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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5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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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天护住张松年,正要与对方开打,心中突然传来苏南的嘱咐:“莫与他们动手,护住张松年,稍微示弱即可。”
荧天想不清楚这是为何,倒也听了苏南的话,带着张松年闪避。有几次,大刀就要劈到张松年身上了,最后关头,荧天才带着他险险避过。
“这到底是干嘛!”荧天心里大呼,到底为何让他打得如此窝囊!不会是他家主人拿他开刷的时间又到了吧?
“等等,快有好戏上演了。”苏南的声音传来,就在此时,有人趁着荧天闪神攻向了他右侧的张松年,荧天正欲救就被苏南制止了:“别救!”
这么一迟疑,眼看刀子就要砍在张松年的脑袋上了,荧天大叫一声不好,他虽是石头脑袋,但也是抵不了真刀子啊!
可惜也没机会证明张大人的脑袋坚硬程度,因为那大刀压根儿没有碰上边,张松年就给救了。
荧天正呆着,就见一脸老实的张德一手拉着他们家大人,一手持刀伤人,动作利落,俨然是一流高手。
张德也不多纠缠,几下打落众人攻击便带着张松年全身而退,荧天自是跟着走,才出门口,就见苏南驾着马车奔至门口接应。三人上了马车,苏南加速策马而逃。
“张德你明明有武功底子......”荧天才开口,便见张德俯下身子向张松年请罪道:“张德迟来,害大人受苦了。”
语意诚恳,张松年惊魂未定,只叹了口气道:“不能怪你,是本官鲁莽。”
说着,又愤然道:“只恨未能将陈国成这等卑鄙之徒绳之于法!”
张德劝道:“形势比人强,避一时风头也罢。只需大人持着他的罪状上京面圣,必叫他得到应有惩治!”
“两位。”帐外的苏南忽道:“正好遇着节庆,街上热闹得很,后方追兵俱避开人潮。若二位得空,不若看看牵起帘子看看外头风光。”
张松年二人一听,果然发现周遭异常喧闹。二人本无兴致,只是荧天听了这话便乐得屁颠屁颠地掀起了两边帘子,便见外头人头涌涌,他们马车夹在其中也是难行,只得缓缓跟着。
两旁百姓手持瓜果鲜花,神色喜悦,欣欣称道着这一年一度的丰年祭。
“看来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日子好过了。”
“国军两月前才领军攻破太玄,东北赤日趁着皇城空虚攻袭边境,却也叫白顷之将军打退了。如此着紧的战事,若不是陈大人担着我太衡,只怕你我此刻皆在战场之上,哪得空忙农事。”
“也亏得陈大人辖下管着,这日子确是比往些年好过。”
一路听来,竟尽是些好话。
张松年默然似有所思,张德颇是愤恨,咬牙骂道:“这陈国成好大的本是,一副狼子野心竟藏得恁地好!”
苏南撇撇嘴:“一个人若能骗得了全世界,倒也便成了真了。”
听闻她的话,面色稍黯张松年回神便冲口而出:“真便是真,假便是假,岂容混淆。”
她嗤笑一声,道:“黑便是黑,白也是白,怎的世间仍有黑白交织而成的灰色,怎的这世间还有这千姿百态万种颜色。张大人的眼光,未免窄些。”
张德不忿,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得苏南突然转道:“不知正直如张大人辖下,又是怎么一番繁华境况。”
“哼,”张德得意地道:“张大人清如水明如镜,辖下自当是一片清明。”
“那便是上好。”苏南似笑非笑地向张松年撇了一眼,道:“清如水明如镜,想必自上而下,精神富足,两袖清风。如此这般,上好上好。”
张松年面色已是全黯。
他自赴任,肃清上下,滴水不沾,绝不允任何贪污与气压民众的事情发生。下属看着没油水捞纷纷避职,他一人担当数职,硬是把以往的冤案都结了,把改办的权贵都办了,辖下民众终以明镜高悬四字牌匾答谢于他。
只是这般回想起来,辖下竟然是一片颓败的景象。年前征兵,虽是杜绝了其中有人从中取利的机会,但该拉的人丁仍得交数,他一根筋的性子自是按着朝廷的要求做,接下来无人耕作的状况他束手无策,只得把精力继续放在治贪之上。
然后,他发现,明明掌握着陈国成贪污的证据,明明掌握着陈国成官商勾结破坏法度的证据,他,却不如陈国成。
这是怎样一个道理?
张松年发懵,路还是得赶,只是这次目的地不再有偏差,直指京城。
是夜,张松年兀自辗转,张德却喊了苏南荧天二人密谈。
“我们家大人就是个死脑筋。”火光映着张德老实诚恳的脸,忽明忽暗:“只要想做的事儿,绝对是一条道走到黑。”
“看得出来。”
“很明显。”
苏南荧天二人颔首,发现这张德夜晚说起话儿来特诚恳。
“大人读书聪敏,自小就有着为民请命的抱负。这抱负自幼而长,经历十年寒窗苦读,未有半分消磨。”
说着往事,张德面上流露着几分怀缅之情,苏南却不客气打了个大哈欠。
“你们家大人,实在是透明得要紧,不是我不客气,真真是掀了眼皮便能看透他生平。”苏南眨了眨眼,转眼望着张德道:“倒不如说说你的生平,说说你为何隐瞒一身武艺,让我们为你家大人作护,那还有些意思。”
张德遂笑,荧天盯着他老实的脸。那张老实的脸顺着笑意,竟溢出一丝狡诈的味道来。
“这么说来,我这身武艺从未能瞒过姑娘双眼。”张德想了想,继续说道:“此次来陈国成家里找晦气,是我的主意。隐瞒身怀武艺,却是希望借刀杀人。”
“借我们的手要杀陈国成?”
“对。”
苏南了然道:“这计划,自我们雨中杀敌开始,便已成形了罢。你看这我们萍水相逢竟能拼命相助,料定我们目睹张松年受袭,必会出手相助,届时场面混乱,或是我们出手解决陈国成,或是你混迹其中补上一刀,就这么把纠缠你家大人的陈府尹解决了。”
“姑娘着实聪敏。”
此时张德也已经不在掩藏身上的气质,笑意之下,平凡的五官透着古怪,不安分的眼神循着苏南的身子游移:“那么姑娘何不猜猜,我究竟是什么东西?”
荧天震荡了,这老实的小仆人还是个东西啊?
“狐狸精。”
苏南头也不太,缓缓吐出三个字,觉察荧天身子一个哆嗦,便抬头对他体贴一笑。
荧天抚了抚雷动的小心脏,心里骂道:“靠,还真是个东西,就凭他那张老实脸!怎么看怎么不舒爽!”
只是再看了看,又再看了看,这张老实脸着实诡异得紧,明明是平凡的五官,竟细腻得透着一股子媚意来,眼角眉梢似水似雾,汪汪地勾着人。荧天盯着盯着,渐渐觉得身体轻软无比,脚步开始发软。
此时一只手不客气地拧了他耳朵。
“失礼了。”苏南面无表情地继续揪着他的耳朵,跟那狐狸精客套了几句。
荧天一下清醒过来,自觉耳朵与心灵同时受创,讨好地赔了罪让苏南放开他,回过头便对着张德骂道:“当真是个狐狸精!还敢给本神兽耍花样儿!你这么个狐狸精化作老实脸待在凡人身侧,又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嘻嘻。”张德这狐狸精勾了勾唇角,清悦的声音带着笑意:“待在这老实人身侧,怎么算是打着坏主意?姑娘与小公子玩的这一出障眼法,在下也不曾揭穿,小公子又何苦相逼。”
“切,”荧天闻言不禁心虚,又道:“我们是路见不平,为着护这石头脑筋的清官才不得已隐瞒之,你却不见得是好心。”
张德又笑:“在下自小追随我家大人,更是别无歪心。既然你我皆无歪心,只是瞒了一瞒这么个老实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南闻言笑了笑,却不说话。荧天努了努嘴,嗤笑道:“没歪心?借刀杀人不算是歪心?”
“借刀杀人!”张德冷笑,“陈国成自我家大人启程上京,已派了五批杀手袭击,在下只希望把这个麻烦解决,免除后患。”
话没说完,便见苏南笑得更欢了,张德不禁皱了皱眉,向她问道:“姑娘是在笑什么?难道我的话这么地引人发笑?”
荧天早已习惯他家主人随时发神经的体质,但也颇是好奇,呆呆地等着苏南的答案。
苏南又笑了笑,缓缓道出四个字:“我家大人......”
她玩味地重复了这四个字,目光绕着狐狸张德浑身扫了又扫,看得他浑身发毛。狐狸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咬牙道:“我本名白霓,此番造作只为报恩。张松年此人石头脑袋,却是我的恩人。他前生救我,前前生救我,前前前生救我,三生三救已是不解之缘。我化身张德,打小便守在他身旁。张松年此人死脑筋、一根筋,我却......我却是无法抑制地崇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