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68、月考成绩二

　　高晓杰撑着不肯问成绩，蓝西西刚到家，就接到了高晓杰的电话。
　　“你考了多少？”高晓杰希望蓝西西考得不好，自己能有个难兄难弟。
　　蓝西西从冰箱里拿出红豆糖水，这是昨晚离开小镇人家时，刘姨让他们捎着的。糖水放的桂花蜜，微甜，能闻到幽幽的桂花香，红豆沙细腻，凉凉地喝上一大口，十分舒服。
　　“只知道名次。”蓝西西说道：“班里三十名。”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哀嚎：“什么？你不是倒数的吗？你怎么考了三十名！”
　　蓝西西端着红豆沙碗，来到桌子前，将手机扔到桌上，慢慢地喝着。
　　“我们的友情要消失了！”高晓杰“悲痛”地说道：“你考得这么好，不配再和我当朋友！”
　　“你怎么不说沈晨？”蓝西西打断高晓杰，“他可是断崖式年级第一。”
　　“沈晨是我的班长，他不一样。”高晓杰说道。
　　蓝西西放下碗，他真不觉得成绩有多重要，但很明显高晓杰认为重要，并且现在十分伤心。蓝西西尽量安慰他：“其实我主要是靠沈晨辅导。”这句话虽然是为了安慰高晓杰，但也大部分属实。蓝西西只有英语好，其他科目都是在沈晨的高压辅导下才成绩不错。
　　高晓杰从“悲痛”变成“欲绝”：“你就偷着乐吧。全校也只有你能让沈晨辅导。”说完挂断电话。
　　蓝西西又喝了一口，怎么生气了？他已经够谦虚了，将自己的努力归功于沈晨的辅导，高晓杰怎么像被踩中尾巴的猫，急眼了？
　　蓝西西让人挂了电话，也不生气，让高晓杰闹了一下，他也不想睡觉了，索性点开一个页面，估算了下昨天的收益。
　　其实也没什么好算的。销量是八百斤，四块钱一斤，销售额就是三千二百元，利润也就两千块钱吧，可以说都是辛苦钱。
　　蓝西西正在自怜呢，沈晨拔了一筐韭菜，菜根上还有没抖干净的土：“过来择菜。”
　　择韭菜是个费时间的活，蓝西西慢吞吞地过去，拖来一张小板凳坐着，十分不情愿地抓起一把韭菜，摘掉上面的老叶和黄叶。
　　“韭菜炒火腿吧。”蓝西西安排着中午的菜：“刘艾轩带了好多火腿。”
　　“嗯。”
　　“土豆炖牛肉还有吗？”
　　“有。”
　　蓝西西犹嫌不足地说道：“可惜红豆糖水没了。”
　　“下午去买红豆和桂花蜜，明天就能吃。”沈晨说道。
　　“你会做？”蓝西西万万没想到沈晨会做糖水，沈晨会做菜，在他看来已经很厉害，“你还有不会的吗？”蓝西西语气充满了崇拜。
　　沈晨眨了下眼，永远镇定的脸上极其罕见地出现心虚的神情：“不会做，一会问下宋佳彤。”
　　没等蓝西西说什么，他的手机又响了，正是刚刚挂他电话的高晓杰。高晓杰简直如同一株经受了暴风雨摧残的小树，从电话里都能听出他的垂头丧气：“你知道我数学考了多少吗？”
　　“你不是不主动问分数的嘛？”蓝西西不解。
　　“老秦刚刚给我打电话了，”高晓杰说道：“我数学才考了五十多分，倒数第二，严重拉低了平均分，老秦说弄不好要辞退李老师。”
　　高晓杰的数学一直是中等偏下的水平，怎么也没想到这次考差了。蓝西西也不知说什么好，一方面他真替李老师委屈，另一方面也不能怪高晓杰，毕竟他只是倒数第二，倒数第一的责任更大。
　　“都考完了，别多想了。再说不还有倒数第一嘛。”蓝西西只能这样说。
　　高晓杰开学这一个月净忙着英语剧和篮球赛，没怎么学习，他自己心里也有数：“考倒数第二我认了，怪我自己没学，可张光海不应该啊，他不是跟你一起补习数学的嘛，你进步了这么多，他怎么考了倒数第一？”
　　蓝西西和沈晨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尤其是辅导过张光海数学的沈晨，他很清楚，张光海的数学成绩应该与蓝西西差不多。
　　蓝西西觉得不太对劲，跟高晓杰闲扯了几句就匆匆挂断电话。
　　“我给张光海打个电话问问。”蓝西西有张光海的联系方式，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
　　现在是国庆期间，即使父母不让玩手机，手机也不会是关机的。电话自动挂断后，蓝西西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老秦那里都登记了学生父母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老秦。”沈晨说道。
　　蓝西西立刻拨通老秦的电话，跟老秦聊了之后才知道，老秦先给张光海打了电话，没打通后，才给高晓杰打电话。蓝西西说了自己的担心后，老秦表示马上打电话给张光海妈妈，问下情况。
　　等了不到十分钟，老秦的回电来了：“张光海离家出走了！”
　　张光海的妈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家。张光海妈妈接到老秦电话后，才去他屋里，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一进屋，屋里没人。他妈妈屋里屋外地找了一圈，发现少了两身换洗衣服和书包。到这时，他妈妈才不得不承认现实，张光海背着书包离家出走了。
　　老秦急得嘴上蹦出个泡，如果是别人的话，他还没这么担心，但是张光海这个孩子他很了解。这孩子内向，乖巧，是个从不闹事的老实孩子，这样一个孩子离家出走，谁要是想骗他，都不用多费口舌，一骗一个准。
　　“你们这些孩子，真让人操心！”老秦心急如焚，逮着一个人就数落，蓝西西不敢多说，只能听着。
　　老秦：“蓝西西，你老实点，可别再给我添乱！”
　　蓝西西再三保证绝对老实后，才挂断电话。

　　“数学考了倒数第一，现在又瞒着家里人离家出走……”蓝西西凝神思考：“他肯定遇到什么事了。”
　　沈晨立刻想起那本日记，以及当时张光海和他三姐的对话。如果说张光海会遇到什么事的话，只可能与日记有关，或者可以说与日记里记录的内容有关。
　　沈晨将日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蓝西西听完后，有点回不过神：“他喜欢男的啊，这也不是多大事吧。至于考倒数第一，离家出走嘛。”
　　“不是多大的事？”沈晨仿佛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是啊。”蓝西西瞅了沈晨一眼，心里嘀咕：我不还老是觉得你挺帅的嘛。
　　这时，老秦又发来一条消息，蓝西西点开一看：“你俩先别跟别的同学透露张光海离家出走的事，这是他妈妈要求的，他妈妈不想让他同学知道这事。”
　　看来张光海离家出走的确与那本日记有关，听他妈妈提出的这要求，他妈妈也知道了这本日记，并且讳莫如深。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就无法得知了。
　　蓝西西叹了口气，虽然跟张光海接触不多，张光海还小小地坑了自己，但身边的同学离家出走，现在联系不上、下落不明，蓝西西心里还是像堵了一团棉花。
　　“看起来张光海妈妈知道这事了。”蓝西西说道。
　　“嗯。”沈晨点点头。张光海明明数学进步很大，却考了倒数第一，这也就能说通了。
　　“他妈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蓝西西有点烦地说道。
　　“你还记得那位表叔嘛？”
　　当时，这位表叔把蓝西西恶心透了。
　　“算他走运，没再跟着我。”蓝西西一把掐断手里的韭菜：“我就是一开始不知道他想干嘛，不然非给他脸上添点颜色！”
　　“不要浪费菜。掐断的菜也要择干净。”沈晨说道：“张光海妈妈知道后，应该就是你现在的感受。”
　　蓝西西刚才是胸口堵着一团棉花，现在这团棉花还是臭的，让他直犯恶心。蓝西西有点理解张光海妈妈知道后的反应，能想象出她会说出任何不可理喻的话。
　　韭菜都择好了，沈晨端着菜筐去了厨房。
　　蓝西西心里还是发闷，不自觉地跟着去了厨房。沈晨正在洗菜，即使在做这种家务琐事，他还跟做题时一样，十分认真。
　　沈晨捞出水盆里的韭菜，放到菜板上，侧身看了一眼挤在厨房里的蓝西西：“一会炒菜有油烟。”
　　这栋小楼都建了二十多年，建造时厨房里是砌了土灶，后来买了煤气灶后，土灶就闲置不用了，但是厨房里一直没装抽油烟机。现在天气不凉，开着窗能散不少油烟，但屋里还是有点。
　　蓝西西看了一会沈晨，觉得心情恢复了正常，这才心满意足地从厨房离开，不再碍眼。

　　吃完饭后，国庆假期只剩两天半，蓝西西的作业必须开始做了。沈晨已经搬了回来，两人坐在书桌的两侧，一人沉思一会，笔下唰唰地写着；另一人则心不在焉，练习册上半天没写上一个字。
　　蓝西西的练习册仍旧是空白一片，他又拿来手机，拨打一个电话号码，还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蓝西西想了想，又给老秦发了条消息。
　　【蓝西西：秦老师，张光海会不会去找他姐姐了？】
　　蓝西西记得是张光海的三姐送来的日记本，张光海在学校里很孤僻，接触比较多的同学就是高晓杰和自己。张光海既然没联系过他们，很有可能会去他姐姐那里。
　　老秦现在肯定忙得满头包，好半天也没回消息。
　　“成绩退步的话，就不能直播卖橙子。”沈晨做完一页，抬头休息一下时发现蓝西西一个字没写。
　　蓝西西长叹一声，将手机扔到一旁，低头写了起来。都是冯辉这个牲口害的，自己只能提前开始直播卖橙子，早知道的话，月考就能控点分了。现在考了班里三十名，要想不退步的话，岂不是不能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