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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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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论麦芽眼中的喜欢究竟代表什么,已知的是,麦芽亲口说过自己喜欢琴酒。
当年还是雇佣兵的麦芽应琴酒之邀加入组织,再向前追溯,十年前琴酒和麦芽就已经关系匪浅。
那么,那两人之间的联系究竟是如何创建的?
诸伏景光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从麦芽和琴酒目前展现出的个性来看,那这两个人能和平相处的概率微乎其微,除非是其中一方有所容忍退让。
但那两个人中,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像是会忍耐的人。
他想,如果是随着时间性格发生了变化倒也说得过去,说不定十年前的麦芽是一个能听得懂人话的人呢?
诸伏景光最终还是找机会再次拨通了赤井秀一的留下的电话号码。
他并未许诺合作,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并且他知道电话另一头的人一定会给出答复。
在黑麦威士忌叛逃事件中,麦芽看没看出不来不一定,但是黑麦一定看得出来他是有意放水,而他认识的那个黑麦向来是个不愿意欠人情的人。
他的问题很简单,只需要回答一个是或不是即可。
“他是觉得你像琴酒才对你特殊对待的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许久,最终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诸伏景光道了声谢,表明他们两清了,趁着对方想要再说些什么之前挂断了电话。
就像他猜测的那样,FBI当初是故意派出黑麦去接近麦芽,从而达成进入组织的目的。麦芽的大本营在美国,FBI会获取到更多情报也不值得意外。
所以麦芽对琴酒的“喜欢”已经可以达到爱屋及乌的程度了吗?那么琴酒在麦芽眼中究竟有什么特殊意义?
组织中流传的那些桃色八卦,在分别亲身接触过那三人后,诸伏景光总觉得事实应该不是那种狗血小说般的模样。
不过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是很玄妙的一种存在,不可控,也没人能说出个定论。
黑麦那边已经亲口承认是通过与琴酒的部分共同之处才成功接近麦芽,不出意外的话重要元素就是长发和绿色虹膜两点。
诸伏景光照着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脸,思考短发且蓝瞳的自己又是哪点引起了麦芽的注意力。
他曾经在任务中与琴酒相遇过,自认从个性到外貌都和琴酒毫无相似可言。
诸伏景光思索着放下镜子,转身时才看到身后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镜子往背后藏了藏。
“麦芽。”
雨宫清砚伸出手,勾了下手指,示意苏格兰把东西交出来。
那是一块镜子,更准确来说,那是镜子的碎片,原本应该是一整块,大概是磕碎了,于是就留下了这么一块碎片。
诸伏景光刚刚只是吓了一跳,他以为麦芽还要一两个小时才会回来,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下来。
一块镜子而已,最多也就是说一句自恋,没什么能借题发挥的。
站在对面的青年翻看着那块镜子,忽然抬眸看了一眼他。
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诸伏景光唇角的弧度一僵,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诸伏景光感受着手腕上久违的束缚感,不可抑制地叹了口气。
双手被手铐反锁在身后,诸伏景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发出灵魂疑问:“你为什么突然把我拷起来?!”
罪魁祸首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理所当然道:“你还不能死。”
“……死?”
“不然你拿着镜子做什么?”
这个不假思索的反问笃定到让诸伏景光都有点怀疑自己了:“照镜子……看看自己?”
他清晰地捕捉到麦芽的表情瞬间一凝。
虽然手被反锁着,不过并不影响他在床上坐起来,诸伏景光一脸古怪道:“那你觉得我拿镜子是做什么?”
下一秒,他重新被推倒在床上,头顶传来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闭上眼睛,睡觉。”
“好吧……随你。”苏格兰配合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雨宫清砚偶尔会觉得苏格兰看过来的时候,即使闭口不言,那双眼睛也仍旧像是在说话,吵得他心烦。
对他来说,苏格兰闭上眼睛的安静效果比苏格兰闭上嘴更好。
他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镜子,不知道是哪家超市做活动时附赠的礼品,背面还隐约能看出印着个“欢迎光临”的图标。
苏格兰那边刚安静下来,另一个家伙又自顾自地冒了出来。
【你觉得他要割腕自杀?】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你那么做过吗?】
雨宫清砚看着掌心的镜子,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将那块镜子翻过来。
他盯着镜子中映射出的那双绿眸,片刻后,将那块镜子丢在了床头柜上。
诸伏景光听到声响,他下意识地想睁开眼,但麦芽就在身边并且状态明显不太对,他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这种本能。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卧室内,他听到麦芽冷淡的声音:“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吗?”诸伏景光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他正欲坐起身,却被一只手按回了原处。
他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故意的,那只手不偏不倚地压在了他肩上一道还未愈合的伤口上。
“我说过了,让你睡觉。”
诸伏景光被麦芽这种间歇性发个疯的状态弄得有些莫名,皱眉道:“我不想睡。”
“不想?”不知是从那句话联想到了什么,麦芽神情古怪地重复了两遍那个字眼,嗤笑一声:“你不想……”
麦芽威士忌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俯下身,他们的目光以最直白的方式相接,距离过近,没有任何避开视线的余地。
紧张之中,诸伏景光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麦芽的手指落在他的颈侧,指腹精准地压在大动脉上,前言不搭后语地突然说:“苏格兰,你知道吗?……有个家伙让我保护你一年。”
诸伏景光试图从麦芽的眼神中判断这句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那双眼睛里毫无波澜,最终他只从其中看到了自己缩小的倒影。
假设麦芽说的是真话,那前面发生的一系列难以理解的事情勉强也算说得通。
但是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和麦芽本人一样缥缈诡异。
诸伏景光谨慎开口:“那个人是谁?”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你的父亲兄长一类的……”
诸伏景光面不改色,他扯了下唇角,按照目前使用的这个身份的背景出言嘲讽:“我父母双亡,更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麦芽威士忌再次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上的那道伤,只是反问:“谁知道呢?”
诸伏景光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对方打断:“麦——”
“享受这一年的安稳时光吧,一年以后,我会杀了你。”
空气顷刻间陷入寂静。
诸伏景光与麦芽威士忌对视了许久,对方忽然噗嗤笑了一声:“吓到了?开玩笑的。”
麦芽威士忌起身坐在床边,望向窗外,低声道:“谁知道一年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睡吧,苏格兰,你想不想睡并不重要,只是你该睡了。”
***
介于麦芽吃代餐的前科,诸伏景光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了长野县。
早前萩原研二向他提及帮忙向远在长野县的兄长道谢时提到他们兄弟二人长得很像时,诸伏景光就已经有所考量。
如果麦芽是因为他与某人外貌存在相似之处所以才纠缠他,那要说他和谁相像,那第一个要提的就是他目前唯一在世的亲人——他的兄长。
麦芽的另一个名字“雨宫清砚”显然是日本名字,麦芽本人也是亚洲人面孔,在成为雇佣兵之前,麦芽应该在日本生活过一段时间。
虽然无论是从直觉还是理性分析他都觉得麦芽和自己的兄长不可能有关系,但是当下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诸伏景光站在一处电话亭内,时隔三年拨通了兄长的电话。
他不确定能否打通,幸运的是,三秒后,对方接通了。
他谨慎地没有直接开口,直到熟悉的声音在听筒响起,他才终于放松了几分。
“我是诸伏高明,请问你是?”
诸伏景光的目光落在周围,口中回答:“是我。”
“……景光?”
“是我。”
听到那个称呼,诸伏景光甚至在那一刻生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那个名字已经被忘却太久,但仍有人还记得它的存在。
事不宜迟,这通电话多进行一秒钟都有可能带来其他影响,诸伏景光直入主题:“长话短说,兄长,你认识一个叫做雨宫清砚的人吗?”
电话那端沉吟片刻,大概是经过了细致的思考,最终坚定地回答:“从未听说过。”
“那……”诸伏景光犹豫了两秒,还是继续问道:“麦芽,麦芽威士忌?关于这个,你知道多少?”
“洋酒吗?”
唯一的线索全然崩断,诸伏景光却松了口气,“我知道了。”
贸然向亲人打去电话其实是很危险的事情,但凡有其他线索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么做,他刚想结束这通电话,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一位叫做萩原研二的警察托我向你道谢,他很感激你救了他。”
一道疑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那是谁?”
诸伏景光对那桩案子其实也不太了解,只从萩原研二口中听到了只言片语而已,他试图寻找几个关键词去帮助兄长想起那桩案子:“三年前,你去过一次东京,当时发生了一起爆炸案,你协助警方抓住了犯人。”
“那桩案子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我并没有参与协助那桩爆炸案,你口中的那位警察是不是认错人了?”
诸伏景光一愣:“可……”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麦芽打过来的。出门打电话的时间超出预计,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是诸伏景光还是和电话那头的兄长道了个别,迅速挂断了电话。
他面色略沉地推开了电话亭的门,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接通了麦芽的电话。
“你去哪里了?”
诸伏景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去买晚饭,很快就回去了。”
麦芽“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却并未挂断电话。
不知道麦芽还想做什么,诸伏景光也耐着脾气继续听着电话,他脚步骤然一顿。
“晚饭呢?”——电话中和身前几乎同时传来一道声音。
诸伏景光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举着电话的麦芽威士忌,忽然忘了如何发声。
在浓稠的不安之中,他甚至忘了挂断那通电话,回答道:“还没想好买什么。”
麦芽威士忌走到他面前,他们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安全的社交距离,但是麦芽威士忌仍旧在向前走,直至他们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站在一起。
他们两人的身高相仿,这样突兀地站在一起时不像针锋相对,反而像是在调情,诸伏景光想要避开这种无意义的接触,但麦芽已经率先开口说道:“想知道答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诸伏景光不知道那个人说的是晚饭还是他正在探究的那道谜题。
又或者,对他来说,那个人本身就是一道未解的谜题。
随着不断解谜,问题却好像变得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