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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结发 ...

  •   ————————
      明明这个人什么都没解释,依旧什么都不肯说,甚至那秘密比十年前都沉重,都避讳,都隔阂。

      可她哭了。

      这一次说要跟自己走。

      哪怕十年前也说过,也毁诺过。

      第二次,谁知道呢?

      可是,万一呢?

      谢须弥忽然觉得内心的锁链跟尺子其实没有意义。

      “我在想,你17岁那年出现在院子里,他们都说你是来跟我抢财产的,居心不良,让我提防着,让我提早对付了,省得日后有大麻烦。”

      周望岫听了,眼眶还含着泪,“我知道,也不怪他们这么想我,那你一个人来见我,是打算把我拦在屋外吗?”

      “应该也不至于吧,你那么厉害,估计也知道我对你没有威胁。”

      “而你,从来不会自降身段去对付不配的人。”

      谢须弥半跪在地上,搂下她本来就俯身的身子,压着声音,让周望岫看不到她的脸。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没法跟你对抗。”

      “再恨你,我没法对抗。”

      “周望岫,你是我一开始就对付不了的人。”

      但因为你,有让我几次三番想要自降身份去对付的人。

      最终又都没有动手。

      你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这些话,谢须弥没说,手掌控住了周望岫的后颈,五指修长,凉软,紧紧将她扣在怀里,埋首在肩头。

      “我可以不问过去,你可以不提。”

      “我要你将来。”

      “现在开始,别说话。”

      新疆的天,十点十一点才开始黑。

      但那个房间的窗帘都紧闭着,半点缝隙不露。

      被单滑落地面,盖在了凌乱的衣物上。

      裙子很单薄,落地的时候就显脆弱,被被单盖住后,越显得折痕隐约。

      床柜上的小夜灯自动亮着,光度很淡,对于人眼来说舒适而安全。

      但它照耀的现象又是急切且危险的。

      是人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被打破,近乎侵略,又在压抑中被放肆,放肆中被勾引。

      非正常相处,隐晦又昭然。

      雪白的手臂搭着暗紫的床单,色调分明,指腹纤柔划摁过后,留下水波似的折痕,反复移动,后实在忍不住,周望岫回身撑了对方的腰肢。

      她想说话,但被捂住了,额头隐隐有汗水,她回头,肩膀却被轻咬住。

      有一点点刺痛,但后来....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往下。

      周望岫瞳孔摇晃,试图拉住这人,没拉住,手指只能在对方完美的曲线上游走,从手臂到腰测,再离开。

      最后身体蜷缩禁脔起来。

      额头的汗水一点点渗出,侧脸压着被褥挣扎....

      小夜灯还在。

      啪一下,被彻底按掉了。

      整个房间陷入完全的黑暗,只有越发昭然的声响。

      ——————
      张云英看了几次时间,想了想,还是在睡前发消息问了周望岫,问她弄了手部的药没。

      没回应。

      后来玩游戏玩着玩着,凌晨一点。

      正在打游戏的张云英放下手机,看向信息。

      ——弄好了,没事的,你早点睡。

      张云英一个电话过去,那边嘟了两下才接起。

      “我这边得到罗宁医生的讯息,她问你下面的行程了,因为打不通你电话。”

      周望岫那边清醒了几分,“我手机切了模式,她有说什么事吗?”

      “那倒是没说,她也不会跟我说正事的,只让我在你醒来后回个号给她,但我预估,是不是医疗所知道了这边的事故,对你有别的安排。”

      周望岫摸了自己的肩膀,苦笑,哪里会有别的安排。

      “不会,应该是其他事,我会回她的,你早点睡。”

      “好哦,我等下就睡,不过你这么累吗?声音好沙哑?没睡好?”

      周望岫:“.....”

      “额,可能是吧,是有点累了,你早点睡,挂了。”

      张云英那边的反应不可知,周望岫却忍不住扣住腰测的手,抬眸看去,谢须弥躺在那,如静卧的苍雪山峦,眉眼静谧,正看着她。

      她这眼神,周望岫下意识紧张起来。

      “额,罗宁医生她虽然是女的,但是呢,她看我就看傻子一样,以前天天骂我。”

      “看不上我。”

      “而且她跟我妈妈平辈的.....算是老师阶层。”

      她对罗宁其实很敬重,毕竟是世界医疗界说得上的大佬,还是稍有医学跟商业结合都玩得很6的,在纽约那边都非常有人脉,如果不是她后来千辛万苦考进那个医疗所,谢思邈一家三口就敢做更恶劣的事。

      谢须弥其实没这个意思,看周望岫这么紧张的样子,并不生气她怀疑自己多心,反而.....

      “师生关系其实也很刺激。”

      谢须弥平静说。

      周望岫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这人怎么这样。

      之前那样,现在这样。

      就是故意的。

      “是吗?我觉得还是姐妹更....刺激。”

      周望岫故意靠过去,手指摩挲着这人的脸颊曲线。

      “当前提是,姐姐只能是你。”

      她前头故意戏谑,带着一点兔子的顽皮,但后面一句却很认真。

      把认真藏在玩笑之下。

      但一朝反悔也是真的认真,从不做虚。

      谢须弥脑海里闪过十年前这人绝情狠辣的样子,闭上眼,似乎冷淡,在周望岫尴尬失落但很快挤出笑容的时候,谢须弥闭着眼亲在她额头。

      “那就必须是我。”

      “就算一时反悔了,再回头。”

      “依旧是我。”

      周望岫一时缄默,想要说些什么,又克制住了,因为想到了谢先生跟整个谢家如今依旧可怕的存在感。

      她只能轻轻回吻,没说话。

      后来谢须弥渐渐闭上眼睡去,周望岫才抚摸着她的眼眉,看出了她眼皮底下的疲惫,猜到这人一夜没睡好。

      昨晚,也许在恨自己跟重新接纳自己间反复徘徊。

      她的姐姐一直是很有格调跟原则的人。

      从不低头,包括对巨额财富跟强如谢先生的压迫,都不肯低头。

      但.....

      不知为何这人会改了昨晚的态度,今日...似乎软了很多。

      原以为会更苛刻的,她都做好了长期求饶的准备了。

      这人却选择退让了自己的自尊,保全了她。

      她可是谢须弥。

      周望岫很难过,但低低一句。

      “一直是你。”

      ——————
      沉度睡眠对于谢须弥这样精明强干的天生精英老板是真的太有效了。

      凌晨七点,其实天还没亮,她就已经醒来了,但她自己有点恍惚跟迷茫,花了好一会才确定怀里纤细的人是真实的。

      真真切切有温度,柔软又温香。

      非梦里那样虚幻。

      她有点茫然,下意识去回想最近几天。

      从第一天隔着山林酒店雾气的初见,到昨夜无间距的疯狂。

      她伸出手,手指轻轻揪了怀中人的黝黑青丝。

      她们俩都头发多,发色也黑,当年一起在礼服工作室那边上妆的时候,那设计师就提过这事。

      说:“两位一看就是姐妹,这头发好得如同一人,又黑又多还不分叉,丝绸一样....”

      不管夸得多虚。

      但他唯恐她们俩不信,还把两人的头发都分了一缕合在一起比对。

      “你们看,我可没乱说。”

      当时,她们两人都下意识看了发丝,却都没看对方....很快别开眼。

      后来,谢须弥在隔壁的镜子里看到了这人微红的脸颊跟小心翼翼的偷看。

      谢须弥将这人的一缕发丝小心翼翼分出,跟自己的一起放在掌心。

      如当年,如那时。

      发如一人,结发如初。

      谢须弥忍不住,嘴角上扬,又怕惊动这人,于是悄悄把头发放回去,又在瞧见这人肩头的浅淡疤痕后轻轻将被子拉上去。

      盖住。

      好像这样就跑不了了。

      ——————
      客厅窗户打开了,清晨凉爽的风带着草原的清新气味飘入,谢须弥看了一下风景,但下意识往曾经周望岫屡屡观望的地方看去。

      没有什么特别。

      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猜疑。

      谢须弥沉默片刻,转身回吧台那边,压着动静开始做早餐。

      做着做着,手机来了信息。

      是向导的。

      这人很小心,只发信息先,怕打扰她睡眠。

      ——谢董,我这边问到了,终于问到了后山那边的传说!

      谢须弥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的了,哪怕最初那些年反复回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是不是让周望岫失望了,还是犯了什么禁忌,这种避讳直到这次来都还在。

      可,刚刚她看着窗外,想着躺在里面安然入睡的人,忽然就不在乎了。

      因为每年草原上的花草虽然都会枯萎,但次年都会翻新。

      一年一年,虽然她的草原隔了十年才再见风景。

      可是它还是回来了。

      所以,她愿意不那么追究了。

      但碍于这人如此努力尽心,哪怕肯定是有利益需求,也是花了心思的,值得尊重跟肯定,于是谢须弥还是回了一句。

      ——谢谢,是什么?

      —— 我问了我父亲他们认识的老牧民,听说这边是有些典故的,因为早年动乱,两个部落间结仇,一对男女互定终身后得不到认可,且各自被强行定了婚约,两人年少,反抗不得,那少女就连夜跑出,迎着暴雨一人穿越危险的山脉,想要找到自己的爱人一起离开,但她运气不好,遇上山体被长期暴雨浸润后导致的滑坡,掉进了谷底失踪不见,后来男方就私自跑去山谷,很多人都说他殉情了。

      谢须弥一时梗住,觉得这个传说非常不吉利,正想让这人别说了。

      ——结果第二天,那年长期的暴雨就停下了,山坡上开满了紫色的花朵,当地人都说这个吉利呢!是美好的传说。

      谢须弥:“......”

      她想收回准备给这人的钱财奖励。

      而且,这种传说肯定跟周望岫的对不上,这小丫头看似乖巧正气,实则不知为何信些佛家因果之事,总说要承担责任跟信诺,结果转头就把自己抛弃了。

      整一忤逆佛信的小混蛋。

      可她信的都是好的,比如见财神求财,见月老求姻缘,就是见观音不太热衷。

      所以,能让她那晚撑着睡意也想等的,肯定是很吉利的事,也是最有利于她的事。

      谢须弥甚至才想过山坡上是不是有一夜过去开满财神金元宝的传说。

      怎么瞧也不会是向导提及的这个。

      除非,这人早就打算好跟自己分开——劳燕分飞,有缘无分?

      谢须弥沉下脸。

      发了消息。

      ——知道了,这个传说对我没什么用。

      ——后面还有呢,就是因为两个部落连续失去心爱儿女后正后悔不已,却发现在后来,一个邋遢的少年瘸着腿背出了重伤垂死的女孩。

      谢须弥一怔。

      ——你的奖金发你卡上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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