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 107 章 ...
-
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米利斯和芙蕾雅顿时都默契地沉默，一个是因为本就不会说话，一个是因为心虚。而这时候，乔伊斯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人。橙发的雀族兽人尴尬地举了举手，打破窒息的氛围：“呃，好久不见，谢城主，还有乔——呃，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乔伊斯。”血魔无语地道。
他微微扯了扯谢涯的袖子，就走进会议室，找了把椅子坐下。
“好的，乔伊斯，”丽塔左看右看，在座各人都没有说话的想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总之，既然谢城主回来了，这件事就由他做决定吧，两位别吵了——”
“不。”然而谢涯却说。
祂不紧不慢地走近几步，却也是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我现在可没有立场干涉你们的事务。”
“这不是给你施压，芙蕾雅，”祂先一语打消芙蕾雅心底的恐慌，“神一直鼓励你们自我成长。所以，现在是旁听。”
“……我认为您的意见是至关重要的。”芙蕾雅干巴巴地说。
而米利斯则闪了闪眸，他似乎找到了机会，忙高声道：“谢城主，您听到了我们的争执吧？来自克莫里塔的人类居民，究竟应该划江而治，还是融入塔内居民。”
谢涯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所以，两方观点是怎样的？”
米利斯抢先答：“如果将人类和恶魔、兽人分开，势必会导致隔阂。本来三个族群就是来自不同的塔，文化和观念差异巨大，更何况曾经莱布利亚的恶魔受过人类欺凌、而克莫里的人类无疑是‘光明至上主/义’的拥趸，一旦再在空间上将两方隔绝，信息的不对称会导致猜忌与敌视——”
他比起两年前，用词更专业，思维也更全面了。逐步变成一个治理者而非执行者的样子了呢……谢涯点点头。
于是芙蕾雅坐不住了：“你也承认差异的确实存在，所以，强行无视矛盾让他们合群，才会导致矛盾的进一步激化。克莫里塔是崇尚魔法和炼金术的学术塔，和工业为主的莱布利亚完全不同，莱布利亚搬来的有些恶魔甚至对魔法一窍不通，生活习惯和那些人类奉行的截然相反，更不要提没有什么学术头脑可言的那群兽人了——”
这倒是真的，谢涯也点点头。
“你这是偏颇！之前兽人王庭的居民融入，不就挺成功的！”
“那是因为兽人与恶魔没有种族仇恨，以及那群家伙毫无心眼！”
他们又再次吵起来。
所谓辩论，就是将真理劈开为两半，各自从偏激的观点看啊……谢涯想到这句名言。祂转移目光，看了一眼角落里神游天外的丽塔，然后望向乔伊斯。他正听得头大，对上谢涯的视线，无奈地摊手，做了个口型：“怎么办？”
而这时，正巧二人短暂地停下了争吵，齐齐看向祂：“您觉得呢？”
……谢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果断甩锅：“乔伊斯，你觉得如何？”
乔伊斯：？
在会议桌上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前保镖先生，突然被cue，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我？……谁说的自然都有道理。……所以，呃，为什么不折中呢？互相让步。”
“我并非独/断的专/权者，”芙蕾雅答，“但是如果要折中，无非就是允许他们自由选择居住地，以及建立过渡的跨文化区域。在这执行的过程中，势必会出现很多问题，特别是治安和管理。最直观的，就是我们的警卫队全部是恶魔和兽人，他们执行法令必然会有偏颇。即使没有，那些人类也会有这样的猜忌——”
“这个倒是没必要担心。”
谢涯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芙蕾雅本来眉头紧锁，听到谢涯的声音，才把攒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然而下一刻，她就愣住了，因为谢涯用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既然人会有偏颇，就暂且让神来执行规则吧。”
米利斯忍不住说：“您的意思是？”
“虽然说，神许诺你们自由，但无法度的自由便是暴//乱。自从与人定下这样的规章开始，祂便一直在注视。如今，代行一下执法者的工作，倒也不算越厨代庖。”
谢涯这样说自然是有祂的道理：在深渊的两年内，祂完全地容纳了[命运]的权柄，而且还在和[深渊]的斗争中薅到了不少好处，对于神明之力的掌握大大提高。更别提，如今回到地面，可以从系统空间中拿出那枚纳西尔里获得的兽神圣骸，进行融合。
等到融合这份力量，祂将能够小范围内回应祈愿，读取心声、查明真相。至于执行，更是简单：如今的祂能同时控制五十个命运木偶在外，让他们做代行者简直不要太简单。
说着，祂就伸手一挥，阴影中生出一个一身白袍的人，带着漆黑的面具。
“就称为‘代行者’吧，代行神明的旨意，以及正义。暂且充当塔内高级警/察的职能，等今后新的秩序建立，便可隐居幕后。”谢涯随口道，于是那位白袍人就朝着惊愕的芙蕾雅礼貌点头，微微抬手，滚烫的火焰瞬间跃动于手心。
“……这，这是神的使者吗？”一向冷静的芙蕾雅此刻有点语无伦次。
谢涯沉默了一下。
——尴尬，刚刚似乎没把自己和那位神做区分……只好补上一句：“不，没有那样的程度。这些是神的眼睛。”
……神的眼睛。芙蕾雅勉强才让自己定下神来。
“也就是说，”乔伊斯适时地接过话头，化解祂的尴尬，“如果有不守规矩的人，神会惩罚他们。——比如扔出去？”
谢涯点点头，依旧没什么表情，显得一本正经：“这里是神的光明国度。”
所以，不听话的滚出去。
乔伊斯莫名懂了谢涯的未尽之意，嘴角抽动，感觉自从容纳了权柄，谢涯的思维越来越直白暴力。不过他自己倒也是这样的性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而谢涯和乔伊斯一唱一和，芙蕾雅和米利斯也勉强达成了和解，开始寻求下一步的确认：“那么，细节方面，该以怎样的规章制度管理……”
然而谢涯却打断她：“这是政治家的任务。”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摆出个祈祷的姿势：“神与你们同在。”
众人：？
乔伊斯偏过头：很明显，谢涯已经开始懒了。
“那，既然您回归，城主之位也该物归原主——”
“这个也暂且不用，”谢涯说，祂金黄的眸子看向芙蕾雅，对方顿时冒出一身冷汗，“神不会在意你们小小的私心。祂唯一关注的，是你是否能担此重任，贯彻全塔公民的意志。”
芙蕾雅深吸一口气：“……定不辱使命。”
谢涯点点头，然后，拉开椅子：“那群克莫里塔的人类安排在哪里？我去看看。修尔呢？”
米利斯回答：“修尔还在和那群人类的代表协商。需要我带您去吗？”
“不用。你们继续，我先行一步。”
总方向定出，接下来便是互相让步的部分，还有得争论。随他们去吧。
——谢涯在新一轮辩论开始前，带着乔伊斯溜之大吉。
一关上会议室的门，将三人各异的表情隔绝，乔伊斯就忍不住笑起来：“看来即使是做了神，你也还是有不擅长的东西啊。”
谢涯看了他一眼：“毕竟我非[智慧]与[秩序]。这些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更好。”
而祂也做的也简单：解决内忧外患，足矣。
之前在接收祈祷信号的过程中，谢涯早已知晓克莫里塔来的人类目前所处，此刻便也无需指路。尚未开放的西区大广场上，到处都是临时搭起的棚屋，走动的都是些人类，看到他们二人，特别是乔伊斯，露出些许警觉的神色。
他们大多穿着在这个初秋显得有点过于严实的长袍，腰间系着魔杖，宛若从哈利波特电影里走出来，还带着剧场未洗净的风尘仆仆。直观看来，他们的搬迁相当匆忙，又多少带些不情愿，不然也不会集体在西区临时驻扎，而非借住到其他区域的恶魔、兽人家中。
所以，那个炼金术士沙利文是弄出了什么事来，让这些看上去实力不俗的魔法师们迫于无奈，竟要向[科技]求助？
谢涯若有所思。
祂带着乔伊斯往其中一个帐篷走，不出所料被拦住。
“先生，”一个栗发紫眸，长相不错的年轻人伸出手臂拦住他们，露出他腰间的乌木魔杖，“请问您是？”
“我是巴别塔第一任城主谢涯，”谢涯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面无表情，“同时也是吾神的使者。”
问就是[古代遗物]太难听了，他不想念出来。
栗发的年轻人闻言，若有所思。他那双紫色的眼眸突然变得幽深，无数知识的纹路在眸中显现，几乎晕染上夺目的亮光，秘密无处遁形——然后下一秒，只听他痛哼一声，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鲜血从指缝溢出，顺着淌下脸颊。仿佛遭受了重创一般，他站不住地跪下，周围的灰尘被窥秘魔法的余波荡开，也让帐篷内的人敏锐地发现异常，连忙掀开帘子大声呵斥：“什么人！——克尔玛，你受伤了！”
那是个头发雪白的老头子，胡子长长，眼镜和尖顶帽，一副邓布利多既视感。他见到栗发的年轻人受伤，心急如焚，瞬间挡在其身前，对谢涯和乔伊斯怒目而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我孙子！”
谢涯：？
他和乔伊斯对视一眼，心中都浮现同一个想法：
……碰瓷？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第 10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