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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失败挽救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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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安拉着顾无闫的手不让他走,她不可能再让他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放手。”顾无闫咬牙切齿,说些不知羞的话哄骗他,给她换药倒是乖觉,不知羞!
“不放,不和你在一起我就会胡思乱想。”
她顺着方向手脚并用缠上顾无闫的腰,“表哥,你知道的,我只是太过钦慕你罢了。”
顾无闫敛眸,“睡一觉,醒来我来给你喂药。”
苏念安来不及说话,后颈一酸睡意来得突然。
将人盖好被子,顾无闫看了她许久,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失血过多,脸色还是很苍白。当所有的理由都是假的之后,她嘴里最荒唐的话,就成了唯一的真相。
“别担心,只会有你。”
因为那个男人的多情,导致母亲惨死后宅阴私,他怎么可能会让她走上母亲同样悲惨的道路。
合上门,仇姑正站在院子等他。
“去虫窟待一个时辰,刚好那姑娘的药煎好。”
“她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桀桀。”仇姑放下手中的药,不怀好意,“你想她好吗?”
只要她一直瞎着,她就会一直都像刚才那样依赖他。
“尽快让她好起来。”
顾无闫转身往后山虫窟去,他十岁离家被山匪所伤,遇仇姑,用三年药人换救他一命。
阴暗的山洞,窸窸窣窣慢慢爬动的声音,男人面无表情从阳光下跨进阴影中,不过都是寻常。
等他重新出来,神色如常换好衣服,从仇姑手上取走药碗准备往房间走,仇姑递出一张纸,“上面的药方敷,下面的一日两副煎服,五日便可见光。要不要用,什么时候用……看你。”
“多谢。”
他进去,床上的人眼巴巴坐在地上,听到声响,嘴巴一瘪看向他。她该不知道有多让人升起凌虐。他端着药,单手揽住她的腰将人托起来。
“不要坐地上,这么脏,你还想我给你洗澡不成?”
苏念安还真认真思考后,郑重点头。顾无闫都给她气笑了,掐起她消瘦的侧脸,“不要脸。”
原还有些肉,又是磕到头,又是自戕的,愈发消瘦了。
苏念安也不喊苦,乖乖喝完药,朝顾无闫讨巧,“表哥,喝完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知道错了?对自己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结果。”只要一想到她毫无求生念想,顾无闫就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什么需要她用命去赌,“在灵山寺不是表现的很善解人意,不吃醋吗?”
苏念安抿嘴,有些难过,“那时还未喜欢表哥,只要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好,自然不在乎。可后来越来越钦慕……”
嘴巴突然冰凉的手掌捂住,“不准再说了。”
女子看不见地方,男人耳廓通红仿佛要滴血。
顾无闫起身的瞬间,苏念安抓住他手腕,“你要去哪?”
她不安的跟他起身,只要顾无闫一动,苏念安必然会毫不犹豫跟上他,即使看不见前方,哪怕摔倒也会毫不犹豫跟他走。
这个认知让他像被细细密密的虫蚁,酸软难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顾无闫安抚她,“睡吧,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
“我刚睡醒,而且刚刚我醒来你也不在。”她不放,她不想一个人无知无觉在漆黑的空间里感觉不到时间,她会被逼疯的。
“我要去军营,明天你醒来一定能看到我,这样可以吗?”
“你带我一起去,反正我看不见,不会泄露机密的。”
“军营的床很硬。”
“这儿的也很硬!”
休想甩下她。
……
黑夜中,骏马朝郊外大营快速飞驰而去,如果细看高大的身影中紧紧抱着一个密不透风的人。
郊区大营,火把光在黑夜中晃动。
兵器营刘留良站在主帐篷外,正同南山试手上的弓弩。
顾无闫抱着苏念安,黑色斗篷将她整个笼罩其中,脚步走得稳健,穿过两人,侧头问刘留良,“弩试得怎么样?”
弩?苏念安脑袋一动,顾无闫伸手摁住她想出来的脑袋,径直朝帐内屏风后走,将人放到床上,掐掐她脸,“困就睡,不困就听仔细。”
苏念安有些惊讶,嘴上触感一软,顾无闫一触即离,朝外走。
刘留良和南山站在案前等他,等到他出来,刘留良立刻上来展示改制过得弓弩,和普通的弓箭一般大小,完全不似弓弩该有的小巧,“箭轨里面加了弹簧之后威力更大,但是为了装下弹簧,弓弩整体就要变大,这就失去了小巧的优势,不能做到出其不意。”
苏念安思考很久,现在的工艺不可能做出这么细的铁丝,他们怎么做出弹簧的。
很快她就想到,如果单用在弩上面,其实可以用弹片代替,就是不知道他们的铁片能做到多精细的地步。
她就听到顾无闫在外间说出去试一下,苏念安下意识要站起来,又很快遏制住脚步,缓缓坐下。
这里是军营,这是顾无闫最大的让步了。
随着脚步远去,周围又寂静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又只剩她一个人。苏念安慢慢躺下蜷曲身体缩在顾无闫的斗篷里。
这种训狗似的依赖是极其可怕的,她不知道等她恢复光明的时候,还能不能戒掉,又或许她再也不能恢复。
她睡不安稳,几乎是顾无闫进来她就醒了。
看不见之后,听觉变得更加敏锐。
顾无闫轻轻安抚她后背,“睡吧。”
苏念安不干,抱着他不撒手,“你和我一起睡。”
听到她的话,顾无闫身体绷直,她是被毒傻了吗?什么话都敢说。
苏念安低低叫了他一声,“夫君……”
仿佛黑夜中突然绽放出巨大的火花,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你……你在说什么?”
“夫君,陪我一起睡。”
顾无闫猛地站起来,正在低喃撒娇的苏念安突然被甩在床上。
苏念安咬牙切齿,这男人绝对不行。等她好了求她叫她都不叫。
顾无闫拽过被子给她裹成蚕蛹、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想离开,腿又硬生生止住,把苏念安的手从被子拿出来放到自己手腕上,任由她抓着,重新坐回床边。
“睡吧,我就在这儿。”
苏念安抿嘴,男人手腕的肌肤微凉与记忆中的炙热不同,没苦硬吃。
她慢慢靠近,将他手藏进被子里才疲乏的闭上眼睛。
“睡吧。”
病了怎么这么能缠人。
……
清泠泠的风铃声,素来冷淡的杀手木着脸念着酸掉牙的话本。
苏念安被送到了别院,身边只有一个三溪。三溪读完最后一本话本,“姑娘,还继续听话本吗?”
“不听了,咱们去院子走走。”
院子不大,能闻到浅淡的泥土气息,苏念安扶着三溪站在后院,能听到街边传来的叫卖声。顾无闫还是放弃了对她训狗的惩罚。
缓缓呼出一口气,“三溪,今天什么日子,外面这么热闹”
“今日是上巳节。”
苏念安有些迟疑,“今日三月三了?”顾无闫快要成亲了。
她竟然病了这么久,内心无端升起一丝恐惧,她不想嫁给顾无闫,她不想被困在这个时代的洪流里,即使顾无闫再好,她再愧疚,都不行。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重要。
“让人去问问表哥,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和他去河边。”苏念安伸手摸上眼睛上的丝带,顾无闫说五天,还要再等三天。
顾无闫来得很迟,苏念安刚喝完晚间的药,坐在廊下望着外面等,巴巴得像等人来领的迷途孩子。
灯火摇曳下顾无闫冷硬的神情都柔软下来,他还未走近,前面的人听到声音就迫不及待朝他伸手,所有声音变得悠远,独她色彩鲜明,站在那就是独属于他的。
苏念安握住顾无闫的手,声音轻快,“我们去河边,上巳节折枝祓禊,无病无灾。”
南木牵着马站在门口不时探头看里面,顾无闫垂眸理过她的发丝,“让三溪陪你去,玩过便回来。”
苏念安都准备走了,闻言有些不高兴,“你有事?你不和我去?”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下意识的依赖。
苏念安扶着三溪,第一次重新回到正常的人群中,即使周边有人保护她,三溪也紧紧贴在她身边,她还是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不是害怕危险,而是害怕人群,想回去,回到没有人只要等待的小小院落中。
“三溪,我们去百宝阁,买点东西。”
买点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她必须恢复正常,吊桥效应过去就好了。
三溪思考了一下将军今日让姑娘出来并没有限制,那应该是能去的。于是点头应下。
百宝阁是什么地方,姑娘家最好的头面,男子最上等的佩玉都在这儿。
三溪扶着苏念安下车的时候,坐在对面楼上的男子手上扇子一顿,问对面人,“那是哪家姑娘?这京都还有这般容色的女子。”
对面一身水蓝色衣袍的男子望去,女子银白紫霞系襟衣亭亭而立在灯火间,眼间白色丝带垂落,不似凡尘。
苏念安和掌柜的要了玉佩,一一摩挲后,她将触手最温润的那块拿在手中,又挑了发簪和手镯才慢吞吞往外走。
心里估算着现在应该是人最多的时候。
果然出来后,她明显感觉到护着她的三个护卫将保卫她的圈子缩小了,手下三溪的手臂肌肉紧绷。
她安抚地拍拍三溪,“现在人太多了,我记得这往前就有个馄饨摊,我们去吃点,等人少了就回去。”
“好的姑娘。”
馄饨摊还是熟悉的味道,微胖的店家端着馄饨出来,看到苏念安一顿,声音惊疑,“苏姑娘?你眼睛这是——”说这突然一顿,“瞧我,姑娘太久没来,看见姑娘了昏了头。”
“我没事,还是老样子,一碗馄饨,一碟油子。”
苏念安由三溪扶着她坐下,静静等馄饨,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