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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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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之人。│CP:蝎×迪達拉。│
這個故事始于十年前。
這已經是離開砂忍村的第十三年,和走的時候一樣是冬天。
早晨起來的時候已經沒有晚上那樣獵獵作響的風了,只看到原本黑褐色的,荒蕪的土地、落光了葉子的枯枝上堆積的昨夜的吹雪,時不時簌簌地落下。
用他們的話說,我現在仍在叛逃中,不過我並不這么認為。我隻是外出旅行罷了,隻是這次旅行付出的代價太大,而且沒有終點。
因為沒有歸途。
事情變成這樣砂忍村自然是不能回去,而對那個我無比熟悉的國家我也沒有一點興趣。從地圖上看,隻要向西南走出這片森林就能到川之國的國境綫了,越過那條國境綫就進入了土之國。如果選擇了這條路綫,明天將會是我第三次進入土之國。
前兩次都比較早了,所以這次經過說不定能見到一些新興起的東西,也許會很有趣。不過如果有可能,我更想在那裏等春天過去。
土之國的氣候很幹燥,冬天沒有雪,春夏也沒有雨,秋天也幾乎沒有落葉。這樣的氣候和風之國倒是有些相像,不同的是前者的國土面積大多是灰黑色、土黃色的懸崖峭壁,倒是多産各類礦石;而后者的國土上則是大片大片的沙漠,和它的名字一樣,常年風沙不斷,時不時都會有沙子被風吹進眼睛里,然后眼睛里會滲出水來,這使我很討厭。而兩者的另一異處則是后者的冬天會下雪,很大。
就像我離開的那天。
雪很大,風也很大。寒風把雪變成尖利的刀,好像每一刃都能將冷空氣中的物體劃破。但是它在我耳邊呼呼作響地虛張聲勢,一次次地擦過臉邊,很像那些人不冷不熱的話語一樣。
是嘲笑、諷刺。也許還是別的東西。
說不定是嫉妒呢。
要離開的總有一天要離開,即使沒有目的地,沒有理由,沒有送別。
雖然一路上白茫茫的雪地對前行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也還是在天色暗下前越過了川之國的國境綫。到了土之國。
這個國家沒有雪,但是有很幹燥的風,一陣一陣地呼嘯而過,沒有一點水汽地寒冷。我理了理亂開的圍巾和滿是塵埃的風衣,雖然溫度並不高而且冷風凜冽,卻還是能隱約感受到幾縷溫暖,是來自那座山巖后正緩緩下沉的夕陽吧。不管是什么季節,這裏的陽光卻總是能把天空染成它想要的各種色綵,為雲挂上各種各樣的裝飾、點綴,暈華,或是把輪廓勾勒成金色。
隻要一個白天,幾乎就能看全天空的種種形態。這是我前兩次來時偶然髮現的。
我一直嚮前繼續前行了大約四十公里,然后開始觀察週圍的環境。
不如邊境線上的景象那般干涸枯燥,起伏的山嶂,群岩上有了星星點點的綠色,有幾處昏黃的光點,那應該是守林人的屋子。最亮的那個光點離我很近,目測結果是它僅在我西南方六百米以內。
也許今夜可以不用露營了,不過風險很大。
其實守林人守着的並非單是樹林,他們大多是被派遣來守衛國家邊境的忍者或是武士,每天和不會動不會說話的樹木石頭待在一起,又難回家与家人相聚,所以這並不是什么好干的差事。其實在風之國是沒有什么樹林的,但是也有“守林人”這個說法,用來比喻守衛在國家邊境上的人們。
算是一種可悲的存在吧。
守衛着這個國家,守衛着這個國家的人民,卻不被人所知。
甚至有一些守林人是因為犯了什么錯誤而被送來反思的,即使時限已到,也早被遺忘,資料檔案全部和過去的光隂沉澱在一起,再也浮不上來。
敲門后半餉才有人來把門開了一條縫,問有什么事嗎。
“我是過路的旅人,請問可以借宿一晚嗎。”
門縫后的那人先是一愣,然后揉揉眼睛打個哈欠轉身,“那你進來吧。嗯。”
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按道理說守林人應該都是警惕性很強的人。雖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是沒有關繫,被髮現了可以讓他暈過去。
我對滅口沒有什么興趣,因為對我來說這隻是一次普通的旅行。
即使每個國家每個城鎮每條街道上的每一堵牆上都被一張張大大小小的髮黃的通緝令覆蓋了一層又一層,每過一年又不斷有嶄新的紙張曡加上去。
也許這種想法不僅是對于我。因為厭倦,所以離開,所以想去不同的地方。
隻是每個人的習慣不同,告別與否而已。
“喂,你的名字是什么。嗯” 那個守林人看上去還是個小孩子,留着淡金色的長髮,在末端用繩子把它們束成一束,劃出一道柔和的弧綫。過長的劉海全部攏去一邊,遮住了整個左臉。
“蝎。”我從緋琉琥里走出來。
他盯着我,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單刀直入,“你多少歲。嗯。”
“三十三。”
“嗯……蝎大叔嗎。”他坐在對面,手裏捏着一團黏土,眼睛盯着我的緋琉琥看。
“……”
我突然無言以對,和小孩子正面打交道這好像還是第一次。以前還在村子里時雖然也會遇到小孩子,但是從來都不會有交集。不過面前的孩子年齡看起來還沒到十歲,這么小就獨自生活在這種地方,要么就是父母被流放或處刑,要么就是自己自身有什么問題吧。
“你對這個稱呼不滿意嗎。嗯。”也許見到我不說話,他又挑起話頭,視綫從緋琉琥上轉移過來,停留了幾秒后又移開。
我還是有些接不上話,或許這和我這么多年都一個人行走也有關繫,十三年幾乎沒有什么人需要去認真地交流溝通,雖然出發前也不怎么擅長說話就是了。“……隨便。你是守林人嗎。”
“勉強算是吧。嗯。”他似乎是很高興,也許小孩子還是比較喜歡有人在身邊吧。
“你的年齡。”
“七歲。嗯。”
“名字。”
“迪達拉。”
他倒是很迅速地回答了,隻是答案讓人有些疑惑。“……小子,你是武士還是忍者,從學校畢業了嗎。這么小就被派來做守林人。”
“哈我可是是藝術家,不過也算是忍者吧,但是別人似乎不這么認為。還有我才不會在那裏浪費時間。給你。嗯。”
他把手裏那個成型了的黏土递過來,捏的是一隻展開了翅膀的雛鳥。很是傳神,精巧。
“是鳥吧。要送我嗎。”我將那個小東西捉起來,放在手心里對視了一會。
他點頭,“嗯。算是見面禮了。”停頓了一下,“放心吧,不會爆炸的。”
“是嗎,那我要送你什么嗎。”雖然不太理解那個爆炸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要控製爆炸的話,還是需要查克拉的吧,這樣就有方法躲避了。
“你是傀儡師吧嗯。”
“是。”
“那你送我一個人偶吧,這地方很冷清的。嗯。”果然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待着,還是會感到很孤獨吧。
他說着從椅子上跳下來,把手往緋琉琥的嘴巴里伸。一臉好奇地探視着,無法抑製期待的神情。
七歲。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我拍開他的手。
“小心咬掉你的手。可以送給你人偶,不過要明天才能開始做。”
他撇撇嘴縮回手,又一臉興奮地拿出一團黏土開始揉捏。
“沒關繫。你可以多住幾天,如果不趕路。嗯。”他想了想,又接了一句,“不過我最近應該要回村子一趟,你要一起去嗎”
應該是去滙報情況的吧,那也許就有些痲煩了。“你是要回去滙報情況的吧”
他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不……隻是需要買些東西,雖然也可以去,不過那太痲煩了,上層的人都自以為是得要命,而且他們忘了我這裏才好呢。嗯。”
這么說着,他還自我認可地點點頭。
我不想再說話,算是默認了會多住幾天吧。他似乎對“旅人”這個身份沒有過多的懷疑,並且把所有的註意力都投在了黏土的身上。
四下觀望,這間屋子并不大,卻是被橘黃色的光暈充滿了。對着的兩面牆上各有一扇窗戶,大概是夏天時為了通風而開的。屋裏擺設非常簡單,矮櫃,桌子,椅子,半掩牆后做飯用的灶台,以及徬邊曡放的碗盤。而週圍的牆壁上嵌了很多格子,像是被用利器一點一點敲打出來的,看久了會看清一些混合在泥土中的小石粒,隱隱約約露出一點青色,然后被一層細細的土灰覆上。每一格里都坐着一個黏土捏出的小東西,大略上還是鳥類居多,每一隻的神情形態都不一樣,眼睛和翅膀上跳動着淺柔的光暈。像是確實有靈魂存在在那個小小的軀體里,卻又動彈不得。
這個小孩子愛鳥愛得快入魔了嗎。對突然來到他面前的人所說的一切也毫不猶豫地便相信了,一點不去懷疑。
是涉世太淺,還是太願意去相信。
過了些時間便開始有些累了,白天幾乎不停歇的趕路的確是很傷神的。
那個小鬼早已將黏土團收起來,趴在桌子上眼睛半睜半閉地看着我檢查緋琉琥的各個部分和零件的磨損,剛開始時還時不時地問幾句什么,等逐漸把過程熟稔后便睏頓起來。合上眼皮,然后又慢慢撐開,如此循環。倒也不覺得那姿勢別扭得難受,一聲不吭地趴在那裏。確實像極了挨在窩邊睡着的鳥。
“喂,小子。”
把工具和緋琉琥都收好后,我走過去推了推他。即使是在南方,這也畢竟是冬天,這樣睡着若是生病了也是件痲煩的事情。至少我不想給一個小孩子當保姆,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那也是很費神的事情。
他迷迷糊糊地把腦袋從手臂中支起來。
“啊……睡着了嗎……對不起。嗯……”他揉揉眼,把遮住眼睛的劉海刮到耳后。
“不用。”
“啊對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穿過那半掩牆,然后回過頭來喊我。
“你不過來嗎,打算睡在這裏嗯。”
我看着他,過了三秒之后把全部東西都收進卷軸,屋裏恢復了我來之前的簡潔幹凈。站起來,我問他要不要關燈。他點點頭,見我跟上來了便繼續往裏走,然后有光從黑暗深處蔓延出來。
他半跪在地櫃前,要抱一床被褥出來。
“唔,好像有些薄……但是被子隻有一床了誒。嗯。”迪達拉把抱出來的被褥放在地上,像是要確認自己沒有說錯似的把頭探進地櫃里左右轉着看了一會,然后恢復原來的姿勢回頭看我。
然后他把系在髮尾的髮縄拆下來,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髮。
其實我完全沒所謂。
這個屋子現在是不透風的,所以外面的風吹不進來,而且這裏現在的氣溫也完全算不上極低,況且,已經部分改裝成傀儡的身體,對寒冷的抗性要比原來還高一些。總結以上理由,我彎腰把他放下的被褥抱起來,“沒有關繫。”
他有些驚訝地轉過頭,眼睛里寫滿了“難以置信”,但是過了一會他還是結束了和自己的鬥爭,“那好吧,你睡在右邊好了……誒,剛好再鋪一個床鋪耶。嗯。”
這么說着他把床鋪拉平然后等我也將褥子鋪好后,伸手把燈關上了。
“晚安啦。嗯。”
我在黑暗中盯着他看了一會,這個小鬼到底是真的那么輕易去相信別人,還是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在遇上情況時能夠自我保全呢。小孩子的心理的確難懂,比在戰鬥時推測敵人的心理還要痲煩。
這么想着,我也閤上了眼睛。
睜開眼的時候,滿目霞光讓視網膜一時無法接受。
整個世界變得很安靜,昨天幾乎要將耳朵貫穿的風聲今天已經消失了。我坐起身,左右看了一下,那個小鬼已經不見了。
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週圍環境的改變,看來我昨天還真是太大意了嗎,或者說,也許我在潛意識里相信了他這真是前所未聞。
下一秒,一個歡快的聲音就打破了這個世界難得的寧靜。
迪達拉的金色腦袋從窗外昇起來,也許是踮着腳的,他的樣子有些不穩,“蝎大叔!今天天氣很好耶,所以我決定就今天回一趟村子了,你要去嗎嗯。”
我走到窗邊,天空的確是純凈的藍色,云少得可憐,他似乎是在外面繼續做他的手工,現在手上還拿着那些粘土團。
“也好,我也去買一些東西吧。”相對于昨天,這的確是個好天氣。
他把腦袋從窗戶前移開,想了一會開口道,“嗯,不過我們最好用一下變身術……啊,就是說小孩子去辦事總是很痲煩的,而且……”他似乎有些緊張,果然他還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保密的吧。也無所謂,反正我隻是個旅人而已。
“嗯。”反正那樣對我也有好處。
見我沒有多問,他似乎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