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主网王]年华，落地无声》不言

6、Chapter 4

　　之后的日子，流砂常以照顾年幼的弟弟为名每日去网球部外报道，往往是撑着伞站在树下无所事事，只因为担心这群拥有灵力的少年遭到虚的袭击。
　　然而，流砂终究还是低估了处于青春期少年少女们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各种版本的流言又开始在青学内不要命似的散播。
　　可那又怎么样呢？对于流砂这样已活了太久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八卦简直就跟挠痒差不多。想当年在尸魂界处于嚣尘之上的时候，她也依然我行我素，似乎那些八卦的中心是与她没什么干系的人。
　　倒是对茶道社那位好脾气的部长有些微愧疚，面对流砂正大光明的翘部行为总能温柔的微笑待之。但，谁又知道他是不是与那一位一样善于伪装的人呢。

　　今年的青学，前进的步伐出人意料地顺利。分区预赛的优胜极大地鼓舞了网球部的士气，仿佛是他们获得最终胜利的预演。
　　流砂早已过了热血的年纪，她的青春连同中川菊代一起埋葬在尸魂界的那年夏天，化成尘埃，就算凭吊也不过对着一块刻有菊代姓名的死物。只是当亲眼见证他们对于网球的热情和执着时，还是难免偶尔感动，在那颗死寂许久的心里泛起点点涟漪。

　　面前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半边的日光。随之而来的，是融入了冰雪的声线。
　　“竹内桑，三天后网球部有集训。”
　　流砂仰起头，并不出声，静静地等待。
　　空气似乎有那么一小会的停滞。
　　“我想你应当愿意一起去，教练也已经同意你作为临时经理随行。即便我没有提出这样的建议，你也一定会跟去，无论用什么方法。”
　　“呵，手冢部长还真是了解我呢。”胸腔有轻微的震动，随后，笑声终于不可抑制地溢出。原来自己的心思早已被看穿，所以放任她在视线之内。
　　“真的，不必勉强。”
　　说罢，人已走开去，背影挺直，脚步坚定。
　　勉强，什么是勉强呢？我只是不再想让那些美好从指缝流走，眼睁睁看着在意的人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而无能为力，一次就够了。

　　“流砂，很无聊？”尾音轻浅，却仿佛填满了温柔。
　　迎着绚烂日光，流砂不自觉眯起眼。触目所及的，是那个用微笑筑起高墙，却从心底散发出温柔的少年。这一刻似乎与从前重合，那时也曾有那样一个温和敦厚的人在雨乾堂里俯身看着她，用同样的语气说着“很无聊吗？”。十四啊，真的好久不见，久到连回忆都变得如此遥远。
　　“不，我在思考。”
　　“哦，思考什么？”很快地，不二轻笑一声，“难道是人生之类的东西？”
　　“嘛，大约吧，谁知道呢。”流砂耸耸肩，语气是那样浑然的不在意。
　　“我一直在想，尸魂界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让你如此怀念留恋。
　　“那是一个有着腐朽、不堪，也有着美好回忆的地方。”那是曾有我全部岁月的地方，在那里开始学会微笑，学会哭泣，以及，学会离别。
　　“不二，20圈。”远远地，手冢看向这里，一字一句地说完，又转回头继续看部员训练。
　　“嗨哟，手冢真是严肃啊，连小小的偷懒都不允许。”这样说着的时候，不二向她点点头，举步朝场内走去。
　　其实，不二周助有着最细腻的心思，却将之藏匿在温柔的微笑后，只是并不危险。

　　空座，灵子充沛。
　　这是流砂走下校车后的第一印象。
　　空座，青学网球部将于此同冰帝、立海大一起开始为期一周的集训。据说，集训的地点由冰帝的部长迹部景吾提供。据说，冰帝的部长有钱到极度骚包。
　　不，这不是据说，而是事实。
　　从第一眼见到集训地点开始，流砂就彻底无语。别致的欧式别墅，开阔的场地，以及随处可见的玫瑰。拥有这样特别审美观的人，不是极致的变态，便是极致的自恋。

　　三校汇合后，是三大部长暗自较劲的时间，岂止飞沙走石、风云变色就能够形容。
　　立海大的队伍里有一道目光实在太过灼热，一向懒散的流砂不得不分神看去。天知道此刻的她多么想找个地方好好地补个眠。
　　那是个紫发紫眸的女生，长得很是乖巧，神色复杂。但，流砂分明不记得与她有过交集，这样的眼神从何而来。

　　“你就是青学十大不可思议之谜之一的女鬼姬么？”有着精致外貌、红色妹妹头的少年一下蹦到流砂面前，微微抬起下巴，一脸的傲娇。
　　流砂从伞下抬起脸，眨巴下眼睛，懒洋洋瞟他一眼，不作声。
　　“啊，妹妹头，你好过分喵，怎么能这么说女鬼桑喵？！”菊丸握着拳，一脸的愤慨。
　　只是，菊丸你的打抱不平似乎也很过分呐……
　　有那么一瞬间全场寂静，然后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平稳而鲜有起伏的声音。
　　“竹内流砂，青学初中部二年七班，青学网球部一年级正选越前龙马的表姐，随时随身携带一把油纸伞，除校服外多以穿和服为主，青学盛传的女鬼。生日：一月二十五日，擅长科目：日本史，不擅长科目：数学，茶道社部员，特长：剑道。以上。”
　　“教授，你搜集数据的速度还是那样惊人，但是对于竹内学妹的资料显然并不完善。”乾嘿嘿一笑，镜片竟然开始反光。
　　那个闭着眼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加了一句。
　　“其它：待补。博士，好久不见。”
　　后来，流砂知道这名被乾称作“教授”的人是立海大的柳莲二，与乾一样执着于数据的DATA男。
　　但是，现在的情况怎么诡异得发展成少时好友相聚一堂的剧码了？

　　“呐，传说你整日执着伞在青学校园里晃荡，还听说你每天部活时都会在网球部外，是为了考虑哪个人比较好吃吗？”又一颗酒红色的脑袋出现在眼前，浑身都散发着活力和好奇。
　　“啊啊，丸井前辈，真的会吃人吗……”立海大队伍里一头乱糟糟黑发的男生满脸惊恐，颤巍巍看着流砂。话还未说完，就被边上严肃得犹如刀刻的大叔脸少年一铁拳砸在脑袋上。
　　“噗哩，笨蛋切原，这分明就是小女生吸引他人眼光的方式嘛~”说这话的少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只狐狸，那样调侃的语气着实很令人不爽。
　　“仁王学长，你实在是太失礼了！”
　　出乎意料的，最先站出来鸣不平的竟然是立海大那个紫发紫眸的女生。她的语气认真地让人不容置疑。
　　然后，女生大步走到流砂面前，刷地弯下腰，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前辈，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那样的态度，如此恭敬，甚至令人无法适从。
　　“啊咧！”流砂转回身，扯着龙马的脸，“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龙马你帮我想想什么时候拐骗了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姐。”
　　“放手！竹内流砂，你猥琐得令人发指！”咬牙切齿。
　　“不用如此紧张哟，少女。”流砂果然乖乖松开手，笑眯眯地对那女生说。
　　以流砂的眼力，何尝不知道眼前的女生分明便是身穿义骸的死神。可，在不了解对方目的的情况下，她不愿意冒险。
　　“是，是的。深川幸代，请多多指教。”深川又鞠了一躬，只这一次眼底的失望如此明显。
　　“竹内流砂，也请多多指教。”
　　不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深川幸代，他意识到尽管流砂依旧是不变的懒散，可那样的姿态是在戒备。

　　竹内流砂作为青学的临时经理，大多数时候都执着伞懒洋洋坐在教练席上晒太阳，这实在让人大跌眼镜。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青学素来以严厉闻名的部长手冢居然对此视而不见，看来她能上青学十大不可思议之谜榜并不是没有道理。不得不承认，那样一个人所有的举止都散漫得很特别。
　　许多次，对于深川或隐晦或明显的试探，流砂都一笑而过，打着哈哈敷衍。

　　“啊嗯，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这是迹部景吾，据说有钱到极其骚包的冰帝部长。果然，闻其声，便知其人。
　　“唔，大约是青学的临时经理吧。”流砂有些不确定地回答。看来，青学网球部对于流砂放任的态度并不代表着所有人。
　　“哦，大约？”必须承认，迹部的声线的确华丽。上扬的声调里，满是极度的自信。
　　“下克上。日吉若，请多指教。”迹部身侧有着犀利眼神的少年突然出声，“听忍足学长说你的剑道非常了不起，请接受我的挑战！”
　　忍足，冰帝的军师。可他又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用刀了，似乎也只有那一次而已啊。
　　“抱歉呢，我无法接受。因为啊，”流砂看向他，“与你比试违背我的原则。”
　　“你……”
　　流砂突然收起伞置于一边，厉声道：“进去。”
　　空气里有一丝不寻常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