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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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说什么…来接小娜？”
“这是怎么回事？”
村民们窃窃私语。
阿龙率先开口：“小子，你是什么人？”
他的双脚狠狠一蹬，瞬间出现在楼塔三层的高度，一拳打向路飞，“居然敢把我的基地搞得乱七八糟！”
路飞低身闪避，“啊！对不起，”他用手稳住飞起的草帽，“这里是你的地盘吗？”
“ついてねぇなぁ（流年不利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我真是一直在砸坏别人的家呢…抱歉！”
他弯身鞠躬，正好在这个角度看见了站在地面上的米娜。
“喔！”路飞眼睛一亮，开心地向她挥手，“发现米娜！”
正在踢开塌陷在梅利号四周瓦砾砖块的山治立刻看了过去，乌索普躲在索隆身后探出脑袋，“米…米娜？”他用手挡住眼睛，“拜托千万别是个长相恐怖的女人啊……”
手指慢慢移开，刚好与对方对上眼睛，他浑身一震，米娜冲他友好地笑了一下，向从楼塔跳下跑到她身边的路飞询问道：
“这个人是新同伴吗？”
“是啊！”路飞笑嘻嘻地举起大拇指，“那家伙叫乌索普，是个大骗子，怎么样，很有意思吧？”
乌索普大声反驳：
“等、喂！我是狙击手才对吧！”
米娜眼含笑意地揶揄，“确实，很符合你一贯的喜好。”
忽然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支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我们又见面了，米娜小姐。”
山治轻轻拉住她的手，引导她握住花茎，深情地说：
“你最忠心的骑士遵守承诺，将这群臭家伙带到了你的面前。”
“啊！这份重逢，是只属于我们二人浪漫之旅的开始。”
米娜没有来得及端详这支玫瑰，山治包住她的手掌就被别人大力拉开了。
“喂，厨子，”索隆的上臂高高抬起，攥着山治手腕的手发出让人牙痛的用力抓握声，“你要是想牵手，那就让我和你牵个痛快吧。”
“哈？”山治脸色扭曲，手立刻抓住索隆的领口向上拉，“别开玩笑了混蛋，我对浑身恶臭的男人毫无兴趣啊！”
“那太巧了，我正好也对你不感兴趣。”他下巴高抬着俯视山治，“这边的旧相识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后来居上的家伙不要死乞白赖地插进来，”他用手指钻着耳朵，“很讨人嫌啊。”
“…你说什么？你这臭…”
“好了好了别再吵了！”长鼻子的男人忽然振奋起来，高高举起右手，“乌索普船长都没有向航海士正式自我介绍呢！”
他从包里拿出喇叭：
“初次见面，米娜，在这里向你介绍勇敢的海上男人——”
“是谁，是谁——带领手下打败了克里克首领？是他！英勇的船长乌索…！”
“吵死了！”正在互掐的山治和索隆同时扭头朝他吼道。
路飞嘿嘿一笑，“太好了！这下人都齐了，”他向米娜伸出手，“我们走吧，米娜！”
一阵捏碎墙体砖块的声音骤然炸响，阿龙眼神危险地从楼塔一跃而下，在地面掀起圈圈风浪。
“慢着，臭小子，”他松开拳头，细密的粉屑随着手蹼的翻转闪落地面，“你们在自顾自说什么？”
“走？你以为你是谁？”
阿龙气极反笑：
“你以为跑来这个阿龙乐园大吵大闹，还能完好无损全身而退吗？”
空气凛然一变，此刻这群不懂空气的家伙才感到鱼人们尽数恶意敌视的目光，让人毛骨悚然，乌索普双腿颤颤。
“怎么回事啊…这群家伙，”他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发抖，“他们是米娜的熟人吗？”
“算得上是熟人吧，”米娜出乎意料地回应了他的疑问，上前两步。
“谢谢你们来找我。”
“你们能够一切安全真是太好了。”
“但是……”
她背对着路飞等人，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紧。
“现在情况有变，或许我不能再继续当你们的同伴了。”
她扭过头，露出歉意的笑容，“对不起。”
“你们先走吧，一定会有更出色的航海士……”
“你在说什么啊米娜，”路飞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别开玩笑了！”
山治轻声细语地询问：“米娜小姐，难道你有什么难处吗？”
面色阴沉的阿龙忽然嗤笑一声，“哦，看来你们不知道啊。”
他露出尖牙，“这个女人是我的测量员，是阿龙海贼团的干部，不是你们的同伴。”
“哼哼，我说为什么会有无名鼠辈突然出现，原来是老套的闹剧，又是一个被米娜……”
“阿龙！”她像是无意地大声打断他没说完的话，感受着金球将光线猛地照射向自己，米娜的眼睛藏在眉宇下的阴影中，“我们的交易破裂了。”
“八年前，你与十岁的我作了约定——只要我能够成为你的同伴为你画海图，只要我能给你一亿贝利，无论花费几年，你都会将可可亚西村卖给我，放大家自由。”
“你背叛了这个约定，”她松开握紧的拳头，闭上眼睛叹息般地说，“即使我知道……”
“即使我知道仅仅是买下可可亚西村，这座岛的其他村镇的居民仍会像被你轻而易举地毁掉的戈萨镇民那样，继续心惊胆战地生活下去，即使我知道你随时有可能在我放心离开之后，无视这份交易，重新欺压故乡的民众…但我还是相信了，因为我除了相信你没有其他办法！”
她的语气激烈起来：
“我除了这个八年前的口头约定之外，再没有任何能寄托希望的事情了…我只是一个女人，仅仅是背负一个村庄的命运就已经精疲力尽了，怀着‘其他十几个村庄不关我的事’的自我说服和负罪感，从十岁到十八岁，我愧疚地，痛苦地、耗费整整八年的时间积攒的……”
铁门外的有些村民们开始啜泣，米娜指向水池前装满钞票的木箱：
“一亿贝利，此刻就在你的面前！”她崩溃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怒声喊道：“事到如今你再跟我说这些钱只能买下地皮，我绝不接受！”
“本来只要你遵守约定，只要可可亚西村能够自由，我都能放下这八年的痛苦，继续自己的梦想，和信赖的同伴一起，去奇迹的大海，画下全世界的海图……”
“然而这个梦想终究…”“…不切实际。”阿龙恶劣笑着补上了米娜未尽的话，将她之前见到他时说的内容还给了此刻的她。
米娜像被什么打击到了，如被海水拥堵口鼻的无助溺水者，她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哽咽地说：
“……确实不切实际，所以我再不会倚赖缥缈的约定了。”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哪怕死去，我都会打败你……亲手给这里的人们自由！”
阿龙静默几秒后仰头大笑，“哈哈哈，打败我？怎么打败？”
他霎时止住笑容，低头阴鸷地盯视她，“靠你身边的那群毛头小子吗？”
一只鞋子突然急速飞来，阿龙闪躲不及，打中了他的肩膀，留下灰色的鞋印。
“哟，抱歉，”山治低头捋了一下头发，表情被丝丝金色遮挡在后，“我的鞋子不小心飞出去了，可以给我送过来吗？”
他抬起头，目眦欲裂，神情极度恐怖：
“或者顶在脑袋上也不要紧，反正等会我的脚会自动出现在那里。”
同一时间场上传来猛烈的刀鞘开合声，绿头发的男人不知何时绑好了头巾，越过路飞，将身体挡在米娜面前。
他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与她目光交汇一瞬，然后转头正视前方，没有说话。
“喂！你这个绿脑袋，居然抢我的风头。”
黑西装的男人眼角瞄到剑客的小动作，立刻光着一只脚走过来，想要扯开他几乎罩在米娜的坚实后背，可索隆脚掌跟灌了铁似的一动不动，山治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独自为米娜小姐的沉重命运卸下重担，是我身为骑士的使命，你不许离她这么近！”
“哈？”索隆反唇相讥，“什么骑士，说这种话不肉麻吗？”
“你说什么…”
“亏你们这种情况下还能继续吵啊？”乌索普悄悄向后撤，“先说好，我最近得了不能和鱼人接触的病，万一有什么就拜托你们了。”
阿龙身后聚集起强壮的鱼人干部，他们抱着臂膀不屑地看着尽说大话的下等人类，仿佛在彰告彼此之间一目了然的实力差距。
“过于天真的小鬼们真是不好处理，”阿龙哼了一声，盯着中间的她，“不过别担心，米娜，那些家伙会死，但我会让你活下来。”
“当然，迎接你的会是一些惩罚，你总要吃吃苦头的。”
他的嘴角勾起笑容，像在暗示什么。
这句话让山治和索隆遽然一震，似乎被真正激怒了，山治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从空中狠狠劈向阿龙，被克罗欧比的手鳍挡住了。
“唔呼，猛烈。”克罗欧比扯笑，有些呼吸不顺似的喘了几口，又平复了下来。
索隆原本比山治更早地准备冲出去，忽然被米娜从身后揪住了汗衫，他顿时停住了脚步。
“请等一下…”
“索隆君，”她看向落在地上的金发男人，“还有山治君。”
“谢谢你们为我出头…但是…”
米娜决然地说：
“但是，只有这件事，我想由自己解决。”
“——我一个人。”
索隆怔愣住，皱起眉：“对面这么多人…你在想什么？”
山治将鞋子穿好，鞋底在地面磕了两下，“是啊，米娜小姐，”他语气不赞同地说，“这太勉强了，如果信不过那个绿藻头，就让我一个人来帮你吧。”
水流围绕在米娜的身上，蜿蜒攀圈，像披了件梦幻的缠纱。
“我有种感觉，”她缓缓摇头，“如果在这里不能自己亲手打破这个牢笼，我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不能翻越挑战的苦难，终究只是苦难。”
“如果要在这里低下头，安心被同伴庇护，那我宁愿一死了之。”
索隆眼眶瞪大，被鹰眼砍裂的伤口隐隐发痒，她说出了仿佛与他宿命般交合的台词。
“这是我的战争，如果说这是为了实现自我必须跨越的磨炼……”
她忽然从索隆手中抽出剑柄。
他是身经百战的武士，在心神俱震中却没有对她提起任何防备和抗拒，让米娜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自己的武器。
莹莹明亮的长发被拢起，在各色惊骇的目光中，名刀锋利的光芒一闪而过，那些需要被保护的，难以信任的，脆弱的美就这样被斩断了。
米娜松开手指，掌心里的发丝随风飞走。
“这是我的觉悟。”她说。
她的眼睛毫不退让地逼视所有看过来的男人。
「我必须要挤进这个世界，这个真正的世界。」
路飞忽然爆发出大笑。
他从米娜说话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保持了罕见的沉默，此刻蓦地出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捂住肚子，“不愧是全世界最出色的航海士！”说着，在万目睽睽里就地坐了下来，向几人招呼：
“喂！索隆，山治，还有乌索普，你们也过来坐下吧。”
乌索普焦急不解，劝阻道：
“真的假的！路飞，难道真的要让她一个人……”
“少啰嗦！”
路飞收起了笑容：“这是船长命令。”
他突然将拳头砸在地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和威严从他身上传来。
“不要侮辱别人动真格的觉悟！”
乌索普的瞳孔收缩，被慑撼在原地。
“…真是败给你了。”索隆在米娜耳边低不可闻地说。
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他呼出一口气，“我的刀你拿着，”他说：
“需要帮忙的时候，把刀扔给我就够了。”
说完，他走到路飞身旁盘腿而坐，健硕的手臂支撑在大腿上，头巾却没有摘下来。
山治一直站在那里，他也许是被米娜割断头发的举动吓到了，也许是陷入了某个怅然若失的迷梦当中，总之他的手臂向前抬起，像是妄图勾住最后一缕即将消失在指尖的长长发丝。在路飞说完话后，他再没有看米娜，一言不发地靠到了一旁的墙壁。
路飞仰起头直直和米娜对视：
“这是你的战争，我们不会插手。”
“但是我就坐在这里，哪里都不去，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
他咧嘴一笑，眼睛弯成月牙：
“米娜，你不是把梦想赌在了我的梦想上吗？”
“就让我见识一下吧，这份梦想的重量。”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梦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