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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九尾乱 ...

  •   九尾,传说中最强的尾兽。
      一行人刚刚靠近树林的边缘就能看到空中无比粗壮的火红色尾巴,每一次落下就激起一片尘砺,连带脚下土地都要剧烈震动。再近一点就能听到房屋被砸倒、木梁碎石扑地的轰隆声,就连两个成年族人也开始经不住地面的震荡。
      越过宇智波族地后,视所能及的街道屋舍都是满目疮痍,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几乎填塞半条街的巨大尾巴在残垣断壁上拖过带起的飞沙走石的旋风叫鼬完全站不住,要不是被拖住躲到后面,大概就要被卷跑了。

      但是,真正叫鼬动摇的并非这些。街道上已经几乎没有人了,但是瓦砾间露出来的半天之前还见过的人的残缺不全的尸首,街道上长长的血痕,统统叫鼬脸色发青几乎控制不住要呕吐。
      ——没有比一边从废墟里尚温热的尸体边逃窜一边畏惧地仰望巨大的妖异凶兽、更能叫人觉出生命的脆弱与死亡的残酷的了。

      更何况还被引发了关于刚刚结束的战争的记忆。鼬迟疑地停下脚步,几乎是恐惧地想起,灾难过后清理村舍的时候,所有的、都将再一次呈现在他面前。
      那些青灰色的浴血的冰冷的再也不可能温暖起来的身体。那些悲切的失声痛哭或者无言凝噎的人们的面孔。

      “鼬少爷!不要停下不动!”
      他被止水拉得一个踉跄,身后一截被烧烂的横梁噗一声砸下来,把止水骇得大惊失色。两个族人一人一个背起他们往一边静阒的街道飞掠而去,鼬回头望望火光最盛处几个黑色的人影:“去父亲那。”
      “鼬少爷,请您不要任性。”负着他的宇智波族人专心致志寻找着落脚点,被火光分割的面孔疲惫而惊慌,“您现在过去只能成为族长大人的拖累。”
      鼬攥紧十指,没有再说话。

      一进入防空洞便被焦急的母亲一把搂进怀里,鼬从来不知道母亲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勒得他的肋骨都要断掉了。弟弟的襁褓躺在一边,似乎也被防空洞里压抑的气氛感染,小不点小脸绷得紧紧的,似乎下一瞬就会哭出来。
      只一会就被放开,被分配了包扎伤员的任务。绷带被塞进手里的时候,鼬犹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决定跟在同样任务的止水身边帮忙。
      并不是所有的伤员都来得及等到救治。除了被判断死亡没有搬来的,也有重伤患被运来没多久就失去生命。防空洞里特地辟了一块地方安放死去的村民,鼬看着那边,心里面乱糟糟的思绪慢慢沉淀下去,浓缩成郁郁的一片。

      “鼬少爷,不要这样子。”旁边止水柔声说,他望了眼止水难看地动了动的面颊,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止水的哥哥牺牲了。
      如果是父亲或者母亲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喉咙明明已经不那么疼了,鼬却觉得还是无法说出话来。

      为什么人类的世界中会存在战争这种东西呢。为什么会有这样无法预防无法控制的天灾。为什么会有鲜血与死亡。

      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不过过去了几瞬,防空洞门口忽然有人欢呼起来,声音发到一半又似乎被掐断了一般死寂下去,半晌忽然绵延起哀戚的啜泣,穿着破烂的沾满鲜血灰尘的忍服的成年男人带着忍住悲痛的面孔进来,深呼吸很久才僵硬地咧开嘴角:“九尾、九尾被封印了……大家、可以回家了。”
      鼬慢吞吞地跟着众人起身,缓缓走出防空洞,隐约听见成人们低声传递着四代火影与九尾同归于尽的消息。

      木叶的金色闪光。那个只远远看到过几眼会在街道上爽朗微笑跟遇见的每个人打招呼的金色头发的男人。
      他顿住脚步,注视着防空洞外的满目疮痍,恍惚觉得无从下脚。

      头发忽然被揪住,婴儿软濡的声音咿咿呀呀响起来,鼬侧了侧头,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小肉团挥舞着藕节般的手臂,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母亲温软的掌心抚上他后脑,他顿了顿,小心地从佐助指间拉出自己的头发,慢慢拉开一个浅淡的笑容。

      那天晚上父亲没有回家,第二天白天止水也没有过来,听母亲说父亲正带领着族人积极开展木叶的重建工作。这样说的时候,母亲轻拍着怀里小孩子的脊背,注视着庭院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可能因为远离木叶村的中心,自家的住宅并没有遭到破坏,鼬同样侧头看了眼依旧雅静的庭院,伸手揉了揉弟弟柔软的额发。

      其时已是下午,鼬没有出门,坐在廊下逗弄母亲怀里的弟弟。几个月的婴儿细嫩柔软,他把弟弟的脑袋拨来拨去,每当佐助嘴一扁要哭时就在指尖放一朵小火苗吸引佐助的注意力,也顺便练习对查克拉的控制。
      父亲就是这时候出现在走廊上,唇线拉得笔直,面孔沉肃地一路走进屋去,从他身边经过时只丢下一句“跟我来”。鼬转眼看了看同样侧过脸来的母亲,起身跟过去。

      “鼬,听说你那天被袭击了?”父亲的目光在他身周绕了一圈,稍稍点点头,“看来没受伤。那就好。”
      虽然这关怀晚了那么几天,鼬仍旧忍不住生出些小小的欣喜,不由跪坐得更挺直了一些。
      “袭击你的是谁?”父亲又问,他迟疑了下,轻声回答:“不认识。”
      “是族人吗?”
      应该是。他没有出声,父亲看了他半晌,慢慢地问:“那人长什么样?”
      漆黑的长发,苍白的面颊,几乎就跟所有的族人一样。鼬张了张嘴,又觉得自己的描述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作为标记的特征。父亲似乎也考虑到这点,双手迅速合在一起结了几个印:“想想那天的事。”

      面前的桌子、父亲的身影都似乎晃动了一下,鼬眨了眨眼,依言开始回忆那个男人的面孔。
      眼前一花,他已经像那天一样站在茂密树林间的小道上,那个男人悄无声息地挡在他面前,仰着头眺望木叶那边绚烂的天空,突出来的下颌带着种奇怪的细致又粗糙的错觉。

      他所见到的,不过只是这么个侧脸而已。
      甚至连那个男人的衣装都没看清楚,只记得是黑色的忍服,但是衣襟或者后心上到底有没有团扇图案的族徽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到。

      这种时候回想起来,记忆最清晰的,其实是那男人贴在他身后时窜上他心底的躁动恐惧。

      是幻术、只是幻术而已。鼬无声地强调,努力忽视颈脖再次被扼住的窒息感。
      死亡的阴影再一次笼罩而下,他被掷在地上,颤抖着剧烈咳嗽,恍惚觉得有只手抚上他脊背。鼬定了定神,抬头看到本来坐在他对面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他旁边,瞳孔柔软,难得露出些温情。

      这才发现自己跌倒在地,右手正抓着喉咙。幻术已经被撤掉了,父亲安抚着他,半晌摸了摸他头顶:“反应不错。不愧是我的儿子。”
      然后站起身来,拉开纸门后又补充一句:“这一阵忙完教你瞬身术。”

      高级忍术。鼬开心起来,匆匆爬起来追出门去。
      父亲还没走远,正在廊上跟母亲说话,声音断断续续随风传到他耳朵里:“……认定是宇智波……能控制九尾的……我们损失最小……”
      鼬走得近了,已能听清母亲低语:“袭击鼬的人……”
      “不是族人!没见过那张脸!”父亲厉声说,“那两个老家伙竟然说是苦肉计!”
      鼬下意识停住脚步,直觉发生了什么叫他害怕的事情。而父亲已经注意到他,缓下脸色来,招手叫他过去:“这几天在家呆着,不要随便出去。”

      被允许出门已经是一个月以后,陪伴他的止水说,虽然袭击他的那个人还没有被抓到,但经过详细的排查,已经可以确定那人不在木叶了。
      鼬也问过父亲袭击他的男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那时父亲脸上切切实实涌上了厌憎愤怒,似乎要咆哮什么,下一瞬又生生忍住,硬梆梆回答他:“这件事你不用管。”
      所以鼬没有对止水的解释做出回应,只是随着止水慢慢拐上木叶的主干道。作为被破坏得最严重但也是最早开始重建的街道之一,主干道上各种店铺已经陆陆续续开业,来往的人群面孔上也再次渲染上了平和喜悦。

      “两份三色丸子!不,十份!”
      止水拉着他走进以前常去的丸子店,不是饭点,人不多,止水眼睛里几乎就写着“要全部吃掉哦”,把很快拿来的盘子一个个排在他面前:“鼬少爷很想念这家的三色丸子吧?”

      虽然如此,但是,喜欢不代表就要拿三色丸子当饭吃。而且,就算他愿意,这么多也不是小孩子的胃容纳得下的。
      鼬沉默地看着止水,直到止水“自发自觉地”叫老板打包,才拿起一串送进嘴里,侧过头打量窗外忙碌的人群。
      “大家都很有热情呢。”
      正巧有几个人扛着粗大的木材从窗外经过,凑过来的止水这样感慨,鼬吞下食物,开口问:“族人们、都已经重建好了吗?”

      一路走过来,并没有在宇智波的聚集地看到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止水闻言大力点头:“嗯,据说九尾是从西边开始破坏的,所以族人们被毁掉的屋舍很少,受伤的人也不多。”
      真幸运。
      “不要这样子,小孩子就开心一点嘛。”止水在他眼前挥挥手,随后指着外面吵嚷着跑过的一群小孩,“鼬少爷过去一起玩吧?”
      鼬瞥了他一眼,将竹签扔在空盘子里起身走掉。不久却不由自主停下来,刚刚那群孩子正围着街角一处正在建的房子捣乱,几个拿着工具的大人呼喝着摆出驱赶的架势,孩子们做着鬼脸,脸上笑容灿烂地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能够这么快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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