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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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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老师,心理咨询师在办公室关着门思考时的内心旁白,这里这句,我说出来可以吗?”
“祝老师,为什么他在这里会联想到自己的母亲?他也没有受到突然的刺激,人物心理变化我想象不太到,想向您请教下。”隋安裂开个阳光见了都要自叹不如的灿烂笑容。
“祝老师......”
双男主的剧中女性角色的存在感比较弱,男一男二男三的对手戏和感情戏居多。
不像邝野早早就已经顺着她的思路,在心里成百上千次代入进剧情,将人物性格特点和心理变化琢磨的八九不离十了,其他人对角色的认知或多或少还有不到位或是看的不够透彻的地方。
祝慈耐心的一一解释,结合前后剧情和他们分析人物的情绪为何会有变化,主动和他们搭戏,和导演一起示意该如何展现。
邝野坐在休息椅上,一点不觉得冷,反而一口接一口的灌冰水,他快要呕死了。
闷气让他不穿羽绒服都显得膨胀,祝慈在远处望过来,一下没憋住笑出了声。
“是我理解的不对吗?”隋安亮堂堂的眼睛从俯视她变成弯腰平视。
她赶忙后退一步。
开玩笑,邝野的视线正正的冲着这边,隋安现在的姿势就和要亲她一样,离的这么近,本来就气鼓鼓的人不得炸了。
“不是,咳...是对的,就是这个意思,你的手往这边一点,对,这样呈现在镜头里应该会更好看。”
祝慈拉动剧本,让隋安的手顺着本子往后挪,顺带着使他直起身。
视线不再被遮挡,祝慈朝休息区瞟,邝野已经不在原来坐着的位置了。
“我来和你过一遍,多练几次找找感觉会更容易入戏。”
从他们斜后方,他搭着隋安的肩,将他从祝慈眼前拐走。
他话说的实诚,也确实是经验之谈,有时候语言的表达不如直接上手的感悟。
当然,要不是看他刚入行眼里明明白白挂着清澈的愚蠢,邝野刚刚的勾肩搭背会直接转化成对戏时的碾压。
虽然他离老戏骨的称号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强大的共情能力和对生活的感悟让他能挖掘到非常细节的点去体现感情。当沉浸入角色,情绪牵动迸发时,对手接不住戏也是常事。
从小的生长环境塑造了邝野一切都不轻易入心的随意态度,但他对想做的事情有着极其认真执着的一面,天赋加上日夜摸索的努力,在他的带动下,隋安进步神速,不再一有什么想不明白就找祝慈问了。
他换了新的目标,一个一开始他只敢点头微笑的人。
不熟的时候,邝野是真的冷漠。
哪怕是对对手戏演员,都只是端着礼貌的外壳,芯里实际游离的很。
祝慈看上去就不一样了。
她很柔软。
只要留意到隋安在看她,她都会回个笑,动作话语间一点点的指引,甚至会关注他为什么有疑问,尝试着从他理解的角度分析和引导。
隋安无数次觉得,要是阿拉丁神灯真实存在,他许的第一个愿会是让她成为他的姐姐。
不过可能是上天让邝野看到了他的闪光点,他的搭档突然对他热情了起来,在他进组后的第二周第四天,他转移了对祝慈的亲近。
“野哥,你中午吃啥,饭盒真的好难吃,我讨厌红烧茄子!”
“野哥,我找到了一家好吃的外卖,真的好吃,你一定要尝尝他家的鱼香肉丝!”
“野哥,打游戏吗?”
“野哥,听说你带了吉他来,来一段呗。”
“吉他在房间。”
“那我今天去你房间呗。”
“你住几号房,我洗完澡去?听说今天咱俩的戏八点就能结束。”
“我自学过一段时间吉他,还找你编的谱子练过,但太难了,我眼睛和耳朵都会了,手不得劲儿。”
“你晚上有空吗?要不我睡在你......唔!”
“没空,不行,改天。”
“改哪天?”
“......”
邝野觉得到自己做了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定。
他很怀念和隋安刚认识那会儿,隋安带着拘谨和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心理犯》里的很多场景都是在夜晚发生的。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警局对一起起案件的分析,探索,技术人员查询监控,也大多争分夺秒的不分日夜进行。
他们已经拍了一周的夜戏了。
这是这一周后第一次能在晚上十二点前下班。
邝野让洛翼匀帮提的车已经停到了离酒店不远的一处废弃工厂旁边。
工厂后面是山,绿树成荫,前面是砂石路,监控早已老旧无用,左侧有条经山上瀑布流下的溪流,右侧修有通往山间的路。
远离了城市,山坳里的夜晚漫天的星与漂浮的萤火交相辉映,邝野计划好了下戏就把祝慈带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既不用避开同僚,也不用理会代拍。
隋安是这个计划里的唯一纰漏。
这人怕不是缺爱,粘他粘的仿佛自己是他的监护人。
邝野的不耐烦已经写在了脸上,然而隋安助理给他使的眼色他是看也不看。
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快被邝野的气场震得打起了哆嗦,她扯了下隋安,“你...”
“你是不是也是邝老师歌迷”,他眼里仿若有星星闪烁,下一秒狡黠的笑,“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只有我能去邝老师房间。”
祝慈来喊人时正巧听见这一句,她看了眼气的嘴唇都在颤的小助理,咬着唇抿嘴,脸渐渐被憋得泛红,眼睛睁的溜圆泛着水光。
邝野的脸更臭了,他瞪着祝慈要笑不笑的样子,心里委屈的冒泡。
“今晚恐怕不行呢”,祝慈终于控制好表情,她悄悄深呼吸了几次,摆出了严肃的面孔,“邝老师要走一下一场独白戏,时间嘛得看具体情况,快的话一小时,慢的话就不好说了。”
她说的是事实,刚刚汪导找她临时调整了一个片段。
写剧本时,编剧往往不会考虑拍摄现场的灯光,室内大小对摄影摄像机位置等的影响。
而到了现场,为了更好的还原剧情,导演和编剧会商讨做些改动,改动的可能是场景,也可能是演员的台词,这是编剧跟组的作用之一。
“啊?哦,是哪一段啊,我可以旁观吗?”隋安并不死心,他和邝野的戏份最多,这几天观察下来,若不是有他这个拖后腿的,邝野基本一两条就过了。
他入戏特别快,他的表演老师说了,这是天赋。
“啊...可以的,不过邝老师那场戏,在阁楼里哦。”祝慈意有所指,果然看见隋安孩子气的整张脸皱在了一起。
围观需要他一同在阁楼里,那个空间搭建的很极限,导演和摄像组的人刚刚不见身影,就是在沟通怎么能最大程度的一镜拍全。
隋安有幽闭恐惧症,到时候天花板上的暗门一关,灯光一暗,最吓人的可能不是邝野神神叨叨的模仿,而是他内心的臆想。
小助理感谢的看了她一眼,她这几天一找不到隋安就开始找邝野,到后面只要隋安没戏份,她都会主动攀上邝野的化妆师,先隋安一步到达邝野在的地方,瓮中捉鳖。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好不容易有一个晚上早收工,她只想躺在床上睡觉,什么吉他大神什么演绎天才,都没有梦香。
目送小姑娘马尾一跳一跳步伐轻快的带着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的隋安离开,邝野勾上她缩在衣袖里的小指。
祝慈不敢看他,抬头望红霞夕阳,日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