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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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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摆摆手,不耐烦地说:“即然容嫔姐姐未下过这等命令,那就没什么事了。这宫女是凝华宫的,本宫就不多问了。”
要不是时机不对,郑良媛还挺想看看这宫女的模样。“依竹,咱们回宫。”
“奴婢恭送郑良媛!”念夏屈膝行礼。
等郑良媛一行人走远后,阿眠才抬起头,小声地开口,声音中带着祈求:“念夏姐姐,是你拿着食盒”
念夏当然知道是自己传的娘娘的话,让她去送食盒的,但不能认。遂打断她的话:“阿眠,我今日从未拿着食盒来找你!”
听闻此言,阿眠明白今日这一出估计是容嫔想要惩处她了。不论今日她有没有碰到郑良媛,这食盒送没送到御书房,她都不会好过。
阿眠慢慢起身,对着念夏福了一礼,平静地说:“奴婢知晓了!念夏姐姐今日从未来找过我。”
“阿眠,这宫里不是那么好待的。今日遇到郑良媛,对你来说也许是好事。”也许是愧疚,又或是不忍,念夏轻声提点了阿眠一句。
凝华宫,鸣柳跪在正殿门口不停地磕头求情,求容嫔娘娘饶过阿眠姐姐。二十大板,又不准请医女,天这么热,阿眠姐姐怎么挺的过去。
正殿的大门一直未开,宫女太监们来来往往,却都冷眼看着这一幕。鸣柳回头看着院子里,被打的衣衫染血的阿眠,满眼绝望。
打板子的奴才俨然得了容嫔的吩咐,打的格外重。阿眠强忍着一声未坑,额头的汗落下,糊住了双眼。
她看着磕头求情的鸣柳,又看着紧闭大门的正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若能熬过今日,她必不会放过容嫔,这是她逼她的。
二十大板打完,阿眠也晕了过去。鸣柳一边哭着,一边摇摇晃晃的地背着阿眠回她们住的屋子。
养心殿内,李德全看着站在高案前练书法的主子,有点拿不准该不该说这事。可想到那宫女的容颜,他狠了狠心,赌一把了。
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凝华宫的阿眠姑娘出事了。”
“嗯。”褚云瀚头也未抬,思忖了一会,才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李德全觑着主子的脸色,看不出是在意还是不在意。他只得硬着头皮将今日发生的事,快速地讲了个大概。
听到阿眠受伤,褚云瀚练书法的手顿了一下。
“容嫔不准医女来看?”
“是。”李德全当然注意到了自家主子的动作,又添了几句:“这天气越发的热了,若不及时处理伤口,怕是容易感染。”
李德全内心腹诽:这容嫔是个傻的么。若要惩处这宫女,直接发落打死就是。来这一出,若是那宫女侥幸活了下来,得了恩宠,人家会念着你的好?
褚云瀚放下练字的笔,屈指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派个太医去看看,开点药。”
他内心有些不快,但到底顾念着容嫔是忠勇候府出来的。
“诺”。
坤宁宫里,刚午睡起来,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仪容的皇后也从贴身宫女云雾那听说了这事。
云雾站在皇后身后,正帮她挽发。一边挽一边发出疑问:“娘娘,你说容嫔这演的是哪一出。那个叫阿眠的宫女肯定是得了主子的命令,才不得不去御书房送食盒的。”
皇后揉了揉额头,笑着开口:“大概是恼羞成怒了吧。是个拎不清的。”
“娘娘,我们要不要”
“不必。食盒没送去御前,本宫就当这事没发生。那宫女是容嫔宫里的人,随她处置吧。”
“娘娘,可归根结底还是容嫔忽视您了。您早上还重申了这条规矩。”云雾对容嫔有些不满。
“好了!你这张嘴呀。“皇后笑着打趣道。
“这后宫里的规矩啊,因人而异,取决于皇上的态度。那个宫女,明显入了皇上的眼,本宫就不去掺和了。咳咳咳”
“娘娘,您没事吧,我去请太医。”云雾说完,就迈步向外走去。
“云雾,不准去请,也不准告诉皇上!”皇后刚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声。
“娘娘,奴婢不告诉皇上,就去请太医来看一下。”
“太医来了,皇上还能不知道吗。”
皇后抬头看向窗外那一片红红的高高的围墙,淡淡地说:“看了也无用,我这是心病。你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云雾还想再劝,但看着自家主子有些悲伤的神色,只好先退下了。
凝华宫最北边的偏房里,鸣柳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夹杂着痛苦之色的阿眠,心里十分焦急。
容嫔不准医女来看,她们自己也请不到,进宫时也没带药,鸣柳不敢随便去处理伤口,怕引起感染。但天这么热,一直不处理也是会感染的。
鸣柳在屋里子来回踱步,在这凝华宫,容嫔是唯一的主子,无人敢冒着得罪主子的风险来帮她们的。
她看着屋外的日头,越来越烈,一咬牙,抽出藏在床底的盒子,里面是她和阿眠进宫时带的所有银两和首饰,右手攥着一根简单的银钗,出门了。
“娘娘,鸣柳出了凝华宫,看样子,是想去找人帮忙。”
容嫔倚靠在正厅偏房的美人塌上,正闭目养神。听到念夏的话,眼皮子都未动一下,“不必管她,她们才进宫不过月余,识得什么人。就算有那一两个有交情的,也未必敢帮。”
“娘娘,这正值夏天,伤口最易感染。阿眠那边”
容嫔睁开了眼,一双凤目不怒自威,“怎么,人家还未得宠呢,你这就想去卖个好方便以后攀附?”
“娘娘息怒!奴婢绝无此想法。”
惜春递了一杯茶给容嫔,轻声开口:“娘娘,别生气。那阿眠毕竟是大夫人送进宫里的,又在皇上那边留了印象,要是就这么没了”
“我娘那边不必担忧,她总归是向着我的。至于皇上那边,今日这事,是那奴婢犯了错,本宫是按规矩处置。”
“娘娘,李公公来了。”一个小宫女从门外快步走进来。
容嫔一听,立马高兴起来,“皇上可有来?“
“回娘娘的话,奴婢未看见御驾。”
一听皇上没来,容嫔就没了兴致。慢悠悠地起身,整了整仪容。
“念夏,阿眠那边不用再盯着了,若那个鸣柳真能找到人惑弄到药材,也随她去。”
“诺。”
李德全看着从正殿款款而来的容嫔,连忙躬身请安。“奴才给请容嫔娘娘安!”
“李公公不必多礼,快起来。今日来这凝华宫,可是有什么事?”
“皇上听闻阿眠姑娘受伤了,让奴才请了太医来。可否劳烦容嫔指个宫女帮忙带路?”
听到这话,容嫔脸上得体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右手紧紧地攥着手绢。皇上这不是明晃晃地打她的脸吗!
容嫔不死心地再问一遍:“真是皇上的吩咐?”
“的确是的。给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上口谕啊。”
“念夏,你帮李公公带路吧。”容嫔心里恨极了,那条手绢在她手里皱的不成样子。她低声呢喃:“阿眠姑娘,好一个阿眠姑娘!”
约摸过了一个半时辰,鸣柳才回来。她摸着怀里的药,眼里满是喜悦。
快步走向她们住的屋子,远远地就看到了侯在门口的小太监。她加快步伐,小跑过去。还未开口行礼,那小太监就出声道:
“姐姐是鸣柳吧,我叫李明,是李公公的徒弟。皇上已经派太医来看过阿眠姑娘了,医女也将伤口处理了,没有大碍。御前繁忙,奴才师傅就先走了,让奴才在这候着。”
叫李明的小太监想,师傅让我客气点,我这够客气了吧,都没敢让鸣柳姐姐给我行礼。
李明随着鸣柳进屋,将太医开的那些药材的用法一一告知,就准备回去复命了。至于鸣柳塞给他的荷包,可不敢收,怕被骂。
鸣柳看着桌上的那些药材,再摸着怀里的药,心下大安。
今日是十五,按照习俗,皇上是要歇在坤宁宫的。
晚膳时间,褚云瀚来了皇后宫里。他拉住了想要行礼的皇后,一起进了正殿。
桌上,帝后相对而坐,各自用膳,寂静无言。旁边布膳的奴婢奴才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吃的差不多了,褚云瀚才开口说话:“今日,凝华宫的事,朕听说了。后宫嫔妃的言行,皇后还是要费心约束一下。”
“诺。臣妾明日下旨罚容嫔一月俸禄?”
褚云瀚微微点头。之后又是相对无言。
其实,他与皇后也曾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时光,但自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因难产不幸去了,皇后对他就越来越冷淡了,二人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了。
那个孩子不仅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至今,他还记得那孩子青紫又毫无生气的小脸,那是个女孩。
这些年来,皇后过不了这关,他何尝不是。因着这份愧疚,他对皇后向来宽容。哪怕得知了那个秘密,他仍旧给予了皇后足够的尊重。
“歇吧。”褚云瀚说道。二人沉默地走到里屋,分被而眠。
若说皇上特地派太医来凝华宫看一个奴婢,是打了容嫔的脸。那第二日来自皇后的那道口谕,则是让容嫔真正地成为了这后宫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