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茫然》倾如蔚蓝

4、4

　　清冷的风，枯黄的草，阴暗的湖边，月光如水。
　　“唉。”
　　一声长叹。残剑。

　　“小子，你感觉怎么样？”残剑轻轻扶起身边的江今翊，他看起来还很虚弱，但明显还有生命的气息。刚才的一幕还在眼前闪过，但她不想对这件事作任何评论。毕竟，情感是一种微妙的感情。但，这对于江今翊来说，过于残酷。
　　“我还没有死吗？”江今翊睁开了眼睛。
　　“你好，我是残剑。”
　　“残剑。哦，我听过，你好。”一联想到自己的父母，江今翊又开始颤抖，心也开始刺痛。
　　“无畏的悲哀只会徒增烦恼而已。”幽幽的声音从残剑的嘴里传出来。
　　“可是人类不可能不悲哀。她怎么样？”江今翊望着灰暗的天空，望着那一颗颗如同眼睛的似乎在嘲笑他的星星。
　　“她陪城主去了。”残剑顿了顿，继续说。“你应该学会自我安慰。其实，你母亲还是很爱你的。”残剑从江今翊身边坐下来。
　　“前辈，我想问你件事。她为什么说我是，是痛苦的源泉？”突然，江今翊定定地望着残剑，问。
　　“不要在意，那是你娘的气话。”
　　“我要实话！”江今翊一下子提高了音调，过分的用力使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他紧紧咬住牙关，坚定地盯住残剑。
　　“你怎么这么！算了，也好，你不该对这件事毫不知晓。这要谈起江湖上曾经的一位风云一时的人物——季刊……”

　　“就是这样了，在他对你作完预言之后，他也随之消失了，没有人再见过他。”残剑捧起自身边树上滑落的一片树叶，轻轻的抚摸着。“其实，人呢，就像树叶，注定要飘落，谁也改变不了，只能让一切随风去，这是命运。”
　　“命运？他们既然知道我是危险的，就应该早除掉我这个祸害，又何必留我孤独的在这个世界游荡？害的他们自己不得善终，真是一帮傻子，傻子啊！”江今翊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滑出眼角。
　　“不要怪你母亲，她是爱你的，她只是爱你不及爱你父亲，才伤害了你啊。”
　　“可她永远不原谅我，她恨我……”
　　“不要这么想，我想王师母她可定为她伤害过你而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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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走了。”残剑淡淡地说，“这里实在没有什么留恋的了。我累了。我会回到我长大的村庄隐居。抱歉我不能带你去，我不能违反村长的命令，村长是我已故的父亲。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会送你到一个普通人家，学会忘记吧，过多的回忆对你没有益处。我建议你换个名字，‘江今翊’这三个字会招来杀身之祸。”
　　“悉听尊便。”
　　“唉，希望你好运。你后没有人能保护你了。切忌我的话。”
　　“我累了。”江今翊疲倦地倒下，闭上眼睛。
　　一身白衣的人总在眼前摇曳，任泪水湿润眼角，任疼痛在身体蔓延，他固执地闭上眼睛，不愿睁。也许，是不敢吧。

　　“卖烧饼哩！3文钱一个！”
　　“上好的布料，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这位客官，小店有好酒好肉，快进来坐坐。小晟，快来帮忙！”
　　“妈，他醒了。”
　　“什么？”
　　“他醒了！”
　　“听不见！”

　　好吵，吵得人头昏眼花。
　　这是哪里？
　　真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窗子，陌生的味道，还有，一个陌生的人。
　　“你醒了？”一个瘦瘦的脑袋一下子探出来，挂着灿烂的微笑，双手还端着一盆热腾腾的面条。“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是一个很漂亮的阿姨送你来的，虽然是阿姨……她是我老妈的弟弟的表姐的村里的路人丙，因为有那么一丝丝的亲戚关系，我老妈一向有着大公无私的高贵品质，所以，我们接下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哦，忘说了，我家是开饭馆的。”
　　江今翊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奇怪而又唠叨的男生,一时语瑟。
　　“你是不是睡得太多睡傻了？怎么变成结巴？快吃饭补补！”说着把面条递向江今翊。
　　江今翊哭笑不得。但男孩的热情却让他暂时忘却了那不愉快的一晚，让他暂时有了，家的感觉。他接过那碗饭，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尝尝，好吃这呢！对了，我是李晟，你叫我小晟就可以了。”
　　“你好，我是江，哦不，我叫箫清。”江今翊信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哇，好酷的一个名字！”你说我妈怎么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听起来像是打杂的，所以现在我才只是一小厮。”李晟无不感慨地说。“唉……”
　　“李晟！牛肉面怎么还没来！你死哪去了？李晟，李晟！”
　　“啊？那，那个，忘了。”
　　“你个臭小子，给我过来!”
　　“不！”
　　“还不过来！”
　　“我偏不！”李晟一扭头。
　　“好，我来了，看我不揍……”
　　门被一脚踹开。
　　“啊，你醒了。”李晟妈好不尴尬。
　　“你揍啊，来来！”李晟作一个挑逗的动作。
　　“不好意思，小儿顽皮，吵醒了你，你好好休息。下午，还需要你帮忙，呵呵。”李晟妈笑得让江今翊浑身直发毛。
　　“好，阿姨，今后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晟，臭小子！还不快出来帮忙，我都快散架了！”李晟妈拽着李晟的衣角把他拎了出去。
　　真是一对奇怪的母子。
　　门外怎么有声音？
　　“你小子怎么不早说他醒了！因为今天面粉不够，那碗面我用的是3文钱一堆的劣质面粉！”
　　江今翊无语。 （·、- ·、）

　　转眼间已是下午，艳阳高照。江今翊走出房间，在阁楼的3层，静静看着这个饭馆的所有，他还是有些虚弱，抬头看看这里的匾牌。 “无聊饭馆”，晕…… 有趣的名字。
　　“小清，你起来了！”李晟的声音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传入江今翊的耳朵。
　　“小清，哦，对，是我。”江今翊迷惑，一会才想到“小清”是叫的自己，显然，用这个名字还不是很习惯，“嗯，我起来了。”
　　“还慢吞吞的干什么！快帮忙啊，否则，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真的忍心么？？”
　　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好，我来了。”江今翊说着走下来，“不过，不要再这么肉麻了！”
　　“OK！”
　　“这小子。”不过，他一点也不讨厌这里，包括这里的嘈杂，这里的混乱。
　　所以，从这刻起，他当起了小工。

　　“小晟，上菜！14桌土豆丝，4桌女儿红2瓶，2桌牛肉面。”晟妈妈的声音是耳朵的克星。
　　“好嘞！”
　　“阿利7号桌一盘牛肉！
　　“小清。13桌无聊酒1瓶！”
　　无聊酒是无聊饭馆的招牌。这是一种晟妈妈所谓的祖传秘方。这酒喝上一口会令人有种想哭的感觉，如果喝多了甚至是人黯然伤神好一阵子。传说这是酒中极品，无聊饭馆也因此而得名。当然，这酒的价钱贵得吓人，所以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品尝它。这江今翊是听李晟说的。
　　江今翊端着一瓶无聊酒送去，13号桌，哦，在那！轻轻把酒放在桌子上，他转身回去。
　　“等等，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客人发话了。
　　江今翊一惊，难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还是故作镇静，“不知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是新来的吧？我是这里的常客，只是觉得你有些陌生而已。”
　　“对，我是新来的。”江今翊舒了一口气。
　　“你好，我姓罗，罗然。”她突然要握手。
　　江今翊不仅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孩，她很清秀，略长的头发有些发棕，腰间挂着一对双剑，刻有“然”的字样。
　　顿了顿，江今翊终究还是伸出手去，“你好，我是萧清。”
　　“很荣幸成为你的朋友。那，就不打扰你了。”
　　江今翊点点头，转身时不经意的一瞥，就是这一眼，足以让他看到“天泣城惨遭灭派，地月盟独霸江湖”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那是什么？”江今翊的声音突然变了，是那样的深沉悠远，让人捉摸不透。
　　“这个？是今天的“漫谈武林”，这是由出名的包打听‘草佑，王天基’合作编写，是很正规的报纸。”
　　“可以借我看一下吗？”江今翊极力克制着情绪。
　　“给你。”
　　江今翊接过。
　　天泣城惨遭灭派，地月盟独霸江湖
　　4月1日晚，是天泣城举行纪念大典的日子，城里一片欢腾。正在大典举行一半的时候，不明原因，副城主刀叛变。将地月盟突击队“请”进家门，与天泣城展开异常激烈的厮杀，双方死伤众多。
　　后来，有人向天泣城前任城主江泛求援。但江泛前去不久，便死于敌手，不明其原因。还有人举报，是其子江今翊所为。而后，形势一面倒，天泣城惨遭灭派。除投降的十几人外，无一生还。
　　第2天，古刀也神秘死去，其丧事办得很低调。
　　据悉，江今翊于当晚失踪，不知去向。地月盟已发布通缉令，要将其活捉。

　　“天泣城惨遭灭派”“无一生还”几个简短的字深深刻在江今翊的脑海里，悲痛牵动大病初愈的伤口，又开始了，这心痛。自从父母过世之后，这刺心的折磨便一直持续着，频频发作。
　　“你怎么了？”罗然有些担心，他的脸色特别苍白，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没事。”他却是淡然，而且声音也冷了几分，好像变了一个人。
　　“你，是天泣城的人？”罗然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只是我有一朋友在那……”江今翊望着远处的墙壁，目无表情地说。
　　“不要难过，其实江胡同一未尝不是件好事啊！”
　　“好事？笑话！”江今翊的情绪一下发泄出来，“地月盟酝酿的阴谋还不够大？只为统一？为统一，就要残害无辜的人吗？
　　罗然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
　　“对不起。”轻轻的一句话，江今翊漠然的走了，甚至忘了松开他紧攥的拳头。
　　罗然注视着他远去的身影，不敢叫住他。
　　这短短的接触，却让她深深记住了他的模样，那温柔，那悲凉，那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