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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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厦顶楼，坐在主位的沈钟眼神平静，沉默地看着打断他说话的人。
没记错的话，这位就是昨天视频会议里见到的财务部虞总。
“……所以我觉得，沈总的提议有些多余。”
虞姝话音落下，无人接话。
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她这一番话是在针对沈钟。
只是，有了昨天的经历，剩下的人摸不准沈钟脾性，一时不敢贸然附和。
被众多眼睛盯着的沈钟也没有出声，只是垂眸翻看着手边傅怀容递来的资料，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虞姝的话已经说完。
室内空气凝滞，沈科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昨日被侄子驳了面子，这次会议大部分又是他的人，这样好的机会，他当然要来掺一脚。
此次讨论的项目多个环节都归虞姝管理，若沈钟坚持原本的提议，虞姝便可以趁机让沈钟担责，届时出了问题各大股东就会找他麻烦，如果他再添把火，沈钟没准能直接被开除。
若沈钟忍气吞声，那他昨日立起来的威信便会大打折扣，最后还是自己占便宜。
想到这些的沈科明悠哉地靠在椅背上，眼神讥讽地划过昨天会议结束后，跑去沈钟面前表忠心的两人，随后落在长桌的主位，等着看那人的选择。
半晌，在虞姝快要失去耐心前，沈钟抬眼直视她，言辞犀利。
“虞总说的这些，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沈经理的想法。”
闻言，沈科明手一抖，差点被晃出来的茶水烫到。
虞姝冷下声音：“沈总这是什么意思？”
硝烟味在二人之间弥漫。
在总部摸爬滚打多年，虞姝严肃时的气势极具压迫感，负责会议记录的工作人员手上动作不由放得更轻，生怕不小心触了她的眉头。
“别误会，只是刚才你打断我说话时，沈经理在一旁瞧着心情不错，还以为你是在替他转述呢。”
沈科明不请自来，沈钟也没必要跟他客气。
刚刚一进来就观察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虞姝如此行径必定和他有关。
见火苗烧到自己身上，沈科明放下茶杯，干笑两声打着圆场。
“小钟你想多了，二叔这不是看你年纪尚小，什么实绩也没有就到了这么重要的岗位上，放心不下才过来旁听。虞总也是好意，不想看你栽跟头，可能话说的重了点，你别生气，多理解理解。”
沈钟身侧的傅怀容眉头皱起。
沈科明这句辩白把沈钟从能力到人品贬低了个遍，在场都是见风使舵的，如果沈钟默不作声会很不利于后续发展。
这招他也在当年的沈程身上用过，但沈程是一路稳扎稳打走上来的，优势比沈钟强了不知道多少。
推推镜框，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沈钟开口。
“沈经理开什么玩笑，我可没生气，只是新上任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而已。万一虞总听进去了你这句玩笑话，影响到我们日后的合作可就不好了。”
沈钟笑得温和，客气疏离的称谓拉开了叔侄二人的距离，没给其他人留空挡，他顺势把矛头转向虞姝。
“虞总也听见了，沈经理说我年轻没什么经验，正好你也是公司的老人，我在翻看相关资料时，发现财务这里有些不太明白，希望你能帮我解答。”
视线一错不错地在两人之间打转，提到财务两个字时，他们那一瞬间的慌乱被沈钟尽收眼底。
这中间有问题。
虞姝凌人的气势散去，生硬地扯开话题。
“当然可以，但会议时间有限，沈总的疑惑还是等散会后再说吧。”
“也好。”
沈钟没再步步紧逼，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屏幕前演示讲解的负责人在衣角擦了擦手心沁出的汗，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次，有了虞姝的例子在前，后续的进展异常顺利。
没有达成目的的沈科明面色阴沉，镜片后的眼睛眯起看向沈钟，只觉得碍眼。
散会后，虞姝借口有事，第一个离开了会议室。
脚步迈的极大，西装长裤带起的风令门口的绿植轻轻摇晃。
沈钟的目光没在她身上多停留，带着傅怀容进了办公室。
“关于秘书部的成员，你对他们都知道多少？”
话题跳的太快，傅怀容一愣，但多年养成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回神，一五一十地将几人的信息如实相告。
特别是脾气性格，以及他们都与哪些人走得近。
沈钟问他这个总归不可能只是为了再听一遍文件里有的内容。
“那董良呢？他的性格不像是独来独往的人啊。”
直到傅怀容说完，沈钟也没听到董良的太多信息，索性直接询问。
“除了我，他和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所以看不出来他和谁走得更近。”
“……”
好有道理。
沈钟有些头疼。
看看今日行程，这会儿还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随便聊几句应该够了。
“没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顺便转告秘书部，我要和他们一个一个谈话，至于顺序，就让他们自己决定。”
“好。”
走之前，傅怀容迟疑了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疑问。
“沈总，财务款项是有哪里不对吗？”
沈程出事后，他的确在公司的财务方面找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可他并未告诉过沈钟，而且发给沈钟的文件也都仔细确认过，一切正常。
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钟拨弄手机的动作一顿，没有回答。
“先去叫他们来。”
他怎么看出来的。
他一点也没看出来。
当时只是看虞姝是财务部的，随口一诈，没想到会歪打正着。
说多错多，在没确认傅怀容和大哥的死无关前，还是要先装着点。
“好。”
傅怀容没再多说。
在他离开后，沈钟看着自己和兰骁的聊天框，除了会议开始前发送的地址和手机号码，再无其他。
回个收到这么难吗？
咚咚——
敲门声响了两下，门被推开。
“沈总，您找我？”
迅速退出界面，沈钟把手机提示音调大了点后，倒扣在桌上，看向来人。
不出意外，是董良。
“董良是吧，来坐。”
沈钟脸上挂着浅笑。
“不用拘束，叫你来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多了解一下，方便后续的工作开展。”
“好的，沈总。”
装模做样把他的资料摆在一边，沈钟语气和缓。
“我看你是半年前来的公司，怎么样，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压力大吗？”
董良不太信这次只是简单的聊天，回答得慎之又慎。
“很好，同事领导都很好，而且适当的压力能够让我进步，不会影响到我的日常工作。”
模板一样的回答。
沈钟嘴角弧度加大，声音又放轻了几分。
“别紧张，你待的时间不短，我和你的前任上司，还有运营部门沈经理之间的关系，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这件事沈钟并没有刻意隐瞒，甚至在昨天的宣传里也有提到，董良自然不会否认。
只是神情明显更紧张了。
“那你觉得，我哥他在公司里和沈经理相处的如何？还有财务部的虞总，你对她的观感如何？”
“啊，挺，挺好的，虞总人也很好。”
一口气扔出的两个问题炸得董良说话有点结巴。
沈钟点点头，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好，就到这吧，你回去叫下一个人。”
他也没指望从董良嘴里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问那两句不过是想借他的口，让沈科明和虞姝知道自己对他们已经有所怀疑。
毕竟，人在慌乱之下最容易出错。
例行询问了其他人，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岳楚舟。
门一关上，他就按耐不住兴奋，双手撑在墨色的桌面上，上半身大幅度前倾，一脸八卦之色。
“快快快，快给我讲讲你们开会都发生了什么？我听负责会议记录的同事说可刺激了，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跟我说。”
被逼的身体后仰的沈钟抬手捏住他的肩头，把人往外推了推。
“不告诉你就对了。”
熟人见面，沈钟脑子里绷紧的弦松了松，解开一丝不苟的袖口向上挽起，脊背依旧挺立。
“哎呀，说说说说，我肯定不告诉别人，你知道我嘴巴最严了。”
岳楚舟边说边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你先坐好，找你有正事。”
好在他还分得清轻重缓急，见沈钟认真起来便也收了玩闹的心思。
“你说。”
“秘书部的董良，你觉得他怎么样？”
岳楚舟低头回想片刻。
“他人挺好的，还很热心，这两天我还不熟悉工作的时候，他帮了我不少。”
沈钟往前靠了靠，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岳楚舟可是董良的目标，怎么可能一点异样都没有。
“除此之外呢？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比如，他跟你打听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没有。”
“重要的谈不上，就同事间普通的闲聊，点单时问我要不要一起，喜欢吃什么之类的……”
意识到情况比自己想的要严重，岳楚舟把来之后，能想到的和董良之间的所有对话和盘托出。
“……就是这样。”
说得口干舌燥，他起身去沙发边找来一次性纸杯，拿过沈钟的杯子给自己倒水。
熟悉的场景令他灵光一闪，赶紧放下杯子，正色道：“对了，昨天在茶水间，他跟我聊起过我在分公司的事，他还说自己从分公司的朋友那里听闻我工作能力很强。”
“我什么水平你也知道，所以，我觉得他那分公司的朋友很怪，你要不要查查。”
沈钟瞥了他一眼，这段话里最怪的明明就是董良了。
而他提到的朋友，是否存在还是个未知。
岳楚舟都来好几天了，这种初见时的聊天话术一直拖到昨天才说，他非常怀疑是昨天岳楚舟到楼下迎接他时，两人熟络的行为被沈科明那边的人知道了。
估计是猜测他们两人关系好，便打算通过董良探探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情有多深。
是否……能从岳楚舟嘴巴里套出些自己的计划。
“那他今天有和你说什么吗？”
“没。”
岳楚舟摇摇头。
“我今早忙的很，你散会前一秒我才回到工位，没多会儿董良就进你办公室了，出来后他情绪不是很高，我们还被吓了一跳，以为你要谈裁员。”
沈钟：“……”
对董良来说，这可能比裁员还吓人。
“之后呢？”
“之后没几分钟他就走了，直到我进来他还没回来。”
看来沈科明那边状况不太好。
“我知道了！”
岳楚舟的一声惊呼拉回了沈钟飘远的思绪。
“嗯？”
“你现在在和你的二叔内斗，而董良就是他那边的人，对不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