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失败者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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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处的门被沉重地关上。
黑暗空荡的长廊里传来一声回响。
阿德里奇迈出一步，墙壁的火焰燃起，只有他们所在的区域才亮起微弱的焰火。
“艾伯特上校，您怎么会出现在这？”
阿德里奇肩头上的玩偶露出尖牙，跃跃欲试地想跳到艾伯特身上，将他的面具撕碎。
“别装了，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东西。”
艾伯特调出光脑的窥视镜，将它扔到黑暗无垠的尽头。
小型机器人顿时展开灵活的肢体，爬往前方。
“如果你不想跟我合作的话，”艾伯特把面具扔在地上，“那我现在就可以处决你们。”
阿德里奇笑了一声，连着他的玩偶也一起嘲笑艾伯特，“上校，您是不是对您的实力有什么误解？”
不过是帝国推出的傀儡，能有什么威胁力？
何况艾伯特现在只是F级的精神师，连机甲都操控不了。
就算他在这里悄悄地把艾伯特弄死，他也不能怎么样。
海曼突然嚷到：“那个东西在暗黑丛林的宫殿里。”
“如果你不合作，你也会失去精神力。”
阿德里奇作为暗网炙手可热的雇佣兵，对眼前这两个弱鸡不屑一顾。
他不过是因为好奇才到玩偶屋来看看，所有鬼屋共同的特点就是往墙上泼些脏兮兮的油漆，加上昏暗的光线，营造出一种装神弄鬼的恐怖感，那些监控摄像头散发出红色的光，记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个指令玩偶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一关，萤光长廊，找出画框中玩偶提供的信息，根绝信息拼凑的线索，打开大门。”
玩偶嘎吱嘎吱地离开了，看它的身子快要散架了，脑袋和上半身只有一个看上去马上就要断的支撑点。
火焰燃烧得更大，走廊的墙上被赫然照亮，一幅又一幅的画像凭空出现，全部被红色的颜料打了一个红色叉，挡住了关键信息。
海曼知道第一关怎么过，他用指尖溢出的血滴，滴在交叉的中心，红色的颜料随着血液的入侵，往四周扩散，一串英文字母出现在面前。
PLAYER.
阿德里奇效仿海曼德做法，只不过他的玩偶替他咬开了他的手指，玩偶沾染了主人的血液，会更有归属感。
他在一个满是苍蝇的画像上滴了一滴血，依旧是向四周扩散的红意，一个抱着自己身体的玩偶出现在画中，他被掏空了心脏，血泪在地面上凝聚成一滩血水，沿着蜿蜒的河流流向人群。
艾伯特用购买的锥子刺破手指，大滴大滴的血融入画像中，却是漆黑一片，阿德里奇把墙上的烛火拿下来凑近看。
白色的字显示在画框的下角。
「欲望是生命的恶魔」
艾伯特用手指在画布上画出一个纽扣的形状，黑色的颜料散去，一个坐在王座上的男人，脚踩着奴隶的头颅，手上抓着心脏。
藏在柱子后面的侍卫手上拿着一把剑，两个嘴上被锁住的奴隶被他一剑捅穿腹部。
巨大的眼睛在房顶注视着一切。
中间摆放一个沸腾的坩埚，袒露上半身的武士扔入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纽扣的印记在画布上消失，画像的内容也重新被黑暗覆盖。
阿德里奇惊讶地问了一句，“这是真实发生的吗？”
海曼看了他一眼，“你没有摘取过任何人的心脏吗？”
阿德里奇闭上了嘴。
他们依次用血解开了画布上的秘密，来到一扇门前，指令玩偶出现在他们面前。
“密钥。”
海曼在投影上输入LIAR.
大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滚滚烟尘，阿德里奇捂住鼻子，正想往下走。
“小心！”
海曼演技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烟雾散去后，脚下是湍急的河流，石块纷纷掉落，坠入无尽的深渊。
阿德里奇倒吸一口气，门猛然关上，将他们振向山崖面前。
脚底下只有15厘米的宽度，稍微一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幽深的长廊在背后消失。
阿德里奇跟着海曼沿着边缘小心翼翼地走着，这条河流看不见尽头，不断翻腾的河水把黄沙搅得混浊不堪，一架断桥在空中摇晃。
海曼将口袋里一块生肉扔下去，一个身形巨大的鱼兽张开嘴，鱼跃而起，甩了他们一身的水。
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在他们面前蔓延。
“走，抓住绳子，往下扔肉，不管怎么做都要抓紧绳子，不要相信你看到的！”
阿德里奇走在最后，艾伯特走在中间，背上背着辛赫成给的背包，阿德里奇看见那发光的东西，忍不住摸了一下。
艾伯特马上反应过来，拧住他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海曼也看着他。
“我用地图找到了这里，他用他的经验带着我们走断桥，那你呢，不至于让我们当冤大头吧？”
阿德里奇的言外之意就起让艾伯特把他的宝贝拿出来，既然大家选择了合作，他就不该白白占着别人的便宜。
如果画面展现的是人类深层的欲望，鲜血是争夺的诅咒，那艾伯特是坐在宝座上的国王，还是跪在地上的杂碎，还是那个被献祭的婴儿？
艾伯特诡异地笑着，“你想知道吗？就别往下看哦。”
他从包里拿出一小罐粉末，撒在三个交握的双手上，强烈腐蚀的灼烧感将他们的手烧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阿德里奇感觉到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在啃噬，巨大的疼痛后，手和艾伯特的手融合在一起。
“你干了什么？”
阿德里奇想甩开他，这是什么邪术，竟然可以融合别人身体？
他感觉到身体的精神力正在快速消失，艾伯特正在调动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抽取他们的精神力。
邪恶玩偶从肩头快速爬到两人的连接处，用锋利的爪子切开皮肉。
血籁籁往下掉，艾伯特调出光脑，切开连接，“雇佣兵就是麻烦。”
“直接臣服于我的统治不就好了。”
说完，艾伯特舍弃了他，一边抽取着海曼的精神力，一边朝着河对岸走。
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阿德里奇看着自己断掉的手指，不可思议地往后退，另外一只手牢牢地抓在铁链上，他买的玩偶不知从哪里变出了绷带把伤口很快地包扎好。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玩偶买得不亏。
玩偶离开他的身体，攀附在铁链，在他前面指路。
艰难地爬到河对岸后，阿德里奇无力地摔到地面上，躺在灌木丛中大口呼吸。
双腿禁不住打颤，他支起上半身，看着腾越而起的鱼兽，它们的利齿可以把任何东西撕碎。
即使这是一个虚构的游戏，那也会对精神力造成极大的损害。
怪不得楚映月要他们签订免责申明。
然而即使在关卡中丧失部分精神力，也不可能让一个SS级精神力的上将变成F级的普通人。
进入军校的战士们在录取时，都会检查精神力的等级，波动情况，和家庭的联系。
有些士兵的精神力和家人紧密联系，双胞胎的精神力就会互相影响，一个失去精神力后，另一个人的精神力会不知不觉向对方倾斜。
在许多年前，帝国曾经爆出一场巨大的医疗黑幕。
突然冒出的整形机构私下为一些想进入帝国高级机构的人员转换精神力。
他们从暗网里召集雇佣兵去劫取贫苦家庭的孩子，用剜力的粒子枪把他们的精神力抢走，出给价格更高的人。
转换精神力手术是个痛苦不已的手术。
一旦确定要换取别人的精神力，就要彻底抽取掉自己的原生精神力，在抽取过程中必须清醒地看见属于自己的力量被冰冷的机器剥离，意志不坚定的人在第一步就昏厥在治疗舱里。
瘫痪和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为了进入艾伦南多这所奥维利亚帝国最负盛名的军校，用低贱的生命成全公爵们的荣耀，守护他们的传统，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他们的贪欲是权欲的帮凶。
阿德里奇在军校时潜入了他们那个破系统，这些狡诈的人在机密事件上的警惕性真叫人哭笑不得。
他本想修改自己的理论成绩，免去模拟战场的训练，结果却挖到了一条大鱼。
CM计划——旨在转换高阶精神力的士兵。
他把资料下到自己的光脑上，晚上，同伴从训练场回来，以为他还在休息，放低音量商量休息日该去哪个酒吧解放一下天性。
他们像往常一样说着荤段子释放压力。
而阿德里奇闭着眼，胆战心惊地看着这项帝国瞒着全国人民做出的惨绝人寰的研究档案。
最先是帝国的继承人，他们以免费医疗的名义套取全国人民的精神力信息，选出和上层官员最匹配的人员，将一项假的检查结果发给他们，让他们到达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然后，匹配成功的官员待在治疗舱，等待着释放猎物的鲜血。
他们转换了精神力，变得更年轻更强壮，而那个被神不知鬼不觉夺取精神力的人则在短短十天的时间内形如枯槁，如耄耋老人一样失去活力，行动迟缓。
正对应医生跟他们说的，他们的身体染上了怪病。
这项仪式悄然地进行。
蒂柯在公众演讲上还说他会以他的生命起誓，查出怪病的来源。
伪善的政治家，他怎么能够毫无负担地说出这句假话。
阿德里奇知道真相后并没有直接离开，选入艾伦南多军校的士兵，经过五年的培训后，按照各项评估分到帝国战争部门，他最想去机甲部门。
然而，在他忍受那些转换过精神力的公子哥吹嘘自己能力的时候，他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公告栏的检测名单上。
“哦，阿德里奇，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看来外面那些疾病还是影响到我们了吧，说不定和虫族有关系。”
“那些被袭击的士兵拼了命都要回到帝国，要我说，他们在星际外战斗就好了，说不定那些怪病就是他们带回来的，死了都要给帝国带来这些厄运，这真是恶心。”
阿德里奇没有听进任何一句话，他知道，他打开文件的事情被发现了。
卢卡斯上将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扶着他的军帽，拍了拍他胸前的徽章，神情凝重地像是要送他最后一程。
他曾经以为死亡离他很遥远。
思绪收回，阿德里奇从地上爬起来，玩偶从远处快速地跑回来，两个小短腿快得跑出重影，猛地跳到他的肩膀上。
“嘿，你会说话吗？”
“……不……说。”
阿德里奇拍了拍它的脑袋，欣慰地笑了笑，“你真是我买过最划算的东西。”
他拿出游戏地图，前两个关卡已经亮起成功的旗帜。
眼前的暗黑丛林只会更加凶险。
一声惨烈的尖叫突然在林中回荡……
那是海曼的声音。
他知道一个失去精神力的卑鄙小人会如何窃取他人的精神力。
尤其是那份文件揭露出来的血淋淋的数据。
不管怎么样，他要去救海曼一命。
他跟着地图往前走，玩偶的眼睛亮起白色的灯，照着前面的路。
“咔嚓”一声，他踩碎了一个像蛋壳一样的东西，黏腻的感觉从脚上传来，他低头一看。
密密麻麻的眼睛铺在地面上，全部阴凄凄地注视着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