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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回沈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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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微允下的第二天,就迎来了新婚后的第一份考验——沈家。
按照大夏婚俗,成亲三天后要携新人祭祖,将妻子登记族谱。
只有这样,才算正式成了一家人。
按道理来说,她应该随沈岚入住沈府,在第二天为自己的公公,婆婆奉茶。
但奈何身份的特殊性,沈岚一直同她在驸马府住着。
“咳咳。”
这趟若是再不去,她怕是得被天下人做了唾沫星子淹死。
宋时微的小脸略施粉黛,但依旧抵不住面色苍白。
眉头紧皱。
沈玉也不是不想做些什么,可念着现在“男女有别”,做什么似乎都于理不合。
昨晚虽放下豪言壮语,可追人是一步一步来的,她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嘛?
将欲伸出的手只能作罢,转而撩开马车的帘子,叫马夫慢些。
宋时微抿了口茶案上的水,闻言,颇有些不自在的说:“驸马不必大惊小怪,还是让他们快些,祭祖是大事,不能……”
她还未说完,沈玉便又递去一杯水。
“那就让沈家等!殿下金枝玉叶,叫他们等等怎么了?”
“什么也不如你的身体来的重要。”
宋时微脸色微红,可还是小声开口道。
“那毕竟是你父母,是你祖先,怎么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既然是父母,那不更应该体恤儿媳嘛?
只有祖先?他若是不服,那就爬出来!”
沈玉的嘴被捂上了,是宋时微。
看着这个离自己很近的女人,眼睛还带着肉眼可见的惊恐,震惊。
“啪”
她的嘴被亲亲拍了一下,不重,像猫尾巴轻轻拂过一般。
“你说什么胡话!?”
看着沈岚那愈演愈烈,嫉恶如仇,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是他什么仇人呢!
哪有这么对自己祖宗口出妄言的。
见沈岚半天不语。
焦急渐渐淡去,宋时微才感受到她的手还在沈玉的唇上。温软的唇紧贴着掌心,鼻翼间呼吸的热气。
手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猛的缩回。
“你下次别在说这种话了。”
沈玉的神色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过了良久空气中才传来一声。
“嗯。”
车夫感受着车上的动静,会心一笑。
果然是新婚夫妇,如胶似漆。
马车里的氛围忽的冷淡下来,弥漫着一丝尴尬。
宋时微索性闭眼,不语。
也因此,她没有看见沈玉抿了抿唇,舌尖轻掠过唇瓣的模样。
冷淡的目光里闪过一茫然。
似乎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自己这么做。
可若是不这么做,那温凉的触感就一直浮在上面,怎么也不能散去。
想不通,她也不就不想了。看着假寐的宋时微,索性同她一样,轻阖双眸。
双手抱臂,坦然的靠在后面的软垫上。
两人呼吸平稳,一切又静谧起来。
马车哒哒的,不疾不徐。
约莫着,半柱香时。
沈玉睁开眼睛,瞧着纹丝不动的宋时微。
“殿下,到了。”
宋时微闻言,睫毛轻颤,如蝴蝶,一双美眸睁开。
沈府,自然是比不过驸马府。
宋时微神色如常,沈玉倒是一副殷勤的模样。
恭敬在站在马车一侧,扶着她下来。
看着“沈岚”伸过来的手,宋时微略有迟疑,但很快就搭上,温婉一笑。
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而早早恭候在沈府的沈缎夫妇见此则是一口气吊在哪儿,不上不下。
暗地里的后槽牙咬的更是“嘎吱嘎吱”响。
面上却是掐出一副欣喜若狂,母慈子孝的模样。
沈玉牵着宋时微的手,宋时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当他是不想叫父母过度忧心。
既然如此,她也乐的陪他演。
毕竟,人生如戏嘛!
两人恩恩爱爱的走过来,差点让沈缎二人面上的表情破裂。只能在隐晦的紧盯着二人紧握的双手。
“父亲,母亲。”
沈玉面上挂着浅笑,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而他们也只能笑着应承下来。
“儿子带着儿媳回来看你们了!”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沈缎只觉得那“儿子”俩字扎耳的紧,像是被刻意咬重一般。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无人知晓是激动还是气的。
沈玉没有再过多理会沈缎,目光扫过站在沈缎身旁的罗蓉,这个人,也是她的母亲。
如果沈缎只是对她不闻不问,那罗蓉就是巴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她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他们,能让他们对自己如此恨之入骨。
可她明明记得,罗蓉也是爱护过自己的……
大概不会有人知道,寒冬腊月的湖水有多么的冷。
宋时微感受到沈岚手上的用力,有些不适的皱眉。
悄悄的暗示,似乎怎么也不起作用。
只能微微的晃动着“沈岚”的手臂。
沈玉顿时回神,转瞬又落入宋时微担忧的眼睛。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抬起宋时微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吹着。
她的眉目中弥漫的心疼与愧疚。
不惹眼,但宋时微能感受到。
短暂的压下心中上涌的羞意,手掩饰性的往回缩了缩。
“干什么,大庭广众的,父母还在呢?”
宋时微哝囔着,沈玉这才回神。
看着沈缎,罗蓉阴沉着快滴墨水的面色,还有那群低着头,悄摸摸打量着的下人。
她又攥紧了宋时微刚刚缩回去的纤纤玉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留在这里,继续下去的力量。
“儿子新婚,叫父亲母亲见笑了。”
“不碍事儿,爹理解,也就公主殿下才能如此担待着你了。”
沈缎僵硬的扯了扯嘴皮,将沈玉一行人招呼进去 。
沈玉笑着,应下那看似轻飘飘的两掌。
沈缎,你还真舍得下狠手啊!
沈府,出乎意料的清简,没有什么青瓷名器,名家大作,锦缎丝绸,甚至也没什么名贵的花,唯一奢侈些的估计就是大堂的八仙桌椅,用上好黄花梨所制。
看着沈府简陋的布置,宋时微脑海中不知怎的浮现起沈岚昨夜明月姣姣的模样,清新出尘。
“我平日就在想驸马这般清雅绝尘之人,应当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如今一看,反倒是我庸俗了,没想到沈府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宋时微猝然开口,叫沈缎不上不下,一番言语下来,更是捉摸不透这位长公主的意思。
而沈玉这是新奇的看着宋时微,她知道,宋时微刚才一番话没什么别的意思,是发自内心如此。
只可惜,她与沈府,并没有什么关系。
宋时微哪知道自己的一番感叹,引的沈家的心思百转千回。
祭祖是订好了时辰的,沈缎交代罗蓉照顾好长公主,便携着沈玉去往祠堂。
直到沈玉最后一抹背影消失,宋时微的心像是被什么拽了一下,没由来的生起一抹惶恐。
但转而,她似又想起什么一般,与身旁的罗蓉交谈起来。
“我记得,沈府以前是有一个女儿的……”
罗蓉眼里浮起一道幽光。
而另一边沈玉。
“你倒是好本事,傍上了长公主这条大腿。”
沈缎冷冷出声,言语间带着不屑。
“呵!比不上您看碟下菜。”
沈玉也是毫不相让的一嗤。
沈缎不会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沈玉吧!
就如沈玉所想,沈缎确实没想到沈玉敢反驳她。
“你以为傍上长公主,你就能麻雀变凤凰了?”
说着,一道带着浓浓的掌风像自己袭来。
沈玉面色一寒,眼中戾气横生。
她可不打算惯着这个老不死的。
“咔嚓。”
沈缎惊恐的看着,轻易钳制住自己右臂的沈玉,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沈玉,从来没有学过这些!
沈玉的成长从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她会什么不会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这一掌带着他多少功力他可是再清楚不过。
“你是谁?”
面对纹丝不动的沈玉,他此刻觉得陌生极了。
“沈,玉。”
沈玉淡淡开口,欣赏着沈缎此刻的神情。
“说起来,沈岚,真的失踪了吗?”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怪异,大大方方的将自己展示出来,在沈缎的眼里却越发神秘莫测起来。
“失,踪了。”
沈缎艰难的,忍着剧痛,只有他自己知道,沈玉这没什么份量的钳制,却差点将他的骨头给捏碎。
沈玉露出了然的神色。
然后像扔垃圾似的,将沈缎甩到一边。
然后走到他面前,如鬼魅低语一般。
“别把宋时微的名字写在沈家族谱上,脏!”
这个脏指谁,不言而喻。
“你若是敢,我明天就让它冒青烟!”
沈玉嘴上挂着恶劣的笑容。
眼睛里甚至升起某种期待。
可言语中的胁迫,却半点也没有减少。
沈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眼睛瞪的铁圆,似乎无法接受自己被这个不起眼的女儿,胁迫的事实。但隐隐作痛的膀臂却只能他僵硬的点了点头。
沈玉轻蔑一笑。
拍了拍沈缎的脸,然后又十分嫌弃的抹在了沈缎的衣袍上。
没有理会沈缎如锋芒在背的怨毒的目光,便走了。
对于这种地方,她是一秒也不想多待有这时间,还不如去逗弄长公主。
沈玉美滋滋的想着,一蹦三跳的回去。
至于沈缎如何与其他长辈交代,她猜沈缎也没有把宋时微写上去,他哪里看得上长公主!
呵!
沈家,永远都是心比天高!
她沈玉的妻子,岂能容得别人看不起!
没什么阻拦进了罗蓉的院子,毕竟在所有人眼中,她是沈岚,是罗蓉捧在心尖尖上的儿子!
谁敢拦她呢!
“砰”
沈玉进来时,正巧看见宋时微低眉垂泪的样子。
说是垂泪估计有些夸张了,只是那眼睛红红的,怎么也不像开心的样子。
原本欣喜的面容一下子冷淡下来。
目光冷冷的扫过罗蓉。
两人皆被吓的一愣。
宋时微拭泪的动作一时僵在那儿。呆呆的看着他,似乎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明明应该去祭祖的沈岚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知晓内情的罗蓉愣了一下,然后冷眼看着,带着些许不满。
沈玉现在可没心思与罗蓉演,她快步走到宋时微面前,大脑像是生了锈一般。
“你怎么了?哭什么?”
她拿过宋时微手中的帕子,心疼的擦拭着宋时微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滴。
她凑的很近,身上的青竹香很快就把宋时微包围,圈护起来。
“母亲,你都和殿下聊了些什么啊?”
沈面上笑着,眼睛里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她从回来就没有打算掩饰过什么,尤其是在沈缎面前捅破窗户纸后。
对于沈家,她没有半点想要演戏的心思。
罗蓉被她骇住,一时间竟然忘了回答。
气氛陷入沉寂。
“没聊什么,就是聊起了一些过去的事儿。”
好在宋时微及时出声。
沈玉注意力果然又落在了宋时微身上。
“过去?我竟然还不知道殿下以前与沈家也有来往。”
沈玉微笑着,带着些许疑惑,忽略了宋时微对自己的隐瞒。
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毕竟她们还没到无话不说的程度。
更何况,她会查清楚的。
“别说我呀!倒是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应该去祭祖嘛?”
宋时微一反常态,叽叽喳喳的询问着,好像好奇的不行。
沈玉看破不说破。
温和的笑道:“想殿下想的紧了,所以偷偷溜回来。”
“反正正事儿都已经结束了。”
宋时微耳根子一红,微不可寻的缩了一下脑袋。
“殿下,难得不想我吗?”
她凑在宋时微耳边,刻意戏弄道。本就红的不行的耳朵,现在更是烫的不行。念着还在长辈面前,她只能推推沈岚,示意他收敛。
两人若无其人的蜜里调油,看得罗蓉太阳穴直跳,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眼皮子直抽。
感受到宋时微的暗示,沈玉淡了淡笑意。
不再逗弄。
她正经了身形,谦恭而温和。
“殿下,能劳驾您先出去吗?我与母亲有要事要谈。”
宋时微点了点头,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