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飞》月华为霜

12、第 12 章

　　第二天早邱硕抱着还在沉睡小五走向马车,他们要赶回正阳派。祁跃看向沉睡的小五,问向邱硕"我能叫醒她吗?我想与她告别?"

　　"不能,只能她自己醒来,若是被强行干涉,她会永远留在梦中。"邱硕平静的说完,把小五放进马车。

　　祁跃走进马车,有些委屈的问向邱硕"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回正阳派,我不想与你们分开。"

　　"祁跃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们有我们得责任要承担,无论如何,终究不是一条路。"邱硕看着祁跃,心中也是不舍。

　　忠勇侯打开车窗"阿跃下来,邱掌门要出发了。"说完向不舍的看向邱掌门"邱掌门,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相逢无期,望小友珍重。"邱掌门说完,走上马车,背向朝阳而去。

　　忠勇侯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失落的对儿子说"他们是修行之人,不是我们凡尘之人可以望及,终归是路远殊途。"

　　祁跃有些难受的走回客栈,突然想到小五没有带走的兔子。他转身走进小五之前的房间,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失落的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小没良心的,跟你主人一个德性。"他看向小五的床,想起她之前的哭泣,又一阵自责。若是他看顾好她,她是不是就不会看到那些,是不是继续无忧又快乐。他低下头,余光看到床脚下的玉兔,此时的玉兔不再是洁白无暇,反而浸透了些血。祁跃看着玉兔发呆,心中在想,这血到底是他的还是小五的。

　　阿远他们站在客栈的斜对角,目送小五他们离开。阿鸢摸着脖子上的护身符,想拿去还给小五,被阿远阻止"小五想起来她四姐已经死去,此时还回去只会徒增伤感。你先带着,等她看开之后,你再还她。"阿鸢听完点点头,亲人离开的苦她知道,还好她有哥哥。

　　"我们也该走了。"阿远等到小五的马车消失不见,才吩咐新日他们启程青山镇。了慧继续跟着阿远,他坚信阿远与佛有缘,他终有一日会点化这位在红尘迷障中,不得归路之人。

　　小五在船上醒来,迷茫的打量周围,看到坐在旁边的邱硕,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叫邱硕,我是你师兄。我们在船上,我们在赶回正阳派的路上。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邱硕小心翼翼的询问,小五摇摇头。

　　"你叫独孤依小名阿依,是正阳派二弟子。五年前为师下山,在独山山脚处看到尚在襁褓中的你,便带你回正阳派。你的父母是谁,为师不知。既然孤苦无依,为师给你取名独孤依。自此你与你师兄邱硕在派中修行,直到一月前,为师听到人间有活尸,于是让你与邱硕随为师下山处理活尸。出了意外,你被活尸所伤,伤到头部,还好无性命之忧。过去忘了就忘了,不影响修行。我们现在赶回正阳派,不懂的事情可以问你师兄可好。"阿依望向温柔的邱掌门,乖巧的点点头。

　　"师兄,活尸是什么?"

　　"活尸就是把快死的人埋土里,让其积攒足够的怨气,再抽出他们的魂魄,用毒蛇毒虫等几十种毒物练就他们的身体,等身体刀枪不入之时,再把魂魄放回身体里。由于魂魄已经离体,再次注入肯定残缺,成了只有怨气的活尸,时间越久怨气越重,成了难以消灭的邪物。他们的身体有剧毒,再加上浓重的怨气,导致只要人们沾染上,就只能等死。还好你只是被打了一下,要是被咬到,师兄现在就要给你写祭文了。"

　　"那我岂不是很厉害,都能逃脱活尸的魔抓。"

　　"我们可是正阳派弟子,当然厉害..."

　　"奉国主诏令,孤闻忠勇侯与其子灭活尸救黎民,英勇可嘉,特召回京受赏。"内侍宣读完圣旨,恭喜忠勇侯并称赞祁跃。晚上祁跃找到忠勇侯说不想回去,不喜欢京城的繁文缛节。忠勇侯说了句,既承君恩,便要忠君之事。

　　阿远等人来到了旻国境内的焦凤镇,船到达渡头便见到,宋广域老将军在此等候,阿远与阿鸢下船之后,宋老将军等人高呼"恭迎三王子,六公主回国..."

　　阿远却转身望向离国方向,自己的母亲还孤独的躺在离国,怨不能消,魂不能安。[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母亲,您的怨我替您讨,您的恨我替您报。阿远转回身望向前方,牵起阿鸢,坚定的走向宋老将军。

　　傍晚时分,贾真人在一座宫殿门前,焦急的走来走来去。突然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年轻的道士,对贾真人说"尊者让真人进去。"说完便转身走进殿门,贾真人急忙跟上。贾真人从进门一直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直到前面带路的道士,来到一个宫殿大门面前,弯腰禀报"师尊,真人已到。"说完把贾真人推了进去,并关上门。

　　贾真人慌忙跪下,头趴在地上,高喊"参见圣尊。"

　　"活尸,成了几具。"

　　"成了...三具..."

　　"哦?只有三具,也算有成效,带上来,让本尊看看。"

　　贾真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动弹。他慢慢抬起头,想看看尊者的心情。但当看到尊者的脚时,头被一股力量摁回地上。

　　"没带来?你是在糊弄本尊?"

　　"不敢,小人不敢。真真切切有三具活尸,就是被离国的祁跃发现了。他还把正阳派的邱掌门引了过去,把三具活尸给烧了。小人不敢糊弄尊者,小人真的练出三具活尸..."

　　话还未说完,贾真人被一股黑气缠绕,升到半空。黑气不断涌入贾真人身体,犹如蚂蚁啃食身体经脉,痛苦万分,此酷刑执行了大约一刻钟,黑气被收回,贾真人摔落在地上。

　　"再不说实话,你就是下一具活尸。"

　　"真的,离国的祁跃可以作证。他...他...对,那个丫头。尊者是那个丫头。离国那个小儿祁跃,他被活尸咬了,必死无疑。小人准备偷他的尸体时,看到他好好的。小人就去查,只查出邱掌门带着他的二弟子,一个五岁的小丫头,进了祁跃营帐,出来之后,祁跃就好了。尊者,邱掌门新收的那个丫头,她能解活尸毒。尊者,小人这就为您,把那小丫头抓来。"

　　"正阳派不要动,以免打草惊蛇。你去离旻交界处的多伦城,到那里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

　　话音落下,贾真人被黑气扔到殿门外的祭台上,贾真人在祭台上不停的打滚。直到黑气完全退去,贾真人才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阿依一行人坐着船,向西而行。她做在船头,看水,看山,看日出,看余晖,只觉得的一切如此美好。他们换成马车,路过了城镇,看到万家灯火,体验风土人情,阿依由最初的拘谨,逐渐的活泼开朗起来。邱掌门与邱硕看到如此的阿依,心中大石方才落下。

　　经过十几日行程,他们来到断臂山下。整个断臂山犹如把未开锋的剑,高耸入云。山上长满郁郁葱葱的树,遮盖整座山,古朴又神秘。阿依仰着头望着山,不自觉感慨好高啊。

　　邱硕含笑蹲下"阿依上来,师兄背你回家。"阿依听到,开心的趴到邱硕的背上。

　　邱掌门含笑看着二人,等邱硕站稳,便拉起邱硕向山上走去。只见二人脚不沾地,很快就到了半山腰。阿依还没有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停在一个高大的石牌坊前,石牌坊上写着正阳派。阿依向石牌坊深处望去,有些失望,因为只看到了疯涨的杂草与参天大树。

　　这时邱掌门走近石牌坊,双手结印。眼前突然出现,一人大小的光晕,邱掌门转头看向二人说走。邱硕拉着阿依走进光晕中,穿过光晕之后他们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蓝色的天空干净又空旷,偶尔飘来几多白云,仿佛给天空的点缀。地上的草无风而动,空气让人心旷神怡。阿依欢快的撒腿就跑,这时,天空飞出来几只七彩鸟,它们在空中鸣叫。阿依开心的跑向邱硕"师兄,那是凤凰吗?"

　　"不是,是朱雀。这是幻化出来,不是真实的。走,我们回城。"邱硕说完,牵着小五,向前走去。很快一座城门出现在眼前,城门上写着正阳城三个字。

　　邱掌门率先走进城门,随着邱掌门的走近,城门缓缓打开。走进城中,城中一切都是崭新如初,一排排商铺摆满了商品,可是却空无一人。

　　"师傅,师兄,城中的人呢?"阿依疑惑的问道。

　　邱掌门听到,停下了脚步,沉默一下,望向远处。语气中带着苍凉"只有我们三人。"邱掌门说完有些落寞,他抬脚走向街道深处。

　　"阿依,正阳城只有我们三人,城中有强大的阵法,保护着整个正阳城。城中为什么没有人,师傅没有说过,但是每次询问,师傅都会沉默。我看的出师傅很伤心。所以阿依不要在师傅面前问这个问题。"邱硕郑重的叮嘱。阿依听完赶忙点头应是。这时一只三尾的红色狐狸跑了过来,嘴上叼着一朵花,停在邱硕面前。

　　"它有三条尾巴,它好漂亮!"狐狸听到阿依的夸赞,优雅的转身走到阿依面前,放下咬着的花。

　　邱硕看到狐狸的举动,笑了起来,他对阿依说"这是三尾红狐,是上古青丘族的狐狸。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留在正阳城,我只知道它叫红狸。对正阳城最熟悉就是它,你需要什么直接问它就行。"说完便去追邱掌门。

　　阿依看到邱硕离开,慌张去追,被红狸挡住了去路。只见它摇了摇尾巴,笑眯眯的转了两圈,朝了另一个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发现阿依没有跟上,就扭头对阿依嗯嗯的叫两声。阿依看向邱硕,发现他已经失去了身影,无法只能跟上红狸。红狸带阿依来到一个成衣铺,挑了一套粉红色的莲花裙放到阿依面前。

　　"给我的?我有衣服,而且店家不在,随便拿人家衣服不太好。"阿依拒绝。红狸却咬住阿依的裙角,并发出愤怒的吼叫。阿依无法只能换上新衣,红狸看到阿依乖巧,甚是满意。然后又带阿依去了家酒楼,从里面叼出两个白玉壶。它放到自己面前一壶,放阿依面前一壶。阿依这次明白,是给自己的。她好奇拿起来尝尝,发现微甜比糖水好喝,于是开心的喝了起来。

　　邱掌门站在观星台,看向整个正阳城,直到邱硕拜见才回过神。观星台是正阳城的中心,是一个超大的环形祭台,约有一人高。

　　邱掌门看向邱硕,问道"不好奇正阳城吗?"

　　邱硕想了想,回答道"好奇"。

　　邱掌门望向阿依与红狸所在的酒楼,沙哑说道"是天罚,整个正阳城除了我之外,全部以身殉道,用来平息上天怒火。师傅临死之前,用最后一口气,把正阳令与我送回了正阳城。师傅让我守好正阳城,等一个,可以驱使正阳令的人,把他带到正阳城。等那个人掌握正阳令之时,便会知道正阳派为何会遭天谴。于是我之后的日子,就在不停的寻找,想让那个人给我一个答案。"邱掌门说完拿出聚灵砵"正阳之灵,听吾祈愿,保吾之城,佑吾之念,现其真身,洒灵如雨,入城正阳。"

　　聚灵砵缓缓升至半空中,散发出耀眼白光,等白光散去,变成了一个散发金光的石牌。令牌正面是一座,形状奇怪的鼎,背面是一朵花。令牌溢出如萤火虫般的金光,金光充满着纯正灵气,飘于正阳城中。有一部分灵力涌入阿依身体,阿依在醉梦中舒服的翻了个身。红狸看到酒馆外,漂浮的灵力赶忙追赶。

　　邱硕看到正阳令散发出的灵力,只有阿依能吸收,其它的全部没入正阳城土地中。

　　"师傅,我要怎么做?"

　　"阿依离开正阳令,就是个普通的凡人。我们就当她是个普通的凡人,教她修道。"

　　邱掌门拿出一壶酒,递给邱硕"阿硕陪本尊喝一杯,庆祝本尊千年的心愿,即将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