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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计划赶不上变化 ...


  •   “你真的不去吗?我巴巴地央了半个月我爸妈才勉强同意的,还一定要喊你一起去,结果你倒好……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啊?”沈意星盘腿坐在自己的大床上,面前的被子上躺着两张门票,他正因为对面的拒绝而苦恼地戳着那两张硬纸片,一下又一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一点就着。

      顿了顿,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着电话那边得意道:“你躲我也没用,反正打赌已经生效了,半个月之后你就等着好好被小爷我折腾吧!”

      “你这么肯定我会输给你?”周忆琛问了这么一句。

      沈意星志得意满,怕自己太得意忘形,临开口还不忘清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点,“那是,我当年只是不爱学习而已,这段时间夜以继日地查漏补缺,班长,高您一点点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他说的好笑又欠扁,但偏偏自己自我感觉良好。

      对面不知道在干嘛,有些嘈杂,还时不时传来别人交谈的声音,直到一阵沙沙的电流声过后才好了些。

      “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啊?是有人搬家吗?”沈意星问他。

      周忆琛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层层叠叠的楼房挡住了视线,良久才艰涩道:“嗯,在搬家,很吵。”

      “这样啊……”沈意星点点头,“那你要不要来我家玩会,邻居搬家什么的很吵的,你来我家中午还能好好睡个午觉呢!”

      沈意星发誓,他真的只是怕对方睡眠不好,一点小心思都没有。

      正当他皱着眉头思考中午让阿姨做什么菜好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混着电流声,几乎让人听不清,周忆琛说:“才考完试两天,你就这么想见我吗?”

      “……我、才没有!”沈意星被他的话噎住,大脑宕机了一会才想起来反驳,又觉得自己的反驳太苍白,又补充道:“我只是、我担心你的睡眠质量下降而已,关心同桌罢了,才不是想见你!”

      在对面的戏谑中沈意星有些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又一手揪起床上的门票,越看越气,最后忍不住拍了几下。

      “周忆琛你小子,不是禁欲系?不是高岭之花?不是不爱理我?今天怎么说话这么让人脸红心跳……”

      沈意星都不用想,他现在去照镜子,必然收获一张大红脸,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把门票当成人又用力拍着,思绪也随着心里那点气愤飘走了。

      *
      “慕慕你有点东西啊,”沈意星忍不住夸奖起来,他分析道:“沈意月是我姐,那我就是杨羽追求者阵营的,我去说话肯定没什么说服力,但是周忆琛不一样,真要说起来,他还是杨羽转学来的第一个朋友呢……”

      孙慕慕看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连忙附和,“对嘛,而且班长大人谁不知道,正直公平,到时候不看僧面看佛面,拒绝也不会闹得太难看,星哥你说——”

      “呸呸呸——”沈意星急忙打断,“什么拒绝,我们做事,向来都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闭上你的乌鸦嘴!”

      孙慕慕依言噤声,还用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他不发言了。

      这次沈意星却没有往常又帮小弟躲过一劫的欣慰,他软着腰趴在已经清理得空空荡荡的书桌上,眼神涣散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鼻腔里泄出来一声浓重的叹息。

      “唉,一母同胞,沈意月就比我先出来几分钟,如今她都要抱得美人归了,而我……”

      “唔——唔——”话没说完,沈意星就被一旁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孙慕慕吸引了注意,只见那孩子一边意味不明地打着什么腹语,一边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巴。

      沈意星福至心灵,学着刚才孙慕慕的动作往反方向又拉了下拉链,对方即刻如释重负地深呼吸一下,一副重获自由的样子。

      孙慕慕两眼放光,一脸好奇地问他,“星哥,说说呗,是不是有情况啊?”

      “……什么情况,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看上谁!”沈意星迅速起身,腰板也立马挺直,好像这样能给他增加底气。

      十分钟后——

      “这样真的行得通吗?”说话的是沈意星,他脸上此时没有一丝一毫刚才否认的气势恢宏,反倒满是对计划可行性的不确定。

      狗头军师孙慕慕点头,“怎么不行啊星哥,你想想,你这么好的长相这么好的人品这么好的家世,能被你喜欢是对方的幸运,怎么会拒绝你?信我星哥,你到时候大胆上,我给你做好准备,保证一表白一个准!”

      “好,哥信你一次。”

      *
      时间总在不快不慢中过去,沈意星在等成绩的途中天南海北地玩,但往常能让自己整个人都放松起来的项目这次却仿佛失去了魔力。

      “你怎么还不睡?”沈意月过来拿充电器,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打算,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秒回。

      沈意星无精打采地瘫在床上,闻言看了眼沈意月,立马又收回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沈意月被他这个样子惊到了,但很快就了然,她带着些警告的意味道:“沈意星,明天回去可是你自己提的,不是我逼你的,你要是敢骗我,饶不了你。”

      “没骗你,明天真回去。”躺尸的人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幽幽开口道。

      不是因为这个?那是什么?

      “你怎么了沈意星?生病了?”说着就打算走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沈意星却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他有些希冀地问沈意月:“姐,周忆琛这段时间有跟你联系吗,他有没有说他在做什么?”

      他期待的眼神在沈意月摇头的动作中慢慢暗淡下来,沈意月实话实说,“他没和我联系。”

      沈意星垂眸,又看了看手机里的聊天界面,大多是他发给对方的风景,对方好像很忙,有时候回有时候不回,从两三天前开始,就直接杳无音信,他发的所有东西都石沉大海了一样。

      周忆琛!

      他不由得捏紧手机,在脑子里构想了几百种回去治对方的办法,竟然不回他信息,还几天不回……

      ……

      沈意星是强忍着等查了成绩才去的周忆琛家里,虽然说之前都是他追着对方跑,但这次周忆琛居然这么冷淡……

      所以回来到现在沈意星都没有给周忆琛发过一条信息打过一通电话,他就憋着一股气看谁耗得过谁。

      他必须得让人知道,他生气了,不好哄!

      以他们家有点小钱的情况来看他确实不太需要担心升学的问题,但是他爸妈可是打拼了好些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因此对他们的学业当然也就管得严上加严。

      简而言之,能靠自己就绝对不靠钱。

      沈意星只在除夕夜来过一次周忆琛这里,还只在楼下待着没上去,后面他问了几次才问到具体的楼层。

      这波亏大发了,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他来找周忆琛这回事,说什么也要提前蹲点好,混个脸熟再说。

      也不至于像今天一样,都到了楼下也不敢上去,看着行人来来往往的还不敢说话……

      深吸一口气,沈意星停在了五楼,“503……就是这里了!”

      随着沈意星的自言自语,面前的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陌生与无措。

      “你……是503没错啊,”沈意星又往门牌看了眼,再次确定了之后又回来看看对面的人,“哪个……阿姨,周忆琛是住这里吗?”

      女子也在打量他,正思索自己家也没有跟面前这个少年年纪相仿的人,听到他开口,料想是找错门了。

      女子惊愕之余还是笑道:“我们家姓陈,没有一个叫周……周忆琛的。”

      不知道是因为找不到人还是看女子实在面善,沈意星脑子里还没来得及升起被欺骗的愤怒,只是又问了句,“原来是这样,那阿姨,您知道这层楼哪一户姓周吗?”

      “只有他一个人住,高高的,瘦瘦的……哦,刚参加完高考,和我差不多大。”怕阿姨一时没想起来,沈意星还急急地补充道。

      但饶是他说了这么多,女子还是摇摇头,她有些爱莫能助,“不好意思小同学,阿姨一家也是刚搬来没多久,对这儿的人也还没认全……但这一层楼都是拖家带口的,也没有你说的只有一个人……”

      “哎呀——”女子一拍脑门,“我知道了,我这房子之前的住户就是一个高中生,好像也姓周,你要找的应该就是他吧?”

      听她这么说,沈意星心下一沉,他忽的按亮屏幕,皱着眉头又看了几眼停留在几天之前的聊天界面,随即拨打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挂断,再打。

      “对不起……”

      反反复复好几次,固执抓着手机的手才颓然放下,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追上已经快下了一层楼的阿姨,怕吓到人还努力平复了一下才开口道:“阿姨,那您……他有说去哪了吗?”

      像是途穷末路之徒,即使明知道离自己最近的答案是什么,却仍然要自欺欺人,垂死挣扎。

      *
      太阳沉下地平线,晚霞散尽,暮色四合。

      市内繁华地段的一栋别墅内灯火通明,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二楼阳台旁的房间,暗淡无光。

      暗下来的房间里,有人抱着腿缩在墙角,如果不是时不时发出的清浅的呼吸声,恐怕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面蹲着个人。

      路灯透过窗户照进来,给了这一方黑暗空间一点光亮,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另外半张被照亮的脸上满是空洞。在这里,他像是向魔鬼献祭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而整个房间则如同禁锢着他的地狱。

      “沈意星?沈意星你快出来。”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的是沈意月在隔音良好的门外面有些失真的声音。

      沈意星置若罔闻,似是为了逃避,他甚至把头埋进臂弯里,像个固执的小孩子,以为这样就能过滤自己不想听到的声音。

      “沈意星?你在听吗?快出来!”

      门外的沈意月也有些生气了,中午高高兴兴出去的人,过了一下午回来就变成了这样,谁也不搭理,也不愿意见人,最活泼的人愣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现在。

      因为看起来确实很不正常,怕他真的受了什么刺激想不开,沈意月都顾不得此生不进他房门的誓言,声音也急了起来:

      “有什么话你跟姐姐说好不好,人这一辈子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啊!爸妈和大哥都不在家,你现在的人身安全可是我全权负责的,不管怎么样要让我看看你……”

      “怎么样”还没说完,房间门忽然被打开了,沈意星还穿着今天出门那套衣服,脸上除了空洞的眼神外看不出其他表情,他隐在黑暗里,因为有沈意月的阻挡,客厅里的灯光只能堪堪照见他有些凌乱的头发。

      沈意星开了门就往回走,对沈意月的暴怒没有半句回应。

      沈意月跟着他进门,打开灯,看里面的陈设一切如常她才松了口气。

      虽然暂时排除了某些不太好的倾向,但这小子的反常表现还是让她不敢掉以轻心,她在沈意星面前站定,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他:

      “小星星……你今天不是嘀嘀咕咕要去找周忆琛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出去一趟的功夫他们家的开心果就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了……

      她话里的某一个字眼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只见从回来到现在话都不说一句的人眼神开始有了波动,沈意月喜不自胜,以为这小祖宗终于缓过来了。

      而沈意星嗫嚅着嘴,从唇缝之间喃喃自语着什么,与此同时豆大的泪珠便毫无征兆地从眼眶滚落下来,一颗又一颗,看得人好不心疼。

      沈意月还没开心过三秒,面前的人突然就哭了,她吓得俯下身去给人擦眼泪,也因着距离的拉近,沈意月终于听到了沈意星嘴里在说些什么。

      沈意星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这是他平日里最讨厌的懦弱模样,但如今他却是半分都没有觉察到,他的双唇不住颤抖,语气里满是无助和慌乱。

      “他走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我回家等,天都黑了他也没来找我……”

      他们约定好的要见面,但从白天到深夜,他都没有再出现,甚至于之后的很多个日夜,也再没有出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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