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群星 ...
-
41
你的报告引起了联合搜查本部的注意。经过调查，你和高木君两人在合适的时机再次潜入，本次只有情人一个人在酒吧喝酒。
打招呼之前，你和高木君都没认出对方的背影。当高木君尝试搭讪，问对方一个人吗，转过来白色淑女帽下的那张脸，让你们差点当场呆住。
事实证明你和高木君或多或少都看过她的作品，无论是书籍还是影像。东城会少当家的情人，竟然是挺有名的sexy star，那位mikipiyo。
高木君很有担当和使命感，面对女性嫌疑人主动出击，言行中难免透露出一股正直的青涩。不过mikipiyo正如安室君所说，对这样情态的高木君反而饶有兴致，甚至主动向你搭话。
你们看起来是在酒吧随意聊天的偶遇路人，就这样相遇了几天。她有时候会早早出现，独自在老位置上把玩酒杯，有时候到深夜也不一定会来，让你们空等一场。
但是与你们相处的过程中，她逐渐从一个疲惫不堪的成熟角色解放出来，是以你和高木君也在相处时主动营造松弛普通的氛围。
你清楚地知道，要让一个身处危险地带的人敞开心扉坦诚相诉，实在不是用简单言语就能做到的事情。但时间每消耗一天，交易期限就愈发迫在眉睫。
在那个你们感到焦急的晚上，mikipiyo聊了蛮多故事，知道你们目的似的主动谈及她的过去。
契机是你们的话题游离到了朋友。高木君聊起关系亲近的朋友，满含憧憬地用化名提到了伊达君，详细说明伊达君对他巨大的帮助，不仅是在事业方面，更是在做人方面。
你也笑着附和，说伊达君（化名）真的是十分靠谱的朋友，富有气概的同时更兼有意外纤细的一面，沉稳爽朗的性格像是习惯了照顾弟弟妹妹们的长子角色。
顺着你们的铺垫，mikipiyo顺理成章说到和一位女性朋友的往事。她十分投入感情，语调冷淡平静却内含温柔，说两个人同为sexy star，对方却远比她乐观开朗又自由得多，像太阳一样照耀她。
在每一个有工作的日子，对方都会在便利店门口，喂着乌鸦哼着歌等待mikipiyo下班，然后两人会谈天说地，赶终电一起回家。
“是她的话，感觉总有一天能长出翅膀来呢，咻的一下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说到这里，mikipiyo原本平缓的态度终于出现裂痕。她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就快速划过面颊落入针织开衫前襟。
高木君慌乱地递上手帕，你则小声提醒：“请尝试腹式呼吸，眼睛微阖，手扶丹田缓缓吸气，想象自己的腹中充满清气，再从口中缓缓吐出浊气…对，就是这样。您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请先这样放松心情。”
“对不起，我失态了。”Mikipiyo没有接高木君的手帕，而是自己动作自然地擦了一下颊边。她反复呼吸几口，心情平复下来。
高木君于心不忍地低声说：“我听您说了这么多，实在不像是会对极道行为无动于衷的人，您知道还有很多您和朋友这样的普通人在因极道而痛苦吗，为什么…”
你严肃地直视高木君的眼睛：“不要这么说，和田君，太过自以为是了。”你顿了顿，放轻了语气，转而面向mikipiyo：“很抱歉他说了这样的话……不过我相信，如果您的朋友真的能够长出翅膀，一定会带着您一起飞翔，无论去到哪里。”
Mikipiyo的肩膀颤抖起来，她尝试腹式呼吸，毫无用处，最终只能拉低帽沿无声哭泣。你靠近她，用手抚着她的背顺气，掌心是mikipiyo单薄的背，她纤细的脊椎在你手下微微颤动。
“…如果是你们的话，应该可以相信吧。”她喃喃自语，“你们是新人警察，对吗？”
你和高木君谁都没有应声，只是用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她。
“去找美津子吧，她会告诉你们更多我不能说的东西。”
美津子，是另一位辣妹系sexy star。你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mikipiyo刚刚谈论的朋友。
“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尽快来帮助你的。”
离开前，你和高木君向她保证。
“那我就满怀期待地等着了。”
Mikipiyo这么说。被泪水浸湿的脸上，绽放着一个忧郁的笑容，非常漂亮。
42
“Nice catch，和田君。”
走出松本警视办公室，你和高木君这么说，表情和语气干巴巴的，毫无波澜。
“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高木君苦笑着说，“但在知道对方会因这些话让步的前提下说出来，精神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关键时刻比任何人都可靠噢。”你拍拍他的肩膀，“如果有下次，高木君一定也会做的很好，因为高木君是个善良的人。”
高木君足够善良，所以贯彻正义的信念感更强。为了拯救更多无辜的人，他能顶着巨大的压力去配合诱导。
星星是黑暗夜空中的奇迹，在没有月亮的日子也给予迷途人微弱指引。
安室君，诸伏君，乃至高木君，都在用行动如此向你诉说。
你头痛地想，安室君说得对，你毫无潜入搜查的天赋，下次绝对不会再接受这种任务。
安室君只说你没天赋，恐怕早看穿了高木君更有才能吧。
“要来一根吗？”你问高木君。
高木君惊讶地变成豆豆眼：“山田桑会抽烟吗？抱歉，我不会抽烟。”
“我也不会啊，但是现在的心情迫切需要一根烟。”
“山田さん有烟吗？”
“……呃。”
你去刑事课借了根烟，高木君好心陪你去了吸烟室，两个菜鸟潜入官就这么咳嗽着盯着那根柔和七星燃到尽头。
43
美津子是公众人物，行动有迹可循，联合搜查本部派出的刑警很快找到了她。
她听说来意后，作为事件关系人同意了协助调查，跟着刑警回到警视厅，目前被安置在审讯室里。
审讯员意外的，是临时加入的萩原部长。也是呢，你满头黑线地回忆搜查本部，里面大多数面目凶恶的威慑性长相，面对虽然需要审讯但不是嫌疑人的女性协助人来说过于刺激。
你有听说萩原部长在审讯方面相当擅长，不管嫌疑人是男是女，他都能快速破除对方心防。转岗后撬开了好几个顽固不化嫌疑人的嘴，短时间内接连侦破大案，奖金拿到手软。
感觉萩原部长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来刑事课。你想着，虽然不知道萩原部长的爆炸处理技术如何，但他主动转来刑事课，刑事课课长应该感觉捡到宝了。
“萩原部长晚上好，您加入我们联合搜查本部了吗？”
“是啊，才知道山田君去做了这么危险的事呢。”
你在警视厅交接，一向公事公办地称呼姓氏加职位或敬称，和萩原部长说着话，结果被路过的一位不太熟的男同僚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
你摸不着头脑，看他走远了才继续和萩原部长说话：“想请问一下，萩原部长这边定下审讯助手了吗？我姑且算是相关者，问这个应该没关系吧。”
“当然没事，山田君算是大功臣哦。”萩原部长说着，为难地看着你：“不过山田君想当助手吗？抱歉，本部已经指定了人选。”
说你是功臣结果完全没有提供信息，看来萩原部长和诸伏君安室君那边也并不是彻底消息互通。
你的想法在脑海里转过一圈，什么结果都没能得出来。你也不相信自己耍的口头小伎俩能瞒过萩原部长这个等级的审讯master，干脆破罐子破摔问道：“实在不好意思，可以让我先进去和美津子小姐说两句话吗？牵涉她入场的朋友非常担心她，有话希望我能转达。”
萩原部长笑眯眯地看了你几秒，忽然干脆地将垫在笔录本上、属于他的警察笔记交给你：“那山田君就先去传达吧，如果有什么收获直接写在笔记本上就好。我会誊到笔录上的，可不要欺负美津子小姐哦。”
完全被他看穿了。
你干笑两声接过他的警察笔记，说了声谢谢。
44
安室君传达的消息都写进萩原部长的警察笔记，也对美津子小姐嘱咐说明这是mikipiyo想要传达的情报，应该没什么遗漏的点。
安室君的情报整理得相当完整，加上美津子小姐追加的军火以外的情报，感觉之后不需要你和高木君以获取情报为目的再次出动。
你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着前行，差点在拐角处撞到人，抬头一看，是搜查一科搜查三系的佐藤美和子部长。
你环顾四周，不知不觉你都走到搜查三系这边来了。
“山田君想事情也要记得看路啊。”佐藤部长笑着和你说。她跟你在由美君家里一起打过麻将，是由美君高中开始的好朋友。
虽然不赞同由美君通宵打麻将，但只要由美君撒娇，她就会听从，是个可爱的警官。
“抱歉啦佐藤部长…诶，小林老师？”
跟在佐藤部长身后的小林老师也惊讶地看你，没想到这么巧合：“山田警官，这么晚了还在忙吗？真是辛苦了！”
“不不，是有很多原因啦。小林老师怎么在这里，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之前的校园仓库事件，在仓库地下室发现了尸骸和大量现金，事件被移交给刑事课了，我是来做笔录的。”
小林老师贴心地讲解。你想起那个需要巡逻的案件，明明就在不久前，体感上却恍如隔世。
等等，那个案件是你接警前去出勤的，虽然不知道后续报告书上写着谁的名字，但发现大量现金的话，不全都是绩效吗？
你看小林老师的目光顿时慈祥起来，仿佛在看你的带薪假期：“小林老师也辛苦了，做完笔录快回家休息吧，这么晚了要注意安全哦。”
“我们会有人送小林老师回家的，刑事课哪有那么不近人情！”佐藤部长轻轻拍了一下你的后背笑骂一句，两人才和你告别。
45
先前路过的那位男同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熟悉的恨铁不成钢眼神，他连声咂嘴。
“请问您是…？”
“我是米花警察署地域课的村田巡查长，同属地域课，连这你都不知道吗？”
不妙的开场，你滴下一滴冷汗。
同属地域课为什么就要互相知道？他是警视厅米花警察署的，你任职米花四町目警察署明江交番，这么远的关系，打的交道还不如经常移交案件和你对接的刑事课交通课多。
“承蒙关照……”
“算了，听说你是从乡下回来的，乡下社会经验差的人很多，这也难怪，就让我来教教你！我刚才听到你管萩原刑事和佐藤刑事都叫部长是吧？”
好高高在上的目线。你迟疑着说：“是这样没错…？”
“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这么差的习惯培养起来可不行。”这位村田巡查长批评你，“巡查部长和警部补都被称为刑事，这是什么原因你不明白吗？对于下位要主动向上称呼，让他们有面子，这才是职场的生存之道。以后遇到部长都要叫刑事啊，升职了你会来感谢我的！”
他得意洋洋地说完，不等你回答就潇洒地走了。
在一边观看了全部过程的一课三系新人千叶部长同情地提醒你：“下次请避开吧。”
……好像没在说对方坏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群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