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酒糟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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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现在是回衙门，还是回自己的住所呢？”谢玉珍问。
“自然是回衙门。”李香君不假思索说道，奇怪对方为何有此一问。现在天色很晚，更深露重，家里又远，自然不会回去了，“明日还要当值。”
现在这么晚回去衙门，未免没有眼线看见，惹人怀疑，谢玉珍心中觉得十分不妥。
“郎君现在回衙门，未免太引人怀疑了。”谢玉珍将其中弊端陈述过后，提议道，“不如郎君随我回店里，明日再回去，明日早上便假作回去看令堂了，郎君的孝顺是出了名的，他们就算怀疑，也不会太多。”
“叨扰谢小娘子！”李香君恍然大悟，拱手道谢，两人便抄小路一路沉默地回去店面了。
店门的一边拴上了，谢玉珍推另一边的门，却没料到有些阻力，她动作停了一下蓄力推开，进门一看，呜云团成一团被门推挤到门边，像是一块化了的棉花。
谢玉珍抱起小狼，心里有些嗔怪，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怎么睡在门口了呢，动物着凉了医师都不好找。
“后院厨房边有个客房，委屈郎君将就一夜，我去楼上给郎君取被褥。”谢玉珍将店内的灯烛点亮几盏后，走上楼梯，她看上这个店面就是因为有个二楼，之前是堆放米油的储物的地方，现在她暂时睡在楼上，等食肆开了之后再搬下来住。
见李香君点头，她抱着打呼噜的呜云往楼上去了，消失在拐角。李香君不动声色地观察店内的布局：最左边角落是食肆最常见的放酒和算账的柜子，两者之间被一个太师椅隔开，靠门的右边是方桌长凳，再往里面一点都是圆桌圆凳。
最后面的地方隔上了帷幔，想来是为了给女子与孩子使用的区域，最外面的方桌子是给贩夫走卒吃饭的地方，他们吃了交了饭钱便可以直接踏步出去，为生计奋斗了，中间的圆桌是为了给有钱有闲的子弟吃饭。
这实属是巧思，还有二楼，大概就是给不方便出现在大庭广众的有权势的人，或者是给带娘子儿女出来打牙祭的男人的雅间。
李香君本因为容貌和母亲夸赞的绣工而对这女子一见倾心，如今心中更多了好几分的欣赏，心下更敬更怜。
谢玉珍将呜云放进它自己的小窝里，从库房取出谢朗备用的一床被褥抱着下楼，被褥厚肥，将她整个上身淹没，灯光昏昏，她一时间不察，竟踩了自己的裙摆了。
李香君飞身过去将她扶正，之后又触电般地收回了手：“失礼了！”
“多谢郎君。”谢玉珍看着地上散开的被褥心中庆幸，幸亏今天白日里做了大扫除，这两天没下雨，台阶上不脏，否则真是白费了。
她诚挚地向李香君道谢，此时突然——
“咕噜——”
谢玉珍噗嗤一笑，李香君脸红的像喝酒了一样，头上几乎都要冒烟了。
“郎君想吃什么？”她问道，李香君将被子捡起来抱在怀里，见谢玉珍没提刚才的囧事，颇有些不好意思。
“都行，都行。”他有些同手同脚，做了一些很无谓的动作，谢玉珍险些又笑出来，眼角憋出了泪花。
夜晚厨房当然是没有点灯，谢玉珍见李玉珍自己将被子抱怀里了，便端了两盏油灯过去。
她将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踩上凳子从柜子高处取下来一坛封好的米酒，这是前段时间在酒坊买的，谢玉珍尝过了，味道不赖。
酒糟小圆子，更深露重，睡觉前又不便吃些油腻的食物，她便想着做道甜汤，又不是当正餐，不是奔着吃饱去的，填填肚子足够了，吃了好睡觉。
李香君将被褥放好就直奔厨房，拿起引火的褐色松针火引子就打算生火，被谢玉珍叫住了。
“郎君！”谢玉珍见对方打算生火，连忙制止了，还没到生火的时候呢，“你去端盆水过来，可以吗？”
她将糯米粉取出来，打开绳子，盛出大概够一个成年男子吃的量。这个时候李香君也把水端过来了。
“现在可以引火烧水了。”她将糯米粉倒进盆子中，等水扑腾扑腾沸腾后，加入适量的开水，用筷子迅速搅拌开，她正要下手揉，李香君就开口道。
“谢小娘子，这水这么烫，我来吧。”他提议道，“我皮糙肉厚，我不怕烫。”
谢玉珍知道对方是好心，但还是摇了摇头：“我已经做熟练了，揉得快，现在时间晚了，早些喝碗热汤早些睡吧。”她迅速将面絮揉成光滑的面团，用菜刀切成长条，再揪成差不多珍珠那么大的小剂子，有的大有的小，这是不能避免的。
人又不是尺规，哪有做的一模一样的。
再放些干粉子到盆内，将所有揉好的小院子放进去，谢玉珍两只手抓起盆的两端，端起来左右摇，每个小圆子身上沾上了干粉，放进水里煮才不会粘在一起。
锅里水一直滚着，烧到只剩原来的一半，这个量却刚刚好，谢玉珍先将两块红糖放了进去，等红糖煮开，她将圆子都倒了进去。
她拿锅铲轻轻地搅拌着锅里红褐色的汤汁，防止圆子糊底，等圆子渐渐浮上来，就该转中火煮了。
谢玉珍拿着火钳，从灶里取出一根烧地正旺的柴放进一边的坛子里，再把之前封在上面的石板挪回去。
这个到冬天也算是炭火了。
做完这些，她回到灶前，拿起一个勺子，慢沉底直捞起，将酒坛底的酒糟挖了一大勺倒进锅里。
等圆子全部都浮起来，锅里的火候也变小了，她之前做的藕粉有些结块了，她敲下来一块，放进碗里碾碎，用冷水化开，缓缓地倒进锅中，同时不断地搅拌着。
“郎君，加根木柴。”李香君麻利地将一根比较短的木柴塞进灶里，灶里本就有火，一会儿就窜出火来，将锅里的汤重新烧滚。
这便可以了，谢玉珍松了一口气，将锅里的酒糟圆子都盛出来，里面只两碗的量，谢玉珍捞了小半碗汤，她晚上不怎么吃东西，喝碗甜汤就可以了，另一碗盛满，两碗上面都撒上喷香的干桂花，小圆子就让李香君都解决了吧。
酒糟圆子的热气不断地向苍穹飘，又被屋顶挡回来，被身躯挡回来，衣服上、屋子里都染上了酒香和甜香。
谢玉珍将汤水喝了，头发丝上染上了桂花的香味，仿佛擦了桂花味的头油。
“我先上去了，郎君早些休息吧。”谢玉珍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了。人就是这样，身上暖了，肚子满了，就想会周公了。
李香君吃着碗里糯软香甜的酒糟圆子，心里泛着一丝丝的甜，比嘴里还甜，他将碗里的食物都吃的干干净净，带着对食物天然的一种崇敬，将铁锅洗干净才回到一边的房间。
房间比较小，窗子开在西南，风透不进来，被褥是暄软的，很是暖和，比他在衙门的通铺暖和多了，还没有粗糙汉子们的呼噜声，隐约间自己身上桂花的浅淡香气氤氲到空气中，传到被窝里，围绕着他，他一夜好梦。
次日天还没亮，他便起身了，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动静，他穿戴好衣裳物什，将剑配到腰间，打算趁着人间还没苏醒，出门去，省的被人看见，又要多出许多闲话是非。
走到院子里，早上的确是很凉，他脖子暴露在空气中，冻了一个激灵，要是有及腰的长发还保暖一点，不过他一个捕快，只有一个高高扎起的短马尾，还有些炸毛，实在没有御寒的这种功效。
一只灰色的团子从大堂里面滚出来，原来是小狼崽子呜云，它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找个地方放水，已经养成习惯了，它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小狼，放水只在一个地方：就是后院的一洼菜地。
仿佛是突然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它猛地向李香君冲撞过去，龇牙咧嘴的像个小斗士正在守卫自己的家园。
李香君失笑，他拎着崽子的后脖颈就提到半空中颠了几下，由于被掌控了命门，呜云有眼色地不再低吼，呜呜地叫着。李香君便把它放了下去。结果下一秒，它又冲上去咬别人的裤腿，结果显而易见，又被拎起来了。
“鲁莽的小家伙，还挺识时务的。”李香君评价，呜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绝对在想什么坏主意。
下一秒——哗啦啦，好一片大水。
幸亏拎地远，否则不尿他身上了，小家伙还挺会埋汰人。
“脏的是你自己。”李香君嫌弃地把呜云放到地上，看着尾巴尖儿被打湿的一条狼眼底颇有些不知名的嫌弃。
他按住呜云的头，忙不迭从后门跑走了，飞也似的速度，呜云都没反应过来，走之前还把门栓用匕首给插上了。
安全问题不可忽视。
天色露白的时候，谢玉珍下来梳头洗脸，见呜云躲在柴垛，像是在躲着她。她心下疑惑——
难道死孩子又闯祸了？！这个月撵鸡摸狗，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惹不惹得起，被村里老母鸡叨好几回了，还有村里一个大娘家养来看家的大鹅，看见它就追。
她走过去把小狼扒拉出来，只看见尾巴上面沾着一坨坨的泥巴，蹲下来就闻到淡淡的尿骚味儿。
“呜云！”院子里传来少女的怒吼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