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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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题不适用这个公式……”周泽言转过头，林妍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十二月，杭州已经入冬，窗户上结了一层水汽。从屋里向外看，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路上还有零星几个人影。
九点半，是有点晚了。
女孩或许是感觉有些冷，无意识间将自己蜷缩起来。
周泽言将自己带来的围巾摊开，盖在了女孩身上，快速整理好自己的书，走出卧室。
“泽言，作业写完啦？”冯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周泽言，招呼道。
“嗯。阿姨，我先走了。”
“好，明天再来昂。阿姨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阿姨，林妍趴在桌上睡着了。”周泽言见冯玉坐在沙发上没动，开口说道。
“哎呀，这孩子。大冷天的别冻感冒了。”冯玉边说着边往林妍房间走。
“快起来。洗洗睡觉去……”
听到房间里传出来椅子移动的声音，周泽言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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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去？”
今天是周末，白欢亦整理好，背上书包正打算出门去林妍家一起写作业。
“妈妈？！你今天怎么在家呀？”白欢亦又激动又震惊。
“公司今天没什么事情，我就回来了。”汪晓玮从房间里走出来，表情晦暗难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去阿妍家和她一起写作业。妈妈，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家吗？如果在家我中午就回来和你一起吃饭。”白欢亦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看到妈妈出现在家里很是开心，语气轻快地问道。
“不许去。”汪晓玮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显得有些尖锐，“你给我待在家里。”
“为什么？”白欢亦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开口道。
“我和你们班主任打过电话了，你这次期中考只考了第十名。”汪晓玮走到白欢亦面前，将她手中的书包夺走，“你考不到第一名。好，我可以接受，现在你竟然掉出了前三名。你还好意思出去玩吗？”
“妈！我是去阿妍家写作业的！不是出去玩！”
“那也不许去！我看了你们的排名，我看你就是整天和她混在一起成绩才倒退的。以后不许和这种差生走太近。”
“阿妍是我的朋友！她才不是差生！”白欢亦大声喊道，眼泪早已糊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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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晓玮坐在房间里，回忆着自己女儿刚刚冲自己声嘶力竭的指控。
“妈！你知不知道小学的时候我被同班同学说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是林妍站出来，是她将那群人都赶跑！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经常不在家，我害怕的时候都是她过来陪我。她陪我上学，放学，陪我吃饭，陪我逛街，陪我一起开心，难过。”白欢亦胡乱擦了一把眼泪。
“可你呢，妈？你只会给我钱。是她让我觉得我还没有被所有人抛弃，还有一个人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你没有时间养我？那你要我的抚养权干什么呢？”
白欢亦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呢喃道：“妈，你真的把我当做你的女儿吗？还是把我当做和爸爸竞争的工具？”
白欢亦的声音轻轻的，却如一块千万斤的石头击中了汪晓玮的心。
“我今天不会出去，因为你是我的妈妈，我会听你的话，可也请你下次尊重我的朋友。”说完，白欢亦就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门声砸在汪晓玮的耳边。
汪晓玮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抬手叫住自己女儿，最终还是放弃。
汪晓玮知道自己是个很要强的人，白欢亦的爸爸提出离婚的理由她一直很介意。他说她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所以她争取到了抚养权，她要让白欢亦在自己的教育下成为一个所有人都夸赞的最优秀的孩子，她要推翻那个评价，要让白欢亦的爸爸后悔自己离开这个家庭。她努力工作，就是为了给女儿更好的经济条件，让她能更加无后顾之忧地学习。
可是一切怎么变成了这样？到底是哪一步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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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亦怎么还没来？”林妍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了，她和周泽言都写了好一会儿作业了。
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
“喂，欢亦。你怎么还没来呀？”
“阿妍，我今天有点事情，就不能去你家了。”白欢亦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打电话给林妍。
“这样啊。没事，那你忙吧。”林妍没有多想。
结束通话，白欢亦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无力感。
她和妈妈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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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和妈妈的争吵后，白欢亦感觉妈妈在家里的时间似乎变多了，她甚至吃到了妈妈做的饭，虽然总是不太好吃。
“你最近怎么没去林妍那？”饭桌上，汪晓玮有些局促地问道，又给白欢亦夹了一筷子牛肉。
“我只有周末才去她家。”白欢亦轻声回答。
母女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话。
“你周末去的时候和妈说一声，妈开车送你去。”汪晓玮突然说道，尽力让自己语气显得不那么生硬。
白欢亦怔住，有些意外地向汪晓玮看去。
见自己女儿一脸不敢置信，汪晓玮清了清嗓子，说道：“以前的事情是妈不对，是妈忽略了你真正的需求。以后妈尽量多抽出时间陪你，也不会干涉你的交友。妈知道林妍是个好孩子，其实妈也很感谢她，是妈一时生气胡乱说的。希望你能……原谅妈妈。”
白欢亦看着在外一直很刚强的妈妈用如此小心翼翼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鼻子一酸，赶忙低下头遮住眼泪，假装吃饭，缓缓点头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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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周泽言和白欢亦的督促下，林妍在期末考中挤进了前一百的成绩。冯玉和林海泉很是满意，邀请周泽言一家和白欢亦去野营，不但是为了表达感谢，也是为了让三个孩子能够好好放松一下。
让林妍没想到的是白欢亦的妈妈竟然也去了。
“欢亦，你妈妈竟然也来了？”林妍看着汪晓玮在那忙前忙后的帮忙搭帐篷，有些震惊。
白欢亦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耳后的头发，说道：“我妈公司最近不是很忙，所以就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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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绪，周泽言和白欢亦正准备帮忙一起烧烤，便被林妍拦了下来。
“为了感谢你们两个辛勤地付出，我决定今天由我一个人负责烧烤，你们负责吃就行。”林妍信心满满。
二人见林妍斗志昂扬的样子，也就随她去了。
帐篷遮住了刺眼的太阳，周泽言和白欢亦坐在带来的折叠藤椅上，很是惬意。
林妍被飘起的烟熏到了，一边咳嗽一边流眼泪，还能抽出空冲着周泽言和白欢亦傻笑。
白欢亦看着林妍有些笨手笨脚的样子，却觉得分外可爱。一转头发现周泽言也在看着林妍。
少年的嘴角似乎带着微微的笑意，直直地看着正在忙活的女孩，表情柔和。
白欢亦很早就知道周泽言长得很好看，而他现在的表情和平常冷淡的样子十分不同，就像一面完全结冰的湖水漫漫消融了，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白欢亦感觉心里似乎有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当下她很想说点什么缓解内心压抑不住的波动，“阿妍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对吗？”
“傻里傻气的。”
周泽言是一个从不评价别人的人，所以听到这个回答，白欢亦有些意外。转头朝他看去，却发现他的肩膀上沾了一片小小的叶子，抬手想要将它拿下来。
周泽言突然侧过身子，往后仰，看起来有些防备地看向白欢亦。
白欢亦没想到周泽言的反应这么大，一时有些尴尬，讪讪地收回手，示意了一下周泽言的肩膀，说道：“你肩膀上有片叶子，我想帮你拿下来。”
“哦，谢谢。”周泽言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很喜欢别人碰我，没别的意思。”
少年的表情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淡，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象。
“是我有些唐突了。”白欢亦低头说道。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你们快过来，我烤好了，可以吃了。”林妍激动地跑向二人喊道，“快来快来，可香了！”
说着，一把挽起了白欢亦的手，将她摁在放满烧烤的桌子前，回头发现周泽言还在慢悠悠地往这边走，又跑回去。
女孩挽着周泽言的手臂，看起来很是努力，二人的衣袖都有些皱在一起。
周泽言似乎有意让女孩不轻易得逞，故意放慢脚步，任由女孩费力地扯着他往前走。
白欢亦又看到了那个表情，冰雪消融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