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恶女实录》诵章有良

9、第 9 章

　　冷宫规则怪谈，秦美人不会说话！

　　系统机械的电子音再一次在离情的脑中回荡。那么请问，她有别的选择吗？
　　离情终是转了身，踏进了秦美人黑漆漆的殿宇内。就像她本身就无可救药的人生，实在没什么可以转圜的余地。
　　死之前被所有人逼着，死之后也不得安生。

　　“你来了吗？”秦美人的声音依旧温和，“十分抱歉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一个灰袍男子坐在木椅上，一双眼被三指宽厚厚的麻布蒙住。露出的下半张脸过分温和俊朗，只是面无血色，再加上他时不时便会咳两声的模样，看起来马上就要归西了。
　　秦美人的殿宇倒是十分像个正常人。不过经历了令狐泾跟徐淮安两个神经病，离情也不敢轻举妄动。

　　从不会说话变成了看不见，十分有趣。离情的样貌与之前在院子里的小许子有很大的差别，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离情微微一笑，走上前，恭敬地拿起秦美人的手，在他掌心写下了几个字。

　　秦美人顿时十分惊讶的模样，“你被……徐淮安拔了舌头？”

　　离情在他手心写了“是”。秦美人稍愣，似乎是很不能相信，半晌之后才又对离情扬起微笑，“你……也是个苦命的。”如此宽和善良，似乎方才威逼利诱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点笑容，唇角弯的恰到好处，往往最为宽厚的神明到最会也是最尖利的刀刃。

　　这秦美人斜着身子轻靠在木椅上，抬起手腕盖住额头仰脸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声音幽幽，“我突然好奇一件事，”秦美人的动作未变，只是那刻薄的唇瓣一张一合，“令狐泾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呢？我不得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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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你长得真好看啊！”

　　秦美人的话落在离情脑中，恶狠狠地砸开一个大口。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从她尾椎骨处慢慢攀升。离情缓缓转头，对上秦美人的那张脸，恰好，那张脸此刻正对着她的方向。

　　秦美人从桌上端了一盏烛火，抬手碰了碰小火苗，火光落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离情愣神地盯着秦美人手中的火苗，下一秒，火苗被两根手指捻灭。
　　从表情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最赤热的欲望。

　　离情干扯了一下嘴角，右手悄默声地迅速伸向口袋，却被男人一掌攥住。男人看着病殃殃地，手劲却出奇的大，“怎么着，想用你口袋里那个垃圾玩意儿，对付我？”

　　男人站起身来，轻轻将她扯到自己怀里，单手扣住腰肢，“呵呵，就你口袋里那种垃圾，对付对付令狐泾还行，毕竟是他的东西。但是把主意打到我头上，”男人轻慢的语调一顿，又是拉着长音干笑了两声，“你未免想得太过简单。”

　　如此熟悉的感觉，受人牵制，受人摆布。

　　不！
　　受鬼摆布！

　　离情闭了闭眼，……
　　秦美人伸手捋了捋离情被汗打湿的额间碎发，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活了这些许百年，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

　　言罢，秦美人转了个圈，从后背抱住离情，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轻轻嗅了一口气，“我的名字叫作，步妄秦，记住了！乖孩子……”

　　他说的……你这样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离情听不懂他的意思，浑身紧绷地开始迅速运转思维。

　　咔哒……啪——

　　步妄秦的房门被人……啊不，被鬼，用力推开。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
　　门后一道极具压迫感的嗓音传过来，来人似乎压制不住滔天的怒气，连丝毫打开门的耐心都没有。一进门便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更是目眦欲裂。
　　来人一袭白衣长袍，他是冷宫之中唯一一个穿着女装

　　“你们……”令狐泾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好，真是好极了！”

　　步妄秦从抬起头，朝着令狐泾的方向空洞地笑了下，“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尊贵的，丽妃娘娘……”

　　丽妃娘娘这四个字被他拉着长音，像一只滑溜溜的蛇吐着鲜红的信子。令人生理不适。果然，令狐泾听后暴怒，吼道，“千年不死的老妖怪，舌头没了还狗吠！真是令人作呕。”

　　舌头没了……

　　离情不动声色地抬头，却在步妄秦怀里只看见了光洁的下巴。

　　步妄秦好似并不生气的模样，反而笑眯眯地把玩着离情的衣带。

　　若她没记错，令狐泾似乎只见过她变成小许子的模样，那么，他看见离情之后为何什么反应都没有……

　　难道说……

　　不，这不可能！离情心头骤然一紧，明艳的眉眼颤了颤。再联想这三个鬼莫名其妙的表现，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

　　步妄秦的话仿佛像魔咒一样，再次在离情的脑海中回响。

　　这两只鬼却不同离情的紧张，依旧在那对峙。

　　步妄秦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靠什么才能性活动自如？没了腿的可怜虫。”

　　……“找死！”令狐泾一道手风劈了过来，化作阵阵利刃迎面便直对步妄秦。不过，步妄秦却把怀里的离情轻轻一推，顺势便对着令狐泾的方向，恰好挡下那些利刃。
　　刀刃形状的武器在离情眼中不断放大，紧接着……一阵静谧过后，却被人巧妙化解。

　　至于化解的人，正是原本应该在腐尸堆里的徐淮安。

　　他转动手腕，看起来尤为神清气爽。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内讧呢？”徐淮安自诩最为聪明，便装模作样的神秘一笑，“既然大家都看中的宝贝，在下倒是有一妙计……”

　　“有屁便快放！”令狐泾不耐烦地朝他吼道，离情此时又被步妄秦扯到怀里，这让他尤其不爽。

　　步妄秦把玩着离情齐腰的红色卷发，似乎爱不释手的模样。不过倒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徐淮安微微一笑，“不如……”

　　离情的眉头一紧，第六感告诉她绝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这厮张口便是，“咱们共享好了……”
　　离情拳头紧握，眼前一黑。另外两只鬼却没提出异议，一派正在思考这个计划可行性的模样。离情暗道不好。

　　步妄秦却抬头一笑，“可以啊！”

　　那边令狐泾也冷哼一声，“我也没意见。”

　　离情终于能确定了，她早该知道的，这究竟是为什么。这些boss的确是能看见她的真身。也就是说，看破系统给她伪造的任何身体，从一开始他们看见的，既不是她自己捏造的那副小许子的正常少年身体，也不是系统给捏的红发帅哥身体。
　　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女性身体。

　　所以，步妄秦才会说，他从未见过。因为自始至终，这个副本里就没有女人的存在。系统给她捏的身体仅仅只是在同类玩家面前的障眼法。
　　人类之力，如此卑微，如此之渺小。

　　徐淮安诡异地微笑，凑近在步妄秦怀中的女人，“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你跟我们的身体，究竟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说罢，便要伸手解离情小腹上垂下来的衣带。
　　老实说，这三只鬼长得都是俊俏挂的。而且还是不同类型的那种帅哥。气质那一块捏得杠杠的。

　　离情之前靠着制药在星际也算是名流一派，想来投怀送抱的男人自然不再少数。闲暇寂寞之际，她也考虑过包养个小白脸什么的。
　　但前提是……得是人啊。

　　虽然这三只在外表上除了缺腿少舌头再加一个神经病外，跟正常人没什么不一样，甚至更为妖孽。不过……

　　离情咬牙切齿到，“本姑娘，对人鬼恋没兴趣……”

　　离情朝后一踹，毫不意外地踹到了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步妄秦膝盖上。步妄秦也是对这么个弱小玩意儿没有设防，就这么满是不敢置信地被踢了个正着。
　　紧接着，红发女人迅速远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道具就往远处的三人方向扔。

　　正是【怨侣的头发】。

　　这个道具一出，令狐泾顿时跟着了魔一般。双眼由白翻为全红，看起来就像从地域里爬出来的厉鬼。一颗布满红血丝的眼珠从他袖口飞出来，萦绕在他脑旁。这颗眼珠便是令狐泾能够行动自如的关键。
　　徐淮安对这颗眼珠尤其感兴趣，若是平时定要出手抢夺，只是可惜，他现在自顾不暇。

　　【怨侣的头发】从简单两缕黑发层层延伸，如山倒一般层层黑发朝三人压下。步妄秦原本用对这些向他们缠过来的头发得心应手。只是旁边的令狐泾已经开始开始无差别攻击。
　　于是，他跟徐淮安在应付头发的情况下，还得对付狂暴的令狐泾。

　　离情就是抽着这个绝佳时机迅速开溜。

　　无数头发丝裹挟着，黑色地狱。一只惨白却极具骨骼感的手，猛然从黑发堆里伸出，狰狞地朝她张开。却又被重新吞噬。头发中间有只粗大的一根红绳，红绳延续到令人心颤的长度，错落地埋在黑发之间，有一种荒诞可怖的美感。
　　乍然的光滑发亮，远远地看像是黑色水蛇一般，仔细一看却泛着金光，令人挪不开眼。
　　这就是——离情转身踏出这座啤偏僻孤寂的殿宇之前，所看见的最后一幕。

　　这就是——【怨侣的头发】

　　殿外的圣洁刺眼白光刺向女人耀眼的红发，卷翘的弧度，是挪动心间天秤的那根羽毛。轻盈飘动，晃得深紫太监服，妖艳像真正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