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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孤明 ...
祀天大典近在眼前,柳昭月也收到了二叔母王氏让其归家的传信。
夏季炎热,幸好道路有大片林荫遮盖,阵阵凉风从小窗吹进马车里,驱散了些许燥意。
杏儿陪着柳昭月聊天解闷儿,感慨道:“齐家四小姐天真可爱,性子直爽。相处了小半个月,奴婢还有点舍不得了。”
临行前,齐映阳抱着柳昭月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她许诺,会时不时差人来送好吃的,小姑娘才算罢休。
“她从出生就未见过生母,嫡母有自己的亲生女儿要照顾,父亲又忙于公务顾不上她,却还能有如此秉性,实在是不容易。”
某种程度上,柳昭月和齐映阳的遭遇相似,故而十分能感同身受。
话音刚落,杏儿未来得及答话,马车外忽然传来刀剑相碰的打斗声。
“停车。”柳昭月立马低声喊道。
杏儿护着柳昭月下了马车,两旁树林茂密,前路空旷无人,却还有纷乱的激战声隐隐传来。
青天白日,距离京城不过半日路程,竟然还能遇见动了刀枪的恶斗,实在是令人讶然。
若前往桐州那段路程让柳昭月对京城外的世界有了重新的认识,那这次,就是让她对乱世将起有了实感。
柳昭月带着杏儿和车夫躲在一处巨石后面。探头望去,树林深处有微小身影在相互追逐。这里距离不远不近,既可以观察局势,也有充足的时间逃跑。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杏儿紧紧握着柳昭月的小臂,声音急切。
“别害怕。咱们就躲在这不会被发现,等他们打完了再出去。”
毕竟是在京郊,时不时会有来往京城的贵人经过,因此这伙人不会缠斗太久,而且据柳昭月推测,他们的人数不多,哪怕是发现了她们,也没有精力去管不相干的人。
果不其然。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纷乱声便已息止。
柳昭月又等了会儿,见前方完全没了动静,才招呼杏儿和车夫出来。
几人继续上路。
往前走了一小段,将要路过刚才打斗声传来的地方时,柳昭月掀开车帘一角,小心向外张望。
横尸遍地,触目惊心。
只是看穿着,不像是官兵和山匪,倒像是江湖人士。
柳昭月正欲吩咐车夫加快脚程,车帘还未来得及放下,听见一阵微弱的呼救声。
“救....”
柳昭月转头与杏儿对视,似是在确认这是否她的错觉。
杏儿点头。
她也听到了。
马车继续向前。
渐渐驶离这片狼籍之地时,柳昭月眉头一皱,忽然出声:“停车。”
“小姐,您这是......?”杏儿看柳昭月像是要下车,连忙拉住她问。
“我过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若今日路过的不是她,任何一个人伸出援手,便可能给那人带来一线生机。柳昭月不是导致那人陷入困境的元凶,但她也不会任由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而视而不见。
她既不愿意做无谓的施舍者,也不愿意成为漠视生命的冷血之人。
刚刚经过酣战,地面被踩踏的凹凸不平,被翻出的杂草和泥土混在一起。柳昭月一脚深一脚浅,忍受着刺鼻的血腥味,压抑着直面尸首的恐惧,终于在一棵树下,找到了那个奄奄一息的人。
那人斜靠在树下,满身伤痕,衣衫染血。即便动弹不得,手中依旧死死紧握剑柄,眼神桀骜不屈,透着一股死不低头的狠劲。
柳昭月蹲下。
他的呼吸紊乱而微弱,胸膛微微起伏,盯着她一言不发。
“我不愿做东郭先生,若想让我救你,需把手中的剑交给我。”柳昭月伸手去取。
那人目光在柳昭月与剑柄之间徘徊,片刻后,松开了手。
京郊有片田庄是柳昭月生母的陪嫁,离这不远。几人合力把他弄上马车,便直接把人弄去了田庄里的一处小院。
柳昭月身上沾了血迹,在旁边的屋子里更衣。
杏儿担忧的语气中隐隐有些生气:“要我说小姐就不该救他。毕竟是个陌生男子,损了小姐清誉多不值当。”
柳昭月整理好衣襟,淡然一笑。
“当时周围又没有人,谁知道我救了个陌生男子?既没有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你,何苦为个虚名吓唬自己。”
她话锋一转:“那男子身上的佩剑在哪?拿来让我看看。”
柳昭月刚看到这剑时就觉得眼熟。
她依稀记得,上辈子漳州起了民变。通常民变都比较好镇压,只因为首之人通常是因愤而起,没有根基和谋略,很难对抗训练有序的官兵。
可漳州被围占长达半年,皇帝派人过去围剿了数次都未成功。
最后还是萧砚舟的兵马逼近漳州,那民变之首腹背受敌,才叫皇帝捡了空子。
缴获上来的那把佩剑,皇帝成日在宫中炫耀,好像他取得了多大的功绩。
柳昭月曾见过一次。
和眼前这把,实在太像。
“车夫去庄子上请了郎中,人已经到了有阵儿了,咱们过去看看。”柳昭月纤细手指轻轻划过剑柄,敛眉道。
那郎中手脚也快,柳昭月和杏儿过去的时候,已经包扎完毕,开了方子,正交代换药需注意的事宜。
送走郎中后,柳昭月回来,站在床前。
他腹部被捅了一刀,后背砍伤数不胜数,明明只剩一口气吊着,嘴唇毫无血色,却依旧死死地撑着,满眼警觉与她对视,仿佛不容人再靠近一步。
柳昭月淡然一笑,把桌旁的椅子转了个圈,与他相视而坐,语气平静:“救你一命,连一声谢都听都不到吗?”
“我的剑呢?”他声音虚弱,若是坐地再远些,怕是都听不见了。
柳昭月险些被气笑:“就这么会儿功夫,我是能将你的剑熔了、卖了还是埋了?”
闻言,他眉心微动,方才的警惕好似收敛了少许。
柳昭月沉了口气,耐着性子问:“既然不愿道谢,姓名总有吧?难不成我救的不是人,而是孤魂野鬼?”
片刻沉默后。
“裴子野。”
柳昭月眸光微顿。
果然是他。
漳州民变的首领,裴子野。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你们不能进去!站住!”
杏儿忽然在门外大喊,紧接着便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柳昭月刚起身回头,两道身影便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双双失去平衡,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显得狼狈至极。
飞扬的尘土似乎成了分割线。
安静的两人一站一卧,看着地上四仰八叉躺的景象,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是......?”柳昭月转向裴子野,语气困惑。
裴子野本身惨白的脸上肉眼可见多了些血色,微微闭眼,似乎不愿说话。
“师父!你没事吧师父!”地上的两人连滚带爬奔向床边,哭嚷个不停。
柳昭月怕裴子野最后一口气断在这,连忙出声制止。
好在场面逐渐平息了下来。
柳昭月这才知道,裴子野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没成想这两人竟缠着他不放,非要拜他为师,这才凑在一起行走江湖。
那裴子野信不过柳昭月,在来的路上留下标记,这才让他们找了过来。
“姑娘您是我师父的救命恩人,以后也就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以后若有事需要帮忙,可一定要来找我们。”那个叫树生的瘦高个忙不迭地朝柳昭月拱拳行礼。
他旁边叫木墩的矮胖男子也连忙附和:“对对对,尤其是一些不便见光的事,姑娘尽管吩咐。当年在泉州,我们兄弟可是数一数二的‘梁上君子’,想偷的东西,从未失手!”
“......”
柳昭月勉为其难地笑着道了声谢。
又看向裴子野。
“你的剑就在旁边的厢房,一会可以让你的...徒弟拿来。”
柳昭月话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从前在京城,被困于深宅大院,无依无靠,行事免不了束手束脚。
其实今日救人,也是存着结一个善缘的心思,或许能为日后铺一线机遇。未料想,此人竟是将来大名鼎鼎的裴子野。
柳昭月:“既然你的徒弟们都在,我刚好也要赶路,就先告辞了。不知裴公子可否方便告知,接下来打算去哪?”
裴子野被搀扶着缓缓坐起身。
“不知姑娘身边,缺不缺侍卫?”
他声音依旧虚弱,但态度倒是好了不少。只是柳昭月不太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是何意思。便向他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若姑娘能允我暂住在此养伤,作为回报,我愿意今后跟在姑娘身边,护姑娘周全。”
柳昭月愣住,一时哑口无言。
那树生连忙开口称赞:“我师父可厉害了,若不是今日被那一伙人埋伏,才不会重伤至此。”
柳昭月讶然。
“你是说.....之前躺在地上那些人,都是过来杀你的?”
她原以为是两伙人在打斗,没想到竟是他孤身抗敌。她并未查数,但估摸着二十人肯定是有的。
木墩连连点头:“就这样我师父还能死里逃生,你说是不是很厉害?姑娘带走一个,送我们两个,稳赚不赔。”
柳昭月稳住呼吸,问裴子野:“你原本打算去哪?”
“漳州。”
这答案让她略微有些惊讶,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上一世裴子野就是在漳州起兵。
可这又让柳昭月有些犹豫。
裴子野能为她所用自然是好。可若他是个心有抱负,甘愿青史留名,视死如归之人,那她岂不是扰乱了他的命数?
沉思片刻,柳昭月缓缓开口:“不如这样。你先留在养伤,伤好之后,便去你计划之中的漳州待几个月。若此后还想来我身边,那我便留下你。若你想待在漳州,我也不会有微词。”
“请问姑娘芳名,家在何处。”
“京城柳氏,柳昭月。”
入城时,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光影在古城墙上投下斑驳的痕迹。
马车缓缓前行,轻微的颠簸仿佛将柳昭月心中的波澜也抚平了些。
“小姐你在看什么?”杏儿见柳昭月一直朝马车外张望,好奇地问。
那是皇城的方向。
柳昭月收回目光,淡淡一笑:“看街上的行人罢了。”
她出门这一趟,收获也算不小。
只是接下来,如何应对那份召她入宫为妃的圣旨,恐怕得费一番心思了。
-
皇城,康宁宫。
太后安静地坐在紫檀凤椅上,矮几上茶盏是上等的景德瓷,杯沿镶着金边,奢靡至极。
皇帝萧胤圻焦躁地殿中央踱步,面带微怒。他双手背负,目光时而落在太后身上,时而游离四处。忽然斥骂道:“朕要杀了萧砚舟那个逆贼!朕要杀了他!”
太后端坐在凤椅上,神色安然,似乎未察觉到皇帝的不满,静谧中透着一丝冷然的掌控感。她禀退了伺候的宫女,轻抿一口茶。
“皇帝。”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带着一股隐隐的威压,“无缘无故杀掉一个在封地八年的手足,会引起朝廷多大的震动,还需哀家提醒吗?”
萧胤圻冷哼一声,语气里夹杂着不耐:“手足?他在封地待了八年,结果一回来就杀了朕的心腹!朕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把翟德佑安插到萧砚舟身边,如今竟是竹篮打水。”
他故意加重了“朕”字,仿佛在宣示自己的威严,试图让这句话更具分量。
太后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眸光微垂:“翟德佑,是偶遇流寇,乱中被杀,皇帝还需谨言。”
“况且,一开始哀家就提醒过皇帝,不要擅自作主动用翟德佑这枚棋,皇帝偏不听。那萧砚舟不是会轻易上当的人。如今这结局,便是注定。”
殿中空气凝重,萧胤圻面色青紫。
当年他能坐上这龙椅,皆是因为太后在其中周旋,不然今天站在这大殿里的,估计就是萧砚舟那个奸贼了。
他并非太后亲生,登基后还屡受她牵制,不能一展宏图,心中早有不满。可奈何这朝纲稳固又需要她的帮助,实在憋闷!
“太后就这么看好璟王?”他语气阴狠冰冷。
太后不为多动,语气淡然:“哀家与皇帝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同仇敌忾,说的话,都是为了皇帝着想。”
皇帝的脸色这才稍显平和,一甩衣袖,坐在椅子上。
“母后有何高见?萧砚舟八年来头一回归京,总不能真的只是来参加祀天大典。从前他远在越阳关,常有力不能及的时候,如今他到了朕眼皮子底下,还能任他来去自如?”
半晌沉默后,太后才缓缓开口:“萧砚舟如今尚未婚配,皇帝这次不如给他一个恩典。”
萧胤圻眼眸一亮,嘴角似有若无地微微上翘。
“母后心中可已有了人选?”
太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皇帝之前不是想纳柳怀远之女柳昭月为妃?”
“可母后当时说,各州灾情不断,流寇四起,不宜在这个时候选妃进宫,怎么这个时候又提起了此事?”
太后眼眸微垂,思索道:“哀家想,在京中挑选信得过的人家,到底还是不牢靠,不如从柳家再选个女儿,赐给萧砚舟做王妃。这样一来,若他真有起兵之心,不仅要顾及到岳家一族,还要考量柳怀远的兵。”
皇帝倏然从站起身,叹道:“母后这制衡之术实在是秒。”
“若我纳柳昭月为妃可以牵制他父亲柳怀远,那从柳家再选一个女儿嫁给萧砚舟就自然而然能牵制他。”
“甚好,甚好。”萧胤圻一边拍手,一边四处走动。“朕记得御史中丞柳文耀家有个嫡女叫柳璇宁,此前进宫给公主做过伴读,如今正是适龄。
“朕即刻拟旨!”
太后皱眉,眼角的纹路因为这个动作变得更深,却还是耐心劝阻:“皇帝,你且坐下,先不要着急。”
皇帝正沉浸在喜悦当中,倏然被打断,面上难免有些不快,犹豫片刻,还是坐了回去。
太后这才继续开口:“虽然事情已定,但灾情和叛乱犹在,起码等过几个月局势稳定后再拟旨昭告天下。你先跟柳文耀透露一下此事,让他把女儿留住。等寻好时机,再下旨即可。”
“除了柳家,此事先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万一走漏到萧砚舟耳朵里,可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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