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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金甲人萧屹 ...

  •   青州西山峰影沉沉,一匹骏马伫立在远处的壁岩之下。昏暗的夜色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着金甲的人影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些什么。

      忽然,伴随着岩壁中传来的一阵轰鸣,一道石门赫然显现。

      金甲人手握火把步入石门,沿着蜿蜒曲折的通道行进,最终在一面石壁前驻足。他伸出左手,先是向上叩击了三下,随后又向下拍打了五下。

      随着金甲人敲击,石壁竟然缓缓自下而上升起,露出了一个隐藏的入口。

      此处乃本朝秘而不宣的监狱,专门关押不便惩处的皇室贵胄。它深藏于西山峭壁之中,地势险峻,并设有复杂精巧的防御机关。此外,数十名训练有素的内卫分布在各关键位置,确保此地安全无虞。

      铁门之上悬挂着一块,由玄金重铁精心打造的匾额,上面刻着“黑水狱”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气势磅礴,却无人知晓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开门。”金甲人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守门人在回应之后,立刻操作打开了铁门。随后他按照既定顺序启动了三次机关,在穿过一段昏暗的甬道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坚固的牢房赫然映入眼帘。

      牢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一位年约五十、头发已然银白的老人正安然端坐,他面容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金甲人踏入牢房,直视着老人,语气依旧冷硬,“《竹林宴》究竟在何处?你又将天水阁密道图纸藏匿于何地?”

      面对金甲人的逼问,牢房中的老人发出了一连串苍老的笑声。他讥讽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禁军内卫每次来都是这句老话,难道你们就真的只有这点能耐吗?”

      “上月,庆阳王一家共计一百四十五口人均不幸遇害。”金甲人语气沉稳而严肃,“经过详尽的探查,怀疑此次事件系天水阁所为,且现场遗留了带有《竹林宴》的图纹。”

      老人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一位身材高大,身披金甲,手握剑柄的男子屹立在他面前。

      此人正是内卫府大阁领,萧屹。

      “庆阳王一家全死了?”老人略显惊愕。

      萧屹冷静地确认道:“有一则消息或许能引起你的兴趣。多年来,外界有不少人尝试营救你,但均未能成功。然而,今年情况有所不同,有人竟然利用运送物资的机会,大致摸清了你的关押位置。”

      “看你的样子,”老人悠然自若地站起身,“似乎这位也未能成功。”

      “确实如此,但此事似乎与温之言有所牵连。”

      老人眼光霍然一亮,“温之言?温氏新任家主,温老头的嫡长子?”他似乎来了兴趣,“很好,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本王倒要看看,这天下还能维持多久的安宁。”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禁军内卫气喘吁吁地赶到萧屹面前,声音略显紧张:“大阁领!”

      萧屹微微收敛目光,询问道:“发生何事,如此慌张?”

      内卫凑近萧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屹听完之后,眉头一皱,随即便转身离去。

      离开黑水狱后,萧屹向右行进了约半炷香的时间,最终抵达了一片瀑布前。他轻触了一个隐蔽的机关,瀑布立刻如幕布般消失,露出了通往内部的通道。

      通道内,水声轰鸣。

      他沿着湿滑的石阶下行,直至一处烛光摇曳的密室。

      在烛光的映照下,一位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的身影,身披以梨花为饰的精致披风,静静伫立在侧。

      萧屹步履稳重地走近,双膝跪地,声音沉稳而有力:“臣,内卫府大阁领萧屹,参见晋敏长公主!”

      “平身。”叶槿容声音沉稳,神态从容。

      在听完萧屹的汇报后,她以冷静的口吻问道,“如此说来,温之言确实派人潜入了内卫府?”

      萧屹低垂着头,回答道:“是。目前能够确认的有六人,其中有一人已叛变,陈五的事情就是他泄露的。”

      叶槿容眉头微皱,“温之言是否知道叛变人的身份?”

      萧屹稍作思索后回答:“应该知道。”

      “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据实上奏,但会略去这六人的真实身份。”

      叶槿容微微颔首,“你行事愈发稳重得体了。”

      萧屹恭敬回应道:“全赖长公主悉心教导,臣不敢自居其功。”

      “依你看,叛变之人是奉谁的令?”

      萧屹低下头,经过片刻的深思,最终吐出了一个名字:“梁仁辅。”

      “他?”叶槿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虽然下令杀害青州刺史的是皇上,但实际执行者却是梁仁辅。除了他,臣实在难以想到其他可能的人选。”

      叶槿容追问道:“那么那个凶手呢?”

      萧屹回答道:“已经被人灭口了。”

      “是哪名叛变的人做的?”

      “是的。陈五身上发现的内卫令牌和巨蝎散,同样是叛徒从凶手那里取得的。”

      “看来背后的势力非同小可,他们不仅能查出温之言在内卫中安插的人手,还能精准预测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叶槿容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

      “长公主所言极是,此事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萧屹附和道,“依您看,臣接下来该怎么做?”

      叶槿容踱步片刻,缓缓开口:“不急,静观其变即可。”

      当晚,兖州至青州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行数十骑人马在夜色中迅速穿行。领头的男子年约三十五六,身披玄色将袍,长期征战使得他的肤色黝黑,且略显粗糙。

      当他们行进至前方弯道时,忽见数人身影闪现,领头的男子当即勒住马,声音冷硬地问:“何人在此挡路?”

      “阁下可是征西将军封廷?”说话人身着黑甲,腰间挂着金刀。

      封廷审视着眼前的这群黑甲战士,问道:“你们是?”

      为首的黑甲人递上一枚玉佩,恭敬回答道:“有人想要见您!还请征西将军换马,与在下同行。”

      封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其副将见状,立即上前劝阻。然而,封廷稍作沉默后,下达了军令:“尔等即刻扎营休息,今夜之事若有泄露,必依军法严惩!”

      随后,封廷与黑甲人迅速驰向江边。

      当他们渡过江面,抵达对岸时,夜色已深。

      举目望去,只见岸边黑甲卫士林立,火把闪烁,一片肃穆景象。

      一名女子身着谧蓝长裙,发髻高束,端庄静雅地站在一群身着黑色铠甲的卫士前方。

      封廷看着眼前的女子,眉头微挑,问道:“长公主怎会在此?”

      叶槿容临风而立,面容虽然清冷,但眉眼间却透露着宁静与从容。她回答道:“征西将军此次奉旨回京述职,怎会舍近求远,绕道去青州?”

      “这似乎…与长公主无关。”封廷话中带刺。

      叶槿容微微一笑,换了个问法,“你此次绕道前往青州,是奉皇上旨意还是温之言的意思?”

      封廷凝视着叶槿容,却听她发出一声轻笑,随后说道:“无论你是奉何人之令,本宫都必须告诉你,你妹妹的死与惠王有关。”

      “末将…不知道长公主在说些什么。”

      叶槿容缓缓走近,“据本宫所知,教坊司的琵琶色教头乔昔,乃是将军的亲妹妹。”

      封廷立刻否认:“长公主,末将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乔昔被害当日虽不当值,却在琴房惨遭毒手。征西将军,您难道不想知道,其中究竟有何隐情吗?”叶槿容步步紧逼,目光如炬。

      封廷面色微变,但旋即恢复了镇定,“长公主,末将确实不明白您所言何意。”

      叶槿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乔昔在遇害前五日,收到了一本早已失传的月下曲谱,由于曲谱破损,她当晚才会前往琴房,试图进行修补。”

      “什么?”封廷惊愕道,“这…这绝不可能!”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愈发浓重,萧屹身披金甲,静立于叶槿容的身后,目光追随着渐行渐远的船只,沉声问道:“长公主出行,莫非是为了征西将军?”

      “封廷是朝中难得的将才,此次回京述职,必将受到重用,要么去崇政院,要么去兵部。”叶槿容在说话间,目光掠过萧屹,“他今日虽并未明确表态,但至少有此一事,将来想要收为己用时,也多了几分把握。”

      萧屹点头表示理解,并询问:“那您何时启程回京?”

      叶槿容稍作沉思后回答:“明日吧。青州的事差不多也该有个了结了。”

      与此同时,在青州黜陟使的临时行辕内,温之言的目光锐利,紧盯着面前之人,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你是在说,夫人单独见过顾士谦?”

      站在温之言面前的正是裴伦,他谨慎地回应道:“属下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没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裴伦迟疑了一下,“属下隐约看到怀化将军送给夫人一幅画。”

      “画?”温之言怒极反笑。

      裴伦没敢再看他,垂首再次说道:“近日夫人以养病为由,暂时居住在别院。属下数次尝试探望,却都遭到拒绝,心中不禁生疑,不知是否有什么异样?”

      温之言听闻此言,沉默片刻后问道:“宫内的情况呢?夫人抱病在床,宫内无人探望吗?”

      “夫人特地嘱咐,病情不宜外传,因此...”

      屋内被一片死寂所笼罩,这种极端的安静反而让人感到压抑。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敲门声,瞬间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温之言瞥了一眼裴伦,后者立刻领会,从窗边迅速而敏捷地跃出,消失在夜色中。

      “何事?”温之言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门外传来秦怀允的声音:“关于司农参军的案子,有几个疑点想跟温相商讨…”

      温之言沉吟片刻后道:“进来谈。”

      秦怀允来时,发现屋内一片漆黑,推测温之言或许已经歇息,本不欲打扰。但念及他明日即将离返京城,想想有些话还是今晚说清楚最好。

      然而,当秦怀允走进一瞧,竟见温之言独坐案前,面色似乎颇为不佳。他见状,不禁关切询问:“你怎么了?”但温之言则淡然回应:“有什么疑点?”

      在重新点燃灯火之后,秦怀允才沉声陈述:“日前,我与莫雨赴乌江镇勘察时,发现司农参军虽因溺水而亡,但在其落水之前已陷入昏迷状态。另外,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两组脚印,其中一组正属于司农参军。”

      温之言闻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以意外落水为幌子,掩盖杀人罪行,看来这司农参军是个关键人物。”

      “后来我和莫雨赶到他家,却晚了一步,他家早已被洗劫一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不过,我们在他最近经手的粮田分布图中,发现了几个疑点。”

      秦怀允拿出图纸,指着东南和西南两块田地说:“你看,这两块田三年前突然被改种中草药。我去查了州里向工部报备的相关档案,发觉呈交工部的图纸并未进行更改。”

      温之言审视着图纸,随后将视线转向秦怀允,“这是假公济私还是偷梁换柱?”

      秦怀允摇摇头,“目前这些都只是推测,我之所以这么晚来找你,是想告知你,明日我就不随你回京了。”

      “也好,我也有一些事务需要你去处理。”温之言回应道。

      夜色渐深,秦怀允已然离去,但温之言仍独坐书案前,沉浸在深思之中。

      忽地,一阵微风拂过,烛火摇曳,映照出一个突兀的人影。

      此人跪于地上,声音低沉而凝重。

      突然,温之言感到一股寒意从手心传来,手中的笔瞬间变得僵硬,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全都被抓了?”

      “是,我们毫无防备。”此人低声道,他似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温之言却以一种近乎无力的语气打断了他,“下去吧。”

      此人离开之前,再次回望了温之言一眼。

      他依然站在原地,仿佛被时间凝固了一般,整个人却仿佛在瞬间老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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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60万字左右,目前已写40万字,全文存稿结束,后半部分修文后再统一发出来。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