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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试笔不短篇 ...
公元1907年,春。
将近新年时,各个宗派名下的弟子都要纷纷回老家过年。
毕竟求法者与求法者的结合难以诞生下一代求法者,于是各个宗派都倾向于从民间搜寻有资质的孩子纳入宗派名下做弟子。一到传统节日时,大家便纷纷回家看望双亲。
有些名门大派有自己的领地,能够让弟子携家带口搬来附近居住,那就省了归途之苦。但零散小派就难了,弟子本来就少,回家过年后顿时门下无人,显得格外凄凉。
每当这时,三真法门第217代门主·马朝都会庆幸:幸好苗青青还在,不然这春节时法府里就剩他一个掌门在看门,悲了个催的。
不过今年与往年有些不同,今年的春节里多了个人——蓬莱弟子·海山了。
“你当真不回老家过年?”马朝扫着地,望向旁边里圈舍里正在给毛驴刷拭驴体的海山了,再次向他询问归家事宜。
二徒弟黄二果与三徒弟高皓光都在两天前就踏上回乡之路了,以他们的脚力,现在大概是到家了吧?
可这来自遥远东海蓬莱岛的弟子,如今却还跟他们两个三清法门的人一起窝在这小小的三清法门的第三法府内。
虽说马朝自觉没有亏待这半个小师父,衣食住行样样都有优待,或许相比那些大派来说稍有不足,但也是尽心尽力了。可他还是心有不安,总感觉自己对不住人家,想在各方面都弥补一些,甚至觉得人家要是突然跑路不教了,也是人之常理,他绝不会责怪他什么的。
可是这大头好像就认定了一样,呆在这儿不走了,甚至主动担起门下弟子的日常劳作琐事——原本他是“贵客”,这些事儿不用他做,他偶尔帮个忙就行。但黄二果和高皓光两个劳作主力一走,剩下的事就担在马朝与苗青青身上。
青青没什么怨言,若是她也有老家可回,那她就回去了。但她拜入门下时就已经没有可以回的地方,于是每年都是她留下来陪伴师父,该做的事早就做过数遍,就算那两个师弟不在,她也能照顾好法府。
更何况,真要论力气,她更胜她的那俩师弟一筹。
这三真法府对她来说像家一般熟悉,照顾家里又能有什么怨言呢?
海山了手持马刷,戴着大头头套——头套自从摘下来后就不常戴了,这次戴着纯属是嫌驴舍里味道太大,想戴着挡一挡气味。
他头也不回地答道:“海山了不回去,平时家里就催,春节聚餐更甚。长辈见到都要问一句婚配否,既避不开,不如不回。”
不说他爹,他还有六个已经成家的兄弟姐妹呢,一到春节聚在一块,就他一个单着的,谁见他都想关心一下,怕了啊。
“何况——”海山了停下动作,后退几步,欣赏自己的劳动杰作——一匹油光水亮的大肚子毛驴!正舒适冲他打鼻呼。
乖乖,海山了你的手上功夫真好!
“它就快生了,这儿离不了人。”他说。
马朝也望向这匹母毛驴,叹气:“配得早了,要是七月配,那最早也是今年三月再生。谁会料到它居然在五月时趁着青青不注意,偷偷跑去跟野驴配了种。”
海山了竖起手指晃晃:“驴有驴命,怪不得谁。”
三真法门的第三法府在远离市区的郊外,日常采购不易,通常都是青青一人骑着门派里唯一一头交通工具进山采集野菌野菜等食材。
毛驴通人性认熟人,倒不怕它被人偷了,又佩戴护身符,也不怕它遇到常尸。可不管是通人性还是护身符,都挡不住野驴的靠近。
就连他们也是发现这毛驴身体有异时才得知它已经有了,怎么算时间都不对,那只能是它在外的时候了。
毛驴生产必然不是轻松的事儿,需要至少两人帮忙,偏偏预产期算来应是春节期间,二果与皓光本想为此留下不回去过节,被马朝一通好劝才将其劝走。青青对此很是自责。
马朝也不敢确保年老体弱的自己能让这匹毛驴平安生产——好歹也是养了数年的,要是有个万一,确实舍不得。
至于海山了,问他可曾给毛驴接生过?他也实话回答“海山了不曾,但可一试。”
想想也是,不能怪他,蓬莱岛会有毛驴吗?
现在唯一有接生经验的人就只有苗青青了。
地扫完,要去给桶添水。
等青青采购回来后他们就要洗羹做饭,吃过晚饭后还要水洗碗浇花,完事后烧水洗澡。这一天的用水量是很大的。
马朝本想自己去,但海山了跑得极快,摘下头套就溜,回过神来时厨房几个大木桶里的水都满了。
马朝心知这是这小子有意不想让自己干活儿,所以都自己担了。
晚辈一片好心,就由着他吧。
马朝回客堂坐下,看看自己的手。
平时总是走动就看不出来,如今一静坐,就能看出这只手竟在微微颤抖。
他隐藏极好,需要动作时就大开大合,需要静止时就将身躯藏于宽松的道袍之下,于是就连天资异禀的皓光都没能发觉。但海山了不愧是以长生之法著名的蓬莱岛弟子,竟已发觉他的寿元不长了。
是啊,不是什么病痛,纯属是人老体弱罢了,人终有一死的,连大神通者都无法避免。只是他将要到头了,明年,后年?不会太长,不会太久。
马朝对于自己寿元将尽这点没什么遗憾,甚至有些自豪:他收了三个弟子,尤其是皓光已经是三真同月令传人,他都把他们保下了。如今他们在这蓬莱弟子的教导下,进步不俗,想必未来可期。他这一生,大仇已报,算是对得起三真法门历代门主、他的师父师兄师姐了。
别太贪心。如果说还有什么担忧的,那可能是欠这位蓬莱岛弟子太多,怕自己离去后,其它弟子还不起。
虽然海山了没让还,甚至都没记着他都做了什么,但马朝作为一名一脚已经踏入坟墓里的老人,他想记着,也想让其它人记得。
太阳西行,破洞山边一片霞光色,有位窈窕女子挑担顺路而来,步伐稳健又轻快,是青青回来了。
苗青青回来后先放下扁担,因为她不可能骑着孕期将至的毛驴去集市购物,所以她只能自己徒步去。一口气买了几日份的蔬菜水果米面,还多买了两条一斤多重的鲈鱼,想着春节了做顿好吃的,给辛苦一年的师傅和大头补一补。
驴要是没怀孕,那就有驴车可以拉,能买更多东西,比如说大头的新衣服。新年了,果然还是该穿新衣服。
好消息:大头身高没什么变化,衣服按旧尺码买就能穿。
坏消息:大头身高没什么变化,她倒是长高了一些,她的衣服给大头穿着就不合适了。
马朝在室内,海山了过来迎她,先瞧见那两条新鲜肥美的鱼,赞叹道:“乖乖!今晚就吃?”
青青自豪地笑答:“今晚就吃!一条清蒸,一条红烧!”
“叼哉!”海山了一手接过两条沉甸甸的鱼,一手从地上捞起一个满当当的菜筐就往厨房赶,有种自己这个春节起码胖三斤的预感。
青青拎着剩下那个菜筐跟上去,问他:“师父呢?”
“干了些活儿,筋疲力尽,在客堂里窝着。”
“什么?!”青青大惊失色。
马朝探出身来骂:“说谁筋疲力尽呢?我劲头十足!”
海山了忙说:“看,劲头十足。”
青青气鼓鼓地嘟嘴:“谎话大头!不给你吃晚饭了!”
海山了果断求饶:“现在是实话大头!”
“实话大头?”
“实话大头!”
看在他现在是实话大头的份上,青青准许他进厨房打下手——将功补过,今晚能吃晚饭了。
晚饭自然不可能摆上两条鲈鱼,因为三个人怎么说也吃不完两条的。所以是一条切两半,一半清蒸一半红烧。
另一条鲈鱼施加过海山了的蓬莱之术,能延长生鲜食材腐败的时间。
这不是海山了第一次用这招,马朝和青青也不是第一次见。
马朝每次见到都想感慨“不愧是蓬莱长生之法”。
他不敢动一丁点儿让海山了用长生之法给他续寿元的想法。
万事有所求必皆有代价,海山了这小子他也是看了大半年下来,确认他是个口是心非的善良大头,只要他恳求,他或许就会应。
但,代价是什么?
况且,他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继续强行活下去也没什么作用。未来是属于新一代年轻人的,“病树前头万木春”,他已经看到枝头发嫩芽儿,他很满足了。
青青见了,倒是想着:看来……不愁日后大头一人时饿着啦!
快速撸过晚饭,青青留下来收拾残局,海山了摸着浑圆的肚子说自己要去走一走消食,而马朝也说“让为师缓缓”就往卧室去。
不一会儿,马朝就在圈舍里逮着了一个鬼鬼祟祟靠近毛驴的大头。
马朝笑他:“我家驴真是神通广大,竟能生出一颗大头来。”
海山了仗着现在自己戴着头套,厚着脸皮应道:“跟蓬莱岛主比起来,确实是一头性格温顺又亲人的好驴。”
“你这大头,怎么连你们岛主也骂?”
“皓光小弟都能骂师祖,我近朱者赤,近墨者……”
“唔,我派愧于蓬莱岛主……不对!……算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海山了单边长袖掩面,目光向窝着待产的母驴腹部瞥去:“只是看看,这驴总叫唤,吵人。”
马朝知他是不放心特意过来查看毛驴的状态,也不直接拆穿他,就说:“你没给毛驴接生过,过来看也没用啊。等青青来吧,有她在,不会有事的。”
海山了不肯走,执意道:“并非是我信不过青青姑娘,只是……这毛驴万一有事,最难过的恐怕就是青青姑娘。”
马朝眉毛一挑,快步上前来把他头套一摘,怒道:“你居然敢看不起咱们青青!”
海山了一脸震惊!他忙说:“我绝无此意!!……怎有此论?!”
他这是担心她!担心是看不起吗?三真法门这都什么逻辑啊?!
马朝叹气:“青青的父母皆是普通人,又是我门派的大弟子,早在比皓光更小的年纪就已拜入我门下。她老实本分,勤劳勇敢。虽年纪比二果小三岁,却好好以师姐身份照顾他们两个师弟和我这个师父,你可知其中有多辛劳?”
海山了:“这……我当然知晓……我也十分敬佩青青姑娘……”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说他看不起她呢?
马朝训他:“她虽纯朴,但也是一路磨练来的三真法门大师姐!你怕她会因为驴命自有天意而破道心,岂不是想她身为姑娘家,而在小看她?”
海山了:乖乖,这一层他确实没想到!
他爽快认错:“海山了知错了。”
“知错就好。”马朝哼哼,“小孩子就快去洗澡睡觉!”
“这……”海山了面露难色,他不是小孩子,他都已经……
马朝看出他的犹豫,又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吓他:“唉……看来我三真法门确实无人了,连借助的客人都要半夜过来帮忙,悲也!”
“在下这就走。”海山了抱着头套闪人了。
马朝目送这晚辈回房间关门,才将目光落在圈舍里那头母驴身上。
母驴见他,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像是在撒娇一般。
“老伙计,你受苦了。”马朝靠近它蹲下,伸手去。他手上攥着一颗喂马用的糖块儿,当今世道米粮难得,糖价更贵,平时不舍得给毛驴吃,只有大丰收时才会奖励一颗。
他张开手,毛驴闻闻,伸舌头舔入。
“再忍忍,行吗?忍过这段时间,二果和皓光他们就回来了。”马朝劝道,哪怕他也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忍,但还是想这样说,好像这样说了,就真能推迟到那个时候。
人越多,能做的事越多,就越有希望。
毛驴不答,也不可能回答。
马朝摇头叹气,转身离去。
青青烧了热水,众人皆沐浴过后就去睡了。
三更半夜,海山了猛然睁眼。
一丝微不足道的血腥味顺风爬入窗扉,是突袭?
他翻身下床,眨眼功夫便穿戴完毕,持护法宝伞出门。
其实在他穿衣服时就已猜到大概不是有法尸突袭了,毕竟他没感受到附近有法力波动。
奔往前院来,果然看到苗青青一人在忙。
原先还能卧着的毛驴如今已经侧躺着,连头都抬不起来,四肢有气无力地摆着,从它的呼吸来看,它此时应该十分痛苦。
是难产!它没力气了?
再看青青,她将袖子全都挽上来,长袍摆边也捞到腰间塞住,露出两条雪白的胳膊与里裤,就以这个姿态整个人都爬在圈舍内,抱着那只母驴,全身上下都是稻草与粪便,还有些许羊水。以当时的审美来看,着实是太不雅观,会被那些思想封建老旧的人批判不堪入目。
但海山了不是那种墨守陈规的人,否则因逃婚而离家出走的他也是大逆不道的浪荡子。
他快步上前,顾不上组织语言,直接就问:“有何事可帮忙?”
青青抬头看他,以往都是一脸傻笑的她如今却是严肃认真的表情,脸上还有些蹭到的稻草渣,豆大汗滴从她额头流下,鬓发湿漉漉地贴着她的脸颊,显得如此狼狈不堪。
可她双眸依旧炯炯有神,在如此困境下,这还是一双求法者的应有的眼神!
“它没力气了,我得把它扶起来。”青青说。
“我来帮你!”海山了二话不说就丟伞挽袖子上了。
乖乖,给驴接生可是头一遭!
两人都不想惊醒已去梦中会周公的马朝,于是他们动作快速却悄无声息地,一人站一边,一齐使力,硬是将这头母驴从地上扶起。
但扶起还没完,母驴经过长时间的消耗,它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四条腿颤颤栗栗地,眼看就要再倒下来。
这要是倒下来,就真活不了了!
海山了问:“你能撑住它一会儿吗?”
青青:“行!交给我,你忙你的!”
海山了松手,那母驴果然马上就要倒下来,但青青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它不让它往另一边倒,也不让它往这边倒。
一头成年驴重为600~700斤,更别提这还是一头怀孕足月的成年母驴!
如果是一位只有神通的求法者,或许这份重量不算什么。但苗青青是一位103个法穴都尚未扩张的新人求法者,她此时此刻用的不是法力而是纯蛮力!
青青撑着它,咬着牙,全身都在用力,身上几乎被驴与自己的汗水浸透。
不能倒!不能倒!
海山了也不拖延,迅速在驴身上贴符驱法,他从未如此渴求过长生大材能出现在此地!
虽然这只是一头普通毛驴,死了对万业局势也无关紧要,他大头一直都是如此冷酷无情,但青青姑娘如此拼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青青姑娘!
对一头毛驴使用蓬莱法术,多少有点……不对!这毛驴是平时代步必备工具,如果它能幸存,下次就可以不用等青青姑娘去集市采购,直接骑它去山内采菌子,岂不快哉?
是了,这样一想,救它是必备的!
海山了双手将合,突然想起关键事项,忙问青青:“若是它实在生不出来怎么办?”
青青双眼如熊:“那就——掏!”
“掏?!”
青青把驴往他那一推:“大头接着!”
你还有力气啊?
海山了不顾驴身脏污,也学她那样双手抱住,同时蓬莱法术启动!
时间变慢了,痛觉也是,法力场外的一秒是法力场内的三秒!经过修行,不仅是法力场的持续时间延长了,他现在也能让青青一人脱离法术控制去行动。
然后他就看着青青两手往那羊水涌出之处里面掏!
这这这……叼哉!!青青姑娘果真了不得!是他小看她了!
青青紧闭嘴巴,但双眼瞪得极大。
她要看清楚!看仔细!驴的幼崽在哪里?她需要做什么?怎样拿出来!
呼——哈——
呼——哈——
呼——哈——
——摸到头了!!
……片刻过后,浑身散发着强烈恶臭的海山了提着一盆干净热水和一把剪刀过来,嘟嘴问:“有余力乎?不然我来?”
更加恶臭不堪的青青接过剪刀:“我能行!”
“叼哉!”海山了发出感慨。他有余力是因为他修过法身,但青青的法身远不如他,却能在爆发上跟他打个平手,恐怖,太恐怖了,三真法门果然不可小觑。
剪脐带,打扫战场,为毛驴母子净身,就差不多结束了。如此忙完,天也将亮了。
海山了抬手嗅嗅自己身上的味儿,谁闻谁吐,他一脸痛苦地对青青说:“我多烧了一些热水,你先去洗,我找衣服。”
青青不好意思道:“大头先穿我的,我这次不怪你弄脏衣服了!”
海山了露出一副“海山了”的表情,流汗否决:“不行!尺码已经不合身了!”胸口已经有些太松了!
“皇天后土呀!大头嫌我胖了!!”
“乖乖,这结论是从何而来?”
“…………”
“……”
海山了穿着青青的衣服出来,一手用毛巾擦着头发,一手搂着装脏衣的盆,想要把臭烘烘的脏衣服放去平时洗衣服的地方,就看到庭院中青青坐在窗前对月梳头。
不是平时沐浴没洗过头,而是往往都在屋里洗,头发也在屋内擦拭干。如今天就要亮了,马朝师父也要醒了,估计青青怕马朝师父醒来时头发还没干会被发现,才开窗通风擦拭头发吧。
想到这点的海山了过去问她:“帮你梳头有什么讲究吗?”
要是她觉得男女授受不亲,那他就为自己莽撞的请求道歉。
但显然苗青青不讲究!她高兴地答:“你要帮忙?太好了!那我能摸你的头发吗?”
海山了不理解男人的头发有什么好摸的,他为难道:“这……你我皆是未婚青年男女,你要摸我的头发……好吧。”
他妥协了,他素来都拿她没办法。
两人都是洗过头的,不过海山了没洗太仔细,只是用水冲干净气味就了事,可青青作为女孩子,大概还用了皂角,他一走近就闻到一股皂角的清香味儿。
不得不说,刚经历过恶臭的洗礼,现在再闻到这股清香,实在是令人感动啊。
海山了平时见惯了青青编两条麻花辫的样子,如今她全放下来了,反倒有些新奇。
再仔细一看,青青的头发并非寻常女子那样垂直而下,而是像波浪一般曲折,衬着刚沐浴后的少女肌肤,竟有股令人移不开视线的感觉。
“你也是自然卷?”他边给她通头边问,少女柔顺的长发在他指尖滑过,令手心有些痒痒。
卷发是有些稀奇的,毕竟自古以来的审美就是女性应是黑长直才好,就算真有天生卷发的女子,也会想方设法把头发拉直,隐藏起来。
“不是,我也是直发。”青青拎起一缕自己的发丝给他瞧,“绑麻花辫太久头发就会弯,就算洗过也只是恢复一点。”
确实,她的头发卷曲的弧度很统一。
“不考虑换个发型?”
“我也想换发型留直发,但我头发太厚,别的发型都会让头发像这样——”她嘟起嘴双手在两边比划着狮子的模样,“蓬——起来。编成麻花辫的话就没有那么明显。”
海山了的重点显然不对:“呀,为何学我的表情?”
“不能学大头的表情?”
“倒也不是不能……”
“大头也可以学我的表情!”她露出平时一副傻笑样儿。
他流汗:“这……有些难度。”
青青努力说服他:“不难!你一脸严肃,小孩子就会怕你。你这样,小孩子就不会怕你了!”
海山了犹豫:“海山了很严肃?”
青青尖角嘴笑:“大头是个好孩子。”
居然被比他小的姑娘家笑话了,大头头大!海山了气哼哼撇头:“士可杀!不可辱!”
青青回身伸手:“轮到我摸大头的头发了!”
海山了连忙避开:“还没梳完!梳完再说!”
确实,头发还没梳成麻花辫呢。
青青又乖乖坐好。此时她的床靠窗,她双腿盘在床上,背对着海山了,两人仅是一窗之隔。
这个距离……太近了。
站着的海山了就比坐着的苗青青高,在这个高度下,他能够不经意瞥到少女领口未盘起来的盘扣,从缝隙中能看到一点……洁白似雪的肌肤……
……青青姑娘,实在是太不讲究了!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头大呀大头,该不该提醒她?
他慢慢挪开视线,专注着给她编三股麻花辫。
大头素来都是冷酷无情!从不多管闲事!
他再瞥一眼,决定等会就找个时机告诉她。
这个机会直到两边麻花辫都绑完了也没找到,大头尽力了,大头很遗憾。
那么按照承诺,该是他给她摸摸自己头发了。
这样的要求虽然少见,但从小就被摸摸头的他也习惯了,顺从地弯下腰去,把致命的后脖露给她。嘴上还叹气:“唉,摸吧,摸吧,这机会可难得,下次想摸不一定能摸到了。”
青青问他:“下次大头就不给我摸了吗?”
海山了犹豫:“这……不会那么容易能摸了。”
“有多难?”
他思考着如何用以青青能理解的比喻来说明:“起码……一朵香菇?”
“一朵香菇!”青青笑开。她知道他没拿一根辣椒作为比喻,说明他觉得不难,毕竟作为平时做饭的人,她很清楚他除了辣椒和苦瓜之外别的都吃。
得到答案的青青放心伸手去摸摸,摸摸,再揉揉,再摸摸。
这手法太像撸狗头,引起海山了的不满抗议:“大头可不是狗!”
青青:“我也想摸摸猫。”
“猫……也不行!大头就是大头!”
“大头就是大头。”青青重复念一遍他的话,海山了低着头没能看到她的表情,但是能听出她的声音很温柔地在说,“我知道呀。”
海山了:“……”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仅此一次,下次不许给她摸那么久了!
当青青终于摸够了,海山了才揉着自己的头直起身,却听到面前的青青欣喜地喊:“师父!你醒啦?”
海山了石化在原地,他像个木偶一样卡卡卡地回头,看到马朝露出个半边身子站在房门口,一副“你小子……!!”的表情,也不知道都看了多久。
这……误会……好像也没什么误会的。
“为师醒了有一会儿了。”马朝边走过来边答,他一路都在瞪着海山了,海山了感觉自己都要被瞪出个窟窿来。
呀呀……无从解释啊……
青青坐直起身问师父:“师父,见过刚出生的小毛驴了吗?”
“还没去看,等会儿就去。”马朝一扫,提醒她,“青青,你衣服没扣好。”
青青闻言低头一看,“呜哇!”地一声就关上窗户去扣衣领了。
海山了:不应该是“哎呀”吗……
马朝还在瞪着他。
海山了:“我……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马朝:“哼!我清清白白的三真法门法府,竟有朝一日被你这外来的蓬莱弟子染上了一丝不洁气息!”
扣好衣服的青青“啪”地一下打开窗:“什么!大头洗澡没洗干净吗?我这还有热水!”
“……”两人看她。
青青不解其意,笑道:“还有皂角!”
马朝强撑起来的气势泄掉了:“青青先回去,为师在给他训话呢。”
“哦!那我不听。”青青又“啪”地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二人对视:“……”
最后还是海山了撑不住先投降,按照惯例,这肯定是要让他做啥了。他说:“那……你提条件吧,海山了应下就是。”
马朝忍无可忍地出掌了:“你小子——还敢让我提条件?!”
海山了别躲边跑:“叼哉!平时都……”
“平时那是平时!!”马朝追过去连续进攻,怒吼道,“想用这种方法做皓光的大哥,那是不可能的!”
“这怎么扯到皓光弟弟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想当别人大哥!”
“误会——!!”
“屁个误会!”罕见的,马朝爆了一句粗口。
青青“啪”地一下又开窗了,冲着他们喊:“师父——再骂脏话会没早饭吃!”
“哎呀失口了失口了……不对,青青你先回去!”
“是!”青青又关窗了。
马朝本身法身就不及海山了,更别提他现在寿元将至体力不支,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追不动了。
他的实力如何且不谈,海山了这厮也太能逃了!打了几圈下来连他一根毛都没伤着!难道蓬莱岛主善养泥鳅?(海正风:关我何事?)
海山了停下逃跑的动作,见状还思考着自己是否应该让马朝师父打中一拳比较好?
算了,就让他揍自己一顿消消气吧,反正也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法身也能扛得住皮肉伤。
海山了打定主意,就往马朝那边湊。
果然,马朝见他靠近,当时就是一掌——握在他的肩膀上。
“我对不住你……要劳烦你了……”马朝沉重地低声说。
“这又是所为何事?”海山了不明所以。
“你也清楚吧,我的寿元不长了。”怕青青听到,马朝刻意把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程度,“我没什么遗憾。唯独放不下青青……二果有家业可继承,皓光有同月令能联络师祖,唯独青青——是我误了青青呀!要是她没能成为求法者,也回不去普通民众间,她该怎么办呢?你们蓬莱如果真是长生之人,就护她好好过这辈子吧,就当作我马朝求你了。”
说着,马朝竟想给他跪下!
海山了手疾眼快地双手撑住不给他跪!他也怕青青听到声音出来看到这场景,压低声连连说:“不可……不可……!!我答应就是!答应就是!唉!快起来……!”
马朝得他承诺才肯起来,恭恭敬敬对他行了一礼:“有劳您了,海山了道友。”
海山了抬起一手表示不要行礼,另一手挠头,有些为难:“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我本是为了逃婚才离家出走的,如今我却在外面带个儿媳妇回去,父亲那边比较难办……”
他话音未落,就瞥到马朝脸色一变。
马朝:“儿媳妇?”
海山了停下挠头动作,冷汗下来了:“不是……这个意思?”
马朝:“我是想让你做大哥,把青青当作小妹……”
海山了:“这……我道歉……还来得及吗……?”
马朝冲上去:“你居然还敢有意见!!”
海山了再躲:“曲解原意!!”
马朝:“你居然敢有这种想法!!”
海山了:“蛮不讲理……!!”
马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没叫过青青名字!”
海山了:“这!……这确实没法回答……”
两人再度打起来,都要打上天了。
洗漱好的青青推开门冲他们喊:“师父——大头——早餐的烧饼是要配粥还是豆浆?”
“都要——”二人远远地答道。
“好——”青青愉快地进厨房,想着:一大早就在训练,师父和大头真是勤奋呀。那等会儿份量得多做点,训练完都饿得很,不能让他们吃不饱!
春节过后,黄二果和高皓光带着家里给的礼物如约回来,看到圈舍里的活泼的毛驴母子终于放下心了,再看到前来迎接的三人,双双都沉默了。
黄二果冷笑:“春节伙食挺好啊,看这小白脸跟刚蒸出来小笼包似的。”
满面红光的马朝也说:“二果我就不说你了……皓光你这在家吃了不少啊,等会来跟为师比划比划。”
高皓光:师父怎么突然好战起来了?
唯一没有肉眼可见脸圆了的苗青青沮丧地说:“我变胖啦——大头能穿的衣服我都穿不下了!”
众人:那是发育了吧!!
海山了压力山大:乖乖!她还在长高!该不会海山了以后会比还她矮吧?
此时的海山了还不知道,他已经预知了他身高会比青青矮的这个未来。
私设分别是:
三真法门的坐骑是头母驴(其实原作里可能是没有生育能力的骡子),
苗青青没有家人(这点因为原作中没有给出足够的信息,所以我才推测的,后面的同人大概率都使用这个设定,直到官方补充说明为止)
海山了过新年不回蓬莱,而是在三真法门过年(原作里说了皓光和二果会回家过年,但海山了毕竟是离家出走,大概率不回去)
以上,下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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