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配白糖》亾甴

39、过去

　　第二天一早白梓年是被楼下两个大妈吵架的声音给吵醒的，他还没有开始骂就被宿醉的后遗症弄得浑身难受，嗓子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一样吞咽困难，头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迷迷糊糊看见手边有一杯水，也不管有没有毒或者被没有被人喝过了，抓起来就是一阵猛灌。喝完水坐了一会儿，才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不像刚才一样迟钝才开始研究自己究竟在什么鬼地方。
　　白梓年呆的这间房间没有很大，还有一股淡淡的常年没有人居住的灰尘味，这股灰尘味并没有太过明显，证明最近一段时间还是有人在居住，一尘不染的地板和桌面也证实了白梓年的猜想。
　　发霉的天花板，有些腐烂的木制窗框，一动就吱呀作响的木床，洗得发白的被子以及旁边不知道用了多久一边柜门半吊着的衣柜都无不证明房间的主人经济条件没有很好的事实。
　　天天锦衣玉食的白大少爷那里见过如此破败的房间，一时间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喝醉了被人卖到了山区里去了。
　　听说一般这种都是拿去作童养媳的，但是我一个大男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器官。他们会不会给打麻药啊!我还年轻啊！腰子都还好，就怕要我的心啊！
　　随着白梓年的脑海中的想象越发丰富，直接就开始了乱嚎：“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刚刚出门买完早餐的纵小棠一打开门就听见了白梓年的鬼哭狼嚎，放下早餐一脸无语的打开了房门：“乱喊什么啊！这是我家。”
　　“啊？”白梓年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张着个嘴巴愣愣的看着纵小棠。原来纵小棠上次不愿意让自己跟着他进家门并没有夸张啊，不过他家小朋友也看不出来经济条件这么苛刻啊！
　　纵小棠昨天晚上折腾了半天，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懒得和白梓年继续解释什么，把手上新买的洗漱用品丢给白梓年就选择自己独自一个人吃早饭去了。
　　白梓年洗漱时，在洗手间还看见了几朵蘑菇。这条件换白梓年来那是一天都待不下去的，更别说纵小棠每次回家都是住在这里，白梓年瞬间就觉得自己家小朋友好可怜。脑海中不知不觉就浮现出纵小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孤单单努力生活，还不愿意让身边人知道自己生活清平的坚韧形象。
　　以至于洗漱完到客厅吃饭的时候还对纵小棠投去了怜悯的目光，带着一脸慈父的关心。纵小棠被他看得瘆得慌，终于受不了说出了真相。
　　“行了，这房子是我外公的房子。在我妈走后我就选择到这里来看看，看看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等一下？你妈妈走后？阿姨去世了？”白梓年一口气还没有松，纵小棠又送上了另一个“惊喜”。
　　“嗯”，纵小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白梓年顿了一会儿，继续问道：“所以你转学是因为这个？”
　　纵小棠听见这句话的一刹那就停下来了手上的动作，好半晌才继续说话：“也不全是。”
　　“什么意思？”
　　“转到这里是因为我妈妈的原因，但是转学不是。”
　　“那……你为什么转学？”
　　这次纵小棠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擦桌子。
　　“行了，本来那个桌子就没多少漆了，你再擦下去就彻底掉完了。实在是不愿说就算了，谁都有不愿意提起的过去，不是吗？”说完白梓年抓住了纵小棠擦桌子的手。
　　纵小棠放下了擦桌子的毛巾，做到了沙发上，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妈妈去世的时候保险公司，摄影公司以及肇事方都赔了不少钱，我那个游手好闲的亲爹想要这笔钱。天天找我，给我弄得太烦了，就选择了转学。”
　　即使纵小棠现在说起来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但是他知道他家小朋友是一个外冷心软的人，这得是纠缠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纵小棠选择转学。还有那段时间对于他来说想必是十分煎熬的吧，亲生母亲去世就算了还要应付父亲的胡搅蛮缠。这一切都是白梓年想都不想的事情，但是却又实实在在发生在了他最爱的人身上。
　　白梓年不禁就微红了眼眶，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良久才说出了一句话:“小朋友，这么多年，辛苦了。”
　　纵小棠这么久以来听到了最多的就是“好可怜，小小年纪就失去了依靠”“太可怜了吧？你要不要来我家住啊？”一类的关心话语，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辛苦了”。
　　是啊！从小他就是一个人摸爬滚打着长大，虽然冉欣不会像后妈那样打他也不会饥一顿饱一顿，但是冉欣从来没有管过他，每个月定时打钱就是冉欣最大的让步。纵小棠并不恨他的妈妈，因为他知道冉欣只是害怕看见他，每一次看见他，无疑就是在提醒冉欣那段糟糕的婚姻。
　　所以冉欣只是每个月定时打钱关心一下纵小棠的近况，小时候纵小棠最喜欢的就是月底，因为这个时候冉欣会给他打一个多小时的视频电话陪他聊天关心他的近况。
　　但是其他时候纵小棠都是一个人，亲爹早就不管他了，以至于不是赔款的事，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已经长成了这幅穷困潦倒的样子。
　　纵小棠回想着自己成长路中的种种，抱着白梓年小声的啜泣着。白梓年一下一下的拍着纵小棠的背，柔声说道：“没关系，哭吧！哭出来好受一点。”
　　纵小棠听见这句话反而慢慢收敛了自己的哭声，在白梓年怀里蹭了蹭，深呼吸了一下之后松开了白梓年。
　　白梓年看着自己身上的鼻涕印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纵小棠小朋友，我们下次可以用纸擦吗？”
　　纵小棠装作没听见的转过了身，继续收拾早餐剩下的垃圾。
　　纵小棠收拾完出来看见白梓年还在那里研究卫生间里的那朵蘑菇，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你没有见过蘑菇吗？”纵小棠伸手把洗手台上的蘑菇拔掉了，那股果断和冷酷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哭过。
　　“不是，你难道不觉得洗手台上长蘑菇很神奇吗？”白梓年有些惋惜的看着纵小棠手上的蘑菇。
　　“没有，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自己找一点事做。要么选择安静的看着我写作业，要么选择回家。”说完纵小棠转身把蘑菇薅下来丢进了垃圾桶。
　　“别赶我走啊！反正五一假期这么长，又不是非要今天写作业啊！”白梓年来不及为这朵无辜丧命的小蘑菇哀悼，赶忙跟在纵小棠后面说道。
　　纵小棠想了一下：确实五一还很长，和白梓年一起玩一天也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学习。点点头答应了白梓年的提议，但是前提条件是白梓年今天必须得回自己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