消失了,食指轻触那干涸的血液。
我是最后一个拥有你的人,
所以,我可以一直拥有你——让这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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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斩手持大刀,挥舞了几下,那几棵如腰身粗般的大树斜斜倒地。
树木倒地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自己,男子低沉的声音随即而来,“坐很久了?”有些条件反射的说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啊~来看看他们,不是你说的么?”疑问,完美的掩饰了恍惚的自己,揉了揉太阳穴,那木桩,切痕异常光滑,斩首大刀果然锋利,当年的少年,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余光瞥见他那变得有些僵硬的背,就算依然单纯,却也掌握了杀人技巧。
再不斩一顿,这句话,怎么会让他全身起疙瘩,选择忽视的甩了甩,反手将刀稳稳插入系在腰上的带子,他从小就明白,她是个随意的人,不过,这一次她竟然能听他话的来看那些孤儿,让他有些诧异。
“那几百个孩子,你是怎么弄来的!”同为孤儿,那种寂寞与渴望的心,他能体会到,所以对他们的要求,他也尽可能的满足他们,但,就算如此,也不该——再不斩摆下脸,黑色的眼眸泛起杀意,也不该偷看他的信!
“一路走一路收的。” 望着再不斩沉下的脸色,女子非常乖巧的回答了男子的问题,眨了眨眼,“他们都很乖啊。”
听到这句,更让再不斩冒火,杀意更甚,却只能撇过头,在暗地里爆了句粗口,“乖个屁!”那群孩子总让他忍不住想一刀砍了他们!
那掩饰的低咒声还是飘入了耳内,微勾唇角,“和他们相处的如何?”
再不斩沉默良久,最后憋出一句,“还行。”
抬步走去,没有回头,不用看也知道,再不斩这个新保姆兼保镖被欺负了啊~
再不斩跟上女子的脚步,朝着山上的房屋走去。
我想笑着和他们好好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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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四面隔绝的黑暗密室中,中间有着较大的木床,白色的枕头,白色的床单,而躺在床上的女子,静静的,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衣袖被拉起,露出了两只纤细的手臂,遮盖了女子双腿的衣衫也被掀到膝盖处,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丝生气,手臂上、双腿上,插满了输液管。
那微弱的都几不可闻的呼吸,以及那缓缓流入身体内的营养液,在昭示着她,是陷入了沉睡。
纲手坐在不远处的书桌旁,那被轴卷堆积满的桌子,早已遮住了她的上半身。纲手不停的翻阅着桌上厚厚的几大本医书,桌上幽幽的烛光衬得她的脸,忧伤的严肃,紧皱的眉头一刻都没放松。
时间匆匆,昏暗的房间,纲手沉沉吐了口浊气,直起腰,靠着椅子,抬手捏了捏酸麻的脖颈,那平躺的女子依然不见动静,沉睡着,纲手站起身,离开桌椅,在一处墙角按下机关,走出了密室,光趁着门被开启的时候,偷溜进来,短暂的明亮,随着门的封闭而消散。
“老太婆,怜姐姐怎么样了?”被拦在一边的鸣人,眼尖的看到纲手,急跑上前,紧张的问道。
纲手一听,青筋猛跳,直接将鸣人一拳打到墙上,忽视掉他。
跟来的人群同样忽视掉那被拍飞的人影。
三代远远走来,沉重的问道,“怜,她?”
纲手遗憾的摇摇头,“还是昏迷着。”
“是么。”三代叹着气,背着手走了。
纲手想起一直与女子在一起生活的白和君麻吕,“静音,通知若晨身边的那两个少年来这里。”
“是。”静音应声而去。
看了一眼被火影一拳打倒后无事的鸣人,小樱不相信的询问道,“纲手大人,若尘姐姐她真的还没醒吗?”姐姐前几天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就,就这么突然的,倒下了。
“确实没醒,我纲手姬何时骗过人。”小樱听着纲手的话,心里更加难过,难道就连五代火影也救不醒姐姐?
“可是——”小樱还未说完的话,被纲手打断,“卡卡西,先带大家下去处理好村里的事。”
白发男子身形一怔,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嗨嗨。”转身,左手插袋,摇着右手,带着一群人走了,只是在转角处,未被遮住的左眼深深望着那被封印的黑色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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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与她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清楚她的身体。”纲手双手十指相连、撑着下巴,问着桌前直挺挺站着的两个少年。
“是的,火影大人。”白温柔的回答道。
“我清楚记得她的身体,是内脏受损,为何会突然昏睡不醒?”深深的疑惑,纵然身体承受不住,也不会就这么一睡不醒,而且在她昏迷后,她的身体对我的治疗毫无反应。
“这——”白低下头,双眼也一下子黯淡下来。
“不要试图隐瞒,这只会把救醒她的机会给降低。”纲手很想一拳揍过去,可是这么直接打她的人,以后被她知道了,自己可不好解释。
看着面前两少年有些动摇的表情,“你们不希望她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吧,一直睡到离开这个世界。”纲手有些伤感的暗示。
君麻吕看着身旁的白,头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那隐隐的颤抖,他岂会不知道白的心思。
君麻吕决定不在遵守誓言,“她——身负诅咒。”一句话让纲手瞬间皱起眉,白震惊的转头看向君麻吕。
“小君,我们答应过她不能说的!不能说的!我们发过誓不能说的!”白异常激动、愤怒的抓着君麻吕胸口的衣襟怒喊道。
君麻吕静静的凝视着白,“誓言算什么,我只要她活着,活在我们身边。”白猛地一颤,睁大了眼眸,怔怔的望着君麻吕那双翠绿的眼眸。
原来,小君,你看得比我透,是啊~誓言什么的,真的不算什么,只要她活着,什么都不算什么。
“大人,请救她!”说着,君麻吕看着纲手,曲膝跪下。
白看着君麻吕的背影,低下头上前一步,跪下,“大人,白,请求您,救救她,哪怕需要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纲手看着眼前跪着的两少年,眼眸深邃。
那深沉的感情,是如何才会拥有的?
“好,我答应你们。”
怜,万万没想到,你现在竟是洛曦一族的后裔,洛曦一族的诅咒啊~
只是,怜,为何,你不让我们知晓你所承受的痛苦,一个人撑着。
纲手双手环胸,望着天空迷幻的霞云,脸上被镀上了一层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