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花开》三十的月亮

3、09

　　09

　　一部悄然上市的漫画，忽然间人气急升
　　关于里面画的故事，人人都心照不宣的微笑
　　当丸子把它那给仁看的时候
　　仁的脸上，也漫出了同样的笑意
　　“还是有人记得龟呢。”
　　丸子说
　　仁点点头，眼睛没有离开
　　“你也一样。”

　　那个在2006年重新燃起的王道
　　也许真的可以在人们心中留下美丽的记忆
　　可是对仁来说，承受着怎样的负担
　　没有人知道

　　“赤西最好的朋友是谁？”
　　总有记者会不厌其烦的问这种问题
　　‘团里是龟，团外是P。’
　　仁最终妥协于这样的答案

　　可是P却不可以
　　当亮回到大阪之后，P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种问题
　　‘大家关系都很好。’
　　这样含糊过去的同时，也意味着仁的名字不能被提起

　　仁和P的亲友定义没有变
　　只是，排在了AK王道的后面
　　变成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
　　难得的，仁竟没有抱怨
　　于是P也无法抱怨

　　当P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仁家的门
　　当P拥着温软的仁时
　　P也不想抱怨了
　　反之
　　当P从仁的衣柜里无意抖出龟的衬衫
　　当P在杂志上看着越来越亲密的AK合影
　　P连抱怨的力气也没有了

　　“仁，你无所谓的吗？”
　　这样的问题，在仁清澈见底的眼睛里
　　被P一点一点的咽回肚子
　　“这样真的好吗？”
　　P偶尔还是会问自己
　　“总比PK好。”
　　得到这样的答案

　　现在P手里拿着这部漫画再次问自己
　　却忽然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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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P把漫画带回了家
　　在P故作随便的跟仁说要拿回去看看的时候
　　仁的表情僵住了一秒钟
　　然后恢复懒洋洋的态度，说
　　‘P还是喜欢少女漫画吗？’
　　“这个是少男漫画吧！”
　　P玩笑似的跟着打诨

　　那个沉迷于《NANA》而被仁无限怨念的夏天
　　仿佛飘啊飘的回到眼前
　　泡在浴缸里看漫画看到水也变凉
　　然后才发现手机已经震得发烫
　　‘满世界找你！’
　　仁带着嗔怒的声音
　　马上从水里跳出来
　　跑出一身汗的跑去见他

　　四年后的仁
　　再也不会用那样的语气说话
　　是成长的蜕变抑或其他
　　P不想深究下去

　　还是蜷在浴缸里捧着漫画
　　连浴盐的牌子都没有变
　　眼角留下的是泪水还是汗水
　　自己也分辨不清
　　隐隐的酸楚，莫名作痛
　　如果连P都能被这个故事感动
　　谁还能说，那只是一个故事
　　只是，讲给别人听的，故事

　　P记得仁和龟背靠着背唱歌时声音的婉转
　　P记得仁和龟手拉着手谢幕时目光的坚定
　　P记得仁和龟肩并着肩拍照时笑容的温柔
　　P以为自己忘了
　　想起时却异常清晰

　　华灯初上
　　P从冷水中走出来为止，电话也没有响
　　1号键的快拨号码
　　“仁，在干吗？”
　　‘马上开饭了，P要不要过来？’
　　仁的声音，也算轻快

　　还是跑出一身汗的跑去见他
　　当仁轻拍他的头忍不住笑出声的时候
　　P觉得自己真的很傻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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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P终于有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奢侈得想翻个后空翻
　　兴致勃勃的问仁
　　“仁想去哪里玩？”
　　‘没什么，P想去哪里？’
　　P一下子泄了气

　　整整两天都泡在仁的家里
　　听他抱着吉他轻轻拨弄
　　看他皱着眉头写写划划
　　陪他去小公园散步溜狗
　　无聊至极的时候，就挽起袖子去厨房做意大利面

　　仁看到意大利面时的眼睛一亮
　　让P觉得，还有些事是没有变的
　　于是云开雾散的笑了

　　‘P，不然我们去大阪找亮玩吧？’
　　仁忽然说
　　“好啊！”
　　不止眼睛亮，P整个身体都跟着雀跃起来
　　于是仁也云淡风清的笑了

　　P开始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
　　牙刷毛巾——到大阪现买吧
　　洗发水沐浴露——可以用亮的
　　要换的衣服——也可以穿亮的——完全忘记尺寸问题
　　转了一大圈发现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
　　仁靠在门口看着，最后说了一句
　　‘P你好象PIN哦’
　　“滚！”
　　嬉笑怒骂，然后轻装上阵

　　十月初的晴朗
　　太阳收起尖锐的光线
　　每一方空气都是薄荷的味道
　　天似乎远了很多，连云也看不清
　　仁把乱发拢进帽子里，回头看见P还站在门口照镜子
　　‘用得着这样吗？’
　　P扭过头来，太阳镜口罩捂得严实
　　“我很久没坐新干线了。”

　　P的确很久没坐新干线了
　　平日的新干线，人少得可怜
　　仁把两条长腿架在对面的座位上
　　好笑的看着P把口罩摘下来，鼻尖渗出细细的汗
　　‘笨蛋。’
　　太阳镜也摘下来，桃花的眼袋
　　有让人想亲吻的冲动
　　仁把帽子扣在脸上开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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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我今天还有通告诶！”
　　亮等在新大阪站的改札口，没有半点欢迎的语气
　　P一把挂到他身上，极尽肉麻之致
　　“好冷淡啊，小亮。”
　　然后亮才看见仁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帽子别在裤子上，头发乱成一团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四只手，都是空的
　　“禽兽！”
　　亮推开P，转身就走

　　亮请假请得异常顺利
　　只是打了个电话给裕而已
　　“yoko，仁来了，所以我……”
　　“谁？”
　　第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就被抢了白
　　亮瞪了仁一眼
　　仁莫名其妙，于是反瞪他
　　“A！KA！NI！SHI！”
　　电话那边没了声音
　　好久才忽然说了句“知道了”便匆匆挂线

　　一个小时之后
　　当亮和P在亮家的客厅里因为内裤的问题吵架的时候
　　裕的电话又打了来
　　“让仁接一下。”
　　半句话也没有跟亮多说
　　“仁，嗯……要不要去……USJ？”
　　仁笑
　　‘yoko在哪？还是过来亮家玩吧。’
　　“好！马上到！”

　　马上的速度是30秒
　　只上一层楼的时间，门铃便响了
　　看着六个人浩浩荡荡走进来，P一脸苦相的瘫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
　　信五看着散落满地的牙刷、毛巾、内裤、袜子……
　　包装袋都还没有拆
　　“这个，亮就让我们穿这个。”
　　P抓起一包内裤给信五看
　　最普通的、便利店买来的那种格子四角内裤
　　“我的偶像生涯会被葬送掉的！”
　　“不行的，一抬手臂不露出D&G的牌子是不行的……”
　　“仁，你说是不是？”
　　P就这样不停的自怨自艾
　　“谁让你们什么都不带就来了！”
　　亮抢在仁回答之前吼起来
　　‘那亮也穿好了。’
　　仁的声音平静如湖水

　　最终的结果是
　　九个人，穿着——最普通的、便利店买来的那种格子四角内裤
　　围成一圈打伊吕波骨牌
　　气氛诡异的下午
　　弥漫吵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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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当P和仁在心斋桥从街头吃到街尾
　　忽然觉得，其实大阪和东京也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前一天的集体请假，今天EITO的外景从早排到晚
　　P和仁挺着鼓鼓的小肚子
　　还是觉得无聊透了顶
　　叹气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仿佛只有一个声源

　　只是想着好容易有了假期，可以跟亮玩个痛快
　　却忘了亮这边还忙得热火朝天
　　再叹一口气
　　目光交错，然后笑了

　　在街上无目的的走着，似乎只是为了消化
　　似乎真的无目的
　　却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松竹座
　　这条路仁没有走过
　　即使几年前来大阪公演，去松竹座便是去松竹座，去心斋桥便是去心斋桥
　　听信五说其实离得很近，却从来没试过
　　那么，便是真的无目的，便是真的不知不觉

　　原来走路不过十分钟
　　门口的广告栏已经贴上了EITO圣诞concert的海报
　　仁仰头盯着那扇弧形的大窗
　　感觉哪里变了，说不出
　　又感觉，其实什么也没有变

　　“圣诞节的时候，我们来看吧。”
　　P说
　　仁没有回答
　　过了很久才说
　　‘回去了。’

　　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灯也没有开
　　所以没有看到，仁和P其实都没有睡着

　　这是亮一个人租的公寓
　　2楼的1LDK，客厅连着厨房，显得很宽敞
　　一间卧室
　　更大的空间也不过加重整理的负担
　　尽管整理的工作，也是每个礼拜妈妈把妹妹派过来做

　　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
　　借着窗外路灯微弱的光线，亮摸索出睡衣准备去洗澡
　　‘亮。’
　　仁的气息，仿佛没有声音
　　“恩？”
　　亮转过身对着仁的方向
　　‘solo con是什么感觉？’

　　灯亮了
　　P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到开关旁边的
　　仁爬起来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亮
　　表情，和下午看着松竹座的大窗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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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忘了。”
　　坐在新干线上，仁还在反复回味着这句话
　　忘了，多么简单

　　怎样算是忘了？
　　不去触碰算不算忘了？
　　放弃一辈子算不算忘了？
　　麻木不仁算不算忘了？
　　横滨arena已经变成一个不能被提起的地方
　　没想到只是松竹座的一眼凝望
　　那些被划作“忘了”的东西，都悄悄醒来

　　“仁，在想什么？”
　　犹豫了很久，P还是问出来
　　‘P，我好像真的忘了，即使想起来，也看不清了。’
　　P却从仁的眼睛中，看到久违的光芒

　　3年前的那个冬天，仁挂在嘴边的东西
　　因为一件都没能实现，所以P一件也没有忘
　　曾经仁对唱歌的执念，让P在他宣布要退出的时候像所有人一样的震惊
　　从那时起，P便再没见过仁的这种目光

　　“今天去我家吧。”
　　P突然说
　　仁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
　　然后还是点了点头

　　走出东京站的时候，天阴沉的可怕
　　可以感觉到空气粘嗒嗒的湿度
　　仿佛随时都能挤出水来
　　P讨厌这样的天气
　　或者明媚或者倾盆，讨厌这样的暧昧不清
　　也讨厌这样暧昧不清着沉默的，仁
　　P皱了皱眉头，忽然很没耐性的烦躁起来

　　仁没有丝毫察觉的站在路口，左右张望着
　　“坐电车吧，我讨厌汽油的味道。”
　　P说
　　仁回过头，笑容并不明显，点头也不明显
　　P于是更加烦躁，转身向车站走去

　　P知道仁紧跟在他后面
　　喧嚣中仍然可以听见彼此错落有致的脚步声
　　P故意在人群里横冲直撞
　　直到被仁一把拉住
　　转过头时P觉得他的火气已经快要冲顶了

　　仁静静的看着他
　　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随身带着的发夹
　　把P的刘海用手指梳到额头后面
　　夹住
　　拍拍他不自觉鼓起的脸，笑得如雨后春笋
　　‘P把口罩墨镜都落在亮家了吗？’

　　世界静止了十秒钟
　　P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仁已经去买车票了
　　“真是个笨蛋啊。”
　　P有些挫败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