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热潮[重生]》今晚吃素

6、006

　　对学业紧张的高三年级，哪怕乐辉高中以自由的学风著称，也不可能完全放松，除了每周五的周考，每月的月底更是会安排全年级排名的月考，用以让大家摸清自己的实力、敲打平时不够努力的学生们。

　　而高三的第一次月考，除了这层意义，还意味着所有高三学生的最后一次转班机会。如果能在这次考试中名列前茅，便有机会进入全年级20个班中的实验班，包括苏榕所在的高三1班。

　　这也是为什么肖彦舟说要通过月考进入1班。

　　苏榕并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哪怕她知道肖彦舟的成绩并不差——虽然日常一派纨绔作风，但肖彦舟还算脑子灵活，而且作为肖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他对学习也并非完全不上心，不然没可能呆在3班。

　　但就这样短短几天，要想考进1班，绝非易事。

　　苏榕面临的更大困境是，如何在月考后留在1班。

　　坐在窗明几净的考场内，苏榕秀眉紧锁，手上的笔杆不停。

　　明明才刚下过一场大雨，带着潮意的凉风时而轻柔拂过，苏榕额上却不断渗出细细的汗珠，脸颊也泛着桃红。

　　当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敲响，苏榕落下最后一笔，带着文具走出考场，恰好遇上隔壁考场里走出来的肖彦舟。

　　他挑眉看了眼自己，咧开一个痞气的笑：“考得怎么样？”

　　苏榕脚步匆匆，百褶裙摆飘起弧度：“跟你又没关系。”

　　实际上非常糟糕，糟糕到苏榕根本不想提。

　　反倒是肖彦舟迈步跟了上来，强行与苏榕并肩而行：“我倒是感觉发挥得不错。”他朝苏榕挤挤眼：“1班见。”

　　苏榕：“……”

　　有没有可能，肖彦舟进了1班，她反而掉出去了？

　　.

　　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天，月考成绩发布。

　　苏榕站在吵吵嚷嚷的人墙后，费劲地踮起脚尖，想看到前方公告栏上自己的分数和排名，冷不丁一个陌生的身影来到她身侧：“要我帮你看吗？”

　　声音倒是分外耳熟。

　　苏榕侧头，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裴铭之，而且是穿着深灰色简约T恤和牛仔裤的裴铭之！

　　苏榕的目光忍不住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凝视他碎发散落的刘海：“怎么不穿衬衫西装了？”她记得早上他送自己来学校时，还穿着剪裁宽松有度的休闲西装。

　　裴铭之：“毕竟需要经常出入校园，穿得太正式会太打眼。就是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

　　恭顺真挚的疑问，怎么听都不像有别的意思，然而只要一对上裴铭之沉沉的眼眸，苏榕便下意识紧张。

　　苏榕：“……还行。”

　　如果说平时的裴铭之像是被西装封印的狮子，仿佛随时可能从中伸-出利爪、撕下伪装，现在的他则更像在大草原信步的餍足雄狮，放松而危险。

　　不得不承认，有种迥然不同的魅力。

　　裴铭之瞥见她泛着微粉的脸颊，不动声色地点头：“既然您也认可，以后在学校我会继续保持这种穿衣风格。不过您还没回答我，需要我帮忙看成绩吗？”

　　苏榕：“不用了，我自己会看。”

　　然而前方的学生们始终不见散去，竟然还更加激烈地开始讨论这次月考的题型。苏榕心焦得几次试图往前挤，又被密度过高的人群压得不得不退回来。

　　回退就算了，竟然还一脚踩上了裴铭之的鞋面，入耳便是一声闷哼。

　　苏榕尴尬得想学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子里。

　　“需要帮忙吗？”

　　裴铭之倒是很体贴地给她留了面子，再度适时提问。这一次，苏榕没有拒绝。

　　却见裴铭之忽然半蹲下身体，双手交叉握紧，像是一方坚实的小凳，放在苏榕面前：“踩上来。”

　　苏榕窘迫得呆住，脸上慢慢窜上热意。然而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其他可以登高借力的东西，她也确实想亲眼看到自己的成绩——

　　苏榕最终还是咬咬牙，小巧的牛津皮鞋踩上了他的大掌。

　　视线突然拔高，上半身却没了落点。她不由得抓紧裴铭之的肩膀，指腹触上因用力而膨胀的滚烫肌肉。

　　“能看到吗？”

　　隔着薄薄的百褶裙，他灼灼的呼吸几乎要喷吐在苏榕小腹。

　　苏榕轻颤，脑袋一片混乱。她也顾不得他是否能看到，在他头顶急匆匆地点头，将视线投向公告栏，扫到了自己的名字，又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自己准备下来。

　　裴铭之配合地放低自己。

　　轻软细腻的布料下降，擦过他的鼻端，留下柔软的触感。苏榕安稳下落，直到最后那小巧到一手可以握住的白皙脚踝也离开了视线，踏上地面。

　　裴铭之重新站直，出口却冷静得异常：“我猜您之前不让我帮忙，应该是更想亲眼看到自己的成绩，所以我才想到这个办法，希望小姐不要怪罪。”

　　苏榕顾不上生气。她再看一眼四周，确定大家都只顾着往公告栏前挤，几乎没人注意到人群后方发生的这一幕，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她对体内潮热的察觉。

　　这一刻，过去几天无数次细微的反应串成了线，将一个她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摆到眼前。

　　她的身体对裴铭之有记忆。

　　她夹紧了双-腿，垂下眸整理裙子：“……没事。”

　　苏榕抬头，裴铭之才看清她眼尾早已染成了醉酒般的酡红，湿-漉-漉的，剜了自己一眼后扭头离去。

　　裴铭之忽然觉得有点渴。

　　他深呼吸几次，将躁动压下去，再度看向公告栏。这一次，他也看到苏榕的成绩：688分，年级排名第40名，刚好能压线留在高三1班。

　　但以他对苏榕之前成绩的了解，她从来都是年级前十，怎么会突然下滑30名之多？

　　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裴铭之眯起眼。他将手插-入口袋里，沿着教学楼过道慢慢走，追逐着不久前刚刚经过的那个少女虚影。

　　除非，她是想用成绩下滑把他赶走。

　　他当然不会遂她的意。

　　.

　　当晚的苏宅，迎来了一场久违的家庭会议。

　　苏铮和秦梓玥双双端坐在近三米长的真皮沙发上，面沉如水。苏榕绞着手指坐在侧边的单座沙发上，裴铭之则坐在苏榕对面，静静等待。

　　“这次月考，尤老师单独通知了我们你的成绩。”苏铮深吸一口气，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迫切地需要喘息，“你说，你是不是从年级前10……直接掉到了年级40名？”

　　苏榕默不作声地垂着脑袋。

　　“榕榕你知道羞就好。”苏铮浓眉皱起，“上次你说你对处理好学习和生活没信心，我还当你在谦虚，谁知道你竟然拿这样的
　　成绩回报我！”

　　说到这儿，苏铮甚至眼中都泛起了水光：“以前你从来都在年级前10名以内，从来不需要爸爸像这么操心……”

　　“好啦老苏，你放松点，不过是一次考试而已嘛。”秦梓玥拍拍苏铮的肩，替他沏了杯淡红茶送到手边。

　　两人完全想不到，苏榕不仅不曾羞愧，反而非常满意于这个成绩。

　　第40名！虽然肯定会被爸妈骂，但至少她能留在1班，不至于太可疑、也不会给家里丢脸了！

　　想到这儿，她投入地耷拉下嘴角，嗫嚅着：“可能……刚升上高三，确实压力太大了……”

　　“这才哪儿跟哪儿，你都还没进入社会呢！”

　　话头立刻被堵住。苏铮刚递到嘴边的红茶也不喝了，“砰”地一声搁到玻璃茶几上：“这次你差一名就跌出1班，你想过以后吗？未来那么多变数，你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不是每一次都运气这么好的！”

　　苏榕明白苏铮为什么生气。

　　苏铮白手起家，靠着新媒体的崛起和对热点的敏锐挖掘，才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如今的规模。但这其中到底遭遇了多少生存的压力，又岂是身处象牙塔的高中生所能想象的？

　　如果光是高三这些压力就被压垮，确实也不必再谈未来。

　　但苏榕也委屈啊。毕竟她重生过来才短短一周，能考出这个成绩付出得可不算少。别的不说，光是她认真执行裴铭之列出的每日“牢狱”行程，就够辛苦了。

　　她抿着唇，正打算替自己辩解两句，忽然听对面的裴铭之说：

　　“苏总，榕榕这次的成绩不够理想，我难辞其咎。”

　　苏榕讶然地看去。裴铭之怎么会这么主动地揽下责任？万一父亲真的直接辞退了他可怎么办？

　　……亦或者，裴铭之是在为她开脱？

　　苏榕心里七上八下，刚想替他解释两句，就听苏铮叹口气：

　　“小裴，你不用替榕榕说话。你当她的助理才多久？倒不如说幸好有你在她身边，不然可能她连这个成绩都保不住。”

　　苏榕心里一虚：……倒确实有可能。

　　只有裴铭之摇摇头，目光沉稳地依次扫过苏家父母，再落到苏榕身上：“我刚开始工作，还不够熟悉榕榕的各个方面；而且她的学习生活中突然多了我的参与，也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不管是什么原因，榕榕的成绩不好，我都应该负大部分责任。”

　　他眸光沉沉，像是要看穿苏榕暗藏的小小心思，又像是暂且安分的暮色海浪，下一秒便掀起滔天汹涌：

　　“接下来我会更新给榕榕的日常安排，加入家教日程，由我一对一授课。”

　　苏榕缓缓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苏铮却仿佛非常受用，猛地一拍大-腿：“这主意好早！早就该这么干了！”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有国庆假期，我看榕榕就别想出去玩了，就留在家里补课吧！”

　　苏榕微张着樱-唇，来回看苏铮和裴铭之：“我……”

　　苏铮却已经起身，仿佛如释重负般笑，连肚皮都一弹一弹：“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月月考，我要看到榕榕重新回到年级前10！”

　　裴铭之也随之起身淡笑：“没问题。”

　　天地良心，她有问题啊！

　　和裴铭之共处一室，一对一家教，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