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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难为情的梦游 ...

  •   方漠清了清嗓子,觉得此刻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彼此间的尴尬。

      “那个……我梦游了啊?”

      霍朗看了他大概两秒:“你睡着的时候额头有点烫,要是不舒服,建议请假去看一下医生。”

      “……”

      这突然的提议,让两人原本有些暧昧的气氛瞬间消散。

      方漠知道,霍朗是好意提醒。
      可,作为TSW现任的主教练,他并不想将自己的窘态和脆弱表现在选手面前。于是,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
      背对着那边,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没事。你也快睡吧,别耽误了训练。”

      窗帘缝隙透出的微弱晨光,将霍朗的影子拉长,他的神情隐藏在阴影之中,就这样看着对面床上的方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并未再睡着的方漠说道:“你是梦到了我吗?”

      在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呼吸声的房间里,男子的声音虽然与平时无异,却隐隐能听出他声线里的沙哑。
      方漠睁着眼,嘴唇紧闭,一时间他竟想着去装睡避开这个问题。

      霍朗其实并不在意,他到底有没有睡着,只是继续说道:“听见你说梦话,叫了我的名字。”

      方漠依旧不回答。

      这时,身后的床传来响动。

      霍朗从床上起身后,便是衣服套在身上摩擦的细碎声。
      没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近,方漠知道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床边。

      方漠正想着,这位小朋友是不是要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有真的睡着时,身后的被角被轻轻地提了几下,然后掖进了他肩头的缝隙里,又用手背试探地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原本还没感觉自己额头发烧的方漠,只觉在他手贴过来的一瞬间,烫遍了全身。

      一切做好后,那沉懒的声音轻轻说道:“我去跑步了。”
      便起身带了一缕微风抚在了他脸颊上。

      当关门声响起,方漠才睁开眼,大喘了一口气:“见鬼,我怎么就梦见他了?”

      -
      “下周三德杯开赛,我们作为LPL战队不用参加为期四天的瑞士轮,这正好也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方漠依旧拿着浅蓝色封皮的本子,对着会议室的各位交代道。

      “本次德杯拿不拿冠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能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积攒出大于训练值的经验。”

      他这边刚说完,阿蓝便举起了双手:“方教练,我能提问吗?”

      方漠瞅了他一眼:“不能。”

      “我还没问呢。”阿蓝鼓着腮帮子,表示了不满。

      方漠则回了他一句:“别明知故问。”

      阿蓝撇了撇嘴,乖乖放下双手,他知道自己确实有点多此一举,可他真的很想在哥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次。

      “明年常规赛多的是表现机会,不在乎这一次,又不是特别重大的赛事。”

      方漠轻叹了一声,阿蓝这小子实在是太好懂了。
      他刚说完,就已经开始期待他明年的常规赛,一脸笑呵呵的。

      与之相比,他邻座的霍朗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到现在为止,这位小朋友的捉摸不透,实在是让他难以招架。

      会议结束,方漠将文逊留下来,又开了个两人的小会议。
      讨论了一下最近战队内一些问题,和比赛前的准备工作。

      “……你真不准备让阿蓝参加比赛啊?虽然,是我将李玖玖带出来的,但一码归一码。他进步得实在是太慢了,而且抗压能力确实是一名选手的致命伤。现实又不是小说,金手指一点就能解决他的问题。”其实,还有些李玖玖的私事,文逊有意没提起,毕竟方教练最近为了战队的训练计划,已经忙得连睡觉时间减少了。

      他能解决的,就尽量不让方教练再操心。

      方漠想了一下,回答道:“一、德杯并不是我们战队的最终目的,只能算是今年国内赛事的最后一次狂欢。所以,大多数LPL战队不会真正地亮出自己在新赛季的底牌,我们也一样;二、虽然阿蓝来TSW,已经和HG结下了梁子。但,没必要去炫耀,这样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至于李玖玖,我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文逊表示同意:“白溪奇和郭子涵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面向全国的比赛,大家都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那行,我这边还有数据要整理。”方漠将笔夹在本子上,正准备起身。

      文逊却突然问他:“方教练,基地往东1公里有家社区诊所,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什么?”方漠一愣,立马又反应过来,“没事,就是轻微的发热感冒,已经吃过药了。”

      文逊却担心道:“我也是刚才听霍朗说的,都不知道你还感冒了。要不我打个电话把医生请过来,给你看看?”

      “没必要这么麻烦。”方漠无奈地笑道。
      他是没想到,一向不管闲事的小朋友,还会对文经理说这些。

      文逊当然还是不放心的,毕竟桑铎有交代过,方漠的嗜睡症还在诊疗阶段,又是个拼命三郎的倔性子,得好生留意着。

      这时,文逊又想起来一件事还没问。

      “那个……你和霍朗,相处得还好吧?”

      方漠听他问起,思索时,无意中垂下了眼睑。
      他和霍朗相处得好吗?应该不算太糟糕吧。
      他想着,并没有立马回答文逊,反而问道:“你知道我夜里会梦游吗?”

      文逊一顿,似乎想起某件尴尬的事。
      为了避免说出来后,让方漠难堪,他故意用比较轻松的口吻说道:“知道啊,上回还来训练室坐了一会儿,后来你又自己回去了。还好当时霍朗察觉到了不对劲,说可能是梦游。”

      “什么时候发生的?”方漠怔住,“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文逊连忙解释:“全明星比赛后,也就发生过一次。应该是累的,所以也没让他们给你说,怕给你造成心理负担。”

      方漠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看来小朋友没对他说谎。
      似乎原本有些在意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

      “原来这样,那我坐哪了?”

      文逊摸了摸鼻头,笑道:“就蹲坐在霍朗之前放黑猫玩偶的那张椅子上。”

      “……”

      方漠一听,便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我这边没什么事了,等会儿有事再和你商量。”

      “好,好的。”文逊应下,在方漠开门即将出去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再次说道:“方教练,你要是烦霍朗那小子,其实可以和我换房间的。”

      方漠顿了一下,却在出去的一瞬间回答道:“谢了,现在不用。”

      文逊看他走远,总感觉有点不对,便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给老大打了通电话。

      往训练室走,方漠路过茶水间的时候,正看见霍朗和郭子涵站在里面。

      他俩背对着门口,都低着头。
      郭子涵似乎正握着霍朗的手腕,说了什么。
      霍朗只回了声:“不碍事。”

      方漠动作一顿,顺口对着他们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像是被他的声音吓到一样,相互退开了一步,郭子涵竟紧张地解释道:“没,没什么。”

      方漠眉头蹙起,又看向了他旁边的霍朗,霍朗只是随意地将手插进了上衣夹克里,也说道:“没什么。”

      “你俩的默契倒是培养得不错。”方漠却突然笑了笑。

      郭子涵僵住,他怎么感觉方教练的笑有点瘆人。于是,赶紧从茶水间里出来,说:“方教练,我……先去训练了啊。”

      “恩。”方漠点头。
      然后,他走进了茶水间,走到了霍朗面前。

      霍朗见方漠过来,以为他要冲咖啡,正要去拿架子上的咖啡机。却在这时,被握住了手臂。

      方漠将另一只手里的笔记本放在了吧台上,伸过去拉开了握住的那只右臂的袖子。
      在看到霍朗结实的小臂上,不仅贴了蓝色的肌贴,还在手腕处贴上了止痛的膏药贴。扑鼻而来的一股薄荷草药味,让他眉头一紧。

      “是之前,扶我的时候扭伤的吗?”

      霍朗看了他半晌,抽回手将袖子拉下,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却反问:“为什么会觉得是你造成的?”

      “因为……”方漠刚开口想回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表情严肃地看向面前的小朋友,有种陌生感瞬间窜入了自己的大脑。

      方漠转而质问:“霍朗,你这是套我的话?”

      霍朗听他这样说,低垂着眉,竟破天荒地扬起了嘴角:“其实,你大可装糊涂的。”

      这忽然的察觉一下子将两人拉到了一个奇怪的距离,尴尬又暧昧。

      方漠顿时有点后悔,他不应该这么直白地揭穿霍朗,确实只有像他说的那样,装糊涂才是对两人关系最好的解答。

      原以为自己露出的尾巴,会被霍朗一把抓住,可他却没有。只是抬手揉了揉那一头银色的短发,问:“还喝咖啡吗?”

      这一问,就像是故意让开的一阶台阶,霍朗并不想因此为难方漠。
      他知道,不能将小漠哥逼急。

      方漠也很快的意识到他的退让,正想再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恰好响了起来。

      犹豫了会儿,方漠拿出手机,看显示是桑铎。
      “什么事?”他说着,刻意走出了茶水间。似乎,只有这样,能稍微地减少一下内心的窘迫感。

      那头,桑铎似乎听出了什么:“方漠,是你有事吧。”
      “……”方漠一时语塞。

      桑铎继续说道:“听文逊说,霍朗搬进了你的房间,你还感冒了,怎么回事?”
      “……我没事。”方漠真是服了文逊那老六,事事都向他老大汇报。
      桑铎哼笑了一声:“真没事?”
      “真没事。”方漠叹气。

      电话那边,话音顿了一会儿,桑铎这才说了句:“回去后,我也想通了一些事。其实,我不反对职场恋爱,你如果真喜欢霍朗,也没什么。”

      方漠本想矢口否认,但他确实是喜欢霍朗的。因为他在峡谷里那独特的操作、敏锐的洞察力,以及犀利的预判能力都是得天独厚的。
      放在赛场上,这样有魅力的选手,谁会不喜欢?

      可,桑铎的意思,明明就是在问他,是不是喜欢霍朗这个人,这是一种名为“爱情”的情感。
      什么是爱情?他矛盾过,也鄙夷过,那是当他知道自己异于常人的取向后,产生的落差感。

      正当方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时,桑铎也没再逼他给出答案。
      而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方漠缓了缓情绪,问。

      桑铎:“今天德杯主办方邀请我们去场馆参观,你猜我遇见了谁?”
      “说重点。”方漠懒得猜,毕竟圈子里认识的人这么多,他一时半会儿怎么猜得到。

      桑铎语气里竟有些难掩的激动:“我给你一个提示,一头黄毛,长得特别秀气,玩ADC总喜欢占最前排给别人送人头的。”

      他的提示,就像是深藏了许久的一段尘封往事,突然在方漠面前揭开了。

      方漠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收紧:“你是说秦诺?”

      “对,秦诺,小阿诺。”桑铎笑道,“之前你不是一直想联系上他的吗。”

      是啊,方漠心想。
      小阿诺,那个在他高中时期里,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少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难为情的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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