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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往事不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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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平躺在床上,上身赤裸,西装长裤被脱掉一半,正卡在膝盖处。
她急忙走上前去唤他,见他面色潮红,喘着粗气,整个人迷迷糊糊,似睡似醒,听到林晴的呼唤声,他拼了全力微微睁开眼睛,却又挨不过药效,慢慢闭了起来。
他的嘴唇都是血,鲜血仍从嘴里不停地往外冒,应是咬破舌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
“你是什么人?怎么跑进来的?”那人非常恼怒,立马叫人准备把她拉出去。
“你给他下药了?”林晴气红了眼,怒喝道。
可能是争吵有点惊醒他,亦或是舌尖的疼痛让他稍微清醒点,徐行慢慢睁开眼睛,眼里盈满泪水,整个人往她身上靠,抓住她的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徒劳无果,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却又挣扎着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怎么,来了,快走。”
话语含糊不清,每一个字都像蹦出来似的,都要暂停一会儿再说,似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林晴连忙把他的裤子拉上去,又给他上身盖了件衣裳。
这时几个保安和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跑了进来。
白肚皮冲着那名男子气愤地嚷嚷道:“郝建,你什么意思,这丫头说是你派她来送东西的,东西没见到,我倒被她踹了一脚。”
郝建一张脸长得倒不错,就是科技感太强,鼻子能冲上天,眼神浑浊,对着白肚皮无比甜腻谄媚。
转头他就恶狠狠地瞪着她,还算秀气的面庞露出狰狞,“你谁啊,敢来坏朱总的好事。”
“好事!哼,徐行把你当学长,你就是这么陷害他的。”
郝建愣了一下,转瞬一脸不以为然,强词夺理道:“我这是给他创造机会,朱总要投资一部三亿的大制作,让他做男主,立马他就能成为巨星,这样的好机会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徐行气得浑身发抖,喘着气说道:“你,无耻。”
白肚皮朱总一下明白了,对着保安怒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什么人都放进来,把这丫头给我赶出去。”
林晴冷笑一声道:“你这种肮脏地方让我留,我也不留,但我要带徐行走。”
白肚皮朱总恶狠狠地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么的,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几个魁梧大汉保安上前就要拉林晴出去。
林晴冷冷地看着这一众人,并没有慌张。
“怎么,想搞个命案出来。以为上海什么地方,深山老林,还是你老家山高皇帝远?命案必破你知道吗?还是嫌扫黑除恶没典型,准备送公安一个一等功。”
保安被她这么一吓,脚步立马都顿住了。
白肚皮和郝建两人交流下眼神,这丫头难缠的,但是若让她把人就这么带出去,不是前功尽弃吗嘛!也太窝囊了。
白肚皮眼珠子一转,还是呵斥保安们上去拉人,林晴立马高声说着话。
“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这地方虽远,但按照出警速度,快至一刻钟,慢至半小时肯定到,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弄死你,看警察到哪儿找证据去。”白肚皮这下有点慌了,叮嘱两个保安说道:“你快让客人们收拾收拾赶紧走。”
又转向林晴道:“既然不想走就别走了,就在这和徐行一起,好好陪我们。”
朱总狞笑道,身上白花花的肥肚皮一颤一颤的,身后的保安也齐刷刷地上前,有的还解开了扣子,露出青龙纹身,凶横的眼神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下。
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徐行面色潮红,整个人都在颤抖,既急又羞又怕对她道:“你,你们快走。”
林晴却冷冷地看着白肚皮,见他脸上露出狞笑,眼神却闪过一丝犹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荏,这是看她一个姑娘年纪轻轻,涉猎不深,想要吓退她。
这些人可能贪财可能好色,但是人命官司又有几人敢惹,恶性案件又有几人敢包庇。大数据时代,摄像头到处都是,破案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方便。
上次听公安到学校来上课,现在偷盗抢少了很多,入室偷抢发案率大幅下降,也是数据时代的一大红利。
又不是那些有今朝没明日的亡命之徒,赚了这么多不义之财,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呢!何必去冒这种险。
但不能激怒他倒是真的,否则披红挂彩就不合算了。俊男美女那么多,徐行不愿意,愿意的人多呢!
“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如果警察发现我失踪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怀疑你?”
“对了,忘记说我的身份了,我是徐行的姐姐,光华大学的研究生,我导师是著名学者,我师公是院士,他们的同学朋友遍布各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了解?”
白肚皮听了面上不显,但眼神已是一震。
“还有,我好友是新闻系的,我们大学新闻系校友遍布全国,朱老板若想明早就天下闻名,我也可以引荐引荐。”
“我若不能完好出去,我的导师和好友绝不会善罢甘休。朗朗乾坤,昭昭日月,顶尖高校女学生深陷淫窟,会不会上很多天热搜,群众会善罢甘休吗?”
白肚皮与郝建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丫头看样子不是好糊弄的,脾气也执拗,不是能捏的软柿子。
郝建这时真的怕了,他贪财怕死,可没那胆子惹恶性案件。白肚皮一掂量,这事风险很大,犯不着冒这险。
“没多少时间了,若是让我现在把徐行带出去,我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林晴给对方递着台阶。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徐行还得在行业内工作,没必要惹你们。”
“徐行酒喝得有点多,朱老板照顾他,让他先回房间休息,你们可不能不识好歹!”郝建讪笑道。
林晴微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们先走了。”
小天和她一起给徐行穿好衣衫,带着他一起离开。
出大门时警车已经开进来了,宾客早就作鸟兽散而空。
回去的车上,小天坐在副驾驶座上,林晴和徐行坐在后排。
徐行清醒了不少,人却还是软绵绵的,整个人像个孩子般依偎在她的身上,哪有上次见面时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头发凌乱,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林晴拿起纸巾给他按住,吩咐车加快速度开到医院。
她和小天分头行动,她带徐行先去医院,小天去宾馆拿徐行的行李,两人再约碰头的地方。
几人一路默默不语。
如果去得再晚点呢!如果白肚皮真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呢!如果徐行没有提前警醒呢!甚至如果小天没有邀请函呢!
还有,
如果没有林晴会怎样。
*
医院急诊科给徐行做了止血,喷了点药,又开了点口服药,嘱咐他好好休息,流质饮食,说差不多要一周才能恢复。
徐行不愿意再回到公司订的宾馆,打算直接回北京。
小天这次因为徐行彻底得罪了郝建,肯定要被开了,回去立马要办离职手续,还要再找工作,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让她去照顾徐行似乎不妥。
可让徐行带伤回北京,路上奔波劳累,回去还要照顾自己,对伤势恢复自然很不好。
盘算着也就一周时间,林晴准备在学校附近订家经济型宾馆,可一看价格,算算七天的总价,哎哟,肉疼!她可是个穷学生。
老肖独自在外面居住,最近他出差了,要两周后才回来,桑晚那有钥匙,先借住几天再说。
她先是厚着脸皮给他打了个电话,为了省钱不寒碜,又承诺尽力说服盛颜接受他的专访,又给桑晚去了个电话,结束后已经是深夜。
深夜寂静,冷白的灯光照着白色的墙壁地面,更显得冰冷黯然,如同置于巨大的冰窖中一般,阴森冷漠毫不留情。
医院急诊间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时不时有人推着病床进入急诊间,有的是车祸,有的是病危,时不时的叫喊声让人心惊肉跳。乱糟糟的头发,无助的眼神激起内心的怜悯和哀叹。
徐行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交叉叠放在腿上,整个头垂了下去,看不清楚脸上表情,像只耷拉着修长脖子的天鹅,美丽而无助。
她坐到他身边,慢慢说着打算,徐行一声不吭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听她说话,还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林晴见他没有声响,正准备坦白自己穷没钱,没想到他倒是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是个爱干净的讲究孩子,让他去睡别人的床肯定不乐意,林晴本来还担心他会反对来着。
等她打发了桑晚暧昧八卦纠缠不休的问题,拿到钥匙赶到老肖家时,已经凌晨一点,小天也差不多时间把徐行的行李送到。
徐行在浴室里洗了好久,久得两人都担心他是不是晕倒在浴室里,好在最后终于出来,林晴也换好了床单床罩。
她小心打量下他,人虽然依旧憔悴无力,也不愿意说话,但神情自若了许多,她稍稍放心下来。
他终究是个男人,碰到这样的事,难免羞恼懊悔,对着她们两个女孩子,总是不自然。
见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她说道:“你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与徐行告辞后,拖着小天回自己宿舍窝了一夜。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比小说还像小说,后来偶然回想起来,好像梦一场。
但无论多光怪离奇,她总认为过了就过了。
过去的每一天或许都不相同,但都是过去的一天。
但并没有想到,未来是由过去的每一天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