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泊维特》冰月林

2、第一章 她回来了（1）

　　在地上缓缓地挪着步子，她不知道已摔倒过多少次了，伤口累累，再加上离开王座时所留下的伤口，又不知在这个腐败的地方她有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穿过一道又一道漆黑的小巷子，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脏透了的衣服一看不出原来的华丽色彩，不过这样也好，终于，至少不会再遭到什么异样的目光和猜忌。现在的她看上去绝对是一个真正的贫民窟的家伙了。
　　突然，面前的光被挡住，她微微抬起头，前方，一群男孩子挡在巷子口，不怀好意的目光直瞪瞪地勾在她的身上。
　　呵，以前别人可是都不敢直视她的，如今却遭到了这样的对待真是难以想象。
　　想着以前发生的事情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路西法•冰月•林，呵，这个名字真是可笑。
　　果然，以前坐在王座上的时候虽然已经对散灵街的这些土匪流氓现象经过了彻底的根治，但她猜的没错，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现在她下台了，在那种霸权的统治下这一切一定会重新开始。王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啊。
　　当了那么久了的王，再来当当贫苦人民真是越来越清楚他们的痛苦了。
　　我这个王，当的到底怎么样。
　　一切都过去了。
　　拳头落在身上，其实早已经习惯了的。自下了台，被散灵街这些治安本就不好的地方的贫民窟的家伙们围堵在墙角拳打脚踢也成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告诉自己，闭上眼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比起这些，她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过了不知多久，那群孩子好像走了。她浅浅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恶作剧般地躺在一座硕大的府邸之前的台阶上，惺忪地想起身，已无力再站起来了。
　　她只好努力地仰起头，去看高高悬着的牌匾，下一刻却立马使劲站了起来。
　　牌匾上，古体的大字硬生生地刻着她此时此刻最怕见到的字——“乌府”。
　　她逃跑一般地想要离开，无奈真的是站不稳了，“嘭”地摔了下去。
　　“唔……”痛。她浅浅地哀哼了一声，抱着摔痛了的地方。这时，府邸的门打开了，她顿时感到自己所认知的世界又一次地开始崩塌。
　　还好，开门的是门卫，不认识她。
　　这时她暗暗地想，幸好以前不常来这里，也因此，门卫都不认识她。
　　看到一身脏兮兮的她，门卫作出嫌她恶心的手势和表情，出来想要踢她走。
　　一脚下去，她不禁又叫了出来，“唔……”
　　在这种地方，千万不能大叫出来，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再者，她确实已无力再高叫了。
　　“住手！”突然叫住门卫的声音响起熟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微微撇过眼去，果然，大门内，乌尔其希少爷的管家白夜正立足于那儿。
　　门卫闻声停下了，对着管家一躬身。
　　管家朝地上的她望来。完了，她下意识地撇过脸去。
　　再怎么脏，毕竟还是那么常见，总是和他们家少爷待在一起的少爷的意中人还是那么尊贵的娇小姐，白夜一眼就认出了她。嘴唇微动，但并没有出声，白夜这样愣住了。
　　少爷要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心疼死了。
　　少女又一次试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尽量装出一个平民应有的样子。“实在抱歉大人，打扰了，我这就走。”大约还是习惯了被别人供着，自尊心下意识地不允许她自称“草民”或是“俾人”之类的。她顿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我”这个称呼。
　　白夜也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出口，“等一下，……”差一点儿要叫出“林大人”这个称呼，白夜支吾着把它咽了回去。
　　不好，腿一软，少女瘫倒下去。果然，不应该逞强的么？
　　冰冷的水泥地上，一个娇柔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白夜看着她这么倒下去，突然替少爷感到不安、害怕……还有，担心。

　　白夜犹豫了一下，终是把少女带到了少爷面前。这尊残破不堪的昔日的金枝玉叶现在真是不堪入目。
　　乌尔其希少爷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眼眸中终于不再狠心冰冷下去，头渐渐地低了下去，轻轻地吻在了她的唇上。真想就这么把她占有，可是，他还是清醒地明白，这个躯体已经不堪忍受。
　　他坐在了她身边，也坐在床上，看着脏透了的她一身的伤，心里揪心地痛着。
　　如果早一点要了她，现在就不会这个样子了，好歹，在这座乌府里头总也平安一点儿吧。
　　“唔……乌……哥哥……救……救我……”他听见她在梦中的呓语。是啊，如果知道会这样的话，如果当时真的能这么做的话，说什么也不会不管的。上一次离开她的时候，甚至还那么狠心地说了那种话。
　　他说：“你根本就不该当王。女人的任务只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乖乖地贡献出来就好了。”
　　他这么说真是想气她，一次又一次地玩弄，不管她是自己的主人还是仆人，表面上的关系演的确实很好但背地里他却是在不停地欺负着她。看着她被耍得团团转他就会有一种满足感，要她输给自己，要她服从自己，这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吧。怎么说，他毕竟也到了这个年龄了。
　　现在看来，他真的很想抽自己。
　　他说准了，她现在不是王了，她的身体就摆在自己面前，可他就是很想抽自己。
　　混蛋。
　　如果当时，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反对她留在灵魔宫，不顾一切地拒绝她要打败黑暗者的计划，她也就不会在夜里被人下药，就不会身处这样的险境。
　　这个笨蛋。装什么英雄，还不是让那群黑暗者得逞了，要是当时他们再那么动上你两下子，剥了衣服，怎么怎么样了，那……
　　不过幸好，活着就好，听到路西法?冰月?林逝世的消息他还发疯了好一会儿呢，把自己关在缱寒苑房间里呆了这么久。果然，林，你真是一个混蛋！
　　看到她动了一下，他的心也随着立马动了一下。
　　“……乌……哥哥……”梦里都会叫他的名字他确实觉得很是感动，这家伙，平时被他欺负的时候耍一耍就要晕了，可她也不会反抗，不会恨……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恨”啊，这种单纯的小丫头。其实也正是这样，他这颗冰冷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被她吸过去了。爱果然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爱她么？突然间，他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喜欢，就是爱么？……爱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又一次想起以往的东西，恐怕是的吧。但他身为少爷，平时确实也被禁止“了解”一些东西 ，所以不清楚，也不屑于此，但，自己是不是也在一直向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少女醒了。对于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吓了一跳。脸顿时刷地一下子红了上去。她昏过去的这段时间，他找人帮她把身子洗了一下，伤口包扎过来，涂了药，衣服也换过了。她的惊讶他也能体会到，但习惯了跟她作对的他还是习惯性地想到了一些坏坏的事情。
　　“乌哥哥……”
　　乌尔其希把脸凑近了她，直直地瞪着她的眸，金色的漂亮的眸，然后眼睛一眯，重重地吻了下去。
　　少女下意识地挣扎推开他，用手背摩擦着被舔舐过的嘴角，微微地喘息着。
　　他确实也是第一次这么做，现在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她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男人的占有欲这么告诉他。
　　但他还是硬是忍了下来，这么做还太早了，于是他也没有继续下去。他要让她习惯，如果可以的话。
　　继续习惯被他欺负，继续习惯服从于他。
　　乌尔其希少爷是一个很孤傲的家伙，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连她都这么认为：轻佻，傲慢，同时也少人理解，真是一个少爷应有的好形象。虽然表现地一点也不花花公子，实质上确实也一点不花花公子，但这也只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对于她来说，这位大少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威胁、杀戮、命令、揶揄、挖苦，他冷酷、强大、精明、傲慢、刻薄……是个很讨厌的家伙，可是，就是恨不起来……哪怕是她当王的时候，他都也只是表面上的服从，而背后仍是如此欺负她，想躲也躲不掉。
　　而现在，这个大少爷在她的面前，一定又少不了什么坏事情。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精准的。在她推开了他之后，他开始更加地得意，习惯了欺负她了，所以现在看到她就下意识里地想要去挑逗，看着她红扑扑的脸然后他嘲讽一般地凑了上去：“怎么？难道我还要叫你林大人？”
　　果然，被他这么一说，她别过了头去。说到了痛处了，这个大少爷就是这样，总是能这么漫不经心地点到她心底深处。
　　还好少爷不在继续，而是对着门口唤道：“白夜！”
　　很快地，管家就翩然而至了。
　　“少爷有何吩咐？”
　　“你说我把这位大小姐留下来好不好？”坏坏地笑容里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总之是让她由衷地感到害怕。但如今也只能仍由这位大少爷安排了，没有权利，没有身份，所以只有乖乖服从。
　　管家当然知道这个看似是问句的表面内在里只是想做做样子，这位大小姐现在真是非留下来不可了，这样倒也好，不管是对少爷来说还是对她或是对他。
　　“那么白夜你带林去换一件外衣准备准备，以后就让她住在缱寒苑好好服侍我好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少女顿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要天天面对这么个难伺候的大少爷她估计迟早要被折磨死了，更何况，这话里头似乎还有着什么她尚未悟出来的“阴谋”。
　　管家灿然一笑，真不愧是和坏心肠的家伙在一起待久了的，连做坏事都这么有默契，怪不得这个大少爷一直不肯把这个管家换掉。管家故意拖长了声音，“是，少爷，那么是再给这个侍女开一间房呢，还是……”
　　“乌哥哥……”少女羞红了脸地不满地叫道。
　　“你应该叫我什么？”又一次凑近了她的少爷把声音提得阴阳怪气，对于她，他从来没有过什么好心思。
　　“少……少爷……”少女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应道，很不习惯，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很好。以后再外人面前就这么叫好了，你叫得蛮动听的。”刻意地盯着她的脸，少爷确认这个“侍女”真的很好戏弄，比起贵族府邸里的所有刻板。
　　实在是不忍心在戏弄下去了，乌尔其希少爷对白夜道：“算了，把她房间安排在我隔壁吧。”然后他霸道地又一次转向她，“以后不管我什么时候叫你你就得马上过来。”
　　“啊……是……”声音越来越小，少女低下头去。
　　如果她是乌府的、还是他的仆人的话，那些黑暗者应该就不会在想方设法地来找她的麻烦了吧，更何况现在她只是一个仆人，不会在被注意到了。真希望你能平平静静地就一直待在我的身边，过你所期望的最平静的日子就好。林，我会一直守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