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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节、不问自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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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至诚虽然拱手弯腰,还是比她高了许多。萧云从就感觉,这人通身的彪悍之气,威压过人,一直在盯着她看,且他的眼神中带了明显的艳羡之意,殊无人臣礼,萧云从心中就有些不耐。
萧云从略一点头道:“赵统领不必多礼。”
赵至诚道:“圣上与左仆射有要事在谈,请公主稍待。”
“本宫已然知晓,赵统领自便便是。”
萧云从自在殿中找了个座位坐下。
赵至诚看着她半晌,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有些踟蹰。
这时前殿脚步声响,有两名上了些年纪的大臣走了出来。
萧云从起身想要入殿,没想到,却被赵至诚挡住了去路。
大殿之上,这人想作甚?萧云从皱眉,压低声音道:“赵统领,你这是何意?”
赵至诚忙道:“某无意冒犯公主,只是……”
尚书左仆射赵伯选正是赵至诚之父,见此情景,便沉下脸道:“诚儿,送为父出去。”
“是。”
赵至诚与萧云从躬身一礼,才随着赵伯选出殿去了。
萧云从想着她跟这位禁军统领从无交集,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时,有两名小太监出来迎着,萧云从就随他们进去了。
建武帝看着萧云从沉吟片刻,递给她本锦册道:“晋国国书已至,你与薄奚齐的婚事晋王已然应允。只是,他却还有一个要求。”
萧云从道:“这帮贪得无厌的北蛮子还想怎样?”
建武帝叹息一声道:“他要为四皇子薄奚汲求娶你四妹妹。这一次嫁两个女儿与晋国,孤委实有些不安。从儿,你觉得如何?”
这几天薄奚汲好一通忙活,先是派快马回晋阳添油加醋,对萧云从一番抹黑,接着就劝他的母妃薛贵妃,让她帮忙劝说晋王答应他求取四公主萧云颖。
薛贵妃虽然一心夺嫡,到底心疼唯一的儿子,实在也不想他娶一个不贞不贤的女人,就去吹了枕边风。
永泰帝薄奚曜对薄奚齐这个血统存疑的儿子十分不喜,自然不愿他娶有凤命传闻的元后嫡女,以后借助梁国之势。但如果两个儿子一家一个公主,反而可能会叫梁国势力先分散内讧,薄奚曜就同意了。
萧云从想了想道:“父皇,这就要看你是顾惜我与四妹,还是想要边境安宁了。若是为父皇计,其实此着甚妙。不知是晋国何人所出,居然对我朝十分有利。”
建武帝道:“此言怎讲?”
萧云从道:“此事若成,我姐妹皆在晋国,其下,可趁机叫他兄弟失和,取中,日后大晋新君,多半出自我萧家血脉,自然不会再对我国兵戈相向。只是……”
建武帝道:“只是如何?”
萧云从叹口气道:“儿臣听说那四皇子薄奚汲残忍刻毒,四妹只怕很难托付终身。”
建武帝道:“可薄奚曜既然提出来,若孤不同意,这边境战事,便无停战之期。莫说兵员,就是粮草军饷,户部也支持不了几日了。”
萧云从道:“儿臣只有一个缓兵之计,四妹的母妃过世不久,不如以四妹要守孝三年为名,先行推却,待战事扭转,再图后计。”
建武帝心中明了,要想战事扭转,除非大梁能从天而降十万神兵。否则就是韩信再世、白起复生,也是无用。
建武帝心中打定主意,却道:“此计甚妙,我儿去过节吧,其他的事父皇来想办法。”
萧云从看时间还早,就想再去看看太后。
哪知,她到了寿康宫之外,却碰到了一名一袭粉色宫装的女子,正是萧云颖。
萧云颖停下,与她福礼,“姐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萧云从想与她说起刚才建武帝所提之事,又不知该怎么讲。
“我先去拜见皇祖母!”
萧云从匆匆冲她挥挥手,就赶紧走了。
不是她有意隐瞒萧云颖,只是眼下此事并未定论。她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更何况他人。
萧云颖见三公主看见她就神色紧张,匆匆而去,有些奇怪。她走出几步,下意识的回头,却见萧云从也正回头望着她,神色很不自然,似有心虚之态。
萧云从是元后嫡女,向来挺胸抬头,盛气凌人。今日何故如此,莫非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之事?
萧云颖心中疑惑,却又无法去问,思来想去别无他法,也只得先去松花苑。
等开宴之时,萧云从扶着太后一起去了松花苑。
建武帝看起来十分高兴,宴席上赏赐了多名大臣。
萧云从心中,却更加惴惴不安。
她一回到景和宫,画屏就端上来一个炖盅,“公主,薄奚公子给您送来的醒酒汤。”
妙啊!我出去宴饮,还知道送醒酒汤,真是贤惠!但是萧云从,你不能有异性没人性啊,你妹妹就要被嫁给中山狼了!
可这件事她除了那个缓兵之计,暂时想不到其他方法,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今天事忙,这会子天太晚了,明天再去看他吧。
第二天上午,萧云从带着锦儿到了珙阳馆,却没见着薄奚齐,理墨说他去庭院里侍弄花草了。
没想到那家伙看着那么无趣,还会种花。萧云从觉得这个倒新鲜,就跟着理墨去了后院。
这个质子馆着实不大。萧云从见薄奚齐穿着麻灰的罩衣,好像在花圃里修剪枝叶。
行,薄奚齐这么年轻就开始种花种草了,等结了婚再养点小鸡小鸭,退休生活指日可待!
其实如果两个人能一直这么悠闲的过下去也不错。奈何生于乱世,“安闲自在”四字,终究是奢望。
花圃旁边有个小凉亭,萧云从就径直走进去了。
凉亭的石桌上摆着几样果脯点心。其中一碟柿饼红彤彤的,尤其引人。
萧云从顺手拿了一个,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啃着。
薄奚齐就好像背后生眼睛一样,忽然回头,看见是她,就放下剪刀,擦了手,撩了撩袖子,过来坐下道:“不问自取是为贼。你也不问问是谁的,拿起来就吃,也不怕有毒。”
萧云从故意抬手拍了拍自己胸前可能有的浮土,轻笑道:“本公主走哪吃哪,不问自取的,也不单只是你这几个破柿饼。你就没觉得,这里少点什么吗?”
“原来咱们三公主不只是个小骗子。”
还是个偷心大盗。薄奚齐脸上微微一热,“今天又是什么事?”
坐在这个亭子里,整个院子一览无余。萧云从四下一望,才道:“看你这盘柿饼挺新鲜,今年新下的吧。有没有人从老家来看你啊?”
薄奚齐沉下脸道:“我说了,我们之间,可以有话直说。”
他脸色不好,萧云从也不介意,一笑道:“昨日朝中来了新消息。你们晋国的国书回来,我们的亲事是定了。但要罢兵议和,你父王又提了一个条件,要为你四弟求娶我四妹。我之前才见了他,现在就出了这种事,着实不像是巧合啊。”
“那你也应该去问薄奚汲。”
薄奚齐道:“此事与我毫不相干。”
“薄奚公子啊,我说你这人呢,有时候也别太理想化了。”
萧云从道:“信与任是两回事。就像我相信此事与你无关,还是得来走这一趟。又好比,你虽然相信我不会伤你,旁边屋顶上的那个侍卫,却也不能撤掉一样。”
“这些年,我若不做些防备,早就不知道着了几回道。”
薄奚齐一怔,有些赧然道:“我又不知你会来……算了,今日是我不察。我答应你,日后只有我们两人在时,定然不会了。”
“不必不必。”
萧云从笑道:“叫质子逃了固然死罪,可若是叫质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承担不起。只是刚才说的那件事我无计可施,又不忍心连累妹妹。想问一问薄奚公子,可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