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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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域骑着他的铅灰色公路车去银行门口和陈烬汇合，陈烬也戴着个头盔，骑着他的蓝色小踏板儿正在停车场等他。
两人和正准备开车出停车场的霍雪利挥手告别，然后就高高兴兴地一前一后骑走了。
霍雪利看着这宛如小学生结伴出去耍的画面，一时间百感交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给陆域发了个微信，让他晚上回家的时候骑车注意安全。
陆域这时候哪有那闲工夫搭理她？过了得有好几十分钟才回了个“好的”，后面跟着一个不怎么走心的么么哒表情包。
这让堵在晚高峰车流里的霍雪利心情十分郁蹙，心口憋闷得仿佛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儿大不由娘。
两位“小学生”也没走远，直接去了单位附近一个商场吃预制菜——毕竟明天都还要上班，而现在已经离午夜十二点只剩下五个小时了。
陆域骑车的时候一路都在郁闷，很想找陈烬他们网点的大领导抱怨一番，但想想还是作罢了，说到底这事儿也不是区区一个行长就能控制得了的。
左思右想半天，陆域最终得出结论：要是真的能走到牵手成功那一天，立刻、马上同居！否则这一天天的，连面儿都见不上，和异地恋有什么区别？！
陈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车熟路地领着他找到商场附近的非机动车停车场，寻了个空位把车停了，然后就站在旁边等他锁车。
小踏板儿的储物空间放不下两个头盔，陆域嫌拎着麻烦，想挂在车把上算了，陈烬也是懂行的，一看就知道他那半盔至少四位数以上，连忙伸手过去接了过来：“我拿着吧。”
陆域只略微地犹豫了一瞬，便直接把头盔递了过去——他倒是不太在乎放在外面会不会丢，主要是陈烬主动要帮他拿东西，让他有一点开心。
那感觉就像是男朋友自然而然地伸手从女伴那里接过包包，生怕那么一个小玩意儿把他在意的人累到似的，让他觉得自己有被关注，是被放在心上的。
两人并肩走出停车场，陆域心情很好，一直在笑，陈烬却看着几步开外的商场目光稍微有一点复杂。
他上次来这里还是不久前的中秋当天，去位于商场三层的儿童区冰激凌店里取餐，正遇上陆域和一个帅得有些过分的男人在店里举止亲密地一同看菜单。
陈烬其实多少有些在意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毕竟对方看起来和陆域长得一点也不像，言语举止间又流露出了那么一点轻佻。
但他明白一方面自己没立场问，另一方面更不太想和别人提起自己在业余时间还在送外卖赚钱的事。
可终究还是介意的，于是路过三层的时候陈烬主动提了一句这里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激凌店，问陆域想不想吃。
陆域倒是无所谓，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矮一个台阶上的陈烬：“你想吃的话咱们就去买吧！”
并不是很想吃的陈烬昧着良心点头。
他们点了一份大杯樱桃口味的暴风雪，陆域还做主加了扁桃仁。
本来陈烬是想买两杯的，但陆域说自己只想尝尝并不想吃那么多，于是只点了一杯，要了两把勺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的人不一样，心情好到起飞，陆域竟然觉得这杯樱桃味的暴风雪比上次和廖捷一起吃的那杯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好吃了好几倍都多！甚至在心里已经把它排在了糖水杏仁豆腐后面了。
上到四层，还没商量好到底吃什么的俩人边走边看，陆域忽然想起之前和廖捷吃的四川饭店，问陈烬要不要去。
陈烬愣了一下笑道：“吃你想吃的吧。”
陆域虽然也有一些自己不特别爱吃的东西，但总体来说对吃这方面并不是很挑剔，是很受长辈喜欢的那种不挑食的小孩儿，闻言开始和陈烬耍贫嘴：“我吃什么都行啊！那个俗话说得好啊，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吃，而不是吃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烬被他这一下直击内心，忍不住脸上发热：“饭店的菜其实和家里做得还是有一些区别的，你喜欢吃川菜吗？”
捧着冰激凌的陆域想了想，道：“还可以吧。啊！都说川渝男生人均厨神，你也会做饭吗？”
“厨神太夸张了，但确实会做饭。”对上那双清澈晶亮的眼睛，陈烬整个人都不自觉地软了下来，点头，回答的同时带着自己对未来的憧憬与期许，“以后给你做。”
“哇哦，”陆域听他这么说对自己畅享中的同居生活更期待了，“那可一言为定喽！”
一个工作日的晚上七点多，四川饭店居然还要拿号等位，两人对视一眼一致决定下次再来，主要是时间确实不宽裕，他俩又不住附近，都怕对方回家的路上骑车不安全。
又走了一会儿看见一家没什么人的延边餐馆，陆域忽然站住不走了，指着门口菜单上的锅包肉说想吃，陈烬欣然应和，说自己也很想吃炒年糕。
“感觉现在吃不到小时候那个味儿了，”炒年糕上桌，陆域夹了一筷子尝了尝，“我上高中那会儿，西单可火了，我们几乎每周末都要去逛。”
“吉野家旁边那家的酸辣粉儿和铁板巨好吃，还有那个、那个就现在大悦城对面那个楼，我都想不起来叫啥了，但一直记得那楼一层有个卖炒年糕和铁板鱿鱼的，我的妈呀，每次去我都要吃，压根儿吃不够！”
陈烬边吃边听陆域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讲小时候的事儿，感觉特别有意思。
“还有汉光百货后头那块地儿，上次我去的时候还拿绿铁皮围着施工修缮呢，说是什么遗址，要保护。我上学那会儿那都能进的，就一批发零售的小市场，全是卖衣服和包的。我记得我有个斜挎的黑书包就在那买的，当时可稀罕了，大家的书包都两根背带，就我的一根儿，背上觉得自己老帅了。”
“可后来背书就不行了，那玩意儿哪儿有双肩包好使，死沉死沉的，我就不使了。”
陈烬倒也跟夏紫帆去过几趟西单，那都是近些年的事儿了，想了想才对上号：“你是说那个蒙藏学校旧址吗？”
“我也不知道现在叫啥，太多年没往那边跑了，离我家忒远。”陆域拿勺子和弄自己的辣白菜五花肉石锅拌饭，明显是不太爱吃蛋清，但又不是完全吃不下那种讨厌，准备把蛋清扒拉出去最后再吃。
陈烬见状把自己的勺子伸了过去。
陆域起先还没看懂，后来才在对方的示意下反应过来，试探着把蛋黄剥离出来，然后把蛋清放到了陈烬的勺子里。
放完之后他就开始叼着勺子观察陈烬。
陈烬笑着看他一眼，似乎一下就明白了他在期待什么似的，本来想把蛋清拌在饭里一起吃的他心领神会地直接把勺子送进嘴里，一口把那嗟来的蛋清吃掉了。
陆域笑得见牙不见眼，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就感觉怎么今天一天的饭都格外好吃啊！他都忍不住要吃撑了！
饭后两人又在商场里逛了一会儿，这回真是什么都吃不下了，纯逛。
楼上没什么好瞧的，他们直接下到地下一层。这一层除了一家大型连锁超市之外大多是些零散的小商铺，卖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零食之类，正适合饭后消遣。
陆域和陈烬都没什么想买的，但又都不想这么早分开，于是两人默契地什么都不说也不问，就肩并肩地从东晃到西，到头儿了换一个方向继续走。
中途路过一家小店面，陆域看上了里面的手工小地毯。
浅蓝色打底的圆垫子中间是一头胖墩墩的鲸类，看身体的形状感觉像是虎鲸，但背部用的却是深蓝色的线。
陆域在那看了半天，想买，又有点儿嫌弃上头的虎鲸颜色不对。
陈烬想了想说：“或许是剪影呢？”
“嗯——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陆域说到底还是想要，于是陈烬稍微一劝，他就不纠结了，拿了东西就去结账。
陈烬想替他付钱，但陆域没让，说赔礼道歉的饭他已经吃过了，还蹭了冰激凌，没道理买个自己要用的地毯都要对方付钱。
多少有点儿大男子主义，觉得和喜欢的人一起出门钱都应当自己来出的陈烬虽然还是很想给陆域买，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是喜欢陆域，也能感觉到陆域对他好像不太一样，但就目前两人的关系而言，确实也还没到那个地步。
而两个人之间相处，其实很忌讳让对方产生心理负担，有来有往才是最好的，不然一味单方面地付出和给予很容易让另一方压力过大，进而导致两个人愈行愈远。
买完地毯已经九点多了，陈烬这边还好，陆域那边已经连续接了老陆两个电话和无数条微信，都在催他回家。
陆域给老陆回信息，告诉他自己这就往回走，刚发完那边老陆的电话就又追了过来：“别骑车了啊祖宗，你那小破驴也没装夜灯，太不安全了！”
“知道啦，”电话一接起来陆域立马化身爸宝男，声音里带着几分绵软的撒娇味道，“我一会儿叫个车么。”
“好好好，乖宝，上车要把车牌号发给我！”
陆域嗯嗯地答应着，又说了几句，一抬头正和陈烬四目相对，顿时觉得自己这么爸宝好像怪丢人的，脸上一热，连忙找借口挂了老陆的电话。
有那么一瞬间，陈烬确实恍惚了一下，忽然之间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给陆域更好的生活。
抛开钱不说，他自己的家庭，他的生活，他所经历的一切仿佛和陆域都不在同一个世界。这样的他，对于对方来说会不会是一场灾难？
“……你在发呆吗？”陆域戳了戳陈烬的胳膊，“是不是太累了？”
陈烬回过神来，摇头：“没有，想事情想出神了。”
陆域多少有点儿好奇，但他又不知道陈烬想不想跟自己说，怕问了尴尬，于是只是歪着脑袋看他。
陈烬脸上带着笑，尽量把那隐隐的不安粉饰起来：“国庆要回家看看我爸妈，在想几号回来。”
“那、那你想几号回来啊？”陆域倒是能理解他想家，但心里却又很期待下次“约会”，而且还很小心眼儿地觉得中秋陈烬欠他一天，合该在国庆补回来。
陈烬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就眨巴了几下眼睛，陈烬就懂了：“我准备请两天年假，提前走提前回来，不然正日子也不好抢票。嗯——假期最后两天，你来安排？”
陆域高兴得不行，蹿起来直接扑到陈烬背上，摽着他转了个圈儿。
等双脚落地才佯装不满道：“哇，你欠我一天还两天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还想让我反欠你一天？”
“嗯，”陈烬伸手扶着他腰等他站稳，低着头看陆域的眼睛，“行吗？”
那一刻，陆域简直有冲动凑上去和他接吻，但一息尚存的理智让他控制住了自己，只红着脸傲娇地点头：“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