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窗》墨笔叙微

10、红歌日

　　剩下的几天排练很顺利，让段章意外的是，谢念这几天晚自习居然都留在教室。

　　“你不用去打工了吗？”段章问道。
　　“这两天有事。”谢念不时看着窗外。

　　已经过了秋分，校内栽种的树大多换上新装，从窗口看出去，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在看窗外的风景吗？”段章问道，“枫叶都变红了。”
　　谢念没有反驳，视线从窗外移回课本，继续刷题。

　　等晚自习接近尾声时，谢念突然收拾书包起身离开，外面天已经黑了，段章本想问他要去哪，但又想到这属于别人的隐私，只好作罢。

　　经过了半个月的排练，红叶国际的学生终于迎来了心心念念的红歌比赛。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希望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王慕之的话比较正常。
　　“yes！不用上课了！”庞鑫比较现实。
　　“好紧张，总担心出岔子。”姜保有忧患意识。
　　“看我惊艳全场！”赵铭准备好上台。

　　班上虽说只有不到四十个人，热闹起来也还是能掀翻房顶。

　　“我们抽签抽到了压轴，大家不用太紧张，保持平常心就好。”安然抽完签回来鼓舞士气，“咱们班表演形式和表演内容都很有气势，拿名次不是问题，大家就按我们昨天最后一次排练的阵仗，好好打下这一局。在我们前一个的六班表演《我和我的祖国》，他们有伴舞，但是我们也不用怕，到时候我们在结尾把背好的口号喊一遍，也能创造不一样的效果。”

　　安然打点好一切，又重新看了遍队形，她问道：“段章同学，你知道谢念同学去哪了吗？”
　　段章正走着神，对方喊了两遍他才答：“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安然眼看表演就快开始，嘱咐道：“如果他在上台时还没有来，就把他的位置空出来，这样队形也是对称的。”

　　后排人比了个“OK”表示收到。

　　段章这会儿正在思考谢念大晚上会去哪，无心回话，就敷衍地点点头。

　　等到候场，谢念也没回来。

　　高二（3）班的题材确实选得好，唱国际歌时，台下的领导就看着台上学生，不由自主开始跟唱，等到音乐转到黄河大合唱，就有人开始拿手机出来拍。

　　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在等待公布结果，班上同学互相鼓励。

　　“你们看到没，我就说了咱们学校的领导就爱这种大场面。”王慕之道。
　　“感觉大家都超常发挥了！”姜保擦擦头上的汗。
　　“主要是姜保指挥得太给力了，就那姿势一摆，小指挥棒一挥，就把台下的人给唬住了。”赵铭搭着姜保的肩。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聊了几句，统计结果就出来了。

　　男主持人一本正经的对着名单念：“本次获得最佳风貌奖的班级是—高二（3）班，96.7分，高二（5）班，96.8分，高二（9）班，97.3分……”

　　女主持人激情四射的宣布：本次获得一等奖的是——高二（6）班，《我和我的祖国》，夺得98.5的高分！”

　　二人异口同声道：“最后，让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迎接今晚的，特等奖——高二（1）班，《国际歌》和《黄河大合唱》选段！他们以震撼人心的合唱赢得了98.9的高分！掌声鼓励！”

　　颁奖的音乐响起，一班同学的尖叫声差点掀翻报告厅的屋顶，班长庞鑫上台领奖。
　　只是庞鑫拿着奖状回来的时候神色不太好。

　　“小庞，怎么回事啊，拿了特等奖还不高兴？”赵铭问道。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六班人说话太难听了，虽然没直说，但话里话外都是咱们班因为有‘一班’这么个班名才拿到的特等奖，说投票老师都是看在老方的面子上才打了高分。”庞鑫没好气道，“让人听了心烦。”

　　“哎没事儿啊，咱们自己知道自己是凭实力拿的第一就行了，管他干嘛。”赵铭拍拍庞鑫安慰道。

　　段章本来在一旁坐着，也想安慰两句。

　　旁边走过六班领奖的人，听到这话，出言讽刺道：“是啊，你们知道你们是凭什么拿的第一就行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庞鑫质问他。

　　“哟，你们班不能说是吧？”那人回道。

　　旁边六班的人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道：
　　“啧啧，这就是一班气度吗？说不得。”
　　“如果心里没鬼的话怎么一说他就恼。”

　　赵铭愤愤争辩：“谁平白无故被说不生气啊！”

　　对方却像没听到似的，嗤笑一声就离开了。

　　领头吵架的雀斑脸临走时还嘀咕了一句：“呵，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班。”

　　庞鑫作为班长，自然是不能容忍别人侮辱自己的班级，就要去找人理论。

　　“你再说一遍。”段章拦下要发作的庞鑫，一把捞过那人的领子，“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班？”
　　雀斑脸毫无惧色，回道：“我那句话说错了？你们班不是一班吗？你们班主任方国齐不是年级主任吗？”

　　段章松了手，道：“你无非就是因为自己班没拿第一，又觉得我们班做的不如你们班所以才愤愤不平，我说的有错吗？”
　　那人支吾了两句，咬牙道：“那又怎样，难道你们要因为我无心说了两句没什么联系的话就要找我麻烦吗？”

　　第一次见到主动找麻烦还装受害者装得这么自然的人，饶是段章这样脾气好的人，也忍不住气笑了：“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自作多情，理解错了你们的意思？那还真是我们的错？”
　　段章此刻的笑和他平常的笑很不一样，像是藏着刀子，他一字一句道：“但是同学，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吗？”

　　雀斑脸此刻有些发怵，结巴道：“你……你想怎样？”
　　段章皮笑肉不笑道：“没事儿，就是想提醒提醒同学，小心哪天挑衅的时候阴沟里翻了船，就算是长了十张嘴巴，也救不了你啊。”

　　雀斑脸“哼”了一声道：“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而后一边整理领子一边离开。

　　雀斑脸走后，赵铭半晌才喃喃道：“我靠…在一班待久了还忘了，后面班还有这样的人物。”

　　段章恢复了以往的懒散，坐在扶手上，随口问道：“那人谁啊，这么狂。”
　　庞鑫平复了一下心情，答道：“那个领奖的叫皇甫誉，雀斑脸叫窦星凡。他们和我之前都是十一班的。你也知道，十一班的人把学习看的比较重，平常都不怎么闹腾，但他们俩再加上一个刘函，成绩常年吊车尾不说，还经常到处惹事，堪称十一班的毒瘤。”

　　“刘函皇窦组合啊。”自从韩说给顾蘩和段简取名“蘩简组合”后，段章就发现了新大陆。

　　周围人“噗嗤”一笑，气氛骤然轻松起来。
　　赵铭笑点低，捂着肚子回他：“章哥，我本来还在愤愤不平呢，你这一句话，让我都有点难绷。”
　　庞鑫也笑着说：“段章，没想到你这么有梗啊。”

　　段章摆摆手用韩说的话回答他们：“哪有？名字是他们自己的，我只是排列组合了一下，还是他们的功劳啊。”
　　赵铭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你看到刚刚窦星凡被你讽刺得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吗？没想到我章哥哥不仅是梗王，还是讽刺人的一把好手。”

　　“行了，别管刘函皇窦了。”段章拍拍赵铭，“有时间想那无关紧要的人，咱不如想想让老方带咱们去哪吃一顿。”

　　“我想吃海底捞！”赵铭道。
　　“你别异想天开了，那么点奖金哪够呢。我觉得可以去校门口的饭馆点两个菜，便宜又大碗，我知道有家店特别好吃。”王慕之道。
　　“我都行，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满足了。”姜保知足常乐道。

　　其余几人也忘记了刚刚的纠纷，转而开始思考放了假怎么玩。

　　回到教室，老方把国庆作业发了，又嘱咐道：“虽说明天才放假，但你们的心已经飘没了，所以我就提前一天把作业发了，你们明天就好好玩，不用拿书包了。”
　　班上同学丧气地传卷子。

　　老方接着道：“明天早上开幕式穿全套夏季校服，等开幕式结束以后，大家就可以换自己舒服的运动服了。一定要注意，运动会是让大家好好放松的，开心最重要，千万不要为了赢，在放假前把自己搞伤了。最后，不论咱们班有没有得奖，我都请大家出去搓一顿，就当国庆礼物了。”

　　班上同学一阵欢呼：“老方万岁！”

　　“叫万岁倒也不必，你们玩的时候好好玩，学的时候好好学，别给我添麻烦就行了。”老方笑着摆摆手，“行了，都回家吧，看你们好几个同学都抱着书包迫不及待要走了。”

　　班上同学趁着夜色涌出教室，各回各家。

　　段章回寝，洗完澡发现谢念还没回来，心中十分疑惑，但又苦于自己没加上对方的联系方式，只好自己边打游戏边等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