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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就你也配做我家少爷的对手?你知道吗,我家少爷五岁开始练枪,横行江湖,第一战的对手就是你这种货色,我家少爷都觉得丢脸!”
      “听说你想攀高枝?借着武林大会讹诈我们家少爷?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子?该死的臭猪婆!”
      “我家少爷一枪就能杀了你!”
      要不是少爷交代他要在赛场上给张兰香颜色看,他们就要动手了。那两人准备你一言我一语骂完了就溜之大吉,可他们没想到,坐在地上磨刀的少年突然“疯”了起来。
      张兰香突然从台阶上站起,像平原上拔地而起的山陵。
      她手握杀猪刀,用强壮的手臂胡乱向前挥舞,嘴上还“呵啊”“啊哈”地大叫,吓退了那两个来不及出枪的小跟班。
      她生气极了,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凭着一股气和一身蛮力逼退了找事的小跟班。
      人走后,张兰香停在了原地,心中的怒火还未消退,她像个木头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他们凭什么污蔑自己要攀高枝?她就是想要钱,别的她不要!
      她本就不是个江湖人,是救母亲这个念头一直支撑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她真的,只有这一个愿望而已。
      她不懂名与利的计较,不懂枪与剑的交锋,更不懂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她只懂得娘不能死。
      可是,她被人骗了。
      生死状画了押,她跑不掉了,这些来挑衅的人可能会打伤她,她要是受重伤了也没有钱治,她不想生病不想受伤,还不想死……
      她要是死了,她娘怎么办?在小姨家的娘知道她来了武林大会吗?知道她可能会被打死吗?
      张兰香一想到这一些,她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并不聪明,她想不出办法,她处理不了这种超乎她预料的大事,她平日里只会养猪、杀猪、卖猪肉,打架的时候也只会把对手当成冲过来的一头猪。
      她只有蛮力、莽撞和傻气。
      到底要怎么办?
      还是杀猪简单,早知道会没命就不来了。
      张兰香又坐回到了台阶上,边哭边磨刀,她圆圆的脸蛋皱得像长满褶子的包子,微黑的皮肤因情绪激动而变得通红。
      她哭了很久,哭累了,拿起磨刀石和杀猪刀回到了房里。
      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客房内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只说了两个字:“出刀。”
      那人说罢,便拔剑袭来,张兰香脑子转不过弯来,只是凭借着肢体的本能反应挡剑。
      两招后,风惊月击落了张兰香的杀猪刀,并且握在手上,递还给了张兰香。
      风惊月说:“你用刀很熟练,力气也很大,但没有任何对战技巧,我来教你几招真正的技击之术。”
      张兰香愣愣地接过刀,完全没了反应。
      她是谁?她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她为什么要教我?这些问题一下子让她彻底懵了。
      “我只是想借住几天,以刀法为报酬,你答应吗?”风惊月笑着问。
      张兰香鸡啄米似的点头,她这么厉害,她愿意教自己,这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老听人说的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是真的?
      她一个机灵,直接跪下,抱拳道:“师父……呃……师母……”
      不过,她喊不出口,眼前这个人也不过比她大一点儿,这么喊太奇怪了。
      风惊月嘴里说着:“不用不用,我只是教你几招能应付那个霸王枪就行了,不用这么正式,你叫我风惊月就好了。”
      在这间不过三四十平方米的客房内,风惊月拿着一根长竹竿对张兰香演示。
      教学持续了很久,过程很煎熬,因为张兰香实在是太笨了,笨到风惊月可以一边教学一边和吕婵聊天。
      “她真的……不聪明,”风惊月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我知道她不是阿柔那种水平,以前我和阿柔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彼此的意思,我现在需要说三五次。”
      吕婵看着张兰香努力地跟上风惊月的教导,虽然张兰香动作并不标准,但看得出她是尽力而为。
      她叹气道:“后悔了?其实她也不是不努力,只是……真没天赋吧,她现在的用刀娴熟度也是日积月累练出来的,你要她这么快就学会,你难她也难。”
      风惊月沉默了几许后道:“我们一路上遇见的琴魔、越女、姥姥和阿柔她们,她们都不是普通人,而我也不是普通人。”
      她们都是天才,是足以凭借天赋和努力就能傲视天下的大人物,是传奇故事里注定会被浓墨重彩描述的角色。
      而张兰香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甚至她还有种种缺点,可是她很真实。
      她会一头扎进武林大会,只为了给母亲赚钱治病,勇敢又莽撞;她又在知道自己已经骑虎难下,甚至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放声大哭,壮得像小山一样的人也会怕死;她也会抓住一线生机狠狠努力,她练不好的时候会哭,但从不喊累,更不谈放弃……
      她又笨又莽,又不灵活,她像是来人间凑个数,但她也不是一无是处。
      “江湖里,天才少,普通人多,普通人才是江湖的底色吧,也许这些故事会有点苦涩,但更多的是鲜活,是生命力。”风惊月收了竹竿,让张兰香去休息一会儿。
      她还不忘夸着张兰香:“有进步了。”
      可张兰香没想着休息,她依旧练得很勤快,很投入,像她起早贪黑杀猪挣钱时那么努力。
      吕婵明白风惊月的感受。
      这个小人物太普通了,太不值得注意了,也太像故事的炮灰了,她的生死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她太适合做一个在豪侠快意江湖之余,两句话就可以说完的、不需要回味的谈资。
      她有很多缺点,但为数不多的优点却吸引了风惊月和吕婵的注目,她努力发出来的一点点光,就足以驱散黑暗。
      她不起眼,但却有亮点,她虽平凡,却勇敢,却努力,决不认输。
      张兰香即将改写的命运,是由她自己争取来的。
      吕婵想,风惊月的传奇故事里,除了有天才们的惺惺相惜和棋逢对手,还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外的平静和普通。这场意料之外的相遇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意义,风惊月已经见到了“我”,她现在、将来还会见到许许多多各不相同的“她”。
      ——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比武广场上已经上演过了不知道多少场精彩绝伦的对比,根据抽签决定的比赛顺序,该到张兰香上场了。
      这一场比赛本来是毫无看点的,一个只会杀猪的屠户对上霸王枪的传人,看客们只会猜测霸王枪几招能解决对手,但自从有个大傻子压了一两黄金猜另一个大傻子获胜之后,这场对决就传开了。
      看台下人头攒动,气氛无比热烈,议论之声此起彼伏,甚至比两天前的比赛吸引来了更多的人。
      这个时间段不太好,接近正午,日光灼烈,站在场地上等着裁判喊“开始”的张兰香已经开始流汗了,但日光的折磨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紧张,却已经不害怕了。
      可霸王枪王家的少爷不喜欢这种环境,他心里大骂晦气,不仅遇到这种不入流的对手,还抽到了这个煎熬人的时间点。
      不过王家少爷信心十足,都说一寸长一寸强,自己这长枪对上她那短得都要看不见的杀猪刀,这还能有什么悬念?
      必须快速结束战斗,而且自己的身姿一定要潇洒,出枪的力度一定要足够,坐席台上的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和台下的观众们可都看着呢。
      哨声一响,王家兴迫不及待地挥枪而出,他整个人的身影一闪而过,看似威猛无比,似乎一枪就能取对方性命。
      张兰香头脑一片空白,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的风姐教她以静制动,风姐说对方习武多年,进攻速度会很快,她直冲上去肯定比不了。
      她要静静等待对方进入她的攻击范围。
      请君入瓮。
      枪风呼呼而起,张兰香侧身一躲后骤然发力,迈腿而上,反手握住杀猪刀。
      迎头一撞,挥刀!
      王家兴并没有多少时间用于震惊自己胸口的护心皮革被杀猪刀划破这个细节,他收枪准备再一扫一推,可就在这时,张兰香一身大喝:“哈啊——”
      她半蹲马步,壮硕的身躯沉了下来,再次反手挥刀,从上至下狠狠一斩。
      长枪一断为二,尖锐的枪头落地,“当当”一阵响。
      比赛规则:选手出界或手中武器落地后判输,一方重伤不起判输。
      场边的裁判目瞪口呆,可眼见这形式,只得做出裁决:“王家兴,败。”
      这是张兰香练过千万次的招式,而她也只练会了这两招,如风姐所言,这两招够用了。
      王家兴呆愣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的自尊心已经和断掉的枪头一样,在地板上翻来滚去。
      他怎么就给眼前这又丑又肥的女人摆了一道?他怒从心头起,立刻提起握在手中的半截木棍,狠狠向前刺去。
      张兰香还沉浸在侥幸的胜利中,她根本没注意到对手的动作。
      正是台下的风惊月准备出手飞剑替张兰香抵挡之时,她见一道白绫如飞鸟般疾速掠过。
      在一旁观战的司徒鸢见王家兴败后不服,竟然暗算,她愤然出手。
      白绫一击之后,司徒鸢轻功飞上赛场,王家兴后退两步,正欲再度出枪,司徒鸢白绫飞卷,将他手中的枪柄死死缠住,王家兴被猛地一拉。
      二人之间距离缩短,司徒鸢看准时机,飞身一踢,给了王家兴胸口两脚,王家兴吃痛,双手也不自觉松了,司徒鸢提气将白绫一甩,那枪柄就被扔出去七八米远。
      这下,王家兴手里是什么也没有了。
      她大喝道:“我久闻霸王枪猛烈,可却没想到,这猛烈不是烈在枪法上,而是猛在了偷袭上。你已经败阵,不服大可约定再比,偷偷摸摸的,当真是丢尽了你们王家的脸!”
      司徒鸢也是那日眼见小跟班辱骂张兰香的看客之一,只不过她的出手方式与风惊月不同,她和王家兴是一组的,若是这次王家兴胜出,她下一场就会对付他,她原先是打算正式比赛的时候将他打得跪地求饶,可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败了。
      不行,还是得打一顿。
      王家兴望了一眼在外头观战的王父,王父怒气冲冲的样子令他惧怕,可在这种惧怕中他突然生出一股“勇气”,他冲着台上的掌门长老们大喊:“司徒鸢违规上场,当取消比赛资格!”
      在下方观战的吕婵一愣,不是吧,打不过就发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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