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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要我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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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宜铭微张开嘴,想给个否定答案。
但一对上那双圆眼,自己就像中邪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会开心的,这世界上唯一能让他开心的小狗已经不在了,他哪有理由开心。
而池渔作为自己的劲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小渔的死讯,他更该开心不起来的。
但他就算不开心,他依旧震惊于这种新奇的体验。
这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人类试图让自己愉悦,哪怕是以汇报工作的形式。
他开了那么多次会,包括今天下午也一直在开,明明自己那些下属汇报工作时同样认真,但他们的目的与池渔似乎很不一样,前者是为了上位者的赏识,而后者,似乎只是为了让上位者开心。
陆宜铭这时候倒真有些好奇,这位小少爷在陆家忍辱负重的,到底图什么?
小渔还是没等到陆宜铭的回答,对方就像一团冷雾,淡淡扫过去,那样凝重,却什么都不留下。
他看到陆先生兀自站了起来,绕开自己,走向浴室。
“陆先生,你要去洗澡了吗?”小渔不懂就问。
陆宜铭脚步没停,只轻浅地回他:“关你什么事。”
小渔忽略了对方话语里的轻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跟上陆宜铭的脚步:“你要是洗澡的话,我可以跟你一块儿吗?”
以前自己是小狗,有时候会被送去宠物美容馆洗澡,有时候是美容师上门来帮自己洗,但没一次是跟陆先生一起的。
如今自己成了人,总能跟陆先生洗上澡了吧!
陆宜铭推开浴室门的手骨节泛白,随即闪身进门,快成残影,且没两秒浴室门就被关上了。
“砰”的一声,决绝如叛逆期少年摔门。
他进浴室后,沉闷的声音才传出来:“回客房去。”
说完这话后,陆宜铭锁上门,转身看向侧边的全身镜,果然,耳根又红了。
他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池渔主动上门,在陆家当牛做马,不会是为了勾-引自己吧?
陆宜铭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对方在暖房里跳舞的模样,虽然只有个背影,但他能看出来,对方腰很软,且细,哪怕藏在宽大的T恤中,也能随着胯部的甩动叫人看出轮廓。
他闭上眼,晃了晃脑袋。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池渔这人果然恶劣且可怕,才来庄园两天,没被自己磋磨不说,还反过来害他优柔寡断。
陆宜铭扯扯唇角,脸上却没笑意,如果自己父亲还在,这时候恐怕得说自己纠结小事,没点能成才的样子了。
……
陆宜铭从浴室里出来后,打眼就看到了池渔正侧卧在狗窝处,抱着小灰驴,盖着小毛毯,眼睫阖上,已经睡着了。
陆宜铭:……
这人果然没听话,非得留在自己房间。
既然人家已经睡着了,那陆宜铭也就无心再管。
卧室灯光熄灭,又是一夜。
次日,陆宜铭还跟往常一样,先于闹钟时间醒了过来。
他又下意识想喊“小渔”,这是他每天清晨确定自己尚且拥有小狗的习惯——小渔年龄超过10岁之后,他做这件事做得更为笃定了。
但第一个字都没出来,他就收住了自己的声音。
家里哪有小渔会应他呢?
只是陆宜铭还来不及感慨小狗的离去,他就听见自己身边传来一声脆脆的“早上好”。
陆宜铭几乎是从床上弹射起来的,他坐着,眉头又蹙起:“你怎么在这儿?”
“我醒了,就在这儿等你起床。”池渔笑着回答,跟之前一样,他坐在地毯上,手抱住膝盖,身体一晃一晃,看着并不无聊。
陆宜铭注意到池渔身边没有手机,也没有别的电子产品,他似乎真就只是坐在自己床边,等着盼着,没一点分神。
“等我干嘛?”陆宜铭声音僵硬,他倒是想让自己冷峻一些,但晨起脑子还不清醒,他还做不到对一个陌生人颐指气使,提问都似循循善诱。
“我等你起来跑步,”池渔也回答得干脆,仿佛并不需要引诱,他也会说真话一般,“昨天早上睡过头了,没跟上你晨跑,所以我想今天一定要比你起得更早。”
陆宜铭被对方看得有些不适应,他偏过脸,看向床的另一边,那头是被厚窗帘盖住的落地窗,晨来的阳光晒不进,他那动作欲盖弥彰。
“没听到你的闹钟。”
“当然啦,我没定闹钟。”池渔的手攀上床沿,交叠起来,随后身体前倾,下巴搁在手臂上,就算陆宜铭不看他,他也定定看着床上的男人不放,“我是自己起来的,我怕有闹钟吵醒你。”
小狗的生物钟,可比人类准多了。
陆宜铭没回答,他默认了池渔的解释,但他依旧冷硬,从起床到换衣服,再到下楼拉伸,全程都没跟池渔再说一句话。
陆先生不说话,小渔觉得有点憋。
他几次三番想开口跟人搭话,但都会被对方那生人勿进的表情给劝退。
陆先生似乎很不爱跟自己聊天。
这都三天了,陆先生跟自己说的话加起来,好像都没有以前一晚上多。
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人,陆先生不爱搭理自己也是正常的,所以小渔也不气馁,他跟在陆宜铭身边,对方洗漱换衣服,那他也回客房洗漱换衣服,对方下楼,他也下楼,对方拉伸,他也学着对方的动作,有模有样地为晨跑做准备。
结果他还弯着腰呢,就看见陆宜铭一句指令都没有,人直接飞跑出去。
小渔:?
陆先生现在晨跑都不先跟自己应和一声了吗!
来不及多想,小渔也只好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很快,他就追上了陆宜铭,一步一步,越过对方的肩线,来到对方身侧前方一个身位的地方,保持住,没再变动。
陆宜铭当然发现了池渔的小心思。
这点倒是跟他家小狗很像,每天早上晨跑锻炼的时候,小渔都会跑在自己侧前方,不远不近。
金毛的运动能力很好,精力也旺盛,跟着自己跑步不在话下,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主人跑步速度限制的话,小狗理论上能跑得更快。
小狗能跑快,陆宜铭却觉得池渔未必能跑。
他看着过去熟悉的小狗位置被一个人占领,难免不爽,脚步迈大,加快了自己的前进速度。
但神奇的是,池渔就好像发现了他的意图一般,没几秒就调整了步速,又来到陆宜铭侧前方的位置,与人同行。
陆宜铭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力量在慢慢流失,跑步变得吃力——自己的体力似乎并不允许自己这么高强度运动。
他瞥一眼始终跟自己保持相对距离的池渔,对方看起来甚至还没到极限,陆宜铭不得不承认。
这小子的运动能力比自己要好很多。
跟他的小狗一样好。
两人跑到直饮水处,陆宜铭这一路消耗很多,他十分自然地靠过去,为自己接水解渴。
只是他还没喝两口,就感觉哪里怪怪的。
回头一看,池渔正盯着自己,圆眼明亮,像在期待什么。
陆宜铭以为他也想喝水,便侧身一站,显出几分教养:“喝吧。”
但池渔并没有动,脚步没动,目光也没动,还是那么直直望着陆宜铭。
陆宜铭唇角压平,仿佛明白了什么。
“想喝水?”
池渔点头。
“要我喂?”
池渔点头更快。
“不会还要我盛在水碗里喂给你吧?”
池渔点头更为欢快,要是他有尾巴,此刻必定高高扬起,甩如旌旗。
他犬牙微微咬住下唇,有点不好意思,却也不多:“可以吗,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