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谁家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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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奇怪的世界，拥有话语权的总是靠掠夺剥削她人而发家的人，而这些人的声音则组成了社会的主流，奖励剥削，并打压反对的声音。
世间有狮子，有猎人，而在这两者之间还存在着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猎物。只因为掌握话语权，唯有猎人所讲的故事才会在猎物之间流传，口口相传。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就又要濒临觉醒了。
阿莱莎结完账后并没有直接回住处，顺便说下，自从前天晚上被闯空门后她就搬家了，搬到了一个附带地下室，勉强可以称之为正经落脚点的地方。
没直接回去的原因也很简单，出门就接到了瑟琳娜的电话让她去学校接海伦娜，作为补偿，本次调查佣金打折。
站在春日冷风中阿莱莎有些迟疑，她和猫女应该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若是她猜得不错，瑟琳娜的这通电话目的很有可能是尝试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约她进行当面交谈。
这么谨慎，莫非怀疑自己被监听了？
同时还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阿莱莎早已无法适应常态的生活，面对的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宜而她却想太多了。
不管怎么说，想太多总比什么都不想好。
海伦娜还在运动场上和其它小朋友high，到了时间后才不情愿地被老师往外领。然而在看到鹤立鸡群般站在一群等着接孩子的男人中，除了发呆还是发呆的阿莱莎后，她立刻就抛弃了心中那点不情愿的心情撒着脚丫跑了过来。
快乐地跑了过来却在三步开外停下来，直勾勾看着阿莱莎，颇为八卦和期待地问道：“你和瑟琳娜，到底是什么关系。”
“雇佣和被雇佣关系，”低头看了眼时间顺带给出标准答案，阿莱莎对海伦娜打了个手势示意后者跟上：“当然，也可以称得上是普通朋友关系。”
她的视线有意识地在周围人群间逡巡，可惜没看到想见的人，接着拿出手机不出意外地发现代表瑟琳娜的坐标在快速接近。
明明有时间却要委托阿莱莎去接人，看来猜中了啊，这不过是接头暗示罢了。然而早就猜到的谜底却不知为何让此刻的她稍微有点失望。
好吧，果然日常生活是不可能的。那就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可期待的，她才没有期待这种无聊的东西。
海伦娜张嘴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却被从身后突然爆发的声音打断了。“你家女儿欺负了我儿子！”
无论什么情况都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阿莱莎直接被这莫名其妙的称呼叫楞了。
视线扫过怒气冲冲向自己走来的中年男，以及他手上牵着的小孩，在不纠正对方错误的言语的情况下她拖长了音用刻意维持的惹人厌语气慢吞吞地开口：“是吗？可是海伦娜刚刚还在和我说她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那个人，不会就是你的儿子吧。”
尔后牵动了下嘴皮继续说道：“本来我还打算去找老师了解下情况的，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去麻烦学校了。”
仿佛遭受了惊吓般，海伦娜此刻的眼睛比平时显得稍微大了一圈，或许部分原因是察觉到阿莱莎此时完全是在杜撰并不存在的对话。
金色的双目微阖，作为半个公众人物不想闹事的阿莱莎面露笑容：“我说，你是不是应该注重一下对后代的教育。”
被掩饰地很好的挖苦隐藏在话语背后：“小男孩在这个年龄段喜欢用谎言来博得你注意力很正常，但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如果被自家十多岁小孩频频在学业生活上欺骗的话——”
剩余内容没说完，不只是因为成年人之间的潜台词，更因为阿莱莎此刻的动作。
她弯腰捏住海伦娜的袖子，用视线稍微安抚了下完全茫然的小朋友，接着快速撩起了后者袖口顺势向上推了三厘米的高度。
原本白嫩嫩的胳膊居然一片青紫！
接着倏地松手，袖子重又遮住了皮肤。
直立起脊背，阿莱莎站在原地对对面的成年人笑。而原本怒气冲冲的中年男在目睹这一幕后很快就脸色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并未选择道歉，他迅速转身，异常娴熟且训练有素地将因丢脸而积攒的怒气与尴尬转移给了另一个还在茫然状态的未成年人，那就是他的儿子。
他的怒气总在未成年人之间转移，或许这是什么天赋吧。不是这个未成年，就是那个未成年。
情景喜剧很快就在面前上演，无视了“我和你妈辛辛苦苦出去赚钱，你居然对着我撒谎”这样无聊的话语，阿莱莎主动牵起了海伦娜的小手，优哉游哉地把眼睛黏在两人身上的小朋友拉走了。
从地图距离看猫女还要大概五分钟才能抵达，她们只要保持安静走路很快就能消磨掉这点时间。
如果能保持安静的话。
哇，十岁的小女孩真的能把人往死里烦！
海伦娜低头，撸起自己袖子，看到完好的胳膊，然后又好奇地放下。如此反复三次，抬头兴奋地问：“这是什么戏法，我也想学。”
尝试享受安宁的阿莱莎：......现在她体会到面对小孩和成年人之间的区别了，好烦。
因为完全不想教学，她很快用其它敏感话题岔开了话头：“你是真的和那个小男孩打起来了吗？”
这话立刻引起了海伦娜的嗤笑，好似对方讲了什么离谱的笑话：“什么殴打，不就推了他一下吗？”
轻飘飘的反驳同样让阿莱莎笑了起来，颇为挖苦地道：“哦，那你想好下次‘推一下’后他家长来算账，你要找谁帮你解围了吗？你的老师？”
海伦娜的思绪运转地很快，很快就将反驳的话语抛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是这样的，他天天在老师面前讲我坏话，我之前都忍住了，只是这次讲的和瑟琳娜相关，而且内容实在是太过分了！”
义愤填膺时的程度没有把握好，过于夸张的表情让她好似沉浸在一场演出中。阿莱莎不想直接点出，便转而说起了其它的事。
“之前你不是问我和瑟琳娜的关系吗？和你想象的不同，我是她的上司。”
行进途中目视前方，没有在意海伦娜小心抬头观察的姿态阿莱莎接着说道：“而我之所以是她的上司，是因为我拥有一项能力，可以直接看破别人的谎言。”
这自然也是个谎言。
不像大众的想象，和小孩打交道其实是件非常麻烦的事，因为大部分孩子撒谎的频率是高于成年人的，而这频率会在青春期会达到峰值，成年后逐渐回落。
某种程度上说孩子更习惯于撒谎，而且会在无聊的事情上撒谎。
如果对面是个成年人的话，阿莱莎根本不在意对方是在撒谎还是在讲真话，因为这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如果想要教育引导小孩子，她别无选择，只能追根溯源。
面上表情不知在何时已消失地无影无踪，阿莱莎捏着海伦娜的手腕继续往大路的方向走，同时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海伦娜，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充满了谎言和欺诈。”
“和未成年孩子的世界并不一样，我们这些成年人总是乐此不疲地沉浸在尔虞我诈之中，甚至以此谋生。”
“欺诈成功就侥幸活过本轮，欺诈失败或许丢掉生命。”
为了施行所谓儿童教育，阿莱莎不惜篡改夸大了成人世界中的纷争。但鉴于她自觉初始动机良好，此刻甚至夸大堪称理直气壮。
包括接下来稍微有些不妙的话语：
“你骗我一次，没有关系，”
“你骗我两次，也没有关系，”
“但别忘了，我总是能从其它地方发现你的欺骗，而这会让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值降低，同时也会影响到瑟琳娜的工作。”
“当你撒谎时，就要知晓你的谎言被侦破时会产生什么后果。”
“现在你想好要怎么和我解释你和那个小男孩之间的事了吗？”
低头，琥珀色的眼睛对上抿唇的海伦娜，后者的脸在依旧明亮的天光下显得有些失去血色，好似有羞愧的情绪升腾起来。
深呼吸两次后，海伦娜坦诚道：“其实是我想逃课，可是他总打小报告，让老师罚站我，今天我站了整整一堂课。”
“嗯。”阿莱莎表情不变，这种平静则让海伦娜忍不住抬高声音又强调了下：“我说的是真的！”
说话中途甚至有些不安地尝试抓住旁边女人的手，虽说对方根本没有松手的意图。
阿莱莎：“我没有说你现在说的是假的。”
这让海伦娜终于还是泄气了，低头踢了踢路上的石子有些不情愿地修改了话语内容：“好吧，是我想逃学却被他告老师了，但千万不要告诉瑟琳娜，不然她又要和我冷战了。”
小朋友的视线追随着滚远了的石子，显然已经想要结束对话了，而阿莱莎的重点则放在其它部分：“为什么逃学？”
如每个十岁小女孩般，海伦娜理所当然地抬头，有些骄傲地鼓起胸说道：“学校里教的知识没有意义，既然没有意义那我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浪费时间？”
似曾相识的话语，小孩子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盯着海伦娜黑色微卷及肩长发下绿色的眼珠，阿莱莎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嘲讽意味的笑：“那么你是打算逃学后，或者说，你先前几次逃学后是打算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吗？”
虽说她刚刚尝试表示友好，但有些东西不是尝试后就能拥有的。
海伦娜立刻发出抗议般的纠正：“我之前并没有逃过学，只是今天想要尝试罢了！”
“小骗子。”
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立刻让对面的小孩有些困惑不解。
作为清楚一切的人，阿莱莎松开牵着海伦娜的手，反在她脸颊上轻轻掐了下，似乎已是喜爱到难以克制的地步。
而海伦娜则有些身体僵硬，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不适应，亦或是开心也说不定。
“自从上次见面后，你至少逃学了三次，是以为这一切我都不知道吗？”话语说得极为笃定，因为阿莱莎——真的追踪了海伦娜的动向。
倒也不是追踪，只是提供保护而已，瑟琳娜同样在这个保护范围内。
哥谭毕竟是个混乱而危险的城市，如果不想莫名其妙就丢失了在意的人那就要加倍用心些。
这不是什么好行为但却同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阿莱莎不过是不想再重蹈覆辙罢了。她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在乎行为到底是好是坏，到最后，无论什么行为只要有效即可，她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吗？
“就像我刚刚所说的，骗我一两次没有关系，但别忘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就不像是应该对孩子说出的话，在海伦娜的脸彻底转化为煞白之前，阿莱莎后退一步刻意拉开了距离，命令般说道：“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逃学后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
“捡超市旁边的塑料瓶去回收机那里退押金，攒钱买自行车。”开口说话时海伦娜的小眼神里都有恐惧和绰绰不安这种负面情绪存在了，时不时地瞟向阿莱莎，甚至连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
回答很离谱，但更离谱的是这个离谱的答案居然还真的是事实。可能攒钱目的不是买自行车，但她确实是逃学去捡塑料瓶了........
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小朋友总是让阿莱莎很是无奈，彻底让她没招儿，只得心软地重新主动牵起了海伦娜的手。
看，小手都出汗了。
“这算什么有意义的事，”阿莱莎忍不住摇头哂笑：“你瞧，如果你提前将这事告诉我或者瑟琳娜的话，我们都会想办法给你在业余安排其它有意思的课程，或许还会在你表现好时买自行车奖励你。”
“你喜欢泰拳吗？就是打——”
“喜欢！”不等说完后半段话，海伦娜就已双目闪闪发光地打断了她的话语。
哎——
小女孩啊！
永远不忘利益交换的阿莱莎趁机开启了“谈判”：“如果你能做到乖乖呆在学校里，不被老师打电话找家长，期末评级在均分，那我可以找老师每周给你安排一次上门课程。”
“为什么不能是你教我格斗？”海伦娜失望地鼓起了腮帮高声抗议，她似乎已经从刚刚的恐惧中恢复了，完全靠本能就知晓面前女人对她的喜爱，不仅不害怕反而眉飞色舞地在空中比划了起来：“我真的超喜欢你当初露的那两手啊！刷，砰，砰。”
阿莱莎=_=
“但是，注意，”完全无视了小朋友的话语，阿莱莎继续说道：“所有的学习都是为了加强自己的实力，若用作弊来偶尔提高分数的话那无甚意义，因为除最高的那几个学校外其它学校含金量基本持平。”
“为了这种无价值的东西撒谎甚至惶惶不可终日说出去真是可笑，虽说天天用谎言维持生活也是种特别的生活方式，但不要忘记在担忧过程中失去的机会就是你支付的成本，在自相矛盾中损失的信誉也是你支付的成本。”
“没人能替你做决定，你要为自己的生活方式买单。”
“现在，选草莓圣代还是巧克力圣代。”话题陡然转变，已经不知不觉把小朋友拉到零食摊位前的阿莱莎低头询问。
“巧克力，巧克力！”海伦娜恨不得把脸贴在橱柜上。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谁家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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